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節 真的變了
齊澤奕平息了怒火,轉眸看向藍沫雪白香肩上的五條血痕,真是該死,看來他平日裏對佟妃太過寵溺,才會讓她敢在他麵前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傷了阿南!
“她是你最愛的妃子,王爺又何必為了我而與她大動幹戈,莫非在王爺心裏,覺得我比她重要?”藍沫輕輕地呢喃出聲,其實方才她是嚇著了的,當佟妃闖進來的那一刻,她就像是電視裏常演的小三,正和別人的老公在床上偷情,然後被正妻捉了個正著……
這情形,即讓人覺得滑稽,又讓人覺得害怕。
齊澤奕冷厲著眸光,瞪了她一眼,好似因她剛才那句話而不高興,然而他什麽也沒說,隻是下了床,拿來藥膏,給她抹在肩上。
“本王最討厭囂張的女人!”他抿著唇,嚴聲吐出話來,似在警告藍沫,不要像佟妃那樣囂張。
她又怎麽會囂張呢,從認識他到現在,她就不是一個會囂張的女人,連普通的幸災樂禍都不會,所以她這樣的性格,就注定了凡事隻能隱忍,才導致最後失去了他。
她躺在那裏,感覺到由他的指尖傳過來的溫度,待肩上抹完了藥,齊澤奕要收回手,她卻突然抓住了他,把他溫暖的手掌,擱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夠囂張一些,不要這麽軟弱,或許當初隻要我強硬點,就不會失去那麽多,讓自己現在後悔莫及……”聽似自言自語的話,卻是每個字每一句都在講給他聽。
睜著氤氳的淚眼,藍沫怔怔地望著齊澤奕,凝咽道:“如果我現在讓自己變得囂張強硬了,那我曾後悔丟失過的,還能找回來嗎,你告訴我,還可以找回來嗎?”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繩索,一刻也不願意鬆開,淚水再度失控地流出,一滴滴墜落在繡枕上,摔得粉碎。
齊澤奕擰眉,俯首靠近她:“告訴本王,你丟失的是什麽?”
丟失的是什麽?
藍沫差一點就開口告訴他:我丟失的,是你……
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然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故意轉移話題:“王爺不用去哄哄你的愛妃嗎,再陪著我這個下賤的奸細,隻怕不僅讓將士們又來請命,到時候也哄不回愛妃,阿南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聞言,齊澤奕的俊臉頓時鐵青,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麽總是輕而易舉地就激怒了他!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他惱火地吐出一句,抽出自己的手,冷聲道:“該讓本王哄的女人,本王自是會去哄,不該讓本王哄的,就算她鬧翻天,本王連看也不會看一眼!”
他溫暖的大手一離開她,頓時讓藍沫感覺到一陣失落。她坐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青絲,漫不經心地問:“那在王爺眼裏,阿南是個該要哄的女人嗎?”
齊澤奕微愣,不錯,他承認,這個總是愛哭的女人,讓他忍不住想去哄她憐惜她,不過,好像這些事都不是他該做的,於是他冷冷地道:“你不覺得,該哄你的人,是阿亞王子嗎?”
藍沫心中一滯,可惡的阿亞,終於成功讓齊澤奕誤會了,她不想去解釋什麽,如同夢囈般輕飄飄地說:“可是阿南隻想讓王爺哄,怎麽辦?”
此話一出,兩人都瞬間愣住了。
藍沫暗怪自己一時沒忍住,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卻為時已晚,齊澤奕緊拽住她的手,將她拉過去貼近他,譏諷似的戲謔道:“你是本王的什麽人,憑什麽要讓本王哄你!”
她心底生痛,索性豁了出去,挺身半跪在床上,與他平視,目光灼灼如火,一字一句輕輕地道:“如果,我說我是王爺的女人,你會信嗎?曾經,隻要我傷心了,累了,哭了,你就會把我摟在懷裏,那樣溫柔地哄著我,疼著我,總是將我捧在手心,生怕我磕著碰著……”
齊澤奕有著說不出的震驚,就算他懷疑過她是自己夢中的女子,可如今聽她這樣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如同五雷轟頂般,有些難以接受,因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麽,他為什麽會將她忘記?
藍沫望著他變化的神色,大膽地抬起雙手捧著他的俊臉,似哭似泣地喃喃出聲:“現在,我也累了,倦了,心痛了,你還會像以前那樣疼我,寵我,把我抱在懷裏,溫柔地哄我嗎?”
“……”
“你問我丟失的是什麽,那我告訴你,我丟失的,是你……奕!”
