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第六十五章索命妖姬
一般歷時幾代人的家族,稱不上是真正的家族,所以一般也沒有家徽。一個真正的家族通常有著很悠久的歷史,多則上千年,少則數百年,這種家族的家徽往往被各國所公認。武天驕給自己家族冠上家徽,其實並無意義,因為這種家徽不會被任何人所承認。
送上請帖和賀禮之後,武天驕被迎賓引至一間精舍小憩,正式的婚宴將在半個時辰后舉行。精舍位於一個幽靜的花園裡,與之相鄰的還有數間精舍。
武天驕是永遠坐不住的,屁股在椅上還沒坐熱,就起身走出了精舍。劍后立即讓隆固、裴迪、狂猛三人跟在他身邊,只留下修羅壁一人陪自己。
按照神鷹帝國北方的習俗,新娘子一早就被迎入了夫家,她將靜靜地坐在房裡,一直呆到下午婚宴開始,才與新郎相攜而出,招呼客人。
然而,紅梅山莊的新房卻有些與眾不同。在這裡,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氣,相反,一陣陣的怒斥聲正從新房裡傳來。幸好,新房周圍十丈已被劃為禁地,並派了重重護衛把守,否則,這些怒斥聲傳入賓客的耳朵內,肯定會引起他們諸多的聯想。
「你去把梅文俊找來。」新房裡傳出一聲斷喝。片刻之後,新房的門開了,從裡面惶恐地退出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不到一盞茶時間,身為新郎官的梅文俊就匆匆地趕到了新房。他沒有直接進入房中,而是在門口小心地敲門道:「符小姐,梅文俊告進。」
過了良久,房裡傳來一聲嬌哼,梅文俊這才敢小心地推門入內。
這奇怪的情景被一個有心人湊巧看見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向喜歡隱身跟在武天驕身邊的幽月。她不敢太過於靠近新房,因為她察覺到在新房周圍潛伏著幾名高手,太過靠近的話,她會有曝露行蹤的危險。因此,她選擇了小心離開。
武天驕在花園裡走了一圈,什麼人都沒遇到,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已經被人遺忘了。隆固三人跟在他後面,穿花蝴蝶一樣在園中無所事事地行走,隆固和裴迪還能保持沉默,狂猛則不行,他追在武天驕身後問道:「老爺,你打算去哪兒?」
「你怎麼這樣稱呼我?叫我老爺,我有那麼老嗎?誰教你的?」武天驕不答反問道。
狂猛摸了摸光光的大腦袋,傻笑道:「您既是城主,又是府里的主子,我想我應該叫你老爺。」
武天驕對他摸腦袋這個動作很有好感,因此拍了拍他的闊肩膀道:「傻大個,以後別叫老爺,叫我老大。老大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覺得叫老爺比較有氣勢。」狂猛傻傻地道。
「那好,以後你叫一聲老爺,我就扣你一頓飯。」武天驕戲謔地道。
狂猛趕緊垂下腦袋,道:「那我叫你『老大』。」
「這才乖。」武天驕眉開眼笑地道。
對於這種逼迫善良青年加入「黑 社會」的惡行,隆固和裴迪則當作沒看見,免得自己的良心受譴責。
看到狂猛馴服,武天驕心情大爽,原本因無聊而產生的鬱悶立即一掃而空。這時,他們恰好走到花園裡的池塘邊,武天驕忽然想起前段時間,瞧見寒清雪將腳泡在寒水裡,好像很舒服的樣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想到就做,脫了靴襪,找了池邊的一塊石頭坐下來,想都沒想,就將腳伸進了水裡。
冬天的水雖然冰寒,不過,將腳伸進去的一剎那並沒有感覺,反而有一種超越了感官知覺的柔和迅地向大腦傳來,令人弛醉。但是這種美好的感覺持續了不到十分之一秒,腳就向大腦出寒冷的警告。
武天驕還沉醉在剛才一霎那的美好感覺里,在一瞬間,意識還處於混沌狀態,身體卻已經應警自行運起了龍象神功,只見他的雙腳突然隱隱泛現金光。
武天驕的意識也恢復了,不過,他已經感覺不到寒冷。相反,當皮膚與寒水接觸的時候,金光同時流經皮膚下的經脈,一種奇妙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
他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已經越了語言所能表達的範圍,彷彿他的眼睛延伸到了他的腳上,他清楚地看到一絲絲寒氣從足部滲入,卻又被金光逐步消解,金光不減反漲,彷彿它能從寒氣里吸收能量一樣。
武天驕沉浸在這個玄妙的世界里,看著金光一點一點地膨脹,就像看著一個嬰兒成長一樣。
狂猛三人原本以為武天驕在尋找刺激,但是很快,他們便現武天驕足部的異狀。狂猛和裴迪只是覺得玄奇,因為他們兩人之中,狂猛沒修習過內家功夫,裴迪只是一名神箭手,但是隆固卻頗曉真氣,看到眼前這幕情景,他眼中有抹奇光一閃而逝。
可能因為三人太專註了,又或者別有原因,身後有人來了,他們竟然都沒有發覺。
「將腳泡在水裡很舒服嗎?」有個女人突然問道。她問的對象顯然不是狂猛三人,而是武天驕。不知為什麼,武天驕一聽到她的聲音,竟然一驚而醒。
