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妖丹周圍用晶核結成毀滅性陣法,不可強拆,隻能等他人聯手結合四方位共同解陣,否者會毀了水源頭。


  隻是澹藴想不明白,妖丹的價值不菲,那可都是妖族高手,至少是金丹之上的實力,為何會有人花費如此苦心來影響一些家禽。


  澹蘊將靈石擲在溪水高空,她雙手結印,懸浮的靈石如星星一般閃耀。


  靈石轉動,各自尋找位置,分別擺放在妖丹周圍,澹藴雙掌合十,靈石鑲入溪底,將其鎮壓,妖丹瞬間失去光芒。


  她收手,溪水橋梁漸歸平靜。


  村裏的人都看見了她使的神通,溪水開始流淌,將汙濁衝去,慢慢變得幹淨,眾人在她身後再次跪拜。


  “多謝仙長,仙長大義啊!”


  澹藴對其恭維無感,僅是回身看了一眼,見眾人膜拜伏地,那卑微又恭敬的態度,著實令她歡喜不起,她對此也懶得去管。


  “敢問仙長,是否已經無事了?”


  澹蘊微微顰眉,道:“村裏的家禽均是食用了溪水後才變得瘋狂,我已用陣法壓製淨化,無甚大礙。”


  澹藴沒有如實告知溪底下的是妖丹,她不知施陣之人是何意,萬一叫人誤會了妖族,那人、妖兩族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太好了,多謝仙長。”


  一名老者走了出來,手中遞上一個老舊的儲物袋:“我等不知該如何感謝仙長,這裏有一百來個下品靈石和十幾個中品靈石,已是全村人共同湊出來的,一點點小心意,還希望仙長不要嫌棄。”


  “不必。”澹蘊長身玉立著,“你們村裏先前可有甚外人到訪過?”


  村民麵麵相覷,搖了搖頭。


  “罷了,我還有事,不便多留。”


  澹藴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裏,陣法壓製後,這裏暫時不會有事,待她回宗門之時,自會命人查看。


  老者彎下腰:“仙長等等,老朽想問問仙長是否來自天機宗?”


  “為何有此一問?”


  “方才見仙長結陣,不拖泥帶水,便猜測仙長來自天機宗。”老者朝付馨招手,“老朽知道不該同仙長再要求些什麽,但是這孩子有火、風雙靈根,前幾年天機宗來找過這孩子,但是因為……哎,總之,老朽隻能厚著臉皮,請求仙長再給這個孩子一次機會,讓她參加入門測試。”


  澹藴這才正眼看著付馨。


  這個女孩衣著襤褸,雙眼有神,相貌端正,確是修煉的好料子。


  隻是,外宗之人隻曉得澹藴的劍道出神入化,但卻無人知曉,她亦是精通陣法,今日布的陣,隻是相對簡單一點的隔絕陣,將妖丹隔絕在一方。


  她看著女孩炯炯有神的雙眼與綏安神似,是倔強,也是堅韌,即使被鞭打也是不肯叫繞,雖是最後低了頭,但澹藴心中如明鏡一般敞亮,綏安倔強的眼神始終在尋求一個答案。


  那是她很難回應的答案。


  她並非多愁善感之人,但這雙神似的目光,讓她猶豫片刻,同時也提醒了她,她來此設陣,會有暴露的風險,唯有將一村人束縛。


  澹藴掃了一眼村民,見這些人目光有著期許,她冷笑著。伸手一翻,一張白紙在半空之中飄蕩,慢慢折疊成信封,上麵印著一個‘啟’字。


  澹蘊將其拿在手裏:“這信封將此處狀況都以言明,同時也是舉薦信,你若想拿此信封需要立下誓言契約。”


  付馨一愣,她當即跪地:“仙長怎麽說,我便怎麽立契。”


  “不可將我設立陣法之事說出,否者你與這個村,都將萬劫不複。”澹蘊可不會為了這人冒險,暴露出精通陣法之事,懷璧其罪的道理,在修士當中體現得可是淋漓盡致。


  至於這人如何去天機宗,又如何去圓謊,都和澹藴沒有任何關係。


  付馨鎖眉,回頭看了一眼怔神的年邁老者,其身後的村民均是臉色不一。


  她知道,沒人會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托給他人,此刻因為眼前的紫衣女子太過強大,無人敢站出來反對,她也沒資格把他們的命運強綁在自己身上,可是眼前的機會隻會是最後一次,錯過了,她便不可能再踏入修行。


  誓言契約,有著很強的束縛,非大能不可掙脫,即使有朝一日付馨可以成為大能擺脫誓言契約,那紫衣女子彼時也不會在意今日之事。


  付馨又將目光移到紫衣女子身上,她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明明隻是一個眼神,卻讓付馨心房大亂,付馨想成為那樣的人,想和紫衣女子一樣彈指間殺敵,有那並肩資格。


  付馨叩首,在起身之時,她咬破指腹,三指對天,一字一字清晰地說:“我付馨,今日立下誓言契約,若將此處設陣之人透露出一絲一毫,我和整個生我養我的村子,都將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澹蘊抬手一指,血珠飄到她麵前,她虛空點化,血珠浮現紋理,這說明誓言已成,付馨身上的血液都將被這種紋理束縛,隻要對方信守承諾,誓言契約澹蘊自會解除。