她終於跨越心底的鴻溝,不顧一切地大聲說了出來,更是喊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使她痛不欲生的字。
也正是這個字,讓齊澤奕不淡定地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阿南和夢中的女子,一個清皙,一個模糊,兩道影子不停地在他腦中交換閃動,讓他的頭一下子痛了起來,像是每跟筋被緊緊地擰在一起,痛得他再也沒有思考能力。
一雙劍眉緊蹙,他的俊臉上浮起一絲難受,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身影如魔魘般纏繞著他!
注意到他神色間的痛苦,藍沫嚇得無措,恐慌地捧著他的臉:“奕,你怎麽了?”
隻覺得頭痛得似要炸裂開來,齊澤奕一把推開藍沫,連退了好幾步,他抬起手捂住頭,失控地質問:“你究竟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藍沫被他這個樣子著實嚇壞了,她從沒想過,說出這些話後,會讓他這樣難受,早知道她就不說了。她跳下床,欲朝他靠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所以才會頭痛,要是實再想不起,你就別想了,我不想看著你這樣難受!”
齊澤奕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眸光飄離地看向藍沫。
許久不曾犯過的頭痛症,為何今天突然複發,還痛得這樣劇烈!雖說他及力想弄清這個阿南倒底是誰,但正是這個阿南的出現,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失控,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如今兩軍開戰在即,如果阿南真是喀昌國的奸細,故意來擾亂他的心神,那麽到時候一開戰,他肯定會力不從心,所以,他現在應該冷靜下來,不能中了對方的計。
看著藍沫一步步朝他走近,他驟然厲聲喝道:“別過來!”
藍沫嚇得打了個哆嗦,愣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本王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以前是不是我的女人,更不管以前我有多疼你寵你,總之現在,你聽清楚了,若是再敢靠近我,別怪我殺了你!”這就是經過一年改變後的齊澤奕,不再像以前一樣溫柔體貼優柔寡斷,而是變得冷漠,處事果斷,無論是誰擋了他的道,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除去擋道之人。
藍沫怔怔地呆在那裏,果然是一動也不動,她眼波流轉地凝視著齊澤奕,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盯著他,因為他剛才說話的語氣,還有那狠厲的神色,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齊澤奕!
他真的變了……
內心湧出說不盡的苦澀,她輸了……
本以為告訴他,她是誰,本以為再次叫了他的名字,他就會如同以前一樣溫柔地抱著她哄著她,可是現在他知道後,不僅沒那樣做,還冷酷地與她劃清界線……
難道現在在他的心裏,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嗎?這就是羅峰為什麽不讓她出現,不讓她擾亂他現在的生活……
“嗬嗬……”她突然笑了出來,故作堅強地掩飾住內心支離破碎的傷痛,沒心沒肺似的大笑道:“剛才我說的,都是騙王爺的,怎麽樣,我這戲演的好吧,看王爺的樣子,應該是被我騙到了吧?”
此言一出,讓頭痛剛緩過來的齊澤奕頓時如氣炸了似的,額頭上隱隱有著青筋暴跳,他惱怒地站起身,直逼近藍沫,然後抬手,手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別以為本王不敢殺你,自從你一出現,就弄得本王心神不寧,本王最討厭受別人控製,所以你要是想活久些,最好別再觸碰本王的底線!”
語畢,他甩手一扔,直將藍沫扔到了地上!
“來人,把她帶回廣場,繼續綁在刑架上!”冷靜過後的他,如此狠心決絕,縱使他心中不舍得對她用酷刑,但理智告訴他,絕不能因一時心軟而壞了大事。
羅峰走進了帳篷,看了看氣惱的齊澤奕,又看了看跌坐在地的藍沫,終是什麽也沒問,領命地將藍沫帶了出去。
納察爾小鎮。
月銘殤收拾好東西,拿上配劍,剛要出門,就見著阿月提著藥籃子出現在了屋外。
“阿月姑娘,你怎麽來了?”他走上前問。
阿月道:“我到鎮上配些藥,正好過來看看阿南姑娘是否回來了!”
月銘殤神色凝重,幽幽歎息道:“她偷偷潛入司洛城軍營,被捉住了,我要去救她!”
阿月震驚不已,旋即又想到那天與藍沫的對話,便問:“她不是去找恒王嗎,怎麽會被捉住?”
“這個我也不得知,現在我六弟又不認得她,萬一錯手把她殺了,那豈不是麻煩!”
“那怎麽辦,你能進得了軍營救她嗎?”阿月緊張地問。
“應該進得去,再怎麽說六弟還是認得我的!”
阿月點了點頭,卻在暗自擔心,月銘殤這一回司洛城,不知何時才會回來,於是便主動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恒王不是中了毒才會忘記阿南的麽,我跟著去,說不定能幫上忙,替恒王解毒呢!“
她沒有告訴月銘殤,已經給了阿南解藥一事,隻有這樣,月銘殤才能答應讓她一同前往。
果然,月銘殤凝思了片刻,是不該讓那對冤家再繼續受罪了,便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