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屍變之海（3）

  “尼德霍格……我覺得棱霽的朋友說的是對的。不管巴哈姆特做過什麽勇壯之舉，她現在都已經死了。我們還是跟著克拉克政府的指示，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生還者吧。”陸飛勸說著尼德霍格，然而尼德霍格卻渾身發抖，十分生氣的樣子。


  “沒有時間在這裏磨蹭了，立刻動身。”上官神真轉身麵向棱宇軒，“您的飛船還能用嗎？”


  “我看看。”棱宇軒走到飛船旁邊鑽進了飛船底部，不一會兒又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個電機不小心撞壞了，如果能找到一個來替代它就能用。”


  “那我們現在分頭去找電機，兩龍一組。”上官神真剛準備興衝衝地跑到棱霽身邊就被棱宇軒給拉了回來，反而是龍自益和棱霽走到一起。她看著棱宇軒也沒多說什麽，知道棱宇軒要告訴她計劃——關於如何剝離棱霽的靈樞。


  尼德霍格和陸飛一組，棱霽和龍自益一組，棱宇軒和上官神真一組開始四處尋找電機。周圍的車輛都已經壞掉了，沒有完好無損的電機，隻能去更遠的地方尋找。


  “趁著他們在分頭尋找的時候，你趕緊去把靈樞剝離器帶給我。”棱宇軒和上官神真走進一所加油站，這裏早已空無一人。


  “那樣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可能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上官神真說。


  “不用怕，方圓千裏都已經被我破壞過了，他們想要找到完整的電機需要很長的時間。”棱宇軒推了推上官神真，“快去吧，我在這裏把風，要是他們經過這裏我就說你去另一邊找了。”


  “好的。”上官神真點點頭，轉過身攥緊雙拳，開始向家中跑去。


  龍自益和棱霽走在時尚街上一直沒有發現完好的汽車，周遭全是服裝店和小吃店，根本沒有零件裝修的地方。一人一龍路上沒有說一句話，直到他們聽見了從一個服裝店內傳來的異樣聲，像是有人扭打在一起。


  “去看看？”龍自益問。


  “嗯。”棱霽微微點頭，立刻向音源跑去。來到服裝店的大門，朝裏麵望去，衣服胡亂地橫七豎八散亂一地，在櫃台的後麵，數個屍變體正在一起圍攻一個人類，而令龍自益和棱霽震驚的是，人類的頭頂舉著一個嬰兒。


  “滾開！都給我滾開啊！”沒有雙手進行防禦的人類，渾身上下被屍變體啃得到處都是窟窿，鮮血流淌在地上，幾乎要變成一潭。他從屍變體的縫隙之間，看見了站在外麵的一人一龍，皆是熟悉的身影，“龍自益！趕緊過來……幫幫老子的忙啊！”


  “你是……方標界？”龍自益一愣，立刻衝到屍變體背後拉開它們，棱霽也抽出三生韌將它們剁得稀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你被咬了這麽多下。”


  看著傷痕累累的方標界，龍自益哽咽住了。


  方標界靠著櫃台滑落在地上，慢慢地將舉過頭頂的嬰兒放下，抱在自己懷中。


  “我和你說過我在DCS的克拉克分部工作吧……前陣子是因為有上頭有差事才去你們馬克塔裏夫的。”方標界說話都變得異常困難，大量的病毒在他的體內滋生感染。


  “這個孩子是……”龍自益輕聲地問，方標界卻舉起顫抖的雙手，把懷中的嬰兒遞到龍自益的麵前。


  “她是我和……我愛人的結晶。”方標界一時換作沉重的語氣，突然悄然淚下，“我的好兄弟……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你說，我一定會幫的。”龍自益揉了揉眼睛，防止它們逐漸變得越加朦朧。


  “幫我把我的女兒……養大成人。”方標界不斷顫抖著的雙手像是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看著啼哭不止的嬰兒，龍自益伸出雙手接過，緊抱在自己懷中。


  “記好她的名字——方天震。”方標界撕扯著嗓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三個字，從口袋裏拿出滿紅的一串鑰匙，“這是我們家的鑰匙，戶口在……我房間的電腦桌下麵抽屜裏，醫保卡和身份證在……我愛人房間的櫃子裏，拿著它們帶著我的女兒告訴我爸媽……讓他們開死亡證明。”


  “等等……說不定還會有救呢。”龍自益大喊，此時的他也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自己的眼淚，任憑它們滴答的掉落在地上的血水之中。


  “不……沒救了。”方標界看著旁邊的棱霽，閉上眼睛道，“請你的龍類朋友給我一個痛快吧。”


  “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我不想……不想變成它們啊！”話音還未落，在空中傳遞著，棱霽就已揮舞著巨刃，砍下方標界的頭。緊閉著雙眼的頭顱翻滾在地，停留在血泊之上，麵容雖然安心，但龍自益的內心卻是無比沉痛。


  “謝謝你。”龍自益擦過眼淚站起來，對棱霽說。


  “有什麽好謝的？”


  “你很果斷地給了我朋友一個痛快，我也不想看著他變成人人都憎惡的樣子。那種怪物……不想再看到了。”龍自益狠狠地咬牙，背過身朝外走去，再也沒有望過方標界一眼。他昔日最好的好友。不忍再看到屍首異處的慘狀。


