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榮的女人
病房門就在這時候被人推開。
彭立娟走進來,看見蘇亦,叫了聲「兒子」。
雖然滿眼焦灼難耐,但是步子優雅從容。
蘇亦看見母親,有些意外,臉上的怒意已消失貽盡,帶著訝異。
「媽,你怎麼來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不忘瞟向一旁的童心亞。
雖然從未打過照面,童心亞也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所謂的婆婆了。對於蘇亦遞過來的眼色,她視而不見。這時候不好立刻掉頭離去,只好適時退到一邊,不動聲色,暗中觀察。
彭立娟的妝容淡雅精緻中透著英氣,與親切的笑容相得益彰,髮型也大氣而雍容。一看就知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太太,端莊的儀態,優雅的步子,就算她的兒子躺在病床上,她也能保持從容優雅。唯有眼裡的擔憂和焦灼,透露著作為母親的心痛。
身後跟著的保姆拎著保溫桶,應該是營養湯之類的補品。另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男人則拎著一個行李箱,想必是蘇亦的換洗衣物。她就知道,他蘇亦從來都不缺關心的人,無論是親人,下人,還是女人。
「你都住院了,我不來還是你媽嗎?」彭立娟眼裡是濃濃的母愛,見了他那隻吊著的腳,眼裡透出些疼惜,「你說你……」
見一旁站著的童心亞,她住了口,望向兒子,「她是誰?」
「蘇夫人好,我是電視台的記者,來採訪蘇先生的。」不等蘇亦開口,童心亞自己先開了口。她面色如常,說謊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人都這樣了,還接受採訪,沒必要吧。」彭立娟跟兒子說著話,眼睛卻是瞟向一旁的童心亞,話里話外都有責怪她打擾病人的意思。
蘇亦見她說得如此自然,微眯起眼睛,雙手環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童小姐不是來探病的嘛,怎麼變成採訪了?」
彭立娟看著兒子,又看了看童心亞,「你們認識?」
「認識。」
「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
童心亞見他眉眼間毫不掩飾的壞笑,心裡哼了一聲,嘴上卻說:「南城誰人不知能夠跟蘇先生認識是莫大的榮幸,並不是我記性不大好,是我真的不認識。今天雖是第一次見,以後出去我也可以跟人炫耀說認識蘇先生了。」
她這話表面上是恭維之詞,但是蘇亦聽出了明顯的譏諷意味。
有人誇自己的兒子,做母親的總歸是高興的。彭立娟自然也不排斥,還特意多看了童心亞兩眼。見她雖然穿得樸素,但是人長得清麗脫俗,眼神不由得暗了下來,「女人還是自強獨立的好,說起來現在這風氣還真是不行,女人但凡有幾分姿色的,不管什麼德行,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削尖了腦袋總想著攀高枝。記者雖然辛苦,卻也是不錯的職業。童小姐這麼聰明的人,肯定不會學那些虛榮的女人,總想著要高攀上哪個男人。童小姐該也很痛恨這種虛榮的女人吧?」
還真拿她兒子當寶了。童心亞呵呵一笑,但笑不語。心想,你說錯了,我還就是貪慕虛榮的女人,早攀上你兒子這高枝了。
面上,她淺淺一笑,「蘇先生,謝謝你今天能接受我的採訪,祝你早日康復。再見。」說完,求之不得,一刻不留打開門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時候,身後傳來彭立娟有些不滿的語氣:「兒子,你還嫌你的新聞不夠多嗎?你爸要是知道能饒得了你?你都多大人了……」
蘇亦再抬頭,就見那抹纖細靚麗的身影,立刻竄出了門外。
他唇角抽了抽,也只能隨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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