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思緒僵持
渡邊澄明從思緒中回神，望著等待著他回答的女孩，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他是從書包上的掛飾知道她的名字的，一隻毛茸茸的棕色小狗玩偶，上麵縫著五代淩櫻四個字。
“你是一個人在旅行嗎？”渡邊澄明想了半天。
“對，我去上伬。先生您呢？”
“真巧啊，我也去上伬。”
這種對話是典型的搭訕對話，在寂寞孤獨的時候專門聊天用的話語，百試百靈。而且渡邊澄明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樣的女孩，難道也要用高中生的語氣跟她說“聽說上伬那邊的雪景很美呢，我要倆要不要去看看，順帶留個照片”之類的話。在他獵殺的路上通常都是看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一眼，她們就會倒貼上來在渡邊澄明的身上磨蹭。
“先生您看上去很像大學生呢，我能稱呼您學長嗎？”
“可以啊。”渡邊澄明幹脆地回答。
說實話他有些不耐煩，這個女孩好像和當今社會有些脫節，別的像她這麽大的都已經開始玩****了。
“啊……我打擾到學長您了嗎，很抱歉。”五代淩櫻站起來鞠躬，“我這就安靜下來。”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渡邊澄明有些慌張，這是他第一次在捕獵獵物的時候這樣束手無策。
“你為什麽要去上伬？”渡邊澄明問淩櫻，他隻是想拖住這個獵物。
“我去給家人他們送飯。”五代淩櫻把旁邊裝著四盒飯盒的袋子提了上來。
渡邊澄明放下心來，這樣至少能說明這個女孩不是執法人，怎可能會有事先準備好飯盒來誘導他的執法人呢。
“家人？都有誰呢？”
“我爸媽和奶奶。”
“爺爺呢？不在了嗎？”
“我爺爺他，是消防員。”五代淩櫻停了一會兒，“在上伬大爆炸那一次不幸離開了。”
“好吧，每個消防員都很偉大。”
“但是這樣還不夠。”淩櫻搖搖頭，“因為葬禮的安排和遺產的分配問題，爸爸媽媽吵了很大的一場架。”
“他們怎麽能這樣呢，明明已經非常痛苦了。”渡邊澄明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的爸爸是一個律師，他媽媽則是一個廚師，在沒有被送到這個工讀學校之前，家裏還是充滿歡聲笑語。然而現在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重新生下了一個新的小孩。每每想到這裏，渡邊澄明就有些煩躁。
五代淩櫻低著頭，渡邊澄明就在上麵用餘光觀察著衣領口裏麵。從胸部隆起的曲線觀察，細看竟發現起伏有些豐盈，在纖細腰肢的襯托下優美的曲線顯得尤其動人，他的目光順著往下，直到她修長俏麗的雙腿，再在每一個私密的地方流連。他現在難以克製住自己了，在他的眼裏五代淩櫻的校服好似變得透明，陽光照射在她身上顯得是如此的美好，美好的曲線讓他想到了自己獵殺的第一個女人。
“父親被母親氣到病重住院，這時候母親才向他道歉，並且悉心照料父親。”五代淩櫻含著眼淚，微微笑了笑，這在渡邊澄明的眼中看上去是如此的可愛，“他們就這樣和好了，所以愛情這種東西就是這樣啊。”
“是啊。”渡邊澄明越來越難以接上對話，愛情這種東西他根本就沒有體會過，一路以來獵殺的女人都隻和他有一夜之情，有的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他殺死。這麽說來自己的人生還沒有體會到真正的愛情，遺憾的是如今他可能體會不到了。自己真正動上心思的是西宮祈美，可是他卻親手把祈美殺死，埋在了櫻花樹下。
這是他幹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怎麽感覺越來越冷了，淩櫻你感覺到沒有？”渡邊澄明突然感覺到周圍的冷空氣驟降，明明剛上車的時候是開著暖氣的。
“確實是有些冷了呢，學長你很冷嗎，那我把毛衣借給你吧。”五代淩櫻拉下校服的拉鏈，準備脫下黑色毛衣遞到渡邊澄明麵前。
“不不，我不是很冷。”渡邊澄明準備要下手了，假裝打了個噴嚏，“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借給我的話，那就去洗手間換吧。”
“隻是脫件衣服，不用去洗手間的吧？”