  她收走血珠:“記住今日誓言。”


  澹蘊將信封丟給她,轉身踏空離去,黑色的夜空隻留下淡淡的紫色倩影,很快便與夜色融為一體。


  付馨呆呆地,她舔/舐著指尖,也不知想到了何處,麵色微微紅潤,露出羞澀的笑容。


  ……


  接連兩日的騰空飛行。


  澹蘊提前幾日到了禪道寺。


  禪道寺在一處山峰中,此山不算太高,隻因每日都有許多普通人會去寺裏上香問前程或姻緣等等,對於這種淺顯的命理天機,倒是對修行有益,且還能得他人信仰,獲得功德以此來抵消窺探天機所要遭受的天罰。


  此時門前是香火鼎盛。


  人來人往,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澹蘊跟著人群進入寺廟。


  黃牆瓦礫,最高的一處的樓房也不過隻有六層,和別的修仙門派不同,禪道寺親民,也是唯一普通人亦可輕易接觸的修行之地,因此頗為受到普通人的青睞,其信徒廣泛,上至一國之君,下至行乞小孩,更甚者還有不信命的修士都對其恭恭敬敬,不得不信其一二。


  若不是禪道寺不喜爭奪,恐能超越天機宗,成為盛天大陸第一宗門。


  一名黃裳男子剛從香堂走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迎麵朝澹蘊撞去。


  自然是撞了個空,他還差點摔倒,好在身旁的小廝眼疾手快,將人扶穩。


  男子重新整理衣裳,擋住她的去路,一臉痞笑,道:“小娘子,別急著走啊,今天我剛測姻緣,說會遇見心儀之人,未曾想到剛出門就遇見你,你說咱兩個是不是有緣?”


  澹蘊側身避開。


  男子再次攔著:“別走啊,小娘子別害怕,我是不會對女人動粗的,那太掉價,我就想和小娘子認識認識。”


  “今日/我還算準你有血光之災。”


  澹蘊冷笑,抬起手剛想教訓這人,禪道寺弟子便攔在二人之間,合十雙手,分別朝二人行禮。


  “在本門內,不可動手。”


  男子一笑,扇子一搖,瀟瀟灑灑,道:“我說了,我不會對女人動手,放心吧小師傅。”


  弟子搖搖頭,未曾解釋,轉身對澹蘊說:“澹宗主,師叔正在內庭等著你,請隨我來。”


  二人離去,留下僵硬的男子風中淩亂,他未曾想到如此脫俗的女子竟是一宗之主。


  他摸了摸後頸,全是冷汗。


  內庭靜幽,假山池水,綠柳搖擺,花草清香,不像前院那般吵嚷,到處都是香灰味。


  “澹宗主,師叔就在裏頭。”


  澹蘊點頭,踏入門框。


  一尊小佛,那是禪道寺的開山鼻祖,飛升後門下弟子便當作了心中信仰所在,天禪子正坐在蒲團上,對著佛像念著靜心口訣。


  當他聽見身後響動時,方才睜開雙眼,轉身看著來人,一身紫衣當真是叫人難以忽視:“澹宗主,今日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有關前幾日的異象,連我也看不透。”


  澹蘊見對方搖頭歎息,雙目誠懇,並非像是敷衍。她皺眉道:“一絲一毫頭緒也沒?”


  天禪子又搖頭:“非也,隻是我壽元將盡,正全力突破修為當中,不敢再仔細探究此事,唯一能知的是,異象與你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澹蘊一愣:“此言何意?”


  “我看不透你,與此異象有關之人我都看不透。”天禪子閉眼,似乎在下逐客令,“澹宗主,萬事皆有因果,我等是因為觀其因才得其果,有了定數便有了枷鎖,看不透未必不是件好事。”


  對方的意思,是即使澹蘊得了果,她也不會去認這個果,啃這個果,倒不如不知曉來得好,一切的命理,皆有自己掌控。


  幾日來的奔波與綏安忽然改變的溫順性格,讓澹蘊一直心思重重,無法疏解,此刻聽聞天禪子的一席話,靈台頓時清明。


  她素來不信命理,即使捅破這天,踏平這地,不能成仙,入魔神罰,她也絕不低頭。


  “前幾日我路過一村子,發現村子裏的溪水被人用妖丹鎮住,汙染了水源,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我隻知道這人是聯興城的。”


  聯興城是斬魔宗所管轄之地,因為靈氣富裕,哪裏有許多的修仙家族住守著。


  “多謝。”她轉身,背影清孤冷傲。


  “等等。”天禪子忽然睜眼喊道,“你的命格我雖看不透,可卻對你的姻緣姻緣看見些許,有些波折,是否能圓滿還需看爾等自身信念,此人……”


  澹蘊轉身,麵色僵冷,目光剮肉:“我從未將姻緣納入我修行當中,你也莫要隨隨便便窺探。”


  天禪子閉了嘴。


  待她離去後,天禪子才又說道:“即便我不說,這該來的還得來,罷了,我/操那份心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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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禪子:今日不把姻緣納入修仙當中,他日定是真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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