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趕盡殺絕（12）
“鍋爐！”冥王從後視鏡看到了翻滾下車的鍋爐，朝著凱門羅斯襲來，搶奪他的方向盤，“喂，他掉下去了，我們得回去救他。”
“已經來不及了，他必死無疑！如果我們還要回去也會和他一起陪葬的，你就想摧毀販毒集團的計劃這麽早就夭折嗎？”凱門羅斯推開冥王，重新駕駛吉普車。
“該死！真他娘的見鬼！我們不應該離開的那麽急促的！”冥王狠狠地拍打著側窗，探出半個身子向外麵趕來堵截的毒販射擊。
南宮羽關和灰燼也同樣地探出半個身子朝著毒販開槍，隻有冒這個風險才能讓他們成功突圍。而對於鍋爐，他們沒有時間回頭看上一眼，就一眼。鍋爐摸爬滾打地重新支撐起來，看著包圍上來的毒販，抹去嘴角的土灰，瘋狂地笑起來。
“知道嗎……這一路我可沒白來，都在為你們準備禮物呢！”鍋爐按下手中的開關，之前他安放的東西全是由多個高聚物粘結炸藥綁在一起的組合炸藥，而他現在就要送毒販和他們的軍械庫上西天，“盡情欣賞生前的最後一番美景吧……爆炸的希望之花！我們的路……直到達成目標之前，都永遠不會停下！”
猛烈的爆炸將訓練營炸翻了天，摻雜著石屑與土塊而肉眼可見的爆炸波浪騰空而起。成功突圍的緝毒小隊紛紛哽咽著，他們已經坐回車內，再也沒有朝外射擊。而他們都知道，鍋爐這一回不負此行。
天空是一如既往的陰沉且灰暗，陽光不再照耀香格裏的大地時，本認為可以透過叢林的罅隙看到天空中耀眼的群星，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急促並窸窣的腳步，重重疊疊地從樹林中傳來，這既不是田鼠在躲避貓頭鷹的追擊，而是更大的東西。
陸飛他們在躲避虛空的追擊。
棱宇軒本來是不用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可是她誤打誤撞地被虛空給困在輪回世界，而她的願望也就是能夠脫離輪回世界，盡可能的快，越早越好。棱霽也是這麽想的，她還有一大堆標記過的複仇目標沒有殺掉，在輪回世界內獵殺他們可不算數。
“看到了，我的飛船就在前麵。”棱宇軒繼續加速奔跑，“希望它沒有被蟲子啃個精光。”
“這種樹林裏麵的昆蟲怎麽可能啃得動合金裝甲板。”棱霽在飛船麵前刹住腳，先跳到駕駛室內，看著紅色的屏幕上顯示的“驗證錯誤”，心中別提有多糟心，“你為什麽非要設置一個驗證係統，不是挺信任自己的飛船是絕對安全的嗎？”
“趕緊給我下來，沒有時間給你胡鬧。要是驗證錯誤超過三次我們就再也別想逃脫虛空的手掌心了。”棱宇軒把棱霽從座位上拉下來，棱霽踮了踮腳，因為飛船是斜靠在溝塹之中，所以有些站不穩。看著後麵已經抓住欄杆站穩的陸飛他們，棱霽也趕緊抓住駕駛椅。隨著發動機的轟鳴，窗外的樹木皆在朝下降落，棱宇軒將推進動力調整至最大，一鼓作氣衝出雲霄。突如其來的強烈壓強與猛烈的震動讓船艙內的所有人與龍都極其不適應，甚至出現心律失常的狀態，陸飛和龍自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流出的汗，竟把衣服都沾得濕透。
“我們要離開地球嗎？”南宮文樂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抓著欄杆，緊貼牆壁。
“不離開地球就沒有辦法逃離，飛船上麵還有很多可供我們生存的設施。如果飛船沒有電能，用棱霽的電池代替就好。”棱宇軒緊緊握住操作盤沒有鬆手。
“食物呢？你們姐妹可以依靠電池生存，我們三可沒那個功能。”龍自益問。
“飛船上還有壓縮幹糧和飲用水，足夠你們撐很多天。”飛船在棱宇軒的操縱下徑直突破大氣層，艙內的溫度急劇上升。火光籠罩住飛船，發出陣陣呼嘯。
“為什麽你會準備這些東西在飛船裏麵，不會是早就計劃好的吧？”棱霽詢問著。
“因為我懶……所以就多準備了一些，免得到時候又要去星際市場上麵買。光是買這些壓縮幹糧就花了我不少錢，感覺應該被他們抓住工作一波。”棱宇軒回答。
“果然還是懶嗎。”棱霽想到自己的工作，在地府裏麵的一個小鬼差，卻也是和老姐一樣整天想著偷懶。這不能怪自己不喜歡工作，而是刻在骨子裏的天生的習慣。
“離開地球之後，我們還能去哪？不管是什麽星球都不適合我們居住吧。”陸飛抬起頭望著棱霽。
“可以去英靈座，能暫時為我們提供庇護。”南宮文樂說。
“英靈座有能力抵擋住虛空嗎？他們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了嗎？我可不想把對抗虛空的大任甩到他們身上。”棱霽搖搖頭。
“是誰都好，隻要能提供給我們擊敗虛空的機會就行。就算在這個世界死亡也不會出現什麽大不了的事，如果能借助他們摸清楚虛空的實力就再好不過。”棱宇軒說著，南宮文樂和棱霽都哽咽一聲。雖然棱宇軒的話沒有任何錯誤，但是被道德感束縛的心理，仍然會給她們一種極其不適的感覺。
