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師姐這是擔心我背後捅刀?”


  綏安笑笑,毫不掩飾眼中的警惕之意:“對啊,所以隻能麻煩你先走了。”


  吳斌愣住,未曾想到得了如此簡單明了的回答,他眼神閃爍,沉了沉臉色。


  緊接著,吳斌眉頭一垂,顯得極為委屈:“不知我做錯了何事,又或者是何人講了我壞話,叫師姐以為我會殘害同門?”


  綏安覷眼,笑而不答,她倒要看看這人是何種心腸,連榆木飛這種傻疙瘩也好意思騙。


  吳斌見狀,當下便解開腰間的儲物袋,將劍和儲物袋一同丟在綏安腳邊,一副君子坦蕩的模樣,真叫綏安好生佩服,是個狠人。


  【宿主的師父是澹藴,這人是不敢對你怎樣的,可能是想拍宿主馬屁打關係。】


  這些拍馬屁的人,重生前她已經見得夠多了,但像眼前之人明目張膽來討好的可真不多,一般像這種人,在外門不得誌,迫切地想要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卻從不擺正心態。


  “師姐這下可信我?”


  綏安皺眉,一腳將東西踢了回去:“與其言之鑿鑿,倒不如先行離去。”


  吳斌低頭看著腳下的物品,他拽拳緩慢蹲下/身將其撿起,強笑道:“師姐如此想我,真是叫我好生難受啊!”


  他的一雙手看著就像到了中年,皮膚幹皺,十指上的指甲棱角不平,像是撕咬造成的。


  綏安見狀,後退一步。


  她如此驅趕羞辱都不肯走,像他這樣壓抑著內心,若是哪天噴薄爆發,做出什麽怪異之事她都不覺覺得意外。


  這時,天空中又傳蕩著銀鈴聲。


  綏安聞言,也沒了心情跟這人鬼扯,轉身禦劍,低空飛走,遠離這人。


  吳斌見狀,他焦急地咬著指甲,雙眼一直盯著綏安背影,咬著咬著,咬不到指甲,便連皮肉一塊咬著,咬出了血。


  他嚐到了甘甜味。


  頓時露出瘮人的笑容,抬手招劍,踏著劍緊緊跟隨著綏安,速度極快,肉眼可見與她拉近距離。


  【宿主,那人追來了。】


  綏安回頭。


  吳斌已然追上,他還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笑道:“師姐莫要誤會,我隻是恰好和師姐同路。”


  看來,這人是鐵了心要跟著她。


  綏安笑了笑,並未多言。


  她靈力一提,身影已躥出數十裏,吳斌見狀,緊咬著指甲,死死跟隨。


  二人追逐著,低空在林間來回穿梭,綏安回頭一看,那人正一臉緊繃著,見到她的視線還不忘露笑。


  “看你能跟多久。”


  綏安就像踩踏著輕風,隨風逐浪,宛若魚兒遇到了水,她以前一直被澹藴壓著打,此刻是很享受這種實力相當的追逐戰。


  她又回頭一看。


  吳斌已經落後許多,見他吃力的神色,顯然是跟不上綏安的速度。


  “這陰陽靈心決,當真使我靈力渾厚許多。”如此強大的功法,究竟是何人所贈。


  綏安甩頭,將這份疑惑壓下。


  正當她想徹底甩開身後之人時,不遠的林間,有名弟子手拿著一捆正燒著的金香草,往她這邊跑來。


  而那弟子身後,跟著許多金靈甲,以及一邊追一邊扭打在一塊的同門子弟。


  綏安本不想管,但是那拿著金香草奔逃的弟子正是榆木飛,緊追他的同門至少千人!


  “榆木飛,你個死疙瘩,別跑了!”


  “快停下,至少讓我們先看看有沒有標記過的金靈甲!”


  “艸,停個球,這麽多人根本不夠分,我看還是先打趴你們!”


  不一會,又一群人扭打在一起,還有兩名築基期的同門,仗著修為高,直接禦劍飛越過眾人,緊朝著榆木飛而去。


  可剛上高空,就被一群鳥獸給圍堵,視線受阻,他們揮舞著手,還沒怎麽樣,就被啄了麵頰,一個重心不穩,腳下劍沒禦好,搖搖晃晃如同殘葉般往地上飄落。


  榆木飛跑得氣喘不已。


  身後的同門更是急紅了眼,這時,高空之中又一聲銀鈴響起,導致他們沒了形象,不知是誰,竟率先朝榆木飛身後拋擲暗器!


  “快彎腰!”綏安驚呼,抬手打去一道火球,直朝榆木飛臉上招呼。


  榆木飛下意識低頭,火球越過他頭頂,燒焦了幾縷翹起的頭發,擊中暗器,火光炸裂出熱浪,將金靈甲全部嚇跑。


  “快上來!”綏安飛致他身邊。


  榆木飛警惕:“你誰啊?”


  綏安聞言,一把拽著他的後衣領往山北方向飛去,榆木飛就這樣被吊著,衣領勒脖,令他漸漸翻起白眼,還死死拿著金香草不放!


