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精神難題
“尤克特拉希爾·棱霽。”從門外探出頭來的是南宮文樂，“我將代表英靈座全體詢問你一些問題，可以嗎？”
“問吧，麒麟。”棱霽故作嘶啞的聲音。
“獵殺英靈座的全體神靈，是你一定要完成的工作嗎？”南宮文樂單膝跪地詢問，“為什麽要獵殺我們呢？”
“英靈座，繼承的是阿薩的血脈。”棱霽咬牙，“你知道阿薩帶給我多少磨滅不去的傷痕嗎？我要獵殺完他們所有的子女，為了報仇雪恨。”
“但是我們沒有傷害過你，你不能隨意把罪業栽贓於我們頭上。”
“笑話，全都是笑話！”棱霽激動起來，“英靈座回收世界樹那早已枯萎的軀幹之時，我什麽都看到了，我的遺體被你們分解和研究，我才會有今天這幅模樣！”
南宮文樂看了看全身被鋼鐵覆蓋的棱霽，咽了口口水。遺體對於龍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再造需要遺體來確定身形。而遺失了她，就會變得如同無形的野鬼一般，找不回自我的原型。
“那時候我們並不知情，我們認為世界樹隻是植物而已。”南宮文樂解釋。
“那是因為死全家的阿薩把我是龍類的事跡從資料上抹除了！”棱霽不住咆哮，“你知道他們把我抓進去，給我戴上象征著臣服和羞辱的手鏈，表麵上阿諛奉承，背地裏卻早已禁錮我的身體，在我身上隨意開瓢挖洞。等我到反應過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被阿薩掌控在手中，任意宰割。我的頭顱變化成世界樹的最高枝萊拉德，而我的雙腳和尾巴變成了三條巨大的樹根。”
“這……”南宮文樂震驚地說不出話，她從來不知道世界樹背後的黑幕是這樣的。這麽說阿薩神族在棱霽的眼中，簡直就是無惡不作的神靈。她不好再說什麽，創造英靈座的先祖竟然做過這樣的事情，她關上門出去緩緩神。
棱霽在背後苦笑，可憐的英靈座眾神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阿薩究竟犯下了多嚴重的錯誤。自從變成世界樹後，棱霽每時每刻都能把阿薩的行動看的一清二楚，有一次奧丁的妻子弗麗嘉偷走了奧丁像上的一塊金子，但是那塑像有著咒語，可以說出偷竊者的姓名，於是弗麗嘉直接打碎了奧丁像。奧丁在知道真相後非常生氣，撒開腳丫子離家出走了。導致後來的七個月，奧丁不在的日子裏，他的兄弟威利和菲跟著弗麗嘉尋歡作樂，一直到奧丁回來之時，威利和菲便離開了弗麗嘉身邊。
真是放蕩，這種也配稱自己為神靈。棱霽全部都看在眼裏，她如果還能動肯定要一下捏碎弗麗嘉。
“棱霽，對吧？”零伺沒有推開門，而是直接穿進來。
“靈魂小龍。”棱霽笑道，“若是你還沒有恢複，你應該嚐試去轉生，雖然那樣會失去自己所有的記憶，但也比你現在這副模樣好。”
“這個我知道啦，不過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在炮彈中保護昏迷的陸飛呢？”零伺蹲下來詢問，“如果你不保護他，自己是可以逃出去的吧。”
“你說的是蓋婭？她的靈魂被虛空分裂，儲存在不同的寶庫裏，虛空想要利用她的能力來複蘇自己的種族。”棱霽歎氣，“而且他們就剩下最後一個碎片了，如果再次集齊，蓋婭就會複蘇，虛空一族也會隨之擴散到全宇宙，重新汙染美麗的星靈和生命。他們和混沌的唯一區別就是，虛空把這類侵染當做理所當然的民族複興，而混沌把這類侵染當成至高無上的淨化。”
“所以說為什麽要救他？”
“蓋婭一旦死亡的結果你是知道的吧？”棱霽盯著零伺的雙眼看，淩厲的眼神像是要看破一切，讓零伺感到些許不安，“整個世界都會重來，這是蓋婭求助於虛空之時，虛空給蓋婭下的圈套，輪回應驗在蓋婭的身上，分成碎片是為了讓虛空有更多時間好好研究蓋婭的能力。”
