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霧中的燈影
鬼姥姥的護體靈氣在一瞬之間便即破滅,鐵甲蠱蟲組成的鐵球倏然炸開,噬靈蠱便即貼上了她撐起的護體靈氣,瞬息之間便將那護體靈氣吞食的一乾二淨,跟著那一團黑霧就撲了上來,一隻只蠱蟲鑽進她的孔竅之中,駭人的萬蟲噬心景象就這麼活生生的呈現在眾人眼前。
話凄涼心中悚然一驚,身形一閃抽身而退,拉著何不思和洛綺月退出了紙船。
與劍客的劍招拆招和修士的以法鬥法不同,蠱蟲的應對方法只有一種—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蠱主知道如何應對蠱蟲,如果殺不了蠱主,一名修士很難面對成千上萬的蠱蟲;當蠱蟲的數量多達一定的程度時它們的吞噬能力和毀滅能力就產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縱然是仙人境的修士也應付不了那鋪天蓋地的一團黑霧。
一般的應對方法是火攻或水攻,但這兩種方法都已經嘗試過了,強如話凄涼也不得不退,他知道自己的劍術和根基面對如此密集的蠱蟲根本難以奏效,若是找不出蠱主被耗死的一定是自己,當下施展身法將何不思和洛綺月送到後方二十丈處,旋即飛身而起,從高空中俯瞰這片迷霧區域,欲要找出隱匿在暗中的蠱主。
陸鴻的動作亦是極快,鬼姥姥被萬蟲噬心的那一刻他立刻就奔到了樊心的身旁,欲要抱起她離開此地。
「小子,找死嗎?」,
全身都被蠱蟲覆蓋的鬼姥姥居然若無其事的回過頭來,雙眼陰冷冷的看向陸鴻。
她的每一個孔竅都已經有蠱蟲鑽入,雙耳中,鼻孔中,眼皮上,頭髮上盡都是密密麻麻的蠱蟲,就在她說話時還有幾隻蠱蟲鑽進了她的嘴裡,這幅景象直讓陸鴻也覺得頭皮發麻;他心中雖驚,面上卻沒有絲毫波瀾,道:「前輩,這些蠱蟲鋪天蓋地,如若留樊心前輩在此她的武體必會受損,晚輩先將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待此間災厄一了,晚輩自然完璧歸趙」,
說著已抱起樊心飛落到後方玄武的背上,神火咒在身前燒出一片火海,阻擋前方一大片振翅飛來的蠱蟲。
鬼姥姥目中一冷,反手探掌祭出符紙便欲先擊殺了這個小輩,便在此時,兩道金光自上方射出,倏然照向迷霧深處,激起兩道水浪。
鬼姥姥赫然轉身,在金光擴散,霧氣奔流的那一剎那間看見了前方極遠處的一隻小船,隱約有人影綽約其間。
「蠱主」,
她心中赫然一動,陰狠的回過頭盯了陸鴻一眼,旋即提足一踏,整個人如同飛鳥一般高高飛起在空中,不顧身上已經裹了三層的蠱蟲,猛地向那影影綽綽的身影撲了過去。
那兩道金光乃是自金翅鵬鳥目中射出,眾人中只有他的眼睛能夠穿透重重迷霧看到隱匿於霧氣深處的人影,但他卻沒有向那道人影發起攻擊,不知為何,這道人影讓他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與他尚未破殼而出時便感受到的陸鴻的氣息很像,方才那兩道金光只是他想要看清楚那道人影而已。
玄武已經掀起了水牆用以阻擋飛來的蠱蟲,見鬼姥姥和話凄涼都已經奔著金翅鵬鳥射去的那兩道金光而去,陸鴻有些猶豫,他與金翅鵬鳥心生感應,業已知曉了那個地方正是這些蠱蟲蠱主所在的位置。
殺了那人眼前的蠱蟲之危便自解了,現在雖然那些蠱蟲已經圍攏了上來,但有玄武和金翅鵬鳥在他尚有幾分機會能可救走樊心.……
「陸鴻,不要靠近那個人」,
見他手已握住劍柄,劍梟忙告誡道。
「那個人控蠱的方式很巧妙,乃是以蠱蟲控制蠱蟲,但凡會這種手法的人都很危險」,
「以蠱蟲控制蠱蟲?」,
劍梟頷首道:「一般的蠱主多以音聲或藥物控制蠱蟲,這些手法不可謂不巧妙,但卻都有跡可循,根基雄厚的修士根據音聲的方向或藥物的氣味便能找到蠱主的方位;以蠱控蠱卻更為隱秘,蠱主們專門訓練出一種傳令蟲,這種傳令蟲可以發出一種人耳聽不見的音聲,用以遠距離控制所有的蠱蟲,蠱主藉助傳令蟲可以如同排兵布陣一般控制所有的蠱蟲,而敵人卻無法找到蠱主的行蹤,他們甚至連一點蹤跡也發現不了」,
傳令蟲,以蠱控蠱……陸鴻凝眉點了點頭。
「這些蠱蟲把我們也困住了,蠱主已經發號了施令,生擒活捉,圍而不殺」,
對別人來說,以蠱控蠱之術無跡可尋,但劍梟本是巫族之主,對於傳令蟲的音聲既能捕捉也可識別,而在他說話的這個間隙里水牆外聚集的蠱蟲已是越來越多了。
「生擒活捉,圍而不殺.……」,
陸鴻眉峰微微揚了起來。
劍梟道:「他們已經逼近蠱主了,待他們惡鬥之時,想辦法離開這裡」,……
「嗖」,
鮮紅奪目的劍光自水面上驟然掠過,劍氣在一瞬間便帶起了一道水浪,以穿金裂石的銳利直逼那艘小船,鬼姥姥的符紙連線緊隨其後,練成一派的符紙已經散發出了熾熱的光芒,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艘船上的人連船帶人一起送下地獄。
船上那道頎長的人影卻顯然體察不了她的陰冷和憤怒,只負手立在船頭,看著迎面而來的血色劍氣和符紙連線道:「計兒,點燈吧」,
「主人,點上燈便不再是敵明我暗了哦,這可不符合主人教導計兒的詭詐之道」,
那人笑道:「凡俗的招式,不需要詭詐之道」,
身後那嬌小的人影笑了一笑,用火摺子點著了手裡提著的那盞明燈,輕輕一吹,火苗便變得茁壯起來,火光映照了她如花的面容和那公子略顯蒼白的臉。
他抬起手,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一點,一股扭曲的力量便磨滅了迎面而來的幾道劍氣,繼而輕輕一勾,符紙連線被他輕輕勾連在食指上,他的靈氣順著符紙連線傳度,將欲爆開的符紙霎時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冰錐魚從水中一躍而出落到少女捧著的魚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