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節 路遇銘殤

  予洛怔怔地望著希瑤,她說,喜歡他……


  雖然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但第一次聞耳聽她說出來,他還是有些防不勝防,若不是她正攀在他的身上,捧著他的臉,他早就狼狽地跳出水池,逃離了現場!

  “你喜歡我嗎…亦或是,你還喜歡著藍沫?”


  她,擁有傾國傾城之貌,任何一個男人見了,應該都會動心,那麽,他是否有那麽一點點動心?


  予洛仍是愣神看著她,一個字也不應,像是在認真考慮她的問題,他喜歡她嗎,還喜歡藍沫嗎?

  可是希瑤並沒有給他多餘的時間考慮,她眨動著眼簾,慢慢地靠近他,再次吻上了他的唇。這次的親吻不似剛才那般熱情急切,而是溫柔如水。


  她想用她似水的柔情,來融化這個冰塊一樣的男人!


  她的唇柔軟香甜,雖說是她主動,但予洛仍舊嚐到了她的味道。他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鼻息間滿滿地都是女子的幽香,還有她淺淺和呼吸,和她灼熱濕潤的吻。


  嘴唇與嘴唇輾轉相貼,一點一點地廝磨著,她將對他的愛慕之情,全都化在了這個柔軟的親吻中。


  “希瑤…別這樣!”予洛再次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富含磁性,說出的話仍舊是那幾個字,他完全可以用內力震暈她,然後倉皇逃離,可麵對如此柔情的希瑤,他下不了手。


  希瑤再次撤離了親吻,眸光如水,真情意切地深深凝視著他,“我真的喜歡你,本來我們的關係就不怎麽好,我若是因護了希若而幫太子,隻怕日後我們關係會更差,我害怕那樣,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幸福……不管多少坎坷荊棘,我都不怕,可是一想到會和你再次形同陌路,我就難過,覺得心痛……”


  “你不喜歡我,也有你的道理,因為你顧忌我曾經幫過夜琿,而你是恒王的好兄弟,與夜琿又是敵對的,所以對我有忌諱也是理所應當……”


  她黯然神傷,以前的她是那樣堅強,可是不管再怎麽堅強,她也隻是個女人,需要溫暖的臂彎當依靠,在難過傷心的時候有人傾訴有人疼。


  所以,每次她失意的時候,總是會像現在這樣,同予洛說許多許多的話。


  予洛靜靜地喘著氣,方才被她親吻而狂跳不止的心已經慢慢平複,他仍舊冷漠,俊臉凜冽如霜,準備拉開希瑤的手,然後離開。


  誰知希瑤又湊了過來,緊摟著他的脖子吻住他,含糊不清地道:“我怕…夜琿想要什麽,我是知道的,無非就是我這具身體,假如我同意幫他,他一定會找機會對我強取豪奪,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和他玉石懼焚……”


  “我要是死了,你會稍微有那麽一點難過嗎?”


  她輕輕摩挲著他的唇,說出來的模糊話語中,表明了她視死如歸的決心。


  予洛的心再次狂跳起來,不單是因為她的吻,還有她的話。她說,會和夜琿玉石俱焚,她剛烈的性子,竟和藍沫如此相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那麽一刻,他無法平靜的心讓他終於明白,對希瑤,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動心的!

  “我不會難過!”


  他冷冷地說,心裏還加了一句,因為我不會讓你死!


  那一點點動心,他隻能藏在心裏,在奕沒奪得皇位之前,他還不能坦然接受希瑤。因為以希瑤的冰雪聰明,萬一設局詐他,他也不會知道,所以,他隻能多留一個心眼。


  他那句不會難過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希瑤的身上,讓她終於平靜下來,不僅撤離了親吻,還從他身上移開。


  眸光黯然失色,絕美的唇角拂開一抹淒婉地淡笑,她低聲道:“對不起,剛才我失禮了。”


  她如此平靜而流露出的憂傷,讓予洛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我知道你很想保護妹妹,可是人各有命,就算你犧牲自己,希若也未必會過得很好,她已經心裏扭曲,看不到世間美好的東西,你幫了她,她也不會感激……還有就是…我不希望你再和夜琿接觸,否則,我再也不會理你!”


  他一句話說完,便快速地出了浴桶,大步離去。


  留下希瑤愣愣地呆在那裏,回味著他剛才說的話,他說,不希望她再和夜琿接觸,否則就……難倒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在乎著她嗎?