狂猛三人也頗為驚駭,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欺至他們身後三尺之處,不為他們所覺。轉身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艷的黑衣女人。她左手拈著一朵艷紅的鮮花,不時放在鼻端嗅一嗅。
武天驕沒有將腳從水裡收回,僅僅轉過頭來道:「夫人如果有興趣,可以來試一試,很有趣的。」
女人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道:「奴家很想試一試,可惜還有事待辦,改日再與公子細細研究一下這泡水的功夫。」說完,她送了武天驕一個勾魂奪魄的眼神,然後就裊裊婷婷地走了。
武天驕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名叫艷娘,公子記清楚了。」女人雖然走遠了,她的答話依然清晰地隨風送來。
裴迪不解地問:「公子,你喜歡這種女人?」
武天驕白眼一翻,道:「問問而已,問過總好過什麼也不知道。」
裴迪嘿嘿一笑,看樣子他不相信。武天驕也懶得解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趕忙收拾停當,向精舍走去。
回到精舍,劍后埋怨道:「天驕,怎會去了那麼久?已經有人來催過好幾次了。」
武天驕呵呵一笑,道:「剛才主人家讓我等,我現在讓他也等等,不算過分。」劍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武天驕忽然使勁地在空氣里嗅了嗅,奇道:「幽月剛才來過了?」
劍后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武天驕詭秘地一笑,道:「這是秘密,如果說出來,以後再用就不靈了。」跟著話頭一轉:「有什麼事嗎?」
劍后將幽月在山莊里看到的異狀對他小聲地說了一遍。武天驕沉吟了片刻,道:「看來這場婚姻很不簡單,婚宴還沒有開始,就出現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
「你也發現了異狀?」劍后蹙額道。
武天驕搖了搖頭,深沉地道:「說不上來,覺得很詭異。剛才我在花園裡碰上了一個自稱為『艷娘』的黑衣女人,她手裡拿著一朵紅花,表面看上去毫無可疑之處,但我總覺得她有點怪。」
「那是花艷娘!」空蕩蕩的角落裡,忽然有人驚呼道。
武天驕差點嚇了一跳,不禁笑罵道:「幽月,怎麼像只老鼠一樣躲在一邊。」
角落裡黑影一晃,現出幽月千嬌百媚的身姿。她急急地走到武天驕身邊問:「公子,您碰上花艷娘了?」
「是『艷娘』,不是花艷娘。」武天驕糾正道。
「不會錯的,她就是花艷娘,愛穿黑衣,手持紅花,打扮妖艷,沒有錯的。」幽月幾乎哭出來道,「公子,你是不是聞了她那朵花?」
「你怎麼了,幽月?」武天驕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緊張,趕忙上去抱著她問。
「那朵花有劇毒,近距離聞了超過半盞茶時間,必會中毒,而且中者無救。」幽月珠淚滾滾地道。
武天驕愛憐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安慰道:「我一向福大命大,告訴你,公子我沒有聞那朵毒花。只是恰好碰上那個女人而已。」
「真的?」幽月驚喜地問,臉頰上依舊掛著淚水。
武天驕認真地點了點頭。幽月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如花一樣笑了。武天驕繼續將她臉上剩餘的淚水擦去,邊擦還邊埋怨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將臉都弄花了。」
幽月嬌吟一聲,將頭埋入他的懷裡。武天驕呵呵一笑,摟著她開心極了。過了一會兒,幽月恢復了正常,緩緩道出花艷娘的底細。
原來武天驕剛剛在花園裡遇上的女人名叫花艷娘,綽號:索命妖姬。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女殺手。她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那朵紅花。
據說那是玫瑰的一個變種,經過花艷娘特別培育,培養出了一種含有劇毒的玫瑰,任何人只要近距離中了毒花花香,不消半盞茶時間,便會中毒,三日之後必將暴斃,死狀非常凄慘。
「花艷娘混進婚宴,究竟要做什麼?」武天驕疑惑地道。
劍后笑道:「根據幽月妹的描述,我想她大概只為了一個目的——殺人!」
「她想殺誰?」
幽月沉吟道:「她出現在紅梅山莊,那一定是這裡的人。」
「你是說——梅夫人!」最後三個字,武天驕和劍后異口同聲。
幽月搖搖頭,道:「不會是梅夫人,可能是梅文俊,也許是來此的賓客。花艷娘一向色 誘殺人,她殺人,那一定是男人,沒幾個男人能逃過她的美色 誘惑?」
「不管是誰,知道她的目的就行。」劍后道:「花艷娘想殺這裡的人,但平時很不容易進來,所以她藉此婚宴混進,目的就是想接近目標,然後殺了他,當然殺人的工具就是那朵毒玫瑰。」
「從來只聽說玫瑰有刺,今天才知道玫瑰原來也有毒啊。」武天驕故作慨嘆地搖頭道。
