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神下凡(11)
今天的天空黑壓壓的,烏雲密布,籠罩在馬克塔裏夫國務院的大樓上方。
社葬高哀在辦公室內望著窗外,覺得心情亂糟糟的。看著那些慢慢漂遊的烏雲,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久久不去的病症。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後怕,腦血栓讓她變成一個癡呆,連話也不會說。
一想到自己在鬼門關來回走了一趟,社葬高哀不住打了個激靈。
相比自己的奇跡般地痊愈,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祖輩,社暮帝皇的出現。如果弗洛伊德沒有開玩笑,那必然是社暮帝皇的靈魂。她為什麽會來到自己的病房呢?而且還親吻了自己的額頭。
那時候她本該沒有意識的,但卻隱隱地感覺到朱唇的輕吻。隨後她就醒來了,看著圍在病床周圍,前來探病的朋友們。可是社暮帝皇不應該被她召喚來的,她難道是潛意識地在向祖輩求助嗎?
社葬高哀越想越納悶,腦子裏像是裝滿了漿糊。現在她甚至無心整理麵前的文件,於是轉過椅子麵向弗洛伊德。
自從她回到工作上後,弗洛伊德便自主地從奧丁國的龍類總統退下了,然後變成了她的助手。看著埋頭苦幹的弗洛伊德,社葬高哀不知是悲還是喜,弗洛伊德真的成為了他想要變成的龍嗎。
“弗洛伊德,尼德霍格和你會麵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社葬高哀微笑道,從椅子上起身,來到弗洛伊德的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
“社阿姨……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保持一點距離。”弗洛伊德放下手中的筆,稍稍有些害怕地看著社葬高哀。
“你告訴我,不然我不會離開的。”社葬高哀繼續俯身,雙膝稍稍彎曲著,雙手慢慢地從弗洛伊德的雙肩上下滑,摟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臉頰已經緊緊地貼在一起。
社葬高哀穿著白色的無領襯衣,外麵套著深藍色的長袖,但因為天氣依然悶熱,所以她把長袖脫下來掛在了椅子上。下身著黑色的龍類包臀裙。這類包臀裙專門為龍類設計,在腰後有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剛好可以讓尾巴探出來。它把社葬高哀的優雅曲線完美地展現出來,顯得性感又靈動。
弗洛伊德挺直腰杆,把腿蹺起來,“我會告訴你的……能不能先離開。”
“好。”社葬高哀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同樣地翹起了腿。
她那雙頎長白皙的腿讓弗洛伊德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弗洛伊德挪了挪屁股,繼續向她的上身望去。他隻是想直視社葬高哀的雙眼,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文雅彬彬,有在尊重她。可是那纖腰與挺拔的雙峰卻無時無刻不在幹擾著他的思緒,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你在幹什麽,不是說要告訴我嗎?”社葬高哀打起了哈欠。
“啊啊……是的。”弗洛伊德幹脆低頭,視線內隻出現了社葬高哀的黑色高跟鞋,“尼德霍格那一天告訴我,外星的生物要來入侵,讓我整備好西方龍類的軍隊,做好迎戰準備。”
“外星生物?”社葬高哀摸摸下巴,“好像在我醒來的時候,尼德霍格也對我說過外星生物的事,讓我召集所有的黑麒麟。”社葬高哀彎腰前屈,抬起弗洛伊德的頭,“所以你在來馬克塔裏夫之前整備好軍隊沒有?”
“我當然準備好了。”弗洛伊德點頭,社葬高哀這才放開手,“在和尼德霍格見麵的那一天就準備好了。”
“那我也應該把所有麒麟都召集好,不僅僅是黑麒麟。”社葬高哀轉過椅子,正對著辦公桌,“這件事情和人類說了嗎?”
“尼德霍格說等到她把一切都準備完畢,會告訴人類的。”
“那我們就等著吧,我處理完這批文件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麒麟。其實人類也應該有所警惕了吧,畢竟航空局已經看到了那艘比星球還大的戰艦了。那就是我們要對戰的外星生物嗎?”