  “棱霽……我終於明白了。”龍自益抱著方天震，走在時尚街內，淡淡地說，麵色灰白。


  “明白什麽？”


  “豐碑無名……的意思。”龍自益頓足回頭望向棱霽。天上的風雲仍在繼續漂遊，時而挺身遮擋陽光時而逃著避開烈日。世界仍在繼續運轉，隻不過以一種糟糕的方式。


  找到可替換的電機時，已是夜深。尼德霍格和陸飛跑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汽車工廠。大街上的汽車都被屍變體給啃得稀爛，這群畜生也不怕觸電。


  “裝配好了，可以出發了。”棱宇軒從飛船底部鑽出來，向大家豎了個大拇指，“棱霽和上官神真先上去吧。”


  “嗯。”棱霽點頭走向前，上官神真則是不住哽咽。棱宇軒在棱霽之後跳上甲板，背對著棱霽向駕駛室走去。


  “你們快上來吧。”棱霽朝著他們招手，龍自益先舉起方天震，讓棱霽抱著，上官神真卻是一直在注視著棱霽，注意到有些異樣的棱霽俯身詢問，“怎麽了？”


  “沒什麽。”上官神真搖搖頭，也爬上飛船，在剛剛站上甲板之時，她看到了棱霽身後的棱宇軒，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帶給她的靈樞剝離器，一把拽住棱霽的手往外拉，對著棱宇軒揮出散著金光的左拳，“你快跑！我來用能力逆轉，阻止奧爾勞格！”


  “什麽？”抱著方天震的棱霽一時失去平衡向下跌倒。


  “好家夥，膽敢在我麵前反轉？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把你製造出來的龍嗎？”棱宇軒也向前揮出披散著藍光的右拳，金色的能量和藍色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瞬間變得和破碎的玻璃一樣炸裂開，向外爆發出衝擊，上官神真也因為這股衝擊力摔下飛船。剛才棱宇軒用她的能力將上官神真的逆轉一切未結果事態的能力取消了。


  完全不知道是什麽狀況的棱霽他們，還愣在原地看著遠在飛船上的棱宇軒。棱宇軒又射出鉤爪抓住棱霽，用力一拉竟然把她給釣了上來，然後在來到自己麵前的一瞬間朝著棱霽的左側腹猛擊，身邊數道深藍色的殘影也隨之擊打。裝載著電池的脆弱的側腹裝甲被棱宇軒輕而易舉地打碎，用利爪對著側腹的三顆電池斬切，刹那間全部破碎。棱霽翻滾著倒在地上，撞到飛船的牆壁才停下來。


  “棱宇軒……你在幹什麽？”棱霽捂著受損的側腹，用右臂支撐著自己爬起來，沒想到棱宇軒又一腳把她踹翻在甲板上，將靈樞剝離器猛地插進她的胸膛。鋒利無比的鉗刀直直地刺入她的靈樞之中，胸甲慢慢向外破張開，內部的靈樞被向外拉扯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讓棱霽全身麻痹難以動彈，甚至連一點小小的反擊都做不到。


  “結束了棱霽……隻要我把你的靈樞改回來，讓你現有的能力作廢一切都能重歸完好。”棱宇軒用力一抽，棱霽的靈樞就被完好地剝離出來，帶著鮮紅而粘黏的血絲，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靈樞，棱宇軒也不住心痛起來，但是為了棱霽不再作為如此強大的兵器活著，再怎樣痛心也要下這個狠手。越為強大要承擔的責任就越重，棱宇軒已經看到了棱霽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咽喉，再也沒放手。她隻是想給棱霽一個解脫，即使解脫的過程是沉重而慘痛的。


  “她們在上麵幹什麽？”陸飛扶起上官神真。


  “棱宇軒……她想要殺了棱霽。”上官神真借著陸飛站起來，“我們必須阻止她，不能讓她拿走棱霽的靈樞。”


  旁邊一直在坐著喘氣的尼德霍格站起來，凝聚起星核來到上官神真和陸飛身旁，像投鉛球一樣地朝著棱宇軒的飛船扔出星核。夜空中她的星核瞬間照亮了大地，像是一顆明亮的彗星擊穿飛船，穿透層層雲霄。


  “怎麽回事！”受到襲擊的飛船開始四處搖晃，向一側偏斜，棱霽的屍體朝著下方滑落，棱宇軒手中拿著的棱霽靈樞也不慎掉落下去。尼德霍格變形成負甲模式過去接住棱霽和她的靈樞，從屍體中流淌出的鮮血濺滿她的全身，上方的棱宇軒趴在甲板上朝著下方怒吼，“上——官——神——真——”


  “棱霽！”上官神真、陸飛還有龍自益立刻趕過來查看，尼德霍格慢慢地把她放在地上，自己又變回類人模式。看著胸膛被掏空鮮血四溢的棱霽，他們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必須趕快救救她！”龍自益著急地說。


  “我知……”陸飛點頭同意，話音卻被一陣震耳的鳴響蓋過。身旁的上官神真的頭部瞬間迸射出大量的鮮血，身體頓時向後倒去，摔在地上，變得麵目全非，子彈射擊造成的傷痕蓋過了她的整張臉，驚駭的血洞讓陸飛他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開槍的是站在飛船上的棱宇軒，她正怒視著上官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