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枯血成沙（2）
踩踏在沙地上的腳步聲慢慢逼近，棱霽知道這是零伺正在尋找著自己的位置。棱霽沒有任何辦法，隻好也開啟暴血，全身的鱗甲向外擴張，全身周圍擴散出白氣，散發著無比的高溫。右半身的肢體也因為暴血而恢複了知覺，棱霽試著動了動，並無不適應的感覺。零伺很快地出現在棱霽的麵前，凶狠的眼神將殺氣一展無遺，她揮舞起右手單持的加帕倫暗影巨劍，左手又朝前一甩，十二顆虛幻的紫色子彈朝向正前方射擊而出，棱霽舉起三生韌向後跳去，準備阻攔下這些子彈，她抓緊時機掄起巨刃一揮，子彈竟然爆炸開，產生的衝擊力讓棱霽差點抓不住刀，意識更是有些模糊不清。
棱霽立刻向前飛奔，舉起巨刃打算和零伺用近身格鬥來壓製她。零伺見狀也提起加帕倫暗影迎麵接下棱霽的一刀，雙方皆使勁壓製，從三生韌上麵時不時會掉落一些雜屑，棱霽也沒有時間去仔細查看，不出一會兒三生韌整個斷裂掉。棱霽大驚著向後翻滾，握著破碎的三生韌唏噓。斷裂的地方就像是老化一樣，而被子彈爆炸波及到的左肩上的鱗甲，也開始逐漸分解。
零伺又提起刀向棱霽撲來，棱霽趕緊拆下巨刃，隻留一柄短刀在手上，高舉過頭頂。刀鋒上耀光顯現，隨後又將其收回，反握在手中，朝著零伺衝撞過去，左手抓住零伺的巨刃，右手橫斬於零伺身前。零伺在那一刻忽然消失在棱霽的麵前，又重新出現在剛剛射擊出子彈的地方。棱霽的全身硬件都超負荷運載了許久，她實在是想不懂為什麽六階暴血的零伺仍然能安然無恙地站在大地上，她也僅僅是三階暴血就能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沙塵暴過後，尼德霍格在地底下打開傳送門，把陸飛和自己送出去。陸飛剛剛爬出來稍稍有些不適應強烈的光線，用手遮攔住自己的眼睛。尼德霍格四處張望尋找零伺和棱霽的位置，很快就在沙丘後麵發現了她們，便抱起陸飛一個大跳來到沙丘上，又一個飛躍來到棱霽和零伺的麵前。
“零伺！零伺！”陸飛來到零伺的麵前，直視著她的雙眼，“我是陸飛呀！”
零伺還是沒有理他，陸飛又把視線移到棱霽那頭，左眼流出的血紅已經在她慘淡的臉上留下一道深長而鮮紅的血痕。看著這道血痕，陸飛怔住了好一會兒，一直到零伺再度行動，他才醒過來。躍在陸飛頭頂的零伺舉著巨刃仍朝著棱霽襲去，卻被尼德霍格一把拽下來，重重地落在沙地之中。尼德霍格又準備把她抓起來，結果被一下子掙脫開，沒有預備的尼德霍格被重重地一推，站不穩地倒在沙子裏麵。零伺又轉身麵向棱霽，卻發現她已經來到了自己麵前，正準備揮舞巨刃揮砍的她，頸動脈突然被棱霽用手掌切擊，瞬間喪失了行動能力眩暈過去，倒在棱霽的懷裏。
“零伺她是怎麽了？”陸飛見零伺安穩下來，立刻爬起來到棱霽跟前詢問。
“不知道，我還要去一趟地府才明白是怎麽回事。”棱霽沉思了一會兒，又說，“可能是被鬼在三生石前麵篡改了記憶。”
“這怎麽……零伺現在的命，可是青龍換來的啊！”陸飛又愧疚又憤怒，恨不得現在就要把那隻鬼給抓出來暴打一頓。
“我知道，你們先送她回去，我有消息就告訴你們。”棱霽把懷中的零伺遞給尼德霍格背著，自己又打算回去地府裏麵。
“等下，你都受了這麽重的傷，不讓迪亞蒙德給你維修一下嗎？”陸飛牽住棱霽的尾巴，留住她詢問。
“能不能不要隨便摸龍類的尾巴……不過維修一下也好，如果不是我的三階暴血現在還開著……右半身可是癱瘓了啊。”棱霽的臉上流露出了難得的痛苦神情，陸飛認為絕對傷的非常嚴重。
