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第一百三十九章不共戴天
「哈哈，好！好！怒本填守多嘴了，我不多話了。」武雄風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沖著武天驕聳了聳肩，旋即一揮手，淡淡地道：「那你們就開始吧。」
武天驕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重劍的劍柄，瞅了瞅對面滿臉殺意的程有成，在周圍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閉上了眼眸。瞧那樣子，顯然是沒有眼前的程有成當回事，不屑一顧。
瞧見武天驕這種輕視的態度，程有成為之大怒，喝道：「嘿嘿！好個狂妄的傢伙！」以他的身份，何時受過這般輕視？
冷笑了一聲，程有成雄渾的血色真氣自體內暴涌而出，剎時，城門之口，黃沙涌動，那股自黃沙中升騰而起地兇悍氣息，讓得周圍那些圍觀地獵魔者都趕忙退後了幾步。旋即滿臉羨慕。皇武上層，這可是無數武者夢寐以求地境界啊。
黃沙逐漸散去，那全身被包裹在一層淡淡血色鎧甲中的程有成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手中血煞戰刀上，鋒利的刀罡暴射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手中血煞戰刀受到真氣的滋潤，越加顯得鮮艷，眼睛死死盯著閉目的武天驕，程有成身子在沉寂了一會之後，猛然一聲厲喝，打破周圍寂靜氣氛，腳掌一踏地面，身體猶如炮彈般拋起，幾個閃掠，瞬間出現在武天驕面前，手中戰刀，帶著那大開大合的血腥殺伐氣息，猶如劈裂大地一般，直直豎斬而下！
「這傢伙的血影刀法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看這般聲勢，即使是與他同等的皇武者也難以接下啊！」感受著程有成那極具壓迫的刀勢，武雄風眉頭忍不住的皺了皺，旋即目光轉向那依然閉目如若未聞的武天驕，暗道：「這個傢伙搞什麼？我觀他的氣息，似乎也就只是在皇武中層左右啊，像他這般年歲便能成為皇武者，不容易啊！」
尖銳破風勁氣在頭頂響起，武天驕眼眸倏地睜開，剎時，漆黑眸子中射出兩道駭人的紅光，灼人之極。
目光掃中武天驕那詭異的雙瞳，程有成那滿臉殺氣頓時一滯，然而手中的血煞戰刀，卻未有絲毫遲緩，依然是狠狠的對著武天驕腦袋劈砍而下。
「當——」
手掌輕抬，巨大的殞鐵重劍豁然上移，與那蘊含著兇悍勁氣的血煞戰刀碰撞在一起，頓時火花四濺，一股肉眼可見的真氣漣漪，從兩者接觸處擴散而出，掀起滿地的黃色沙浪。
單手握著殞鐵重劍，程有成的血煞戰刀死死地壓在劍身上，然而不管他如何地加註真力，催發力量，可那把重劍卻是猶如定海神針般，被凝固在半空中，紋絲不動。
程有成呼吸急促，臉色漲的通紅，與那臉色平淡，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半點混濁的武天驕相比，似乎兩人的功力不在一個層次，處在兩個極端。
瞧著從容不亂的武天驕，武雄風眉頭忍不住一挑，心中驚訝：「咦！好強的內力修為，他的內力似乎是忽然間從體內湧出，這位金刀駙馬隱匿實力的方法很奇特啊，光看氣息的話，任誰都會只把他當做一名皇武強者！」
城門口周圍，那些圍觀地獵魔者和士兵，有些錯愕的望著那被武天驕隨意一擋，便把兇悍攻勢阻攔而下的程有成，要知道，在這北天城中，程有成的實力雖然算不上頂尖，可那也是能夠排進前十，平日剿匪時，那把血煞戰刀不知道砍了多少囂張跋扈的盜賊首級，然而今日，無往不利的血煞戰刀，卻是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漫不經心、不急不緩的阻了下來。
武天驕緩緩抬頭，眼中的紅光愈發的凌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笑道：「滾！就這點實力，也敢在本駙馬面前獻醜！真是不自量力！」說著，左手猶如穿花摘葉般探出，施以大般若千重掌，閃電般的印在了程有成胸膛之處，掌心微曲，勁氣猛然暴吐。
胸口如被千斤巨石砸中，程有成眼瞳驟縮，旋即「噗嗤」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身體倒飛而出，最後重重地砸在城牆之上，然後在一片獃滯目光中，掉落而下，哇！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猶如蠶蛹一般蜷縮著，身體上的血色罡氣，也是直接被一掌給震得消散了。
手掌艱難地抹去嘴角血跡，程有成臉龐上滿是痛苦，眼中露出有些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驚駭：「傳聞非虛，這小子的功力修為果然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難怪王爺對他忌憚，不顧一切的要除掉他！」
寂靜，死一般的沉寂！