“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但是被困在這個世界的我們也和他們一樣，在虛空的眼中都一文不值。我們隻是不起眼的點陣和數據，想要活著走出去呼吸真實世界的新鮮空氣，就隻有擊敗虛空來讓蓋婭到達輪回的終點，自動交出碎片。而且在這個世界內的犧牲皆為虛有，損失全都是可以接受的。你們在輪回世界內產生的痛苦回憶雖然會被帶出去，但是還能看到陪伴著你們的朋友們和血親們不是更加幸福的一件事情嗎？不要想太多，就當做這一切都是夢。”
“我給你英靈座的坐標，向那邊開吧。”南宮文樂站起身，走到棱宇軒的旁邊。棱宇軒側過臉朝她點點頭，立刻重新調整航道。飛船轉了個彎，像是彗星一樣劃過漆黑的星際。
香格裏叢林的荒地內，緝毒小隊正圍在篝火邊取暖。就在剛剛他們才從死亡邊緣再次逃出來——摧毀了可卡因的製造工廠。他們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疲憊，這是發自內心的、不由自主產生的，讓他們逐漸厭倦香格裏。
“接下來就去摧毀他們的宣傳部門吧，我知道‘厄運聖經’放在哪裏，如果把它偷走迪亞波羅肯定會生氣，到時候就會怪罪到科塔娜頭上。她曾經是一位修女，為了不讓自己信奉的神靈被迪亞波羅踐踏和侮辱，便選擇向迪亞波羅妥協。”凱門羅斯繼續朝著篝火裏麵添著幹柴，火越燒越旺，而他們的苦悶臉色也顯得越來越清楚。
冥王微微抬起頭，看了看伸出雙手烤火的南宮羽關，又轉頭望向凱門羅斯，“安全部門就這樣不管了嗎？”
“管，當然要管。摧毀安全部門，迪亞波羅就沒有還手的能力。但是已經警惕的迪亞波羅絕對不會讓我們輕鬆進入軍械庫，我想還不需要太操之過急，壟斷毒品的運輸也是對他們無比沉重的打擊，如此一來他們肯定會亂了手腳。”
“好了，我知道鍋爐的死很難接受，可事實就擺在我們麵前。”冥王轉過頭，高高燃起的火焰映射在灰燼和天火的臉上，將她們的神色顯示的一清二楚。雖然皆是麵無表情盡顯著冷淡，但是冥王清楚她們的心裏也是無比的痛苦。
尤其是天火，冥王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他感覺天火和自己的心連接在一起，她的心裏情況自己也能體會到。每每看到她沉寂的臉，深的近似褐色但卻仍保有金黃的飄柔發絲，他總會產生出一種保護感。這次也毫不例外，雖然作為隊長關愛隊員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冥王可以保證出現這種狀況的他是極其不正常的。
“我知道你想讓我們接受鍋爐的死，我和天火早就接受了，就在我們逃離訓練營的時候。隻不過我們對其感到惋惜，特別是他的死法。鍋爐是一個偉大的緝毒精英，可是每名緝毒精英都不能把他們的名字透露給其他人，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很樂意認識真正的鍋爐。”灰燼揉了揉眼睛，她早就知道此次行動絕對不可能順利進行，鍋爐的死又為他們敲響了死亡的警鍾。死神永遠都在人們的身邊徘徊，他們有時會溫和地製造死亡前因來給予你心理上的緩衝，比如鍋爐受傷的左腿；而有時候又會暴躁地讓你來不及適應，例如鍋爐最後的爆炸。
“嗯，你能接受就好，不要因為鍋爐的死影響到自己。”冥王認可地點點頭，其實他的心裏也不好受，特別是在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怎麽可能會不受到鍋爐的死的影響，他可是同生共死許多年的戰友。但比起灰燼，他更關心天火的心理狀態，她是新加入的成員，可能會因為鍋爐突然的死而受到心理創傷。
創傷後應激障礙，不僅僅隻會發生在受傷的人身上，親眼目睹過的人也會受到一定的傷害。並且那時候是她背著鍋爐，冥王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為鍋爐沒有活下來是自己的錯。
“天火，鍋爐的死你也不要太難過。”冥王頓了一會兒，萬般考慮下還是朝著天火開了口。他不確定這會不會給天火不好的印象，可目前穩定隊員的心真的是最重要的。如果影響到天火的作戰效率，冥王可能會一直都睡不著。
南宮羽關久久沒有回應冥王，她的的確確是在懊悔著。如果自己當時把鍋爐送上後座位，自己跳上後備箱呢。行動不便的鍋爐很難做到平衡自己的身體，但是她可以。自己不會和鍋爐一樣摔出去也說不定，如果真的可以重來，南宮羽關寧願選擇這麽做。她知道不僅僅是自己不懼怕死亡，鍋爐也不害怕，所有緝毒小隊隊員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