“右半身癱瘓……那還不趕快去維修！”尼德霍格表現出比陸飛還要著急的神色，瞬間打開了傳送門，讓棱霽率先進去。
直接被傳送到宅邸前方的廣場的他們，剛剛降落就看見有兩個人站在門前，大老遠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便背著零伺直接走過去。直到距離稍稍近了些，他們才認出來其中的一個，是棱霽帶來的人，好像叫龍自益。
“喲！我來這裏想要告訴你一個好消……”龍自益朝棱霽揮手，但隨著棱霽距離他越來越近，左眼及臉頰上的血痕就越發明顯，他的喉嚨在看到棱霽的慘狀後，也像是被堵住一樣。
陸飛和尼德霍格見到是龍自益，就沒再管他身旁的另一個人，直接背著零伺進到屋子內，拜托迪亞蒙德給她看看情況。
“你來這裏幹什麽……還有他是誰？”棱霽在龍自益麵前停下腳步，唯一還能轉動的右眼在龍自益和他身旁的人上麵掃來掃去。
“他是我的朋友方標界，在龍類收容管控所工作。因為我來這裏的路上剛好碰見他，他就想來見見你的樣子。”龍自益拍拍方標界的肩膀。
“你好。”方標界微笑著和棱霽打招呼。
“你的左眼……是怎麽了？”龍自益輕聲詢問。
“受傷沒看出來嗎？”棱霽輕輕按壓幾下左眼，觸電般的疼痛感立刻讓她把爪子收了回來。
“看起來超級嚴重的樣子啊！”龍自益向前邁步，剛剛好站在棱霽的麵前，伸出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再造龍類你也能看好？”棱霽敏銳的眼神在龍自益身上來回打量，雜亂的黑發和衣衫不整的裝扮，怎麽看都不是給龍看病的醫生模樣。
“當然，我想要告訴你的好消息就是我的研究順利通過了一審。隻要等待二審通過，針對所有龍類的醫療場所就可以在全國各地正式上線。到時候不管是再造龍類還是原生龍類，都能體驗到和人類一樣快捷的醫療程序。”龍自益拍了拍棱霽的小腹，表示棱霽完全不用擔心醫療的問題。但棱霽被拍的輕哼一聲，神色痛苦地捂住小腹向後趔趄幾步。
暴血的時候敏感程度也會上升，棱霽為了讓自己右半身還能活動不得不持續暴血，雖然這回給她的身體增加極大的負擔。
“欸……對不起！”龍自益看到棱霽的模樣，立馬雙手合十道歉請求原諒。
“不過實話實說，像你這樣全身都直接由金屬裝甲包圍的再造龍類真的很少見。”方標界也同樣地上下打量棱霽。
“棱霽，零伺已經檢查完了。”陸飛在裏麵對著棱霽大喊，“你也快來檢修吧。”
“我知道。”棱霽朝著陸飛點頭，又轉向龍自益和方標界，“恭喜你的研究能成功通過。”
“你的檢修……我能進去看看嗎？”龍自益突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讓棱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勉強露出微笑尷尬地看著他。方標界在旁邊也露出一臉驚訝看著龍自益。
“啊……千萬別在意，就當我剛剛是腦袋抽筋說的。”龍自益趕緊對著棱霽搖頭擺手。
“如果你想看就進來吧，不過過程可能會有點令你們感到不適。”棱霽覺得自己再持續暴血下去，遲早要累倒在宅邸門口，便吃力地推開玻璃門朝著迪亞蒙德的房間走去。
