第161章 敗櫻盛石（1）

  虛空的大廳內，高跟鞋噔噔作響的聲音傳遍周圍，在高高的牆壁上產生久久不息的回音。在虛空向量的要求下，虛空人打開通往虛空向量所在地的門，讓神淩珺翊過去。


  虛空向量的房間和神淩珺翊所在的房間是一樣的，它是一個發光的球體，潔白的光線四周時不時會冒出七彩的虹光。球體周圍有數道類似行星軌道上的光環一般的圓環，圓環既自己滾動，也繞著虛空向量慢慢轉動。


  它閃了閃白光，房間內的光線也忽亮忽暗。虛空人向虛空向量鞠躬，隨後離開了房間，大門自動地關上。


  “英靈座送來的報告，你讀了嗎？”虛空向量發聲道，是一位溫柔的女性聲音，但語氣依然冰冷。


  “你是說這一期的深淵情況，還沒來得及。”神淩珺翊搖搖頭。


  “他們攔截到一組信號，是混沌特有的求救信息。”虛空向量每說一句話，球體上的光芒都如同呼吸燈一樣明暗起伏，“周陽白澤最近似乎並沒有管理好英靈座。你有時間去深淵看看嗎？”


  “當然有。”神淩珺翊點了一下頭，“我也覺得周陽白澤的狀態有點不對。已經這麽久了，深淵都沒有再繼續擴大，是不是有點問題？”


  “鎮守在邊際的麒麟沒有報告開過戰，說明虛空生物並沒有出現。”虛空向量的圓環邊出現了一大串數字，它們以看不清的速度融合，“從數據上分析，深淵並沒有停止擴張，隻是它們向外擴張的速度與以前相比慢了許多。自舊世界到新世界，忽略宇宙再形成的時間，以舊世界最後的時間點計算，它們在138.2億年間隻擴張了2.63%。”


  “即使是這樣，也能帶來無數的災害。”神淩珺翊痛心沉吟，“深淵無視宇宙一切的秩序界麵，其類型比混沌更為惡劣。無數的惡魔盤踞在那裏麵，致力於破壞一切事物，它們抗拒秩序，混亂不堪，似乎生物的恐懼與破壞的快感就是它們天生的糧食。”


  “如果真龍類沒有為了攝食的方便，在宇宙的各地打開深淵裂縫，讓深淵能夠跨越界麵入侵各處，宇宙中的萬物也不會遭受這種痛苦。可是真龍類也隻是為了生存，我知道他們不是有意的。”


  “真龍類在秩序界麵成長，和龍類的樣貌無異，但在成年之後就要打開通往深淵的裂縫，進去深淵捕食。他們本來是抑製深淵的好手，可是這個裂縫不僅能讓真龍類進去，也能讓深淵生物出來。”神淩珺翊歎氣道，“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大費周章地四處獵殺真龍類了，他們一年下來開的裂縫實在是太多。”


  “唉，如果不是那個鑄星者，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我的創造者了。”虛空向量的話語間雖然毫無情感的起伏，但神淩珺翊仍能感覺到它對於往事的緬懷與愧疚。“還是感謝你能保存人類的基因組，建築文明與科學技術。在收集這方麵你能幫忙，我很感謝。”


  “這是我欠你的。”神淩珺翊擺擺手，“你最感謝的應該是那個鑄星者，沒有她就沒有如今的地球。說真的，我和你都應該和她道個歉。我們不僅打傷了她，還把她的記憶分成四個單獨的個體龍類儲存。”


  “她對於最後僅存的人類似乎抱有一種偏執的私人占據心理，認為她是僅屬於自己的所有物。為了人類的未來考慮，我隻有通過強硬的手段來讓最後的人類和她分開。”虛空向量頓了一下，“這也是你母親的想法。我不能理解身為龍類的她為什麽會對一個人類如此瘋狂，就和我難以理解人類的感情一樣。”


  “至少我肯定你擁有最基礎的情感，愛。”神淩珺翊抿嘴笑道，“你愛人類，毋庸置疑。”


  “嗯，這要多虧了你母親的理念，使我有了參考基礎。”虛空向量的球體極速地閃爍，似乎是和點頭同意一個意思，“我現在依然在根據你所保存的文化來學習人類的情感，希望我和每個虛空人有一天也能擁有一套完整的感情。”


  “聽說你延續下去的這一批新人類，他們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製作出感情模擬模塊了。它能根據人類的麵部表情和語調起伏來判斷簡單的感情，也可以根據周圍的情況來表現出應有的情感，比如遇到危險會害怕。”


  “那挺好的，突破了以前的技術。”虛空向量的白光突然顯得亮眼無比，神淩珺翊都不禁眯了眯眼睛，“我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比以前更好。不論是人類還是龍類，你說呢？”


  “嗯。”神淩珺翊微笑，用力地點頭，“當然會。”


