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幽冥邊境（1）
“進去，鎖裏麵。”裘迪斯的聲音打斷了周陽白澤的回憶，現在她的麵前是一個像是豬籠草的容器，表皮覆滿如同腐肉一樣的材質，從上麵可以看到裏麵漸漸蠕動著血紅的肉質，令周陽白澤感到反胃。容器瞬間張開血盆大口，把周陽白澤給吞沒，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周圍刹那間變得黑暗無邊，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周陽白澤從自己的裙內摸出了一個遙控器，現在她背負著封印，能讓眾神們不再受到傷痕的影響，可是英靈座也不能缺少她的指揮。她按下按鈕，自己閉上雙眼。
英靈座內，又一個周陽白澤走了出來。看著在廢墟之中互相扶持救助的眾神，雙手叉腰微笑起來。
“啊，機械類的事情總算是解決完了呢。”陸飛把紙箱放下，抹了把汗，“不知道幫助我們的機械類怎麽樣。”
“他們重新回到工廠裏麵去了唄，你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尼德霍格有氣無力地說。
“是魚幹，你要是想吃可以拿。提亞馬特給員工發的福利，還有幾箱多餘的就留在家裏了。”陸飛拿起剪刀剪斷封裝。
“算了，我還是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尼德霍格覺得自己渾身酸麻，可能是驅趕機械類的時候用力過猛。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你再去休息豈不是要睡到飯點。”陸飛拿出兩小包，自己先撕開一包，香辣的味道頓時撲麵而來，像是柔爽的絲巾穿過鼻腔，“給。”
“真是搞不懂，明明辣是一種痛覺，你們還是這麽享受。”尼德霍格接過一包魚幹，放在嘴裏的一瞬間差點吐了出來。
“味道可是由不同的感覺組成的，帶有超強刺激性的辣味當然是必不可少。”陸飛嚼得可帶勁了，非常享受。
“比起這些，你難道不在意棱霽和迪亞蒙德是怎麽在岩漿內活下來的嗎？”
“對啊，我應該在棱霽走之前就問問她的。”陸飛頓悟，“我那時候太高興她們還活著，都忘乎所以了。”
“迪亞蒙德不是還在嗎，問問她吧。”尼德霍格指著迪亞蒙德的房間。
“我去？”陸飛用手指著自己。
“你不去誰去，我累了不想動。”
陸飛深呼吸一口，心跳還是有些快，他仍然覺得自己和迪亞蒙德沒有多熟絡。他停在房間門口，又大把地呼吸幾口，然後敲了敲門。
“進來吧。”迪亞蒙德回應。
“迪亞蒙德……那個……”陸飛得到許可後推開門，第一眼就看見迪亞蒙德正在自己的桌子上研究著，陸飛湊到迪亞蒙德的後背去看了看，發現桌子上擺放的是一個銀灰色的球體，在球體下端有著像是蜘蛛的腿部結構的支架，總共有六根。在球體的中間有著較為粗大的紋路，深深地刻鑿出一個漆黑的溝壑。從中間的紋路向不同地方延伸的小紋路，一直連接到頂端的空心柱，與溝壑同樣的黯淡的小坑窪。
“怎麽了？”迪亞蒙德回過頭望著陸飛。
“你和棱霽是怎麽活下來的？”
“活下來嗎……就是這個小東西。”迪亞蒙德把桌上的球體捏在手中，遞到陸飛麵前。
“這是……球？”
“我掉進岩漿的時候，意識已經朦朧。隱約之中我隻能看到這個球體發散著綠色的光芒，穿透了岩漿層。被它照射到的時候，我感覺非常溫暖，那種溫暖……並不是一般的暖和。”
“不是一般的？”陸飛聽的雲裏霧裏。
“打個比方吧，就像是孩子回到子宮裏麵一樣。在那裏你可以無憂無慮的活下去，完全不用擔心其他事情。”
“所以光就是這個球發出來的？”陸飛四處查看球體，“它好像不發光啊。”
“可能是能量已經用完了吧。在我掉進岩漿沒多久，這個球就出現在我麵前。在那之後，我就被棱霽救了上來，她換了個模樣，應該是解放自己的靈樞和威爾海姆已經舍棄的機體進行配對和變形，所以她才會有威爾海姆的身體。而且我本應該被燃燒盡的鱗甲和頭發，也逐漸地慢慢長出來。”
“當時你隻見到棱霽嗎？”
“嗯，她背著我重新回到通風管道，然後我們一起逃了出去。”
“會不會這個球和棱霽有關係呢？”
“也有這種可能，畢竟和她在一起的隻有我。”
酒吧裏麵人來人往，多數是來尋求刺激和發泄不滿的家夥。龍類自然不會例外，融入人類社會的他們也必須學會和人類一樣享受，而且他們可比人類要享受到更多，因為他們不管怎麽喝都不會變得熏熏大醉。
銀發黑衣的雌性龍類也端莊地坐在台前喝著小酒，酒吧晚上的人很多，稍稍不注意就能把假冒的票幣換到服務員的眼前，而正忙得焦頭爛額的他們並沒有閑暇的時間去仔細確認票幣是真是假，隻好有一有二地接應過去。
棱霽現在有些後悔把自己的種子送給迪亞蒙德，因為現在她沒有再生的能力，除非取回她完整的本體，可是世界樹早就變得麵目全非。並且最為重要的樹枝還被奧丁扯斷當做標槍，就因為失去了這個樹枝才讓棱霽現在對精密的把握非常不到位。隻要是飛行在空中的東西，棱霽都不能掌控好距離，所以她用槍和甩刀根本就打不中。