棱霽躺在機床上關機，迪亞蒙德才好在一旁操作。突如其來的兩個人類讓她稍稍有些不適應，好在他們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棱霽，否則迪亞蒙德可能無法正常工作下去。她打開棱霽的頭部裝甲開始整理碎木，用鑷子和毛刷一個個地清除出來。看著損毀程度恢複無望的硬盤，迪亞蒙德不禁歎了口氣。
大腦中的硬盤是再造龍類的記憶存儲區域，平常的記憶都會存儲在內。第二個記憶儲存點是靈樞，不過通常在更換機體的時候，靈樞存儲的記憶才會派上用場。若不是更換再造機體，硬盤的損壞必定會導致記憶丟失，其中包括每項動作的肌肉記憶。
迪亞蒙德已經聽尼德霍格說過了，關於零伺和棱霽為什麽打起來的原因。不光光是她想要把地府裏麵那隻害人鬼給揪出來毒打一頓，陸飛肯定還想親自把那隻鬼送進枉死城和十八層地獄裏麵好好遊玩一番。
想到這裏迪亞蒙德就為棱霽感到憐惜，明明棱霽曾經說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阿薩神族的子嗣，可是她不還是沒有對零伺下手，還讓她把自己弄成這幅慘狀。迪亞蒙德無奈地把棱霽左半部分的硬盤碎片都清理出來，並且剪斷了和右硬盤的橋接電路，又重新從倉庫內翻找出一個新的硬盤給棱霽裝上。
“再造龍類的傷口……還真是驚心怵目啊。”龍自益看得自己左腦袋隱隱作痛，方標界則是在不停地咋舌。
“也隻有再造能承受如此大的痛苦進行零件的更換手術。”迪亞蒙德回答，穩健的雙手有條不絮地重新給棱霽裝上頭部裝甲。她沒有多餘的配套光學鏡給棱霽裝上，一個優秀的光學鏡需要極為精準的調配才能作為眼睛裝加在再造龍類身上，更別說光學鏡還有超級複雜的小零件裝配，對於迪亞蒙德來說是很難直接製造出來，隻有想辦法去向英靈座定製一個。
可是英靈座怎麽會給棱霽，他們的死對頭專門定製眼睛。並且周陽白澤告訴全宇宙的英靈座成員，遭受到了混沌的一次猛烈進攻，目前還在重新整修破敗的英靈座，怎麽會有時間去特製再造龍類的眼睛。
“真是一個好醫師啊，如果我能和你一樣淡定就好了。”龍自益看著迪亞蒙德穩健無比的雙手零失誤地給棱霽檢修，露出羨慕的神情。迪亞蒙德沒有回答他什麽，隻是覺得這應該是醫生的正常操作。
“以前在我們實驗室內你不是表現的很淡定嗎？”方標界輕輕地撞了撞龍自益的胳膊，“成功的解除了由於過量吸食毒品到達致死量的你，還被稱為獨角獸之角哩！”
“為什麽會用獨角獸之角稱呼我。”龍自益疑惑地說。
“你不知道嗎，相傳由獨角獸的角磨製成的粉末可以作為抵禦致死麻醉藥的解毒劑。他們的角的根部，眉上兩手寬的額頭是純白色。角上端很尖銳，是鮮紅色，中間呈黑色。用獨角獸的角製成容器喝酒的人說，能夠治愈疾病。”方標界給龍自益現場科普。
“你們難道也是醫生？”迪亞蒙德已經給棱霽裝載好出左眼以外的所有部件，敲了敲棱霽告訴她可以重新開機後，抬起頭望向龍自益和方標界。
“我不是，這家夥才是。”方標界擺擺手，指了指身旁的龍自益。
“近來一直在做龍類的醫學研究和爭取為龍類建立醫學機構的人類就是你吧，我經常在時報的醫學欄目上看到你。”迪亞蒙德點點頭，表示龍自益和時報周刊上麵的圖片顯示的人差不多樣貌，都是未經梳洗和打扮的街邊流浪漢模樣。
“什麽？”龍自益一驚，“他們為什麽不經我本人同意就把我的照片放上去，我的形象全毀了！我要告他們，我要上訴法庭！”
“冷靜一點，棱霽醒了。”方標界提醒道，吵吵鬧鬧的龍自益立馬安靜了下來，靜心凝神地盯著棱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