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姬長老
隊伍中一陣騷動，所有人都仰望天空，觀賞著這入冬的第一場雪。
雪，飛雪——
武天驕腦中掠過一個冷艷的少女身影，不由攤開手掌，讓那飄下的雪花落在掌心上，感受那絲絲的寒意，輕輕嘆氣，心中問候：「百里飛雪，你還好嗎？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家族已是不死不休？雖然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情感，彼此沒有了瓜葛，但你家族對所做的一切，讓我不得不做出反應。屆時，希望你不要怨我出手太狠。畢竟……是你們對不起我在先，我也不想啊！」
遙遠的一座冰峰洞窟中，一位正在行功中的銀衣少女，似乎收到了武天驕隔空傳達的信息，突然從入定中醒來，吶吶自語：「最近怎麼老是心緒不寧，精力不集中，莫名其妙的會想到他……這可是不好的預兆！」
她定了定神，喊道：「來人——」
人影閃現，一位年長貌美的銀衣美婦走進冰洞，問道：「聖女，有何吩咐？」
「夢姨，師父呢？」銀衣少女道：「師父好久沒來看我了？」
銀衣美婦夢姨眉頭微蹙，面有苦色，道：「天后娘娘早已下山去了，聖女要見娘娘，恐怕要等一段時間。」
「下山？」銀衣少女詫異地道：「師父下山去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夢姨肅然道：「天后臨走前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聖女練功！屬下不告訴聖女，還不是怕聖女分心！」
銀衣少女略感失望，問道：「那……天姬長老呢？」
「她也下山了！」夢姨無奈地道。
「什麼？」銀衣少女甚驚，忽地自冰晶台上站起，脫口道：「連天姬長老都下山了，莫非……外面出了什麼事？要是沒有重大事情，天姬長老是決不會下山的。夢姨，你告訴我，我們天后宮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
知道瞞不住，夢姨猶豫再三，只得告訴她實情：「娘娘失蹤了。天姬長老下山是去找她。不僅是天姬長老，就連天帝也下山尋找去了。有了他們的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師父失蹤了！」銀衣少女花容失色，意識到事態嚴重，急促追問道：「什麼時候失蹤的？在哪裡失蹤的？」
「大概三四個月前！」夢姨皺眉道：「娘娘是在天京失蹤的。我們都懷疑娘娘的失蹤，與晉陽王府脫不了干係。天姬長老興許已經趕到晉陽王府，正向武無敵要人呢！」
「晉陽王府！」
銀衣少女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四個字，臉色慘變。靜默半晌后，她疾快地往外走：「夢姨，幫我準備行裝，我要下山！」
「下山！」夢姨大驚，隨後跟上道：「聖女，你下山去……那不妥啊！萬一……」
銀衣少女道：「夢姨，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我別無選擇。師父的失蹤，真要與晉陽王府有關，那隻能我去，別人去都無濟於事！」
「唉！」夢姨輕輕嘆氣，道：「也罷！不過，你千萬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你就回不來了！」
「夢姨，你就放心吧！」銀衣少女安慰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別忘了，我還是百里世家的二小姐，必要時，我會動用家族的力量，將師父救出來！」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夢姨著急地道：「你的身份，極其敏感，一旦曝光，就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特別是武無敵，他豈會輕易放過你！」
銀衣少女渾身巨震，腳下一頓，怔立半晌，才幽幽嘆道：「真要那樣……為了師父，我也只有認命了！」
……
天京。
九門提督府的大廳內，武天虎接見了一位來自遠方的客人，天后宮的大長老，天姬。
曾幾何時，天姬長老乃是天神宮數一數二之高手，武林之風雲人物。其修為之高，名聲之盛，並不比天帝天后遜色之多少。當年天后能從天神宮脫離，創立天后宮，多半是仰仗了天姬的力量，否則，憑其天后一人，絕難脫離天神宮。
天姬不速而至，突然造訪九門提督府，這讓武天虎甚為震驚，半點不敢馬虎，親自出來接見。江湖傳聞，天姬妖媚似狐，毒如蛇蠍，手段之狠絕，稍不順心就殺人，死在其手下之人不計其數。若是怠慢了她，指不定整個九門提督府雞犬不留了。
不過，當武天虎見到天姬本人時，委實吃驚非小。眼前的天姬，就旁若無人地端坐在廳中左排的茶几座位上。
