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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羲之硯裏逍遙遊

  若柳心裏一片空白,這就是那個怕羞的女孩子嗎?

  無以言表的羞辱感,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湧來。


  英驍的臉也白了,慕容氏的眼淚在眼裏打轉,趕緊伸出手去摟自己的孩子。


  若柳慘笑道:“我原來是一個廢人啊?哈哈哈。”


  慕容氏急忙去拉若柳:“兒子,你不是廢人,你在媽媽眼裏你就是天才!”


  若柳喃喃道:“我不是廢人,我不是廢人!”


  複又大聲喊道:“老天在上,我英若柳怎能甘居人後?絕不會的!”


  伸出自己的手,一手一個挽住父親和母親,“我們走,父親母親,你們的兒子配不上人家的天之驕女!不過,三年之後,再讓他們看不一樣的英若柳!”


  慕容氏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手:“好,好兒子,我們走!”


  英驍雖也心如潮湧,但強行壓住:“告辭!老太師,咱們後會有期。”


  謝太師嗬嗬笑道:“慢走,不送。”


  ………………


  ………………


  英府。


  下人們都噤若寒蟬。


  若柳的門外,牧丫和白菜兒幾個都愁眉不展。


  “都三天了,這不吃不喝的,急死人啦!”


  “是呀,老爺總說不打緊不打緊,男兒漢就得和自己較勁,可這都幾天了呀?”


  若柳這邊的丫頭起名都隨意:做飯的就叫“白菜兒,墩兒”,養寵物動物的就叫“牧丫,羊倌兒,”丫頭們不滿意也沒辦法,時候長了,反倒覺得這名字也很有味道呢。


  老白在牆根下躺著,它有點習慣自己的定位了。


  自從那天若柳找了幾隻母狗來過後,老白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了。


  雖說老白久經沙場,也算眠花宿柳無數,可是以種狗身份麵對三宮六院,終究讓它崩潰了,府裏的人最終異口同聲:老白老了,不中用了!

  老白可不這麽想,他覺得自己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好像渾身有使不完得勁,尤其耳聰目明。但是身體實在是太衰老了,真的不甘心啊!

  這幾天它除了偶爾狺狺吠叫幾聲,就是縮在角落裏盤算。


  “看來我穿越錯了,都是16歲,要是活在英若柳身上也比這隻老狗強啊。英若柳雖說弱了點,可是交給我那就不用愁了!”


  老白覺得現在正是時機:老狗身體衰敗,隻要一命歸西,不愁自己的靈魂能被束縛住;英若柳的身體也不咋樣,到時候自己和他搶那具軀體,自己包贏;成人之後,那可有樂子了,這府裏光丫頭就有多少啊?看樣子都和這個公子不錯呢,到時候我可是比那一世還要豪橫!

  想想都要笑出聲來。


  “這若柳公子三天沒吃飯了,今夜估計就已經半死了。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


  …………………


  …………………


  若柳那裏,三天的煎熬。


  本來一路上和父母親都說的很好,可是回到家裏後,思前想後,隻覺心胸鬱悶,腦子混漿漿的。


  牧丫、白菜兒幾個倒不敢說什麽,雖然著急,也隻是在門前轉悠,幾個人私下裏唧唧喳喳而已;可是父親母親來過幾次,隔門和他聊了一堆,不外乎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之類,若柳倒不好不理睬,隻得說給他時間,他會調整好自己的。


  三天水米未進,若柳並未覺有什麽不適,隻是神思有些恍惚。


  “我真的很廢嗎?”若柳反複問自己。


  雖說在謝家自己承認廢物了,可是終有不甘啊!


  “怎麽辦?我的先天之靈呢?你在哪裏呀?”


  一遍遍叩問,一遍遍冥想,不覺間來到一個所在。


  一座巨大的石山。


  好古怪的石山,通體烏黑,透出些紫意。山的周邊很平整,刀斫斧劈一般,上麵好多的雕刻,仔細看去,雕有數不清的飛龍、耀眼的鳳凰、憨拙的烏龜,還有靈動的仙鶴、蹦跳的鯉魚,遠遠地居然還有一尊手托淨瓶的觀音。再細看來,還有很多的刻字,太小了看不甚清楚。


  若柳沿著山腳尋找路徑,來到另外一麵。


  仍然是數不清的雕刻,各種通靈異獸栩栩如生。


  心思微動:上麵是什麽呢?


  居然眼前開闊,倏忽間來到了半山腰。


  眼前一派大湖,波瀾不驚,水波不興。水呈深碧色,偶有微風鼓浪,浪花居然也呈深碧色。


  湖畔一座石碑,轉到石碑前,上書三個大字“羲之硯”。


  “唔,似乎聽說過,竟然是‘羲之硯’,”這三字氣勢迫人,直衝胸臆。若柳反複摹寫,不覺入迷。


  久之乃醒覺,又踅到反麵,發現碑刻竟是一篇長文。


  “‘逍遙遊’?這是什麽人寫的?”若柳頗多疑問。


  往下看來,發現字跡頗古拙,內容卻是淺顯,於是認真地讀了下去,“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誌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


  讀著讀著神思跳脫開去,仿佛化身為鯤,想象著幾千裏的身體在大海中遨遊。


  開始頗自得,可是遊著遊著,疲勞襲來,又不得靠岸,隻能在海水中掙紮前行,忽遇冰山阻擋在前,隻能用頭去撞擊、用鰭去撲打,撲來打去,不覺昏昏沉沉,感覺到腦海裏如有針紮,不覺痛醒,發現仍在石碑前。


  不敢再看,,尋覓來時的路,倏忽間就在山下了。


  回望墨玉石山,一副對聯在山門兩側,上聯:萬裏赴戎機,下聯:關山度若飛,寫得龍飛鳳舞,翰墨淋漓。


  若柳猛然醒悟:英若柳啊英若柳,生當人傑,死為鬼雄,何來做這戚戚小兒女態?甭說玄天境,就是歸真境、尊者境又有何難?大丈夫昂藏七尺,何天之不能飛耶?

  哈哈一笑,不覺醒來。


  心知這是一個奇妙的空間:“一方硯台竟然別有洞天,以後有睱一定再來看看。”


  笑聲早驚動門前的牧丫幾人,急忙到門前叩問。


  見夜已深,若柳不願打擾別人,隻是讓牧丫白菜兒二人進來,吩咐道:“有什麽吃的多拿一些,我要吃飯!”


  二人大喜,轉瞬間又驚疑不定,聽了吩咐並未退出。


  若柳莫名:“怎麽了,有問題嗎?”


  二人指點著若柳張口結舌。


  感覺有異,若柳行到屋內那麵大大的銅鏡前,仔細觀看,發現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孔、嘴角皆有汙濁的血跡,不覺大駭:“這不七竅流血嗎?”


  洗淨後一切如常,並無大礙,隻是仿佛神覺靈敏了些。


  於是不再在意,吃喝完畢,吩咐牧丫:“明天我要去學堂讀書了,早點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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