城門口處，望著那一掌便被轟出了圓圈界限的程有成，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沉默，好半晌之後，方才有人低低的呻吟了一聲，皇武級別的強者，僅僅是一回合便直接吐血敗場，這個看似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果然變得的恐怖如斯，不愧是帝國的少年英雄，青年第一高手！
此時，那些本來還因為通緝武天驕、有心出手擒拿博取的報酬的獵魔手，終於是徹底的死了那心，看武天驕那狠辣的出手，恐怕關於他的種種傳聞都是真的，獵魔隊就算是拼盡了全隊之力，恐怕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吧！
武雄風呼出了一口氣，望著那收掌而立的武天驕，忍不住的在心中喃喃的道：「果然非同一般，難怪主公傳信過來，讓我趁此機會，一定要賣給金刀駙馬一個人情，這份實力，值得冒險！」
武天驕轉過頭，眼瞳中的紅光急速消散，轉頭對武雄風道：「填守大人，不知現在我是否可以通過了？」
武雄風大笑道：「呵呵，當然，我說過，只要你能打敗程有成，那麼這北天城，任你進出，三公子，請！」說著，作了請進城的手勢。
「多謝了。」
武天驕輕笑了一聲，旋即在周圍數百人的注視下，徑直對著城中行去，在即將進入漆黑通道時，他腳步忽然一頓。
作為此時這裡的焦點人物，隨著武天驕的腳步頓下，周圍的竊竊私語頓時安靜，一道道熾熱的目光，盯著青年削瘦的背影，一些女子，眸中更是洋溢著令人無語的崇拜愛慕。
武天驕轉過身來，沖著略微愕然的武雄風抱拳道：「鎮守大人，這份人情，天驕無以為報，只能銘記在心，日後定當還給大人。」
愣了一愣后，武雄風笑了笑，與聰明人交談的確省心。
「另外……程將軍！」目光轉向那臉色殷紅，被程金剛扶起來的程有成，武天驕視線緩緩在城門口幾百人身上掃過，沉默了一會，然後豁然轉身，洒脫從容的身體消失在那黑暗之中，而那淡淡的聲音，卻是悄然傳出。
「請你幫我轉告武無敵，武天驕與他再無父子之情，從此恩斷義絕，剩下的只有仇恨。多則五年，少則三年，我武天驕定會回來，到時，請他洗乾淨了脖子，我武天驕要親手砍下他的首級，祭奠我亡妻之靈。」
聽著那緩緩傳出的淡淡聲響，城門口處，即使是武雄風，也不由得愕然變色。
讓一個帝國大將軍、天下第一高手洗乾淨脖子，這份豪氣別說是在神鷹帝國中，就是整個大陸也無人敢口出此等妄言。不過，武天驕最後那句話讓人聽不懂，武無敵父占子媳，這天下人是知道的，可這亡妻……難不成武無敵還害死了武天驕的妻子？
不管武天驕說得是真是假，但他既然這樣說，那武無敵一定有不是之處，害死兒媳的罪名是坐定了。
眾所周知，武無敵袒護二兒子武天虎，立之為世子，將最有能力的大兒子武天龍貶到晉陽，而三兒子武天驕雖是庶子，卻是少年英雄，人中之龍，卻時常遭到迫害、刺殺，這在民間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傳言是武無敵和武天虎所為，今日武天驕公然與武無敵反目成仇，揚言報復，看來這對父子已然積怨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月光如水，圓盆般的月亮懸挂在中天，特別的明亮。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乃是一年之中月最圓的一晚，也是陰氣最重的一晚。
中秋月圓之夜，京城之中燈火處處，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坐在院子里把酒賞月，談天說地。更有甚者，默默地瞧著天空的圓月，思念著遠方的親人。
然而，就在這樣的月圓之夜，任誰也沒有想到，在帝國大將軍晉陽王武無敵的府上，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這是武無敵生平第一次認真地照鏡子，在以往歲月中，他即是有照鏡子，那也是匆匆一瞥，從不認真的看鏡中的自己。因為他很怕照鏡子，覺得鏡中的人很虛偽，很面目可憎。而如今，武無敵也不知為什麼，竟然坐到了梳妝台前。
望著鏡中的映像，武無敵撫著自己的臉面，觸手光滑，覺得細膩柔嫩，再無以往的粗獷，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和上顎，吶吶自語：「孤王真得會變成女人……讓天下人恥笑？不！絕不能……」
就在他自言自語時，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紅袖神色匆忙地走了進來，叫道：「王爺！王爺……」
武無敵忙站了起來，看到紅袖慌亂的神色，皺眉道：「何事驚慌？」
「王橫有事來向您稟報！」紅袖道：「王爺，您現在……要不要見他？」
武無敵略一沉吟，道：「這麼晚了他還來見孤王，一定是北天城那邊有消息傳來了。見！當然得見！」
「可是……」紅袖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武無敵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的鬍子掉得光光的，嗓子又不對，王橫見了一定會懷疑。當下咳嗽了兩聲，試了試嗓子，覺得還行，便回到了床上，道：「將帳子放下來，隔著帳子，他就看不到了！」
