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節 終成眷屬

  “不!”她毫不猶豫地否決,“我要和你一起!”


  “你若是不聽話,現在就給本王離開!”齊澤奕怒喝一聲,他心知不該用如此惡劣的話氣跟她講話,可是他不希望她跟著冒險,所以選了這樣的方式。


  他不再給藍沫說話的機會,直接喚上那十餘名士兵,轉身朝山穀邊的叢林中走去。


  藍沫驚慌失措地翻身跳下馬,焦急地追上去抱住齊澤奕的胳膊,“我不走!我要陪在你的身邊!”


  齊澤奕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厲聲喝道:“羅峰,把她帶走!”


  見羅峰得了令,欲過來拉走她,藍沫急著哭了出來,再次緊抓住齊澤奕不放:“奕,別丟下我…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邊,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怕…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她哭得那樣傷心,撕心力竭吼出來的話,讓在場所有的將士都為她動容,更不要說本就對她狠不下心的齊澤奕了。


  這次,他沒有再推開她,而是轉身,心痛地把她摟入懷中。


  他又何嚐舍得與她分開,可身處殺場,萬不能有太多的兒女之情,否則就成不了大事。但她哭成了這樣,他已經舍不得丟下她了。


  “傻女人,再哭,就真把你丟下了!”他冷聲威脅道,卻溫柔地牽起她的手,一起走進了還掛著雨水的叢林中。


  看著他們一起離開,羅峰忍不住失聲淺笑,王爺此生的劫,注定了是那個唯一能影響他心緒的藍沫,不管他們之前因何分開,至少現在,他們仍舊真心相愛。


  他收回思緒,想著齊澤奕方才交待他的事,又瞬間凝重起來,忙吩咐那些士兵拿來家夥,準備挖路。


  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倒映著滿是陰霾的灰色天空。河邊漸漸枯黃的蘆葦,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眼看就要被風折斷,它們卻仍舊挺在那兒,屹立不倒。


  月銘殤從蘆葦叢中鑽了出來,手中拿著剛捕的幾條小魚,回到了河邊的一坐茅草屋裏。


  這座屋子應該是被魚民遺棄的,他和薇兒從瀑布下的潭水裏逃出來後,順著水流,便來到了這裏暫住,以避開夜琿等人。


  薇兒受了風寒,正坐在灶邊,朝灶爐裏添著柴火,見月銘殤回來,她忍住不停的咳嗽,起身迎出去。


  “起來做什麽,怎的不躺著好好休息!”月銘殤放下手中的魚,滿是心疼地扶住薇兒。


  薇兒蒼白地笑道:“我自己是大夫,這點風寒沒什麽影響,吃幾副藥就好了!”


  “就算你是大夫,可你現在是病人,好好休息總歸是無害的!”月銘殤苦口婆心地勸道,貼心地把她扶到床邊,又將她按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薇兒無奈,小小的風寒被他這樣小提大作,可她仍舊覺得幸福,能有人疼著寵著,她此生再無遺憾。


  “你先歇著,我去做飯!”月銘殤柔聲說道,又為薇兒揉了揉被角,這才放心地起身進了灶房。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薇兒的唇角不自覺地溢出了甜養的微笑,這麽一刻,她在心裏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半個時辰後,兩人吃過飯,月銘殤說:“我出去探探路況,等你風寒一好,我們就得立刻出發前去跟阿南會合!”


  薇兒卻掀開被子下了床,拋下自身的矜持,小聲地道:“銘殤,我有話同你講!”


  月銘殤凝神看向她,也不主動開口問,而是等著她的下文。


  絕美的臉上浮起兩片紅暈,薇兒略顯羞澀地拉起月銘殤的手,輕言道:“我們此次與阿南會合,戰場凶險,是否能全身而退尚且未知,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就在這裏成親吧!”


  她終是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是她從小就渴盼實現的願望。


  想來他們從小青梅竹馬,若不是十年前發生了那樣有違天理常論之事,說不定他們早就結為夫婦,所以對於薇兒來說,此生唯一剩下的遺憾,就是沒有同月銘殤拜天地。


  月銘殤怔怔地望著薇兒,心底是說不出的喜悅和激動,能夠同她在有生之年相逢,已是上蒼的恩賜,若是還能娶她為妻,那便是讓他折壽,少活幾年,也是值得。


  “好!”


