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幽冥邊境（5）
“但是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零伺站起來拍了拍桌子，驚動了店內的其他享受安謐環境的鬼，將視線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她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寒流襲來，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先別激動，好好品茶。”棱霽微笑著示意她坐下，在茶館內大聲喧鬧可不是件光榮的事情。
“我……抱歉。”零伺立刻安靜地坐下來，尷尬地笑了一秒，又變成愁眉苦臉的樣子，“我隻是希望能把蓋婭的碎片弄到手，好把他從虛空內救出去。”
“但是你堅持下來了不是嗎，不管有多困難。”棱霽說，“你不是一個容易沉浸於短期間內快感的龍，你投入了很多時間來救助蓋婭，很可能你一開始得不到任何反饋，但你還是一步步走到今天。你沒有逃避如何救助陸飛的思考，而是不停地在想方設法擺脫虛空的控製。在我眼裏，你是最偉大的龍。”
“棱霽……我……謝謝。”突然受到棱霽讚賞的零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變得語無倫次。
“但是零伺，你要記住一點。”棱霽突然話鋒一轉。
“啊？什麽？”
“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做自己情緒的奴隸，不應該讓你一切行動受到情緒的影響和控製，而是應該反過來控製自己的情緒。無論當今的情況和環境有多麽糟糕，就算是絕境之中也要去努力支配環境，不棄地去改變情況，才能把自己從黑暗之中救出來。”
“嗯……我知道了。”聽棱霽一說，零伺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擔心陸飛，急於求成的她反而一件事都辦不好。
“要先做自己的英雄，做自己的榜樣，才能去當別人的英雄。”棱霽口若懸河一說就停不下來，“其實沒有那麽多可憐的家夥需要你的幫助，你唯一能做的也隻能做的就是成為自己的英雄。”
“嗯……嗯。”零伺隻好微笑著不停點頭，其實她也覺得棱霽說的非常有道理，就和想要管理他人必先管好自己一樣。
深夜的警局內，李副局的手機收到了來自緝毒隊的一則信息。他摸著黑趕緊熟練地輸入鎖屏密碼，然後快速地來回瀏覽緝毒隊的消息。
“緝毒隊竟然會缺人手？”李副局小聲地驚呼，想到他們麵對的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不禁皺起眉頭，“我可不想損失我的警員……什麽？”
李副局往下拖，看到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上麵竟然點名要南宮羽關？”李副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看來南宮羽關一個龍狙殺機械類一隊狙擊手根本就不應該上報給他們的！”
麵對上麵的要求，李副局也沒有辦法，隻好等待明天南宮羽關上班的時候，在和她好好商量，多做做心理準備。李副局是知道的，他有個已經離世的兄弟，就是幹緝毒警的，被恐怖分子抓住之後，硬塞了五千克鴉片，當場死亡。香格裏是個缺乏管束的龍類天堂，也是毒品潛滋暗長的絕佳地點。光是每年派出去那邊的緝毒警就有數千名，死傷率更是高達33.1%。
現在隻能祈禱南宮羽關的運氣好一點，李副局關閉手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雙手慢慢地揉起太陽穴來。靜靜的夜晚，周圍悄然無息，唯有警局門前的大燈還在亮著。但是這個燈也多年沒有換，似乎有些撐不住地閃了閃。
要說地府內的勢力，絕對不比地上的幫派差。
很多鬼借著幫派的強大四處欺淩新來的家夥，不是想方設法地把他們拉進自己的幫派內，就是向他們收取保護費。有些鬼甚至蹬鼻子上臉，踩到閻王的鬼國神宮周圍勾劃自己的地盤，閻王一氣之下直接重新修改了地府的法律，還擴大了神宮的占地麵積。
雖然如此限製，但幫派內部還是有很多覺得十分優越的鬼。他們一般都是上麵的社會混混，就算出意外死到地府裏來，也很少有改過自新的念頭，依然渾渾噩噩。他們通常不會主動惹麻煩，但要是有鬧事的鬼出現，一定會進去摻一腳。然後理所當然的就會被鬼差抓緊監獄之中，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若是有成群結隊自稱兄弟的一夥，每到被抓住的時候都是想盡了辦法讓自己開脫，根本就不會在乎他們每天口口相承的兄弟們。
要是能在鬼差眼皮下幸免於難，他們會目送自己的兄弟被關押進牢，然後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為兄弟報仇。報仇的方式自然就是去折騰鬼差，找他們的麻煩。不過也隻是點到為止，因為他們不會敢惹鬼差到忍無可忍的境地。可有些資曆深的鬼並不會點到為止，他們會用盡各種手段和方法來折磨和他們犯上的鬼差。
