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不清楚
病房裡,蘇亦粗暴地拔掉了身上的針管,一旁的醫生和護士始料不及。
最近住院,不見太陽和不被風吹,他的膚色看起來略顯白凈,身上的霸氣依舊,只是躺在病床上,行動不便,偶爾也會給人感覺他是儒雅安靜的男人,氣都從容不迫。因為身體的緣故,他說話的聲音比以往都要輕一些,但是壓迫感如影隨形,從不給人病態和弱勢的感覺。此刻,他瘦長的手指有些蒼白,看起來冰冰涼涼的,就像他給人的感覺。插針頭的地方立刻滲出了血,在膚白的映襯下,看起來越發觸目驚心。
明顯是自己拿自己出氣。
看他冷聲冷氣的樣子,誰也不敢輕易說服他再打消炎針。醫生忙著查看他的腿骨折的傷口,護士手忙腳亂為他止血。林遠凡也在一旁勸他。所有人都因為他而神色慌亂,只有他一人淡定自若,高高在上。他不說話,時間就格外漫長。
他的傲嬌冷艷,林遠凡見怪不怪。可他一向都對別人殘忍,對自己仁慈。像今天這樣不冷靜地傷害自己,卻不多見。
「辦理出院。」他慢悠悠地開口。
「蘇總……」
他突然手一揮,幫助恢復的營養湯隨著碰觸地面的撞擊聲,灑了一地。
誰都不敢再勸。包括林遠凡。看了一圈辦公用品一應俱全的病房,他開始動手收拾。這段時間,病房按照蘇亦的要求,完全布置成了私人辦公室的模式。如果不看外部環境,忽略掉那張病床和醫療設備,完全看不出這是病房,反而更像是一間辦公室。
「蘇總,我聽過一句話,我覺得應該說給你聽聽。」林遠凡一邊收拾,一邊觀察著病床上的老闆。
蘇亦翻看著當天的財經報,「嗯」了一聲,默許他往下說。他早已平靜下來。彷彿剛才暴怒的人不是他。
也對。以他蘇亦的定力,不可能被負面情緒控制太久。
得到他的許諾,林遠凡開始大膽往下說:「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的傷害,也許不是一次徹底的背叛,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讓女人失望。這一次的八卦,可能太太真的需要你的幫忙才行,如果你不出手相助……」
蘇亦抄起床頭的玻璃杯,砸過去,「昨天晚上你瞎了嗎?」
路燈下相擁的身影,讓他如鯁在喉。
玻璃杯碎成渣,灑落在地,林遠凡唇角一撇,適時地不做聲。
但是他明白,蘇亦這樣反常的行為,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他心裡有童心亞。
蘇亦也覺得自己最近總容易失控,尤其是面對童心亞的時候。他也反覆想過很多次,發現這很多的事情根本沒法解釋清楚。他自以為是自制力極強的人,一直以來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的情緒波動這麼大,可是童心亞就能!
想想這些天,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比如昨天晚上,聽完蘇然的話,莫名其妙地擔心起童心亞來。淡定維持不到十分鐘,他立刻吩咐林遠凡備車,想回去看看她。卻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她在別人懷裡……那一刻的心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憤怒,震驚,不滿,埋怨,不甘,難堪……
比起這些,他最強烈的感受居然是……害怕。
他從沒怕過什麼,可那一刻,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