棱霽一飲而盡，然後悄然無聲地快步走出酒吧大門。雖然自己的種子可以再生，但也不是取之不盡，並且再生時間非常長，現在還剩下兩個種子。作為一個龍類或者是一棵樹，她現在也隻是苟延殘喘。她現有的唯一目標則是無盡的複仇，如同周陽白澤所說的那樣，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然而這類家夥的命一般都不會長久，棱霽也不想自己變得短命，可是她實在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活著對於她來說就是多出一分一秒來感受渾身上下笨重的金屬，就算怎麽打扮也不可能變得好看，女子力也絕對不會高。
或許當種子完全用完的時候，就是她性命結束的時候。那一刻她也總算是從這個世界上解脫了，明明是抱著複仇的心態來成為再造龍類，如今卻瘋狂地想著今後的死亡，荒唐無比。
“棱霽？”有誰從身後拍了拍棱霽的肩膀。
“嗯？”棱霽回頭一看，拍她的不是其他路人，而是龍自益，“龍自益？你要幹嘛，不是給你找了個地方住著嗎？”
“我……”龍自益這個大男人竟然有點扭扭捏捏的，“你朋友的家是很好沒錯，但是我總感覺一個人待在那裏不自在。”
“難道你還要我像保姆一樣整天陪著你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龍自益趕緊搖頭，“我隻是覺得……跟你在一起比較安心。”
“是嗎？”棱霽挑眉，對視著龍自益，“那麽我的安全感又從哪裏來呢？”
“渾身都是機械武裝，看上去就非常可靠！”龍自益正經地說。
“噗嗤。”棱霽趕緊捂住了嘴巴，龍自益的理由實在是太搞笑，她從來沒有見過臉皮厚到這樣的人類。
“笑什麽……我是認真的！”
“你也太認真了。”棱霽說，“以後你打算怎麽辦？是要和我一起流浪嗎？”
“為什麽你朋友有那麽大的房子你卻不住？”
“也就是說你們人類都很喜歡住別人的房子，吃別人的喝別人的？”棱霽的反駁讓龍自益啞口無言，這麽一說龍自益也明白為什麽棱霽不住那棟豪宅了。畢竟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怎麽住都不會自在。
“那倒也不是。”龍自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算了，我把你送回去吧。”棱霽無奈地聳肩，“他們都還挺好的，你和他們好好交流，就當做是自己的家。”
“這怎麽可能呀！”龍自益現在有點後悔向棱霽提出去朋友家住下的要求，他更寧願自己一個人住賓館。
“那你要怎麽樣？”棱霽的神情很難看，大概是覺得龍自益太過無理取鬧，無論說什麽話都不聽的家夥，任憑誰都不會喜歡。
“你說你在流浪……是無家可歸嗎？”
“啊，我沒有房子。”棱霽點頭。
“沒有錢買嗎？”
棱霽並沒有回答龍自益，她覺得龍自益完全就是沒話找話，實在是無聊。她自顧自地背過身去，朝前走沒幾步，突然覺得全身疼痛，就像是被高壓電擊中，猛地抽搐了一下，跪在地上捂著自己靈樞的部位喘氣。
“棱霽？”龍自益趕緊扶著棱霽站起來，“你怎麽了，沒事吧？”
“啊。”棱霽應了一聲，龍自益也不能判斷棱霽到底有沒有毛病。她看看龍自益，一副擔心的神情讓她覺得很是反感，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受到過別人這樣的眼神，她覺得就像是在幫助弱者。不過這種疼痛感，棱霽自己是知道的，這是種子放出去之後的副作用，如果棱霽能把世界樹廢墟之中的殘根和英靈座儲放著的枯枝葉拿到手，應該就不會有這種負麵效果。
“所以究竟有沒有事啊？”龍自益還是非常在意棱霽。
“放手！”棱霽一下子掙脫掉龍自益，又摔在地上。
“你這肯定不對勁，應該去看看龍醫。”龍自益沒敢再上前扶起棱霽，他知道棱霽剛才厭惡的眼神，擺明了是非常反感他這麽做。隻能在原地待著，靜靜地看著她摔在地上，秀麗的銀發有一部分竟然變得黯淡無光，龍自益覺得棱霽一定生病了。
“龍醫？”棱霽沒有聽說過這個職業。
“就是專門給龍類看病治病的醫生，人類有醫生龍類自然也有，但是龍類的醫生是人類，我就是一名龍醫。”龍自益胡亂地解釋。
“這樣嗎？”棱霽痛得受不了，這就像是人類月經到來的時候一樣，心情漸漸暴躁起來，“你有沒有止痛藥之類的，或者是神經麻痹藥物？”
“止痛藥倒是能開，你吃多了就能麻痹。”龍自益又跑到棱霽麵前，想要伸手去扶著，卻又收了回來。
“那現在……趕緊帶我去醫院吧，先謝謝你了。”棱霽自然地讓自己靠在了龍自益的肩上，但也控製了自己的力量，不然全壓下去就會把龍自益壓扁了。
“不用謝，我是龍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