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龍公子
徐央等人看到這個劫匪已經將後路留好了,假若自己真的將這個劫匪殺死,那麽自己真的將再也見不到連貴和殷素娥了。徐央想到對方無非就是將兩女藏在了嶽陽縣某個地方,對方就算不說,自己也可以從城隍爺那兒問一問,豈不是了然於胸。若是連城隍爺也不知曉,除非對方已經將兩女藏在了天上。
劫匪看到徐央在那兒低頭思考,冷笑道:“你放心,我在沒有拿到銀子之前,是不會離開嶽陽縣城的。而你也盡管的放心,我隻是圖財而已,根本不會將你女人怎麽樣的。”說畢,朝著抓住自己拳頭的兩個和尚叫道:“我明天還要拿銀子,我豈能夠離開這兒。快放手,疼死我了。”
“兩位大師,將這個劫匪給放了罷。正如這個劫匪所說,我就算將其打死,那麽兩女也必定找不回了。對方無非是為了錢財而已,隻要能夠保證兩女平安無事,破了財,豈不是可以消災了?”徐央說道。
兩個和尚看到徐央都發話放人了,自己多說也是無意,頓時就鬆開了那個劫匪。劫匪看到兩個和尚鬆開了自己,頓時揉著兩個拳頭,本要離開,但是轉念一想,也不知道徐央究竟有沒有十萬兩白銀?想到對方一直跟自己為十萬兩的事情而討價還價,想必對方真的拿不出那十萬兩的白銀出來。若是對方果真沒有的話,自己若是將兩女撕票,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這麽久了。
徐央看到那個劫匪本來要離開的,也尋思等對方走遠之後,再悄悄的跟著對方,便可查明原因。但是看到對方懵在了四個和尚身後,問道:“我們已經將你給放了,難道你不舍得走不成?”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說好了。你究竟有沒有十萬兩的白銀?”劫匪說道。
徐央看到對方沒走的原因還是為銀子的事情糾結,由此也知道對方若是早撕票的話,不僅是白忙活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從而就斷定兩女真的是平安無事,心裏重重的鬆口氣,說道:“我都跟你說我根本就沒有十萬兩的白銀,你還是不信啊?這樣好了,我出一千兩,你將兩女平安放了,我就既往不咎。”
“笑話,一千兩的銀子?我們忙活了這麽久,難道就值一千兩的銀子不成?既然你真的拿不出十萬兩的銀子,我也讓一步,八萬兩銀子好了。”劫匪說道。
徐央聽到對方居然跟自己索要八萬兩的銀子,冷笑道:“別說是八萬兩的銀子,八千兩的銀子我也拿不出手。我已經仁至義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才是?若是你再咄咄相逼,那我就是將嶽陽縣翻個底朝天,也要滅了你滿門。”
“好大的口氣。在你找到我山門之前,在將我們滅門之前,我先拿兩女作為墊背的再說。也不要廢話了,我再做出最後的一讓步,五萬兩的銀子,如何?”劫匪說道。
大虎小虎和四個和尚膛目結舌的看到徐央和劫匪在那兒討價還價開來,心裏偷笑,感覺這倒像菜市場一般,雙方都在搞著合適的價錢。
其實,這夥劫匪忙活了這麽久,跟蹤了徐央等人許久,若是將人質給撕票了,那麽自己以後再綁架他人,那就失去了信譽,劫匪也是講究信譽的。再說,雖然十萬兩的銀子拿不到,怎麽也得要少撈點銀子不是,否則自己的劫匪稱呼豈不是白叫了?