零伺一驚，這讓她原本就非常糾結的內心變得動搖，如果收集完碎片，虛空肯定會利用複活的蓋婭來重新擴大自己的種族，現在因為技術的缺失，導致虛空隻能用裂縫放出虛空病毒墮落化其他生物來增加為自己服務的傀儡。等到那時候，零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以現在這種合作條件來製約虛空和宇宙的平衡關係，她又看了看棱霽，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
“你會幫我們對抗虛空嗎？”
“如果你放我走，我馬上就去滅了虛空。”棱霽輕描淡寫地說，“但是我不能保證虛空裂縫我也破壞得了，隻能說殺掉所有虛空的原住民和被感染的傀儡。”
“好吧，我知道了。”零伺點頭。
零伺沒有給出正麵回應，但是棱霽也不著急，她知道這個龍類總有一天會做出屬於她自己的選擇，並且那一定會是正確的。因為虛空好比光明到什麽都看不清的深淵，威脅程度在宇宙中數一數二。虛空也是自從舊世界沿襲於今的上古種族，掌握著許許多多的高等科技，並且有著統治宇宙的野心，在近幾年的活動中，連續占領了許多星球作為他們的殖民地，棱霽嚴重懷疑他們就是以前的華納神族。
虛空從來沒有想過把其他星球變成屬於自己的領土，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許多精力都會分散，用來管理這片新的領土。他們並不想浪費精力在這上麵，而是直接利用他們的技術改造戰爭武器，用來盈利。所以在殖民地上麵多會見到虛空的工廠流水線，棱霽以商家的身份溜進去過一次，虛空改裝的武器著實華麗，也非常實用，槍械的口徑也能被他們加大或減小，不得不讓她對虛空心生敬佩。
但是虛空沒有感情，他們隻講道理。屠殺起生命是異常的殘忍，毫不留情麵，並且他們會經常進行大幅度的屠殺，清洗對自己不利的種族，整個星係都會淪陷於一片血海，正是因為這個，虛空便被所有種族排斥。
“棱霽？”青龍用肩膀推開門，一手拿了一個墊子，她把一個墊子放在自己膝下，一個墊子塞進棱霽的雙膝下麵，“跪這麽久累了吧，你想休息就和我說吧，我去和她們談談。”
“為什麽這樣做？”棱霽不解地望向青龍，“幫助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雖然沒有好處，但是我也不忍心看著你這樣。”青龍微笑，“你也是有尊嚴的生命啊。”
“我明明砍斷了你的雙腿，狠狠地用刀刺穿過你的身體，你卻還以德報怨。”棱霽停了下來，她突然發現三生韌不在自己身邊，可能還留在那個坑裏沒有拿回來。
“但我不是還好好地坐在這裏嗎？”青龍動了動墊子，重新跪坐在上麵，“所以那種事情就沒有必要追究了。”
“問吧，你的問題。”
“一輛有軌電車，突然失去了控製。在軌道正前方，正巧——或者說不幸，有五個不懂事的孩子在玩耍，完全沒有注意到電車正衝向他們。如果不作任何處理，電車將直接撞上這五個工人，不存在任何僥幸。作為司機的你無法刹車——刹車已經失靈！但，你並不是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你還有一個唯一的選項——電車方向盤還是有用的，你可以扳動一下方向，使電車駛進另外一條正在施工的不準通過的軌道。在另外一條軌道上，隻有一名正在檢修鐵軌的工人。因此，如果你扳動方向，就可以救下那五個孩子，但要軋死另外一個人。你會怎樣做？”
“我會跳下來把電車踢飛。”棱霽很快就回答出來，“從來不會殺死一個無辜的人，我問心無愧。對你們也是一樣！”
“那你又為什麽殺害我們？”青龍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都是尼德霍格的血脈！”棱霽衝向青龍，如果不是鋼杆禁錮住了她的手，青龍就要遭殃了，“尼德霍格·敖寒，我永遠記得那家夥的名字！你應該讓蓋婭睜開雙眼好好看看敖寒那瘋狂的本性，她的後輩肯定會過來反撲我，我要在悲劇再次發生之前阻止！”
“你想多了，我們沒有一個想要殺掉你，或是做出威脅到你生命的事情。”
“你們總有一天會的。”
“好吧，告辭。”青龍站起來，拿起墊子向棱霽鞠躬。