  心裏湧出一股竊喜,就像是偷來了一點幸福,她舒心釋然,抿出一抹淺笑。


  空山寂寂,新月如勾,明亮的星辰懸浮於天幕之上,仿佛點點光斑,如同棋布。


  夜色中的山穀,本來是淒清幽冷的,好像荒蕪人煙的戈壁,但是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地麵上花團錦簇,樹木蔥蘢,整個空氣中,蕩漾著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兩股香氣交織在一起,令人如癡如醉。


  在山穀最深處的一條小溪旁,燃著一簇篝火,在篝火旁邊,躺著一個白衣少年。


  少年麵色蒼白,隱隱露出幾分疲憊,高挽的墨發有些許零亂,就連那身白色衣服,也有因沾了許多灰漬而顯得有些髒。


  他一動也不動,像是睡得十分深沉。在他的對麵,坐著一位黑衣男子,神色眉宇間傾寫著讓人畏懼的凶狠,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火堆上的烤雞,看也沒看那白衣少年一眼。


  許是山穀的晚風微涼,許是聞著了食物的香味,沉睡的少年突然動了一下手指,緊接著,他的雙眼也輕輕眨了眨。


  下一刻,他完全睜開了眼眸,可他卻很虛弱,就連睜開眼睛這麽簡單的事,都費了他好大的力氣。他模糊地看著天上的星辰,耳邊傳來‘劈啪’的火星子聲音,他微微偏過頭,朦朧的眼線看見了對麵的黑衣男子,不正是那天晚上幫他殺死太子侍衛的那個人嗎?

  “你…你是什麽人?”


  他虛弱地發出聲音,卻不想這一開口,原來竟是女音。


  不錯,這個白衣少年,正是那天晚上被太子打傷的藍沫。


  “醒了?沒死就好!”


  聽到聲音,黑衣男子淡漠地瞟了藍沫一眼,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你…你是誰?”藍沫再度問道,雖說眼睛迷請地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但是從聲音可以聽出,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

  “甭管爺是誰,爺隻是受人之托,送你去關外!”


  男子拿起烤雞,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可能是覺得火候不夠,又放回了烤架上。


  受人之托?藍沫立刻想起了皇帝,應該是皇帝擔心她賴在驚城不走,所以才派人來送她出皇城的吧。這樣也好,至少這個人還將她從太子的爪牙手中將她救下,保住了她的一條小命。


  知道男子不是敵人,藍沫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問:“我暈了幾天?”


  “五天,若不是爺給你療了內傷,恐怕你就要睡個天長地久了!”


  這人說話還帶幽默感,而且聲音也不難聽,藍沫真想瞧瞧他的模樣,隻可惜任她瞪大了雙眼,看到的仍舊是一個朦朧的影子。


  她選擇放棄,心想,既然他要送她去關外,那他們就應該會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等她好了再看他的樣子也不晚。於是,她無力地仰望著渺茫蒼穹,心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已經五天了,奕應該早就醒了吧,奪心散真的抹滅了他腦海中關於她的記憶嗎?


  忘記她,奕還是原來的奕嗎?


  她躺在那裏,瘋狂地想念著他,每深想一下,她的心就越痛一分。


  “你能告訴我,京城裏最近發生了些什麽事嗎?”藍沫再度開口,試圖想從黑衣男子口中打探到些什麽。


  然黑衣男子仿似猜到了她的心思,冷聲應道:“既然離開了,還關心京城的事幹嘛,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要展望未末才能更好的生存!”


  聽他還和自己請起道來了,藍沫頓覺無語。暗惱自己問錯了人,他既是皇上派來的,又怎麽會告訴她京城發生的事呢?

  或許,日後若是想知道齊澤奕的一點一滴,也隻有靠她自己去打聽了。


  她不再多言,索性閉上雙眸,努力告訴自已,即來之則安之,緣份強求不來,縱然心再痛,也要坦然麵對,否則隻會更讓自己痛不欲生。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山穀中傳來了清脆的鳥鳴聲,清新的空氣帶著許許沁人心脾的花香。


  藍沫醒過來的時候,黑衣男子正在收拾東西。


  她現在已經沒有那麽虛弱了,至少入眼處的東西看得十分清晰,因此,她也如願看到了黑衣男子的樣貌,是個長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還以為他的聲音好聽,應該會長得很好看,這樣普通的容貌不禁讓藍沫小小失落了一把。


  她翻身起來,走到小溪邊上,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撲到臉上,頓時洗去了幾天的疲憊。


  如此反複洗了幾次後,藍沫突然發現一個重大問題!

  “啊!!”


  她猛地發出一聲震驚的大叫!


  因為,溪水裏清楚倒映出來的那邊臉,根本不是她的!

  “大清早的,你在練嗓子功嗎?”身後傳來男子調侃的話語。


  藍沫憤然回頭,朝男子急奔過去,不可置信地大喊:“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你能淡定點不,這隻是人皮麵具而已,沒江湖文化的人真是可怕!”又是一句打趣的嘲笑話語說出,男子還故意歎息似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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