於是,徐央和劫匪討價還價開來,最終以一萬兩的銀子成交。而徐央則是要求等待明天管家來,然後再付銀子。劫匪知道對方是故意的拖延時間,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有管家,想了想,也不想將事情弄的騎虎難下,就決定明兒還在“天香樓”見麵,到時候就可知分曉了,並且還告知徐央等人不要報官,然後就朝著身後的胡同走去。
徐央等人看到劫匪走遠了,才悄悄的跟在對方的身後,看對方究竟是要去哪兒?當眾人看到劫匪慢悠悠的在大街上閑逛一陣後,在日落之時,則是又返回到“天香樓”當中住宿。
馬子晨在天香樓當中正焦急難耐的等待徐央等人的結果,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依舊不見徐央等人的身影。正心急火燎的時候,就看到那劫匪大搖大擺的朝著自己這兒走來,臉色大變。馬子晨不解劫匪為何又回來了,頓時就朝著對方撲了過來,拉扯著對方的衣服不讓對方逃走。
劫匪看到天香樓當中坐著馬子晨,而後就看到對方朝著自己撲來,頓時就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冷笑道:“你這個讀書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跟你的夥伴已經達成了協議,明兒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說畢,猛地將馬子晨的手鬆開,大搖大擺的朝著酒樓走去。
馬子晨聽到對方已經跟徐央達成了協議,又看到對方走進了酒樓當中,正要追對方問個究竟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身後來了七個人,回頭一看,正是徐央等人也來的。忙問道:“你們跟劫匪達成什麽協議了?連貴和殷素娥是否平安無事?”
徐央等人看到劫匪一邊坐在酒樓當中喝酒吃菜,一邊朝著自己這邊打量,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等人在後麵跟蹤對方。徐央於是將自己跟蹤對方的事情經過告訴了馬子晨,省得對方急的跟火上的螞蟻一般。
馬子晨聽到徐央用一萬兩的銀子跟劫匪來換人,也知道對方身上真的隻有這一萬兩的銀子,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為了連貴和殷素娥兩女而花費了一萬兩的銀子。馬子晨知道兩女加到一起都不值十兩銀子,也從而斷定徐央已經將兩女列入了自己陣營當中,不然也不會為了兩女而花費全部的家當。
馬子晨和大虎小虎也想到完全可以對兩女置之不理,然後也可以用一些銀子再買兩女,但是銀子沒有可以再撈,人心若是冷了就買不到了。
徐央等人看到天色已經暗了,周邊的行人也少了,周圍的商鋪也相繼打烊,而麵前這個天香樓不僅不關門,反倒生意越來越興旺了起來。徐央等人看到那個人販吃飽喝足,然後就看著酒樓當中一對賣唱的表演。徐央等人也來到酒樓當中,一邊吃著飯菜,一邊注意著劫匪的一舉一動。
當徐央等人也吃飽喝足之際,就看到那個人販走上了樓去休息了。徐央朝著大虎小虎使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頓時就跟在了劫匪身後。正當徐央等人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就看到自己麵前過來一對賣唱的討賞。
隻見這賣唱的是一個女子和一個老翁,老翁手中執著二胡,女子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中隻有寥寥無幾的數枚銅錢。其實,徐央等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兩者唱些什麽,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劫匪的身上。
那賣唱的女子朝著徐央等人道個萬福,俏聲說道:“各位客官叨擾了。我們父女二人乃是外地逃荒至此的。若是覺得小女唱的還滿意,就賞兩個錢罷。”說畢,身後的老翁也朝著徐央等人深深的彎個腰。
徐央看到這個女子長相還算清秀,又看到二人出來討生活也實屬不易,頓時就從衣袖當中撚出一個碎銀,放在了女子的盤中。那女子聽到盤中“叮當”一聲,細看,那銀子將近一兩,喜出望外,朝徐央感謝連連。
徐央則是不讓對方如此的客氣。那女子二人感謝一番徐央等人之後,又看到酒樓一角當中還坐著兩人,頓時朝著對方走來。
徐央看到父女二人朝著酒樓的一側而去,而那一側當中坐著兩個儀表不俗的公子哥打扮的人,身後站立四名膀大腰圓的手下。當這父女來到對方麵前的時候,那四個手下頓時就將父女二人攔下了,並嗬叱對方離開。
兩個公子哥打扮的人看到父女二人是來領賞的,頓時讓手下離開,然後其中一人從衣袖當中撚出一個金豆子,放在了女子手中的盤中。那女子看到對方賞自己一個金豆子,頓時喜極而泣,父女二人頓時俯伏在地朝著兩公子磕一個響頭。
那賞女子的公子示意父女二人起身,說道:“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你們還是拿著錢財回歸家鄉生活才是,就不要四處流浪了。你們父女二人家鄉是何地的?為何流落至此?”
