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被迫上崗的宋湘重新打開了倉庫門，門另一側的世界依然被酷熱籠罩著，她換了一身輕薄涼爽的衣服朝外走去，等她站定在未來星際的土地上後，小助手1888語氣輕快且熱絡的說：“歡迎宿主來到A77號破產小城，請開始您的改造吧。”
宋湘聽出小助手話裏全是奸計得逞的意味，很想退出這艘賊船，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如果可以穿越時空救回奶奶，裝滿野獸的船她也得上。
她從門裏走了出去，走出去後才發現聯通鹿山鎮和未來小城的倉庫門鑲嵌在一處搖搖欲墜的牆壁上，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倒塌了一般。
宋湘沿著這處破牆在周圍轉了一圈，發現這座小城很大，一眼都望不見盡頭。
“這裏有多大？”
小助手立即上線為宋湘科普：“這座小城也稱為A77號小行星，直徑二十千米，自轉軸傾角、自轉周期、周轉周期與地球相近，有10%的水資源，剩餘40%峽穀、礫石、沙丘、高山，剩餘50%是平原，但無稀缺資源，沒有開發價值。”
隨著小助手的聲音響起，它同時調出了這顆小行星的3D地圖，上南下北左西右東，上麵標注出了山丘、水源和凹地，全都一目了然。
宋湘看著這座小城，大致呈一個圓形，中間是城市，周圍是高低起伏的高山峽穀，將小城包裹在了中央。
她輕輕點開小城中心的位置，發現離她所站的位置還有一些距離，透過地圖能看到有一排排的街道和廢舊的屋子，但不知遭遇了什麽事情，都被摧殘得破破爛爛的，沒有任何修繕的價值。
莫名其妙背上了巨額債務的宋湘忍不住想問個清楚，“之前的管理者到底是怎麽管理的？好好的一座城被搞成這樣。”
小助手也不隱瞞了，“上任管理者接任的十幾年間以發展的名義向聯邦銀行貸款發展小行星，一部分被他用來購置防禦網、星艦和停靠星艦飛船的港橋，剩餘部分全部用於享樂，期間他一直未曾還款，加上利息一共是一萬億星幣。”
“從他接任A77後就胡作為非、肆意斂財，引發原住民投訴，為了報複，他勾結星盜以血腥手段鎮壓原住民，後來被聯邦政府查明後將上任管理者送上了軍事法庭。”
宋湘皺了皺眉，小助手還騙她是管理者管理不善？這說嚴重一點就是賣國賊。
“這裏都成鬼城了，還有改造的必要？”
“有必要。”小助手說著切換了小行星外圍的俯瞰圖，可以看到小行星上麵罩著一層透明的安全防禦網，防禦網是每一個人類居住的地方必備的神器，可以讓保證人正常呼吸和行走，還可以提供陽光、溫度、雨水，同時更重要的是可以抵抗來自外界的輻射。
另外星艦被星盜搶走了，建造的港橋還在，位於防禦網的外圍，是管理者為了方便他離開小行星專門建造的。
小助手：“A77是星際上億小行星少數與古地球轉速一致的行星，有存在的價值。另外防禦網、港橋已經和A77綁定，價格昂貴，無法改用，被廢棄了實在可惜，所以改造係統需要將它改造保留。”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宋湘嗬了一聲，說白了，她就是一個可憐的還債工具人。
小助手1888絲毫不覺得愧疚，反而是催促著宋湘：“時間緊迫，宿主請盡快開始您的改造，以免繼續產生巨額利息。”
宋湘望著這座破敗的城市，有些頭疼，第一她不是學管理的，也沒有從政經驗，不知道要怎麽改造。第二改造城市最基本重要的是需要錢，錢從哪裏來？
“沒錢可以再和係統借嗎？”
小助手：“鑒於上任管理者信譽極糟糕，在宿主第一次償還欠款之前，係統和聯邦銀行不會將宿主放出黑名單。”
“.……挺狠的。”宋湘咬了咬牙，生無可戀的走回了倉庫門裏麵， “我得回去緩一緩。”
門這邊依舊是寒冷的冬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雨一直下著，寒風嗚嗚咽咽的吹著，凍得宋湘哆嗦了一下。
她穿好衣服走到廚房裏，用鍋接了一點水放到然氣灶上，打算等水燒開後泡一碗泡麵。
等水開的功夫宋湘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周圍安靜得隻剩下風聲，又冷又寂寞，她沉默著打開了電視機，屋子裏頓時嘈雜了起來，驅散了屋裏的冷寂。
宋湘聽著聲音，想著奶奶以前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總是開著電視機，奶奶也是怕冷清的，可她從來都不說，還總是讓她在外麵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總掛念著家裏。
以前她總覺得時間還很長，她還有很多時間，可現在後悔也莫及。宋湘心底難受，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一些。
如影隨形的小助手又蹦躂了出來：“宿主請盡快開始改進任務，改善身體重見奶奶一切都不是夢。”
宋湘聽著小助手的洗腦話術覺得很別扭，“你以前是搞傳銷的？”
小助手：“什麽是傳銷？”
宋湘：“誇你本事大。”
小助手又不傻，飛速接入小賣鋪的網絡，查到了相關的資料，“我不是騙子。”
“誰知道呢。”沒那麽冷了的宋湘把手機拿出來開了機，開機後手機就接連響個不停，大部分都是來自工作微信群的信息。