  他聲音沙啞地應承道,抬起有些顫抖的手,輕撫著她嬌紅的容顏,深邃的眼裏流露出對她無盡的愛戀,以及濃濃的情深。


  比翼飛燕,並蒂青蓮。


  寄蒼生,且樂怡然。


  應謝月老,紅線得牽。


  促前生情,來生意,此生緣。


  不管今後等待著他們的是苦難還是幸福,至少,在經曆十餘年的分離,飽受相思之苦後,他們終於有情人得成眷屬。


  天空仍舊陰霾,大片大片的灰色雲朵積壓在頭頂,仿似隨時都有可能再暴發一場大雨,被泥水衝塌的山路十分難行,一個腳印下去,整隻鞋子已是不見了原本的模樣。


  藍沫半點也沒給齊澤奕拉後腿,走在這樣艱難的路上,她比那些視死如歸的士兵還來得從容,因為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隻在一路上有齊澤奕,她便無怨無悔。


  她不像那些嬌滴滴的女人,不用齊澤奕的摻扶,仍舊穩穩地跟在了齊澤奕身後,縱使汙穢的泥土弄髒了她下衣的裙擺,她連瞧也不會瞧一眼。


  齊澤奕偶爾回過頭來看她,像是擔心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可是每一次回頭,都能看到她就靠在他的身後,沒有落下半步。


  迂回曲折的山路延綿在山坡的半腰處,左邊是山壁,右邊是陡坡懸崖,走得稍微不懼,便會失足跌出去,摔得粉身碎骨,可是他們無別的路可選,隻要翻過了這座山,便有寬敞的大道,並且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濱陽城。


  突然,‘轟!’地一記驚雷從半空炸響,嚇得藍沫腳下一個踩空,身子頓時沒穩住,眼看她朝著懸崖邊上倒去,齊澤奕轉身,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


  “腳傷了?”他擰著劍眉,關心地問。


  藍沫搖頭,悶聲吐出一句:“隻是被雷嚇著了!”


  齊澤奕嘴角一抽,把她的小手緊握住,親自牽著她,怕她再度出現方才的狀況。


  天邊驚雷無數,黑壓壓的雲朵掩蓋了光線,瞬間陰沉下來的天色,為這本就甚滑的山路又增添了難行之度。


  可是這雨還沒落下來,突然地,整個山坡一陣猛烈搖晃,大塊大塊的石頭直從他們頭頂的峭壁上滾落而來,齊澤奕大驚,大喝出聲:“大家小心,分散開!”


  攔腰抱起藍沫,齊澤奕側身閃躲著那些大石,俊逸的臉上布滿陰鷙,仿似他已經猜到了這場山難的由來,並不是天災那麽簡單吧!


  “啊……”


  有的士兵躲之不急,被滾落下來的大石砸中,發出一聲悲慘的大叫,身體便隨了大石,滾落入了懸崖之下。


  大石越來越多,絲毫不給人避開的空隙,將齊澤奕的逃路堵得死死,眼看著那些精心挑選出來的士兵個個被砸下懸崖,齊澤奕暗惱至極,最終以退為進,大聲吩咐那些幸免於難的士兵:“往山下退去!”


  可他話音剛落,急滾的大石戛然而止,片刻之後,猛烈搖晃的山坡恢複了寧靜,就仿似剛才的災難不曾出現過,然齊澤奕並未放鬆警惕,剛準備叫存活下的人原地休息片刻時,半山腰上卻忽地傳來了一陣強大的喊殺聲,直逼他們而來!


  不稍一會兒,果真在山路的前後就出現在了一些個拿著大刀的黑衣人,阻了他們的前路和退路,讓他們成了甕中之鱉!陰冷的空氣中頓時彌漫了濃烈的殺氣,緊緊地包圍著他們。


  看著這些個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黑衣人,齊澤奕拂唇冷笑,這讓他不禁想到,之前那條唯一的通道被堵,想來也並不是山難,而是這些人故意為之。


  對方猜準了他不會在那裏浪費時間,肯定會單獨擇路而行,於是又派了這麽些個人在此設下埋伏!


  不得不說,夜琿這個布局,真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因為從眼前的情況下來看,對方人多勢眾,他是毫無勝算的。


  黑衣人並不給齊澤奕等人喘息的機會,一將他們堵死,便都揮著手中的大刀直接出擊,招招直索士兵們的要害。


  藍沫也抽出腰間的長鞭,加入打鬥,她就知道,齊澤奕若是離開大隊人馬單獨行動,必定會遇到夜琿設下的埋伏。


  幾番惡劣的打鬥,藍沫已是有些體力透肢,那十幾個士兵也已經剩下兩個,其餘的全都成了這山間的孤魂。


  山路上不斷地湧上黑衣人,藍沫手中的長鞭揮掃之處,逼退兩人,又湧上來四個,最後不知道是誰一手接住了她的鞭子,然後猛地帶勁一拉!

  刹時,藍沫隻覺得手臂被震得疼痛不已,還來不及鬆開長鞭,身體就被一道重力甩了出去!

  “阿南!”


  見她摔出去,齊澤奕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那麽一刻,他的惱子一下變得空白,再無別的思考能力,使出全身的內力震開那些個黑衣人,然後撲身過去,想接往藍沫。


  可就在他騰空撲出去的時候,被一個黑衣人懸刺而來的大刀割到了手臂,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他卻渾然未覺,一門心思地用盡輕功騰飛而去,終於接住了藍沫的身體,兩人雙雙朝懸崖峭壁下急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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