“多謝公子賞錢。我們父女二人祖籍乃是豫省,因家鄉旱災和蝗災接連不斷,又加上劫匪肆無忌憚,故而才流落至此。我們父女也想盡快的回歸家鄉,但是家鄉已經無法生存,糧食價格高的離譜。我們隻能夠等待災情不再發生,劫匪又被官兵剿滅之後,再返回家鄉不遲。”那賣唱的女子說道。
那公子點了點頭,歎口氣,說道:“都是朝廷和官員們辦事不利,才害的你們流離失所啊!你們放心,災情很快就會過去的,而肆無忌憚的劫匪也很快就會被官兵剿滅,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平安的回家鄉了。”
那賣唱的父女二人聽到對方竟然敢說朝廷和官兵的種種不適之處,嚇得麵容失色,又朝著對方感謝一番,才離開酒樓。那兩位公子看到父女二人離開了,又看到酒樓當中還坐著徐央等人,頓時朝著徐央等人走來。
徐央看到兩位公子朝著自己這邊而來的時候,細細打量一番兩人,隻見二人年齡不到二十歲,衣著富麗堂皇,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威風內斂,有一種江山盡歸我手,不怒而自威的莊嚴,跟尋常的公子哥比較起來可謂是人中龍鳳。而兩者身後的四個手下也一個個精神飽滿,行走起來沒有絲毫的聲音,一看就知道身懷絕世修為的手下。
兩個公子來到徐央等人的身邊,也朝著徐央等人打量一陣,而後四個手下就在兩者的身後放個凳子,而後兩人相繼坐下,好似已經明了自己身後的凳子正好就在自己屁股下一般,絲毫不差的坐定了。
其中一人朝著徐央朗聲問道:“敢問兄台如何的稱呼?可是進京趕考的舉人?”說畢,目光就落在了馬子晨的身上。
“我叫徐央。我等不過是進京玩耍的,我身邊這位才是進京趕考的舉人。敢問兩位公子是如何的稱呼?”徐央說道。馬子晨也道出了自己的姓名“馬春霖”。
兩位公子看到馬子晨衣著樸素,而徐央等人也穿著布衣,不過個個卻神采奕奕,也注意到徐央剛才出手大方,頓時就斷定徐央等人絕不是鄉間村夫。
“你就叫我龍四公子好了。我身邊這位是龍十三公子。徐兄,我等則是剛從龍京而南下至此,對當地的世俗風貌、風土人情還不是很了解。為何我看到路邊盡是賣兒賣女現象,流浪乞食,並且還發現當地的物價出奇的高,這是為何啊?”賞賣唱的公子說道。
“這個事情一言難盡啊!還不是朝廷和官員不作為,才造成現今這般的局麵。而劫匪橫行,四處傷及無辜,勒索錢財;官兵綁架村民,竟是以聖蓮教人員而冒功領賞;官員肆意的草菅人命,拿人命當作兒戲;官員可以肆意的買賣,什麽人都可以勝任。這些村民被官兵逼得無法生存,要麽一一揭竿而起,要麽四處流浪討生活。”徐央說道。
當徐央話一落,兩位公子身後的四個手下嗬叱道:“大膽,竟然如此嘲諷朝廷和官員,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而兩位公子則是製止了手下,表情也頓時凝重起來,鐵青著臉,氣呼呼的樣子。那龍十三公子冷哼了一聲,嘲笑道:“這不過是你一言至詞,撲風捉影,道聽途說罷了。官員雖然腐敗,但也不至於腐敗成為這個樣子。”
“我並非是道聽途說,而是身心體會,事實真相。我們身邊的兩位女子就是被劫匪綁架了;而馬子晨村裏的村民也沒有犯下任何的過錯,就被綠營兵抓走了;縣令居然被當地一個並無真才實學的地痞無賴用銀子買下,竟肆無忌憚的賺取民脂民膏。我們就是親曆者,並非是道聽途說。”徐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