她長發如瀑，面目姣好，看上去約四旬左右。一襲的黑色長袍，除了那雪白的肌膚，從頭到腳，都籠罩在黑色當中，凸現的，她似乎對黑色特別的鐘情喜愛。
「天虎見過天姬長老！」武天虎小心地上前行禮，滿臉含笑，心中卻是叫苦：「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一定是為天后而來，怎樣才能打發走她？」
天姬冷眼一撇：「你就是武天虎？」
語冷如霜，不帶絲毫的火氣，挾雜著肅殺的寒氣。
「我就是！」武天虎小心地應對道：「不知天姬長老光臨寒舍，有何見教？」
天姬騰地起身，目射寒光：「見教不見教，本座的來意，閣下該是心知肚明。我不遠萬里地前來，就不用與你多說廢話了，痛快的說。武天虎，我家天后娘娘在哪裡？」
「天后——」
武天虎不解地道：「天姬長老，您這話……是從何說起？您光臨敝府，是為了找天后娘娘嗎？您家天后娘娘在哪裡，我哪知道！」
天姬面沉似水，冰冷如霜：「武天虎，別跟本座打馬虎眼，揣著明白裝糊塗。天后去了哪裡，你應該清楚。天后是去了你晉陽王府後失蹤的，識相的就快點把天后交出來，萬事皆休。不然……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小心我拆了九門提督府和晉陽王府！」
「這……這……這……」武天虎哭喪著臉，已是叫苦連天：「長老息怒，你家天后……確是到過晉陽王府，但她當晚就離開了。我只知道……她離開晉陽王府後，像是被仇人盯上，去了城外，以致被人伏擊，負傷逃走了！」
「負傷——」天姬大驚：「是誰傷了她？」
武天虎嘆息道：「是一群神秘的蒙面殺手，不知是何來歷？依我的猜測，他們應該是天龍教的殺手。這段時間，我也在尋找天后，無奈石沉大海，毫無音訊！我想，天后負傷極重，應該是隱匿在一個無人地方養傷，等傷好之後，她就會出來了！」
哼哼！天姬冷笑兩聲：「你怎麼不說，那群蒙面殺手，是你武家的呢？」
武天虎沉聲道：「是與不是，長老應該有數，想必你心中早有答案，只是找我應證罷了！我武家是將門世家，並非是草莽的武林中人。如我們要傷害天后，以家父的修為，府上的高手，豈會容天后在晉陽王府來去自如？」
天姬凜然道：「那流香閣又是怎麼回事？」
武天虎皺眉道：「流香閣……我只能說抱歉，在下是不得已而為之，無奈之舉。流香閣名為青樓，實際上……呵呵！長老應該比我更清楚。但就是這樣，我也未做絕，非但未將幾位主事者殺了，反而給她們找了一位很好的護花使者。她們現在都很安全，可能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好個護花使者！」天姬冷笑道：「你把我的人，交給一個無恥淫徒，還說是護花使者，你……本座倒期望，你把她們全殺了！」
武天虎愕然：「天姬長老，你有所不知，她們四個……」
天姬打斷道：「你不用說了，她們四個，是死是活，本座都會去找回來。但天后的失蹤……哼哼！本座若是查出那群殺手是你武家的，那你武家就死定了，等著天后宮的瘋狂報復吧！」說著，一甩衣袖，憤恨地離去。
武天虎瞳孔收斂，目露精芒，待得天姬走得遠了，暗自冷笑，吶吶自語：「報復……你們能報復誰呢？一群胸大無腦的女人，能成什麼事，不被男人吃了就不錯了，還妄想報復！嘿嘿……」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今年冬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早，大雪飛揚，越下越大，僅僅是一天一夜的工夫，大地銀妝素裹，全為積雪所覆蓋，茫茫雪域，千山不見鳥飛絕，萬徑無人蹤。
回到風堡，在歇息三天後，武天驕便在趙良才和司寧武的陪同下，騎上赤龍獸，冒著偌大的風雪，圍繞自己的領地展開巡視。
武天驕離開風城的時候，新城還在建設當中，時隔數月，當他再次回到風城，已是天差地別，煥然一新。
由於是下雪天，氣候嚴寒，工地上已經全部停工。但新城的新貌已是初具規模。
經過工匠的日夜趕工，新城牆已築起七八太之高，寬厚高大，全是以堅硬的青崗岩石徹成，護城河挖得又深又廣，可以預見，待一切峻工后，引來藍河之水，護城河勢必水流滾滾。若是敵軍來犯，光是填平護城河就是一項巨大工程，夠喝上一大壺的了。
司寧武騎著匹大黑馬，跟著武天驕一起巡視，小心介紹著最近的狀況：「大人，外面兵荒馬亂，到處在打仗，只有我們風城最是安靜，這也使得那些深受戰亂之苦的人們，紛紛湧來風城，極大緩解了我們建城勞工的短缺。目前勞工已是足夠多，待到這個冬天過後，再有半年的時間，估計新城就能建成了！
「半年？」武天驕微微搖頭，皺眉道：「等這個冬天過後，那得什麼時候了？明年開春嗎？」
司寧武道：「北疆的冬天比較漫長，一般……到四五月，天氣才開始轉暖。」
「不能提早開工嗎？」武天驕問道。
提早？
司寧武望了趙良才一眼，二人均搖頭苦笑。
趙良才道：「大人，天氣太冷，一般的武者都受不了，何況是普通勞工。再說，大雪封道，全是凍土，車不能走，石料也運不來啊！」