幽月嗤之以鼻地道:「公子碰了那麼多玫瑰,也沒見中毒。」
武天驕得意地道:「那是因為我碰上的都是帶刺的玫瑰,我不怕刺—— 啊……哦,誰?誰刺我……」
幽月和劍后都轉過頭去,當作沒看見。
婚宴在紅梅山莊的宴客廳舉行,大部分賓客都已經到了,他們三五成群的站在大廳內,彼此互相介紹身邊的女人、朋友。也有一些人坐在外圍的白色靠椅上,身旁放著豐盛的食物和美酒,不過,那些人大多是孤身來此,身邊既沒有女人可以調笑,也無朋友可以介紹,只能作「壁上觀花」。
武天驕將狂猛等四名親衛留在門外,然後帶著劍後走入宴客廳。他不想太招搖,所以一進入宴客廳,並不徑直走進大廳中央,而是自然地左轉,向一邊走去。
儘管這樣,以他軒昂的體形和劍后艷絕塵寰、超凡脫俗的美姿,仍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有的男人眼中分明寫著:今晚的舞會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女的。
武天驕環顧整個宴會廳,都沒發現花艷娘,不禁暗暗失望。
就在這時,身邊不遠處傳來一陣豪笑,一位身穿大紅錦衣的年輕公子向他走來,邊走邊笑道:「城主大人賞光蒞臨寒舍,真是篷壁生輝。」
武天驕一眼就認出來,拱了拱手,含笑道:「梅公子大喜,天驕怎敢不到。」
「話不是這麼說。」梅文俊正色道,「城主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百忙之中還能抽空蒞臨寒舍,是給了本公子天大的面子。」
武天驕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對方的話是讚賞還是諷刺,於是避過正面道:「梅公子還是叫我天驕好了,叫城主大人太生分了,天驕也當不起。」
「那本公子就不客氣了。」梅文俊立即道。看來他對稱呼一個比他小几歲的「孩子」為城主大人,也很不習慣。他正想與武天驕閑談幾句,廳外忽然又走進來兩個人,梅文俊連忙告了一聲罪,趕緊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這個舉動頓時令他在武天驕心裡的形象大打折扣。梅文俊熱情迎接的不是別人,正是武天驕在花園裡遇到過的花艷娘,另外一個人則是那位騎士晁兆言。看到晁兆言滿面春風的擁著花艷娘,武天驕不禁暗罵:「不知死活!」
這時,梅夫人也出現在宴客廳,與晁兆言客套了幾句,然後親自將他引入廳內。對晁兆言身邊的女人,梅夫人卻沒仔細看,一方面固然因為禮貌問題,另一方面也因為對方面生,她沒看出來歷,以為只是一位風塵女子。
晁兆言沒打算站在廳內,直接領著花艷娘坐到一邊的靠椅上。一坐下,花艷娘就習慣地嗅了嗅手裡那朵艷紅的玫瑰。這個動作同時也落在了梅夫人的眼裡,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渾身一震,望向晁兆言的眼神變了,多了幾分的憐憫。
她收回了原本想離開的腳步,站在原地,似乎在權衡某件事。她沒離開,梅文俊自然也沒走。晁兆言剛想與花艷娘調笑,忽然發現梅夫人和梅文俊還站在身邊,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愉之色,意思很明顯:你們怎麼如此不識相!
梅夫人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但是臉上仍然掛起了熱情的笑容,她向晁兆言進言道:「晁公子,你不覺得這位小姐的玉頸上少了一條珠鏈嗎?」
晁兆言一看的確如此,不過卻有些遲疑地道:「可惜現在無法買到珠鏈。」
梅夫人輕笑道:「晃公子不必發愁,最近有位朋友送給本夫人一些產自孔雀王朝的古鑽,已經請工匠做成了幾條項鏈,晁公子如不介意,我借花獻佛,代晁公子送這位小姐一條鏈子,聊表心意。」
晁兆言顯然沒想到梅夫人會如此巴結自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梅夫人也不管他是否點頭應允,立即就請花艷娘跟她走。花艷娘當然看出梅夫人別有用心,但她就像沒事人一樣,步履生姿地與梅夫人比肩走進廳內通向後堂的小門。
晁兆言也不笨,他當然能察覺出其中不妥,可是他現在已經無法反悔,只能暗暗地期望梅夫人沒那種「嗜好」,當然在祈禱的同時,已經不客氣地將梅夫人所有的近親女性問候了一遍。當然,問候最多的還是梅夫人,誰讓她風韻猶存,美艷動人。
武天驕一直注意著晁兆言那邊的情況,看到梅夫人竟然請走了花艷娘,暗暗疑惑。
梅夫人雖然走了,山莊的管家卻於此時宣布婚宴正式開始,賓客們立即向宴會廳的兩邊走去,為宴會開始時的歌舞表演讓出空間。
在婚宴節目安排上,紅梅山莊自然有了充足的準備。先是一群舞姬穿著水袖長裙在優美的音樂中表演舞蹈。那些舞姬看上去都是正處於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個個如待放的花苞一樣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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