“這裏是公共場所，公然脫衣服不禮貌不說，去洗手間也可以更好地保護我們的隱私啊。”渡邊澄明心裏像是有隻貓爪在抓撓著一樣，隻要把她騙進洗手間，把嘴巴捂住不讓她發出聲音，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第5節車廂的供暖係統暫時出現故障，為了大家的身體著想，請移動到空閑的貴賓車廂。給您帶來的不便請諒解，謝謝合作。”車務員在廣播裏麵說道。
“走吧走吧，我們快點去選個好位置。”一旁的高中生女孩興奮地拉著男孩的手。
“嗯，前麵就要經過鳴灣瀑布了，快點去坐好欣賞吧。”
所有人都在為能轉移到貴賓車廂而高興，乘客門接連起身，拿好了自己的行李迅速離開，車廂內一下子就沒多少人。
渡邊澄明僵著不動，作為混血種他能聽到通常人聽不到的聲音，車頂有急促的腳步聲在細細傳到他的耳際，這肯定是執法人開始行動了，他們是頂尖的獵犬、無情的殺手，任何被他們盯上的獵物都在劫難逃。供暖係統其實根本就沒有壞，這是他們用來疏散群眾的慣用技巧，為了不留下一點痕跡而使用的手段。車廂內的空氣越來越冷，冷到渡邊澄明背脊發寒、手腳不住的發抖，但其實執法人的到來才是讓他真正感到寒冷的原因。
動車的行駛速度加快了，這讓渡邊澄明無法跳窗逃跑，隻能像待宰的羔羊被關在這節車廂內部，等待執法人來處決他。這裏顯然成為了執法人的角鬥場，雖然沒有為他們高聲喝彩的觀眾。
所以現在，渡邊澄明隻能拚盡全力和他們戰鬥，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逃離。他從袖口內拿出了之前裝著藥的針筒，用力地對自己的血管紮了下去，服用完所有的藥劑之後自己就會化身為龍，可以使用精英血統所使用的係統，那是他和一個執法人戰鬥，流了無數的血才獲得的神器，但也會喪失一切的人性。他瘋狂嗅著周圍的氣味，執法人的味道他最熟悉不過，隻要確認他們的位置在哪裏就可以主動攻擊。
但是他聞到的是陣陣花香。
“學長？學長，你沒事吧？”五代淩櫻推了推他的肩。
“你怎麽還沒有去貴賓車廂？”渡邊澄明有些憤怒地問，並把手藏在背後，將利爪慢慢撐開，緊緊盯著五代淩櫻的雙眼，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的眼神，他立刻就把她撕裂。
“因為學長您也沒有去啊。”五代淩櫻小聲地說。
渡邊澄明的心突然間猛地跳動了一下，這個看上去木訥的女孩竟然會這樣陪伴她。執法人遲遲沒有動手，肯定是因為這個女孩還沒有撤離，他們怕傷及無辜。他決定再使用一針藥劑，就算自己的身體承擔不起藥物的副作用也一樣，這是他最後的求生機會，隻要能逃出去就一定要好好享用五代淩櫻，在陽光下一點一點撕開她的胴體。
“你為什麽要陪著我呢？”體內的龍血在四處亂撞，仿佛要衝破他的身體破繭而出，全身的骨骼在急速的發生變異，轉化為龍骨，渡邊澄明的臉上突然露出猙獰的麵孔，眼瞳深處爆發著黃金的火焰。
“我覺得，學長您能找我搭話，是很好的一件事啊。我在學校裏沒什麽朋友，所以和我聊天的人很少很少。”
騙人的吧，明明這麽漂亮還沒有人找她聊天。渡邊澄明沒有回答五代淩櫻，藥劑和進化的副作用來帶的劇烈痛楚讓他沒有力氣再發出聲音，光是支撐身體就讓他近乎癱瘓，他的頸脖處已經生長出了鱗片，腳掌骨也有骨頭穿刺出腳趾，手上的利爪則完全伸展開來。
“學長？學長您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五代淩櫻站起身來。
渡邊澄明搖搖頭，他希望這個蠢女孩不要再問自己問題了，最好現在趕緊離開這節車廂，不然再過幾秒自己一定會衝上去切斷她的頭顱，穿刺她的全身讓自己淋漓在鮮血之中。五代淩櫻上前摸了摸渡邊澄明的額頭，他立刻挺直了背向後靠去，心底的欲望像是風暴來臨的大海一樣，拍起高高的海浪。淩櫻身上的香味對他來說比春藥還要猛烈，皎潔無暇的獵物近在咫尺，然而他現在卻無法動手。
“你是在……幫助我麽？”渡邊澄明突然笑了起來，但是卻像是魔鬼的嚎哭一樣難聽。
五代淩櫻點了點頭，拉住了渡邊澄明的袖子。
能不能別瞎動！你這個智障，你就算漂亮身材好又有什麽用呢，在學校裏麵還不是找不到朋友，長大了之後走出門了說不定還會被壞男人騙，又或是誤入歧途去夜店賣身賺錢！你的父母到時候也幫不了你，遇到歹徒的時候你卻還隻會傻站著不動，到了那時候就是你死的時候了！渡邊澄明在心裏瘋狂的描寫著五代淩櫻的未來，他覺得自己如果能動，那肯定會像個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手舞足蹈的小醜，可是他知道這種未來根本就不會到來，自己是無法預測他人的生命進程的。
因為就連自己的命運都難以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