武天驕嘆道：「是啊！車不能走，石料運不來。這可怎生是好？」
圍繞工地巡視一圈后，武天驕對工程的進度還是相當滿意，對司寧武大加讚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城建成這等規模，已是相當不易了。司寧武，辛苦了。回頭本駙馬賞你十大壇聖水！」
「又是聖水！」司寧武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
聖水是好東西，喝了能增進修為，緩解疲勞。但他早喝得多了，膩味了，不稀罕了。
看到司寧武怨婦似的表情，武天驕一怔：「怎麼，不喜歡聖水啊？」
「大人誤會了！」司寧武滿臉陪笑說：「聖水……雖好，但無味。您也知道，我是個粗人，喜好杯中之物。自上次喝過大人賞賜的陳年佳釀之後，一直念念不忘。不知大人能否……」
「沒有！」不等司寧武說完，武天驕已是滿臉黑線，斷然拒絕。
這倒不是他小氣，而是他所剩得百年仙龍酒委實不多了。在這年月，人喝酒也就罷了，連飛禽走獸也喝酒。這如何了得，再多的百年仙龍酒，也不夠造啊！
武天驕是有苦說不出，他的那些嬌妻美妾，對自己的魔獸寵物寵愛的不得了，心肝寶貝一樣，比對他還上心。這也就罷了，偏偏那些魔獸寵物都愛喝酒，全是酒鬼，不給還不行。
當然，他的龍鷹、赤龍獸、血翼天獅王等魔獸也一樣，九龍玉鐲空間里的百年仙龍酒已經沒剩得了。唯有空靈戒空間里還儲存了那麼幾十壇，已是喝一壇少一壇，估計很快就要沒了。
所剩的百年仙龍，已是比晶鑽還珍貴了，這讓武天驕如何捨得賞賜於人？
對此，武天驕甚為苦惱，思忖著什麼時候走一趟董家堡，再弄幾百壇的陳年仙龍。只是那一次把董家珍藏的百年仙龍盜光了，再去不見得會有。
這可咋辦啊？
想到那些魔獸、那些人都掂記著自己的百年好酒，千方百計的從自己這裡摳，那巴巴的哀怨眼神，武天驕就大為頭痛，一般人也就罷了，可自己的女人……不給就沒好日子過，造孽啊！
趙良才甚懂武天驕的心思，擔心會打擊到司寧武的積極性，便進言道：「大人，天下好酒多得是，除了仙龍酒，尚有珍珠淚，一品香，刀燒子等等，大人大可派人到各地去搜集收購好酒，呵呵……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購得方子，自己辦個酒坊，自己釀！」
聽到這樣的建議，武天驕眼睛發亮，頗為心動，道：「先生說得是，自己釀酒……比買酒強多了。畢竟買得是別人的，自己釀才是自己的，這個提議好！」
趙良才繼續道：「司寧武這段時間夠辛苦的，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大多時間都呆在工地上。大人你看，他是不是黑瘦黑瘦的，都瘦了三圈，皮包骨了。看在他那麼辛勞的勤奮上，大人是不是……」
說著，突然頓住不說了，言下之意，再是明白不過了。而司寧武恰時地嗦嗦發抖，在馬上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可憐模樣，配合得相當默契。
武天驕鬼似精靈，哪會不明白這兩個人在狼狽為奸，想方設法的從自己這裡摳酒喝，不由心中嘆氣，無奈從空靈戒空間里取出一壇百年仙龍，拋給司寧武：「拿去吧！」
「哈哈……」司寧武兩眼發光，彷彿看到了大姑娘一樣，張開雙臂，將拋來的酒罈抱在懷中，喉中發出狼嚎般的怪笑。一時興奮過度，竟栽下了馬背。
好在地上積雪甚厚，沒把他摔得怎樣。整個人抱著壇酒在雪地上打滾，哇哇大笑：「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哈哈……」
那樂呵的樣子，簡直比抱個美女還高興。
「真是個酒鬼！」武天驕又好氣，又好笑，道：「瞧你那點出息，看到酒比老婆還親，太沒出息了。瞧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與其喝死，不如找個酒缸泡死！」
司寧武不以為許：「大人怎這樣說呢，好酒之人，誰不好酒，百年珍藏的陳年佳釀，又醇又濃，人生哪得幾回飲呀！」
武天驕無語。
環繞新城工地巡視一圈后，不知不覺間，三人轉回到了舊城。
眼見事了，司寧武連忙告辭，抱著那壇百年仙龍酒回家享受去了。而趙良纔則陪著武天驕在街道上慢行，連走邊談。
武天驕搖頭嘆氣：「這個時候，要是有敵軍來犯城，那我們就慘了！」
趙良才深表認同：「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我不擔心叛軍，畢竟那是一群烏合之眾，這個時候他們都在忙著過冬，況且他們在鐵龍城吃了敗仗，短期間不會來，我擔心的是……」
「先生說得是金績？」武天驕徐徐地道：「他現在忙著抵禦武德公主，自顧不暇，應該不會看上我風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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