“棱霽，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銀·坎帕拉博用力地推開普天茶館的玻璃門，“外麵出事了！”
“什麽？”棱霽趕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站起來和銀一起朝茶館外麵的陰司街跑去。零伺也站起來，轉過身跟著棱霽一起跑出去。
聚集在陰司街中央的噴水池周圍的一群鬼，互相糾纏扭打在一起。嘴裏謾罵著粗鄙之語，把地上地下的所有親族都問候了一遍還不夠。棱霽和銀立刻趕上去把他們一個個分開，看著累得氣喘籲籲地他們，感覺既好笑又無語，明明已經是不用呼吸的鬼魂了。
“你們在幹什麽呢？”銀率先詢問自己這邊的鬼魂。
“那群狗家夥，收保護費收到我們地盤來了！”一個鬼魂指著棱霽背後的鬼魂憤怒地大叫。
“你淨扯淡！你自己去問問你那瞎了狗眼的老大，看這塊地是不是我們的？”棱霽背後的鬼魂又吼了回去。
“都閉嘴！”棱霽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打架就能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我看都關進去算了，在裏麵爭個夠。”
原先還氣勢洶湧的鬼立刻敗下陣來，再也沒有放狠話。
“鬼差大人，要不您幫我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唄。”一個鬼魂提議，“這樣我們雙方以後再也不會有怨言了。”
“誰有心思給你們解決這破事？”銀也顯得有些煩躁，說出了棱霽想說的話。
“你們自己私底下解決，不要在公共場所鬥毆。”棱霽拿出記事本和圓珠筆，開始一個個記錄他們今天的不當行為，“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馮堅。”
“噢，又是你呀。”棱霽恍然大悟，馮堅是個超級喜歡鬧事的家夥。不僅僅是自己，其他鬼差也和他扯上過不少事。她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剩下的名字，他們都是忠誠地跟著馮堅萬年的跟班，“行了，其他鬼不用報了。”
“噢，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棱霽小姐您呀。”馮堅故作紳士風度地說，“這次我的劇本怎麽樣？”
“很蠢。”棱霽別過臉，她根本就不想看到馮堅。他是個臭名昭著的地頭蛇，生前是個說戲的，黑過觀眾不少錢。現在到了地府也時不時請鬼妓來幫忙演出他愚蠢過頭的劇本，演出時台下近乎一半都是他的幫派裏麵的鬼，進來看戲的要是不笑估計就要爬著出去了。
“你我也都半生不熟了，這次就網開一麵，別押我進牢子裏麵去唄？”馮堅開始向棱霽求情，她可是把馮堅帶進牢子裏麵許多回了。
“你這次乖乖進去，棱霽說不定給你減個幾天。”銀跳到馮堅的身邊，在他耳旁低語。
“要不你把這家夥帶進去吧，是他提醒我這地盤是我們的來著，都是他的責任。”馮堅把自己的一個跟班推到棱霽麵前。
“這就是你推脫責任的方式嗎？”棱霽不爽地看著馮堅，雖然他已經這樣許多次了，但還是覺得非常惡心。她都為這個跟班感到不值得，跟誰不好非要跟上了這個無情無義的二五仔。
“兄弟，你放心。”馮堅拍了拍跟班的肩膀，“你進去之後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再把這個該死的混蛋鬼差好好整一整。”
“我知道，老大。”跟班很感動地點點頭，棱霽繞過他打算直接把馮堅抓起來，結果他竟然自己銬上鎖鏈，乖乖地朝著監獄方向走去。棱霽和銀都看傻眼了，這完全就已經淪陷為馮堅的傀儡，再也沒有一點自由可言了吧。
“你等著吧，棱霽。”馮堅來到棱霽和銀的身邊奸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把我在監獄裏麵浪費的時間全部都讓你償還。”
“棱霽，這可不好了呀。”一旁的銀不住咋舌。
“怎麽了？”棱霽問。
“這家夥的後台我調查過，勢力可大了。”銀靠在棱霽的耳際細語，“半個陰司街的商鋪都是租的他主子的地兒，想要搞垮我們這些小鬼差易如反掌。”
“真的嗎？”棱霽聳聳肩，表示無所畏懼，“那就讓他搞垮我吧，反正我這個鬼差也不是天天在偷懶麽。”
“可是我們不能沒有你，要是地府再出現和上回一樣的災難怎麽辦？”銀看著棱霽的眼睛，又捂住自己的胸口，摯誠地說，“就算其他鬼不記得，我記得就夠了。”
“那麽久的事情，現在怎麽可能還會發生那種災難！”棱霽無奈地笑笑，“而且那時候我也沒有其他目標能救了，隻有你剛好在我的身邊。”
“所——以——說——”銀一字一頓強調著，“你是我的救命恩龍，我不可能會忘記你的！被你從廢墟中救下之後，我可是親眼看見在地府全盤皆崩、毫無戰力的情況下，你一個龍挺身而出了啊！”
“我隻是碰巧路過而已。”棱霽撓了撓腦袋，尾巴不停地左右擺動。雖說受到這樣的讚賞很高興，但是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別謙虛了，我清楚你比其他人都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