  待眾人回神,二人已經沒了蹤影。


  “你們可曾看清,是誰帶走榆木飛?”其中一名築基期修士整理好了儀容,問道。


  眾人搖頭,他們剛剛隻顧著打架,哪裏注意到半路上還有別人。


  “是安師姐帶走他的。”吳斌禦劍而來,站在眾人麵前,指著綏安禦劍的方向,“我一直跟在師姐身後,看見師姐帶著榆木飛往那邊去了。”


  “那裏有傳送陣,難道安師姐已經找到了金靈甲?”他疑惑,“可是安師姐為什麽要帶上榆木飛?”


  吳斌笑了笑:“許是交情好。”


  他搖搖頭:“不可能,安師姐從未來過外門,榆木飛也是剛進的外門,二人怎麽可能有交情。”


  “該不會是安師姐還沒找到金靈甲,所以帶走榆木飛?”另一人猜測。


  “應該是這樣。”


  “那金香草也不是想找便能找的,卻被榆木飛這個死疙瘩一把全薅走了,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安師姐。”


  築基期的修士搖搖頭,“算了,我還是趕緊尋金靈甲來的好。”


  吳斌一笑,他不緊不慢說:“找?如何找?要知道試煉的同門可有近萬人,可那金靈甲卻隻有百隻,如果不是氣運上佳之人,又如何與萬人爭那一百名額?”


  吳斌見他們麵色如土,咧嘴笑著,似乎並不擔憂這種狀況,他又道:“還是諸位師兄師姐,認為自己有那過人之處?”


  那人聞言,頓怒:“吳斌,誰給你的膽子和我們這麽說話的?”


  吳斌垂頭:“師兄,我並非此意,我心知諸位師兄師姐都各有長處優點,若他日成了內門弟子,定會大放異彩,可氣運之事又何其縹緲,往屆不乏優異的弟子因氣運不佳,終身被攔在金丹境門外的人是何其之多。”


  吳斌一抬頭,言語盡是蠱惑:“師兄,修士當無懼無謂,若眼前出現機遇,該牢牢把握才是。”


  “師兄,我覺得吳斌言之有理,安師姐雖是宗主弟子,可我們也不能因此而失去進入內門的機會啊!”其中一人附和。


  那人還在遲疑。


  又一聲銀鈴響徹雲霄!

  “師兄,眼下不到數十隻金靈甲,可我們還有近萬人沒有通過,若是師兄不想得罪安師姐,那麽我便自己去搶。”


  “我也去!”


  一個個人都焦急著附和,揚言要去爭奪,吳斌見狀,露出得逞的笑容。


  “別吵,既然要去搶,那大家幹脆蒙上臉,隻要不被看見,上萬人,安師姐一時也分不清是何人。”那名築基期的修士拿出白布,蒙上臉。


  所有人照做,均是蒙上臉。


  綏安一路禦劍,榆木飛手中還死捏著金香草,陣陣的餘香將路過的金靈甲全都吸引跟隨著她。


  榆木飛被勒住脖子,他感覺難以呼吸,另外一隻手拽著衣領試圖呼吸,卻是徒勞一場空,他張嘴試圖呼喊,嗓子被掐得難受,隻能‘嗚咽’一聲。


  他蹬著腿,他要死了。


  “我說榆木飛,那麽多人追著你跑,你該不會是一把薅光了金香草吧?”綏安目視前方,未曾注意。


  她隻覺得榆木飛甩來甩去,疑惑之間,綏安低頭一看,榆木飛正向她翻著白眼,吐著舌頭,脹紅了臉,那瞬間,她還以為撞見了鬼。


  下意識鬆手,“啪!”一聲,榆木飛掉在泥地上,因為慣性還滾了幾圈,把手中的金香草給滾滅了去!

  榆木飛臉朝地,他一動不動躺著,好像已經沒了氣,涼透的樣子嚇了綏安一跳,她轉身落在他身邊。


  她焦急道:“榆木飛,你該不會死了吧?對不起,我都沒有注意到。”


  煉氣期的修士,身體與常人相比,強了不少,能夠翻山越嶺,碎石扛揍,但還是會被掐死,被捅死,被摔死。


  好半會,綏安不見他動彈,她緩慢蹲下/身,剛伸出手試探,榆木飛便抬起了頭,重重咳了咳。


  他滿臉的泥土,帶著還沒翻回的白眼轉頭看向她,咳道:“你想殺我……咳……可以直接動手給我個痛快。”


  “我沒有要殺你。”綏安扶起他,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是在救你,剛剛要不是我,你早就千瘡百孔了。”


  榆木飛迷茫:“那謝謝啊,不過你是誰啊?為什麽要救我?”


  “我……我叫綏安。”


  榆木飛聞言,眼睛瞪大,嚇得他就地滾了滾,目光落在她身上,警惕打量著,似乎不太信,他又問:“是宗主親傳弟子的那個綏安?”


  她點頭,笑了笑:“是。”


  榆木飛愣住,他的目光有點呆,看著好像放空了腦袋,木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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