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北方來客(中)
長有三顆頭顱,身長超過二十丈的巨大鯨魚吞吐著海水,藍色的海星潛在海面之下,異種魔鬼魚游來游去,間或看見獵物,張開嘴露出鋸子一般的牙齒上去便咬下一大塊肉來,獨眼鯊嘴裡咬著不知是什麼生物的半截身子,一變張口大嚼,一邊用死灰色的眼睛注視著從南面飛來的大船。
白小真操縱大船飛行在三十丈的上空,從這裡看來下方的海怪體型就顯得小了一些。
樂園中的海怪並不十分密集,這裡的海怪奇形怪狀,各自都有殺手鐧,也都知道相去不遠的其他物種並不好惹;在樂園中它們都有自己的地盤,一旦越界要面對的就是生死搏殺,它們不分勝負,輸的一方只會變成另一方的食物。
有巨浪自下方噴射上來,大船稍稍轉體便即避過,兩道黑影從北方的天空中俯衝而下,直奔大船而來。
是兩隻長有三族,渾身羽毛呈暗黃色的怪鳥,身軀長有近一丈,有淡淡的光芒自身上發出;那光芒雖然黯淡,在這黑色的霧氣中看來卻十分耀眼,只是它們這般而來顯然不懷好意。
上空中還有一隻獨腳烏鴉佇立在虛空,血紅色的眼睛像死神一樣冷冷地注視著下方。
「金烏後裔」,
「死亡與不潔的血眼烏鴉」,
白小真二指回縮,勾緊了傀儡線,大船的船體向左面傾斜,這艘龐然大物兩側的刀鋒便指向了兩隻金烏後裔。
「當」,
一隻金烏後裔正面撞在大船的船頭,那顆碩大的頭顱比白小真整個人還要大,煙魔等殺手第一時間護在白小真左右;但這隻金烏卻還沒能進一步發力就被大船船頭忽然探出的巨木猛力擊飛在空中。
另一隻金烏後裔銳利的翅膀與大船右側竹節組成的刀鋒猝然交鋒,針尖對麥芒的銳利交鋒,一根根翎羽只劈的火花四濺,最終卻不了了之。
金烏後裔的翅膀切斷了幾根竹節,但卻無法對船體造成更大的傷害;竹節尖利的尾部卻連金烏的皮膚也切不開,空有劇毒卻沒有用武之地。
一次劇烈的交鋒過後大船旋即加速,白小真毫不糾纏,驅使著大船一路疾飛。
這兩隻金烏不知活了多少年月了,這裡的魔氣腐蝕不了它們的身軀,下方的海怪是它們的食物,它們一身神通驚人,當初以少正冶的蓋世修為想要把這兩隻金烏收為坐騎也是功敗垂成,她自是不願意與它們多做糾纏。
兩道熾烈的金光從後方射出,大船已經儘力閃躲了,但那熾烈的金光仍是擦傷了大船左右的船體;好在兩翼沒有受損,大船速度未減,一路穿行。
兩隻金烏鳴叫著震動翅膀,化作兩輪驕陽一左一右追擊上來,大船卻拉足了馬力自空中呼嘯而過;兩隻金烏沒有長性,眼見大船飛的極快,追了一陣腹中略感飢餓,翅膀一震便俯衝而下獵殺海怪裹覆去了。
獨腳的血眼烏鴉卻仍舊佇立在虛空之中,赤紅色的眼睛在魔霧之中顯得那麼清晰。
它就那麼立在那裡,沒有任何俯衝下來的意思,但白小真卻覺得渾身都冰冷冷的;她初次來到禁海的時候就見過這隻血眼烏鴉,那時它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地佇立在上空,渾身上下繚繞著死亡和不潔。
少正冶與她講過血眼烏鴉的滅世傳說,據說大荒末期,三界的第一次動蕩就和三隻血眼烏鴉有關,人間的血眼烏鴉出現在百族之戰的古戰場,停立在一柄魔刀之上,往後的許多年裡,四大部洲多次的動蕩都與這柄刀有所關聯;仙界的血眼烏鴉打通了星空彼岸,使兩個世界不再分隔,那隻血眼烏鴉後來被紫薇大帝打成重傷,遁入星空彼岸,但它所帶來的浩劫卻一直持續至今;魔界的那隻血眼烏鴉利用魔的貪婪引起各方大戰,使魔道一眾高手至今都是一盤散沙。
這隻血眼烏鴉自然不是少正冶口中滅世的那三隻之一,少正冶說滅世的三隻血眼烏鴉體型巨大,幻化之後堪比成年的鯤鵬,它們神通廣大,手段詭異,當年紫薇大帝與之一戰震碎了三千顆星辰,一片星域化成了塵埃,大帝不惜動用秘法才破了它的神通,斬下它一隻翅膀,摘下它一顆眼球,那隻滅世烏鴉最終成了一隻獨眼獨腳且只有一隻翅膀的殘廢烏鴉,它帶著滔天的怨恨遁入彼岸,並立下毒誓稱一定會回來,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大的浩劫。
而紫薇大帝摘下的那顆眼球被煉化成了一宗異寶,據說滅世血鴉一眼的凝視可以在瞬間毀掉一座城,這樣的眼球經紫薇大帝煉化后自然更非常理能夠捉摸;那隻翅膀則被拆成十二隻箭,另外又做了一把弓,只是這兩宗重寶紫薇大帝都不曾帶在身上,仙界破碎后這兩件異寶也遺失在了殘破的仙界,當今神州的許多高手和東海蓬萊島上的仙人後裔之所以一直對破碎的仙界念念不忘其中很大一部分的緣由是因為這兩件異寶。
這隻血眼烏鴉身軀也算碩大了,半丈大小的身軀,幾乎與人同高了,兩隻血色的眼睛足有拳頭大小;這樣的體型不可謂不駭人,但與傳說中的滅世血鴉還相去甚遠,自然也沒有一眼滅一座城的本領。
血眼烏鴉不招惹她,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招惹這隻烏鴉。
大船一路行駛,穿過重重黑霧,白小真的眼前很快就出現了一座雕像。
起先那只是一個黑點,但隨著大船的靠近,黑點在她眼中慢慢放大,直到那座巨像完整的展示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尊立在海面上的黑色巨像,近千丈的身軀使得下方的海怪變得形同嬰兒,巨石的堆砌氣勢磅礴,長有三面惡相的頭顱令人望而生畏,四條手臂各持巨型刀叉劍戟,宛如白小真小時候看過的畫像中的神將。
那巨大的神將半個身子露出在水面上,而腰部以下的部位就在水下,這尊巨像竟像是從不知幾千里深的海底一直修建到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