請假了的宋湘並不打算點開微信群，隻是點開了幾個好友關心的微信，一一回複了‘我很好不必擔憂’這類的話。
回複好了後泡麵也泡好了，宋湘端著泡麵坐到桌子旁。
小助手對泡麵很好奇，搜索研究之後發現這是價格低廉的沒有營養的快餐，同時還發現有更精致美味的食物，它將網上找來的色香味俱全的火鍋圖片展現給宋湘：“宿主為什麽不去吃這個？這個看起來很好吃。”
宋湘本來就沒什麽胃口，頓時就更不想吃了，“我為什麽吃泡麵你不知道？”
小助手無辜極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宋湘嗬了一聲：“怎麽沒關係？我突然背上千億外債是拜誰所賜？”
自知理虧的小助手：“再窮也不能虧待身體。”
宋湘吸了一口氣：“.……別吵我！”
小助手拉長了聲音：“哦~~~~”
“.……”宋湘覺得這個小助手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等一下，能把小行星的地圖給我一份麽？”
“可以的。”小助手將小行星的地圖發到了宋湘的手機上，“宿主是要開始改建小城了嗎？”
“看看。”宋湘暫時還無頭緒，打算先研究一下地形圖罷了。
小助手：“那宿主加油，我相信宿主能完成任務的。”
宋湘沒理會這個話癆係統小助手，點開放大了地圖，仔細看了起來，當她看得正認真的時候，視頻通話響了起來。
是她十年的閨蜜張嘉嘉發來的視頻，她接通後對方就問：“吃飯了嗎？”
宋湘低頭看了一眼泡好的泡麵，“正在吃。”
“吃的什麽？”
“小炒肉。”
張嘉嘉不信，非要讓宋湘給她看一看，宋湘不肯，她秀氣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是不是又在吃沒營養的快餐？你的身體是個什麽情況你自己沒點逼數？多吃一點有營養的行不行？”
宋湘心底暖暖的：“太累了，先隨便吃一點填一下肚子就行。”
張嘉嘉看宋湘眉眼處濃稠得化不開的鬱色，心疼的不行，“你什麽時候回南城，到時候我去接你，然後再一起吃點好的。”
宋湘回頭看了眼倉庫的門，“那兒隨時隨地都可以去的，對吧？”
小助手道：“不行，宿主在這裏激活綁定的A77號小行星，隻能從這裏進入。”
宋湘抿了抿唇，對視頻那頭的張嘉嘉說：“我可能不回去了。”
張嘉嘉愣了愣，“什麽意思？”
宋湘語氣輕鬆的說：“我要回家繼承家業了。”
張嘉嘉脫口道：“我信你個鬼。”
宋湘低眉笑了笑，“沒騙你。”
張嘉嘉還是沒法接受，“真的？”
“真的。”宋湘計劃的是後天回南城的，但多了這麽一個意外，她大概是沒辦法再回城市裏了。
張嘉嘉擔憂的看著宋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宋湘說沒有。
“那你怎麽想的？你的工作怎麽辦？”張嘉嘉覺得太突然了，好端端怎麽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呢？
“你也知道我身體一直不大好，正好家裏有個鋪子，生意還行，就想著待在家裏經營一點小生意，生活也能輕鬆一些。”宋湘原本隻是隨口說一說，但說完後便覺得這個安排其實挺好的。
鹿山鎮山清水秀，空氣清晰，很適合養老，而且人口稀少，很方便她操作某些東西。
“你的身體的確不適合繼續待在你那個公司繼續上班。”張嘉嘉沒有再勸，“那你想好就好了，好好做小老板，等以後我不想上班了就去找你玩兒。”
“好。”宋湘打定了主意後，隨後點開了工作微信群，餘光瞥過群裏的聊天記錄。
‘經理，我不知道這個案子，之前是小宋做的，要不你問問小宋？’
‘小宋什麽時候回來？’
‘應該快回來了，她已經請了五天假了。’
‘我們公司喪假有五天？’
‘按公司規定是三天。’
……
表麵看著挺正常的，但憑宋湘對大家的了解，知道沒那麽簡單，果不其然，一分鍾後她收到了經理的消息。
“小宋你什麽時候回公司？”
宋湘斟酌著回答：“經理，家裏有些事情，我可能還需要再請幾天的假。”
“你一個喪假都請了五天了，你還想要請假？這不符合公司規定。”經理語氣有些重，“年底公司事情正忙，你再不回來，幫你分擔工作的同事也會有怨言。”
宋湘很少請假，經常在同事不在的時候會主動幫忙分擔工作，但好像並沒有人記住她的好，“抱歉，是真的有事情。”
經理：“小宋，公司規定超過時間不回來是要自動離職的。”
“好，我辭職。”宋湘有些賭氣的成分，之前奶奶生病了，她一直想請假回家去看奶奶，但因為經理的原因，她拖到奶奶去世前一天才趕回江城，今天領導又是這種語氣，她便有些氣不過了。
經理沒想到她會提辭職，“你想清楚了？我們這麽好的公司你說辭就辭？你這種人辭了以後可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工作了。”
宋湘深吸了口氣，克製著情緒，“領導放心，我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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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句話是前同事離職前，經理和同事的對話。
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