“我想應該是的。”弗洛伊德也轉過去,看著社葬高哀認真處理文件的側臉,有點不忍心打斷她。他右手重新握起筆,卻發了瘋一般地顫抖,他趕緊握住發抖的右手,等了片刻才靜下來。
“那個,”弗洛伊德故意咳嗽兩聲,“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麽?”社葬高哀等了半晌才回應。
“社阿姨你……父母們……都被殺了。”弗洛伊德吞吞吐吐地講,盡可能讓社葬高哀能接受他的節奏,“Peony龍鑰也被搶走了。被一個叫作迪亞蒙德的龍類。”
說完弗洛伊德便低下頭,他不敢看社葬高哀的臉,他怕自己也會和社葬高哀一樣崩潰。他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褲子,等待著社葬高哀的痛哭,可是他沒有等到,連一絲聲音都沒有聽見。
他微微抬頭,看向社葬高哀。她麵如死灰,緊咬著牙關,神情憤然,黃金眸中的豔紅左右顫抖,好似難以抑製的烈火,下一刻就會蔓延到外界。
“果然。”社葬高哀渾身顫抖,緊握著鋼筆,合金的筆身開始蹦蹦作響,出現幾道裂紋,“我應該和他們說的,Peony龍鑰最好放在博物館裏。”
弗洛伊德緊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社葬高哀渾身發抖的氣勢,他感覺到更多的是她的憤怒。
“但是搶了龍鑰還殺龍……怎麽可能會原諒她!”社葬高哀猛拍辦公桌,鋼筆在那一刻破碎,墨汁迸射而出,把她的左手染黑,像緩緩流下的血。
“怎麽可能……會原諒。”社葬高哀嗚咽道,捂額慢慢俯身,開始啜泣起來。
淚水滴打在地板上,弗洛伊德起身,上前抱住了社葬高哀。社葬高哀靠在弗洛伊德右肩上,她的鳴泣頓時化為悲痛欲絕的哭喊,好似利爪撕裂弗洛伊德的心。
夜梟孤獨地行走在山坡上,沒有誰為他指路,他也沒有目標,隻是漫無目的地走。他喜歡這條山路,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這座山開滿了粉白色的花。每到四月季,它們會開放,豔麗的花瓣散發著幽香,夜梟在樹下,會感到心情舒暢。
而現在隻是枯枝敗葉而已。
他是在園博園的展覽館偶然讀到的。櫻花,勾起了他被掩埋的記憶,但隻是小小的一角。
最先令他覺得奇怪的,是南宮文樂。她在臨死之前的神情是如此熟悉,讓他想到一個人,他不知道是什麽人,於是他開始尋找任何能勾起他回憶的東西。
開始的是山,在他的腦海中,自己的家鄉也有山,高聳入雲,山的最上層落著雪,白得和柔軟的雲一樣。但他記憶中的山是孤立的山脈,就和自己一樣。
“你在這裏幹什麽呢?”女性的聲音從夜梟麵前傳來。他抬起沉思的頭,麵前的女子穿著黑底白紋的緊身衣,勾勒出挺翹的曲線,紫黑色的馬尾辮讓她活力四射。她是卡塔斯托菲爾·神淩珺翊,各類文明的保存者。
“散散步。”夜梟繼續向前走,“我在試著找回以前的記憶。”
“這樣嗎?”神淩珺翊雙手背在身後,也跟著夜梟一起慢步,“這裏的確和你居住的星球很像,但並不完全一樣。”
“我記不起我家鄉的名字,虛空向量的洗腦把所有回憶都衝走了。不管是美好還是痛苦的。”
“虛空向量也是為了你們好,不然你們也會變成殺人魔。”神淩珺翊柔聲說,“能被清洗掉的記憶都是表層,讓你們不會再回想起以往的痛苦。深層記憶已經嵌刻在你們的腦海中,融為一體。當你看到相似的東西時,你可能會回憶起一些。但盡可能地去少回憶,強行把過去的事情一下子回憶起來,說不定你會不堪重負。”
“你說南宮文樂,她會是那個相似的東西嗎?”夜梟抬頭望望天,白雲在空中形成了漩渦,慢慢地旋轉著。
“別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你的目標是尼德霍格。那條奸詐的老邪龍,從舊世界中苟活下來的家夥,不知道是受到了誰的幫助,竟然也成為了再造龍類。”
“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一個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別再抒情了。南宮文樂這個叛賊應該讓英靈座去管,你現在去關注她是在浪費時間。”一艘棱形的無人機衝散朵朵白雲,從天而降來到神淩珺翊的身邊,“他們的數量很多,你有再多的刀也應付不過來。用我的多功能無人機來輔助你作戰,祝你大功告成。”
神淩珺翊拍了拍夜梟的背,正準備離開之時,被他抓住了手。
“還有什麽事?”神淩珺翊看著夜梟,他正發著抖,像是受驚的綿羊。
“這些人……我是說這個星球上麵的人類,真的是人類嗎?”夜梟的聲音顫抖著,“他們真的和我一樣嗎?”
“是一樣的,你要相信虛空的技術。”神淩珺翊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雙手握住夜梟戰栗不已的左手,“應該說,你要相信你們人類的技術。”
“好吧,那羽廣緩流是怎麽回事?”
“他受到了邪龍尼德霍格的蠱惑,殺掉他是為了防止我們的情況被泄露。所以你要謹記,千萬不能聽信尼德霍格的一句話,他的龍類朋友也是一樣。”
“他們維吉爾德人是天生的捕獵民族,或許的確不適宜虛空中的生活。一心驍勇好戰的他們,腦袋不太靈光。”夜梟覺得有些可惜,但隻是可惜而已,畢竟羽廣緩流不是他的同類。
“有時候腦袋不靈光也是好事,他們隻想著戰鬥嘛,是生存的本能。”神淩珺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們是支撐的最久的星球,在我趕來之前,總共堅持了163天。”
“真是勇猛啊。”夜梟用嘶啞的聲音感歎道,他不禁想,如果那時候人類也能堅持這麽多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