紅袖會意，趕緊將紗帳放了下來，然後出了房間。工夫不大，已領著衛隊長王橫進來。
以往王橫向武無敵彙報事情，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客廳，但像今天在卧房中彙報事情，還是頭一次。王橫進入卧室，眼光四下一撩，卻不見武無敵的身影，耳邊聽到一聲音：「王護衛，可是北天城傳來消息了？」
王橫順聲一找，才看到大床的紗帳后坐著一個人影，聽聲音是王爺沒錯，只是聲音有點怪怪的。他不敢怠慢，躬身道：「是的！王爺，北天城那裡出事了，出大事了！」
「哼哼！能出多大的事？」武無敵冷冷的道：「是不是沒有攔住那反骨仔，讓他過了北天城？」
王橫一驚，道：「原來王爺您都已經知道了？」
「還真讓他過去了！」武無敵惱怒地道：「北天城駐有十萬雄兵，如此多的軍隊，竟攔不住一個區區的武天驕，武雄風他是怎麼幹事的？簡直是廢物！」
聞言，王橫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皺眉道：「王爺……屬下接到的是程有成將軍傳遞來的消息，消息上說，是……是……」
「是什麼？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武無敵惱喝道。
王橫連連應聲，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道：「王爺，據程有成所說，武雄風將軍並未遵行王爺您的命令，本來程將軍已經將武天驕攔在了城門口，對他進行剿殺，是武雄風半道出現，私自放武天驕過關，放走了他……」
「什麼？」武無敵駭然驚叫：「武雄風放走了武天驕？」他這一驚叫，未能控制住自己的嗓音，那突如其來尖細嗓音把王橫嚇了一跳，不禁抬起頭來，疑惑地瞧著紗帳后的人影。
一旁侍立的紅袖也是嚇了一跳，生怕武無敵露餡，趕忙格格一笑，道：「王爺偶感風寒，嗓子眼有些不舒服！」
偶感風寒？
王橫甚感詫異，心想：「以王爺的功力修為，寒暑不懼，百邪不侵，又怎麼會感染風寒？」雖然疑惑，卻也道：「王爺日理萬機，操勞軍務，還得多加保重萬金之軀！」
咳！咳！意識到失態，武無敵趕忙咳嗽了兩聲，裝作感染了風寒一樣，從容地道：「你剛才說，武雄風私自放走了武天驕？他為何那麼做？」
王橫皺眉道；「是的！程將軍是那麼說的，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這武雄風如此的陽奉陰違，不聽從王爺的軍令，屬下擔心，他是否已經離心離德，背叛了王爺？」
「他敢！」武無敵陰笑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武雄風真敢背叛孤王，那孤王定然饒不了他！敢私自放走武天驕，孤王絕饒不了他！」
「可是……王爺！」王橫憂心忡忡地道：「武雄風填守北天城，手握重兵，並且，據程將軍所說，武雄風背後有人在為他撐腰，想要動他，恐怕……」說著，頓住不言了。
房間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半響，武無敵才嘆出了一口氣，道：「罷了！看在他背後人的份上，孤王就暫且饒了武雄風，不過，那反骨仔斷不可留。哼哼！百里長空真讓孤王失望，百里世家那麼多人，對付不了一個武天驕，還讓他過了北天城，孤王真是懷疑，百里世家是否徒有虛名？」
王橫沉笑道：「王爺，非是百里世家徒有虛名，而是三公……而是武天驕太厲害了，這一次，百里世家精銳盡出，短短半個多月，百里世家已經折損了不少的好手，就連重金請來的『殺神』古河也死了！據說，百里世家準備再出重金，聘請那傳說中絕世殺手『死神』出山！」
「死神！」饒是武無敵身為天下第一高手，也不禁動容，凜然道：「殺一個武天驕，竟然要聘請死神，看來百里世家這一次是不惜一切了！哼！好個武天驕，孤王倒開始佩服你了，縱然你死在死神之手，也是雖死猶榮，不枉此生了！」
佩服之下，他未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嗓音，聲音又變得有幾分尖細。這聽在王橫耳中，渾身的不自在，微微抬頭，仔細瞅著帳后的身影，心想：「這是……王爺嗎？聲音怎麼那麼的怪？」
咳咳！武無敵又咳嗽了兩聲，聲音轉而變得沙啞：「王橫，那反骨仔不用去管他，相信這一次，他萬難逃過死神之手，死定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西部邊疆上，應對修羅帝國！」
王橫連連稱是，躬了躬身，緩緩地退出了房間。待得王橫走了，紅袖特地到外面看了看，確認沒有外人，才回來對武無敵道：「王爺，妾身觀王橫的神情，他似乎對王爺有了幾分的懷疑！」
武無敵撩起床帳，下了床榻，一臉的陰沉之色，皺眉道：「王橫跟隨孤王多年，孤王有任何細微的變化，都能引起他的懷疑，看來……」說著，頓住不語了。
紅袖深感愕然，卻未敢多言。她知道武無敵的未盡之言，心底寒顫，心想：「我和小姐都知道他不能……他會不會殺我們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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