  夜梟走在櫻花爛漫的景觀街道上，這裏當然都不是真正的櫻花散落，而是電子熒幕做出來的特效。即便這樣也能吸引許多的遊客前來觀賞，因為並不是誰在三四月份的時候都有前往索菲亞觀賞櫻花的時間。


  這裏不單單隻有櫻花，在這個景觀街道旁邊，便是大阪府。景觀街道就在大阪城公園內的主街道上，每當夜晚降臨，這裏的櫻花每時每刻都散發著華麗的爛漫，讓人沉浸其中，鼻間流過非常恬淡的櫻花香，那是從櫻花瓣中提取出來的香水，隻有極其用心去嗅聞才能體會到。


  櫻花不是很容易讓人刻意銘記的花，花瓣單薄，存留的味道也不多。細致、雅靜、清淡是櫻花象征的味道，但是當它們正值季節開放的時候，花開花落之間都如此的絢爛，讓人難以忘懷，流連忘返，醉意酩酊。對於夜梟來說，這裏的櫻花並不美，因為缺乏那種真實感。他來到這裏是為了尋找記憶，但並沒有找到能勾起他思憶的東西。


  他這幾天來來去去，在前往馬克塔裏夫的路途中，順帶尋找著絲絲記憶的蛛絲馬跡。他隱隱約約回憶起，在夕陽西下中飄落的櫻花雨，那仿佛是跨越千年的回憶，一生的花開隻為不過一刹那的芳華。飄零的花雨，散落的瞬間是絕美但孤獨的哀愁，是傾城但失控的傷痛，讓身臨其中的人難以呼吸。


  滿樹爛漫的櫻花，如霞似雲般象征著滿春的到來。美麗的粉紅花瓣，好似未出閣的少女嬌羞的臉頰，毫無雕飾的純粹。夜梟閉上眼睛，在街道中駐留。記憶中的她，似乎與夜梟攜手並肩，漫步在這街道上。他們在櫻花樹下，接住一抔花瓣，嗅上一簇芬芳，許下一世相伴，定下百年誓約。


  夜梟睜開眼，麵前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他獨自站在街道上，顯得不一般的孤獨。


  他知道見不到她，但至少可以回憶。僅此而已就足夠了。


  “還在尋找回憶嗎，這裏的櫻花可都不是你想看見的喲。”


  神淩珺翊輕輕地拍了拍夜梟的肩膀，夜梟回頭望向她，比他矮不少的神淩珺翊突然降了下去，看來剛才是踮著腳在和他打招呼。


  夜梟並沒有跟著神淩珺翊向前走，而是愣在原地，神淩珺翊不解地回過頭，發現夜梟正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對了，你的任務內容先暫時變一下。”神淩珺翊走過夜梟的麵前，在他耳邊輕聲說，“迪亞蒙德在收集龍鑰，尼德霍格已經派出阻止她的人了，她一個龍可能應付不來，你前去支援一下她。”


  “現在就去嗎？”夜梟自覺地握住背包，這是由神淩珺翊提供的無人機變形而來的，裏麵裝的全是他的刀，“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擊。”


  “還不是現在。迪亞蒙德遠在跨洋的對岸，到時候我用躍遷無人機把你傳送過去。現在為了讓你更能好好地回憶起來，我特地選了這裏的特色服裝穿上。”神淩珺翊緩緩轉了一圈，讓夜梟好看清楚全貌。她的秀麗黑發盤著發簪，水靈雙眸中的鈷藍鋥亮又清澈。白皙的俏臉吹彈可破，靚麗的桃唇媚意嫵然，讓人忍不住想要輕吻上去。她穿著黑底的浴衣，修長的玉頸充滿優雅和靈韻，好似快要四處溢出。浴衣的肩帶間，微微露出精致性感而秀雅的鎖骨。桃紅的大櫻花周圍遍布白色的小櫻花，紅色的帶締係結著淡金色的丸帶，緊束纖腰，上麵雕著金烏的花紋，華麗而不失典雅。赤潔而精巧的玉足踏著紅邊黑底的下馱，踩在淺紅色的地磚上咯咯作響。“我想你記憶中的她，應該穿過這樣的服飾吧？你覺得怎麽樣，好看嗎？”


  “雖然我記不清楚她的服裝，但是我覺得樣貌……很像了。”夜梟看得入迷，“她也是黑發，但是你的眼神不像，氣質不能完全模仿出來。”


  “所以能記起來嗎？”神淩珺翊挽住夜梟的右胳膊，陪著他漫步在散落的櫻花雨中。


  “還沒有……很相似，但是我……”夜梟左手捂住腦袋，“就是想不起來。”


  “沒關係，我們慢慢走，你仔細地回憶。”神淩珺翊微笑，柔聲細語地說。


  “好。”夜梟微微點頭，兩行清淚緩緩劃過臉頰，“真的……很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