棱霽覺得青龍非常有意思，非常搞笑。
她還特意拿了個墊子來給自己，棱霽慢慢站起來，把墊子用尾巴掃到一邊，繼續跪在地板上。
“你不吃飯嗎？”門外站著的是陸飛，手上端著飯菜。
“我可沒想到你們還會記得給我這個俘虜食物。”
“我又不是那種人。”陸飛把放在放到桌上，解開了棱霽手上的鎖，“她們也不是那種龍。”
棱霽掙脫下來，待到鋼杆上升後，撐著地麵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手：“就這樣把我放下來，不怕我會攻擊你嗎？”
“我也不覺得你是那種龍。”陸飛仔細觀察棱霽，“你手臂上的鎖鏈是自帶的啊，我還以為是她們弄的，我說哪搞來看起那麽破舊的鎖鏈呢。”
棱霽沒有說話，就隻是站在陸飛麵前而已，她比陸飛稍稍高一些，這也足以讓陸飛仰視她。陸飛這才注意她身上的鋼鐵，就像是皮膚一樣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同時中間又有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見裏麵的骨架。腳背和周遭的地方由三片大鐵板平均地組成，陸飛突然走上前來蹲下抬起了棱霽的腳爪查看，在靠近腳後跟的地方有著多層緩衝墊的設計。
“你……你幹什麽！”棱霽大驚，雙手撐在後麵的桌子上，以防自己摔倒。
陸飛的目光尋著小腿往上，小腿由兩片裝甲覆蓋，中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微微流動的紅光，膝蓋骨是單獨的一片裝甲，陸飛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金屬聲。膝蓋上方的大腿肚是全方位覆蓋的裝甲，在網上的大腿根部，內側沒有裝甲覆蓋，而是形似纜線交纏在一起，外側也有裝甲包裹，一直延伸到腰部。
陸飛放下了棱霽的右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躺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力氣竟然弱到這種程度，肯定是心髒還沒恢複好的原因。他爬起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目光在棱霽的上半身來回巡視。
“你又想幹什麽！”棱霽抓緊了破碎的衣角捂住，但這隻會更加激起陸飛一探究竟的欲望。
“讓我看看你的身體結構，就一眼。”陸飛露出親切的微笑，一下扯開棱霽的手臂，把她推到牆邊坐靠著，自己也不小心坐在棱霽身上。他慢慢褪下棱霽破的稀爛的深藍色風衣，露出銀色的兩條手臂，那也是由機械組成的，這並不出乎陸飛的意料，手臂內側有著如同大腿內側的纖維纜線，同樣地能看到紅色的電流在時不時流動。
“這就是你們的審問嗎？”棱霽知道陸飛接下來要幹什麽，便伸手擋在陸飛麵前，“我自己來脫。”
“哦，好吧。”陸飛愣了一下，便坐在棱霽的大腿上看著她解開白旗袍的紐扣，自下而上脫下來。棱霽的上半身在陸飛麵前暴露無遺，胸甲和腹部與龍類的負甲模式沒有什麽兩樣，陸飛點點頭表示可以穿上衣服了，就從棱霽身上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怎麽樣？”靠在沙發旁邊的尼德霍格詢問。
“和你們的身體結構並無兩樣。”陸飛說，“按照零伺和青龍所詢問的問題來看，能利用她來幫助我們反擊虛空是有可能的。”
“嗯，她的思想有些問題。”青龍點頭，“她總是認為我們會傷害她，都怪尼德霍格你啃得太狠了。”
“我？可是……”尼德霍格也無法反駁，這是無可爭論的事實。
“這些日子試著多和她溝通吧，不要再把她關在迪亞蒙德的房間裏麵了。”零伺說。
“是啊是啊，我都沒有地方搞研究了！”迪亞蒙德嘟起嘴。
“好吧。”尼德霍格勉強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