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坐忘塔
英平北扶著莫族長坐下，“莫兄，家裏出了這樣的事，還麻煩您親自過來，實在是謝謝啊！”
“平北呀，不瞞你說，若飛的事我真的很難過，可也就是歎息那孩子命途多舛罷了，如今我那小女兒也是讓我難過呀！”
英平北一愣，他知道莫族長共有三個兒子，莫梅這女兒卻是老來所得，金貴的很，不知出了什麽事，讓莫族長傷心至此。
“平北呀，你不知道，莫梅這孩子要進‘坐忘塔’呀！啊啊啊啊——”一大把歲數的人，此刻渾忘了一切。
這“坐忘塔”知道的人真的不多。
知道的人不多，不是因為它不著名。
而是這些年進入“坐忘塔”修煉的人愈來愈少。
修煉的人少，不代表“坐忘塔”沒有作用。
而是沒有人願意犧牲那麽大，來換取修行的進步。
在座的三個人就都知道“坐忘塔”。
作為老一輩強者，在他們那個年代，修行資源匱乏，強者在連年戰爭中紛紛隕落，有一種快速修煉的法門擺在麵前，還有不趨之若鶩的嗎？
所以他們都對“坐忘塔”知之甚深、又愛又恨。
首先，入塔修煉要絕情絕欲，所以入塔修行者以空門中人居多，即使未入空門者，長時間在塔內修行，也會使性格漸趨冰冷，於親情倫理多不在意。
其次，入塔所習法門，多是霸道絕戶之功法，修行速度愈快，反噬愈烈，最常見的就是暴躁瘋魔或者孤老呆癡。
第三個就是修煉進境雖快，但卻隻能在你現有境界基礎上，再提升兩三個境界，就到身體極限了。
當年郢城多次邀請逐鹿書院去國都辦學，逐鹿書院未答應固然有別的主要原因，但不能不說後山的“坐忘塔”不忍丟棄也是一個原因。
究竟有多少年，沒有人主動進塔修煉了？
英平北與英審之二人頭都大了，“莫梅在書院雖有磕磕絆絆，可是無心大師還是很器重她呀，按部就班修煉，前途不可限量啊！”
英平北小心翼翼地問道：“莫兄，這是為什麽呀？難道——”
“這就是我今兒為什麽來找你的原因啊！”莫族長拉著英平北說出一番話來，聽得英平北和英審之一陣走神。
原來那日，莫梅下定了決心要為若飛做點什麽，就是打定主意要進“坐忘塔”，將本身的境界迅速提升，廢掉那龍西翼、捎帶著薑同武，給若飛報仇。
莫梅進書院也有幾年了，關於“坐忘塔”也是很熟稔，種種後果也都知道，可是有一個信念支持著她，就是無心大師百般阻撓，也無濟於事。
不隻是進塔修煉，還要求無心大師為她剃度。說什麽此生已經心如止水，了結了這樁事情以後就一心侍佛，再不眷戀塵世間了。
無心大師沒辦法，隻得通知莫氏族裏，看看可有挽回。
墨老族長思前想後，本來對於若飛的遭遇很同情，待聽說此事還牽連了自己最喜歡的小女兒，想法不由反轉，心生一股怨懟之意。
英審之看看族兄，亦是很小心地問道：“此事可還有轉圜餘地嗎？我們英氏能為您老做點什麽呢？”
“對、對，莫兄，您看您需要我們怎麽做，我們絕無二話！”英平北趕緊補充。
莫族長用袖子抹了一把老淚，（這形象和平時比較，會讓英家鎮的人都大吃一驚並且大開眼界）先長歎了一聲，平複一下心情說道：“非是莫某心存怨懟，實在是關心則亂啊！”
英平北趕緊說：“無妨，您請說！”
“我今日來呢，明知道你們也不會有什麽好主意，可就是不由自主地過來了。”莫族長平靜了許多，“這幾日，聽說若男一直陪著莫梅，書院的幾位知近的長老也都盡力了，我的意思啊，我們幾個去書院，當麵再勸一勸她，也許你們作為若飛的長輩，說的話她還肯聽，如今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應該的，應該的，本來我們也打算近日去書院拜訪，雖然若飛在咱們英家鎮時間不長，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怎麽地書院也得給個說法吧！”英平北陪著笑臉說道。
最後三人商量，時間就在隔日的一早，幾位老兄弟一同去書院。
…………
…………
逐鹿書院。
這幾日，天總是陰陰的，鉛灰色的雲朵一動不動，像是雕刻出來的。
書院的弟子們一個個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就在頭天傍晚，望海閣弟子薑學武遇見了墨漢。墨漢看此人似是見過，略一想，“哦，那日阻擾莫梅師妹修煉的他是其一！”
薑學武也看見了墨漢，稍遲疑一下，拔腿就跑。
這幾日，長老們都約束自家弟子，尤其是望海閣的弟子，一般不出門，偏巧今日，讓薑學武遇見了火爆的墨漢。
墨漢並不出聲，卻是轟雷掣電般追了上去，提起缽盂般的拳頭砸下。
薑學武早嚇破了膽子，本來可以對付一下的，如今卻無一絲敵對之心，奔逃間，隻覺後背一麻，而後又是一痛，再接著是劇痛，“噗通”一聲，人已經撲倒在矮樹叢裏。
這還是墨漢沒想把他殺死，若是的話，薑學武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感覺了。
發生了此事，望海閣也未出聲，廣源宮更是若無其事，但是傳播甚快，不到半日，書院幾乎人人皆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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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源宮。
三老齊聚。
顏長老沉重地說道：“我與歐陽院監說了，我們準備在書院抹平‘望海閣’，但是歐陽院監並不同意。”
柳長老問道：“你沒和歐陽院監說上官厲勾結渤海國和大理國，傷害如意國利益，勾結山匪，殘害弟子的事嗎？”
“當然說了，聽說這事，歐陽院監才勉強吐口，但是他又有些擔心，擔心上官厲在書院中也有交好之人，到時候各自站隊，形成大規模的戰事，恐怕我們火拚之時，便是書院崩潰之日。”顏長老亦是語氣沉重。
“歐陽院監的擔心不無道理，書院中與上官厲第一要好之人就是牧野千尋。想那牧野千尋自執掌‘藥王殿’以來，籠絡了不少藥道天才，近年來更是不拘良善賢愚，養了數名毒藥高手，一直與上官厲朋比為奸，大戰若起，勢必成為望海閣的惡助啊！”無心大師在旁說道。
“難道我們就此罷手不成？”顏長老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