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蠱王

  陳墨川卻是抬手緊緊握著楚悅的手看著她道:“楚悅……”


  他頓了頓話頭,倒是聲音中微微有幾分輕顫,到底失去她的陰影讓一向沉穩淡定的他也是心頭生出了更多的恐懼來。


  他定了定神像是鼓足了勇氣看向了楚悅道:“悅兒,不管怎樣,既然是我將你帶到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絕對沒道理讓你一人在此間受苦,也絕對沒有道理讓你一個人先行離我而去,這樣的事情在我陳墨川的人生中絕對不會出現。”


  他狠狠吸了一口氣攥著楚悅的手更是緊了幾分抬眸看著她道:“總之便是一句話兒,沒有我的同意你若是想死那是絕無可能的。你得給老子撐下去,你救了蕭穆那廝那麽多次,這一次該著輪到他還你這個人情的。你放心,那個人最是個奸詐無恥的,不過他好得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王爺,既然答應幫你找到南疆蠱王,便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唐欣剛要說什麽卻不想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雲海先衝了進來,臉上帶著萬分的驚喜和興奮,連聲音的調子都變了幾分。


  “世子爺!穆王爺回來了!還帶回了南疆蠱王!”|

  “什麽?”陳墨川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太過激動倒是沒有顧及到自己已經疲憊到了極致的身體,這樣猛地站了起來倒是一下子站不穩了去,還是向後踉蹌了幾步。


  楚悅也是微微一驚,不是說還需要半個月蕭穆才能徹底清除掉南疆王隱藏起來的那些勢力嗎?如今怎麽倒是提前了半個月?


  緊跟在雲海身後便是楚悅熟悉的那個身材高大的身影,一張冷冽沉寂的臉上暈滿了疲憊。


  深邃的眸子看到床榻上的楚悅那一瞬間,卻是眸色微微一閃,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韻味全部暈染而出,隨後卻又強行收斂了起來。


  他身上尚且還披著沾染著血跡的銀灰色鎧甲,腰間佩戴著的重劍都沒有解下來,靴子上的馬刺都沾著新鮮的泥漿,不曉得他跑死了多少匹馬兒趕到了寒煙鎮。


  陳墨川第一次見著蕭穆不是那麽討厭的,如今他簡直想要給這個家夥下跪了,隻是諸多的言語卻是根本無法表達出來。


  他隻是搶上一步擋在了蕭穆的麵前急切地問道:“人帶來了嗎?”


  蕭穆轉身卻是將身邊護衛推進來的一個渾身裹著黑袍蒙著麵,身材似乎矮小的黑衣人一把拽了進來,他用的手勁兒很大手中的動作也是粗暴不堪,像是在拎一隻小雞一樣將手中的人猛地提起了丟到了楚悅的床榻邊。


  楚悅被蕭穆這樣的動作給嚇到了去,那個裹著黑袍被綁成了粽子一樣的人,此時整個人呯的一聲撞到了楚悅的床榻邊,這一撞倒是讓這個人撞疼了去,那人傳來了一聲悶哼。


  不過他的嘴巴被人用什麽東西堵著,喉嚨裏也像是塞了麻胡之類的東西,此時他從嘴巴裏發出來的聲音都是帶著幾分悶悶的感覺。


  陳墨川眉頭狠狠蹙了起來,難不成被蕭穆帶回來的南疆蠱王是這個樣子的?


  那可是南疆蠱王啊,那般高大上的一個人,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出場。

  他看著臉色冰冷的蕭穆咳嗽了一聲道:“王爺,這便是南疆蠱王?你帶來的人?”


  蕭穆傲嬌的揚起了下巴卻是對陳墨川的問話沒有絲毫的回應,他大步走到了楚悅的麵前,垂首看著楚悅的臉色,眸色越發冷了幾分。


  楚悅的樣子怎麽虛弱到了此種程度,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白紙,幾乎沒有絲毫的血色,這讓他的心頭莫名升騰起一抹恐懼來。


  “你怎樣?”蕭穆的聲音微微有幾分沙啞,隻是分外關心的話從他的嘴巴裏說出來倒是有幾分冷硬。


  一邊的雲海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氣勢迫人的穆王爺,隨後又看向了自家的世子爺。


  這個穆王爺算怎麽回事兒呢?雖然他和楚姑娘之間那可是同生共死過的過過命的交情,可是畢竟身份是自家世子爺的妾室,穆王爺這麽個深情款款的表情怎麽看著那麽欠揍呢?

  楚悅沒想到蕭穆居然真的將那個救她命的南疆蠱王帶了過來,如今南疆戰事雖然蕭穆大獲全勝,可是畢竟朝廷裏的那麽多人盯著呢。


  況且南疆戰事剛剛結束少說也需要整頓南疆戰後的亂局,他放下了這麽多重要的事情不管卻是親自來寒煙鎮來到她的麵前隻為問一聲你還好嗎?

  楚悅心頭倒是微微有幾分暖意,忙要坐起來行禮,卻被蕭穆按著肩頭。


  “王爺福安!”楚悅的聲音因為虛弱都有幾分弱小,蕭穆的眉頭再一次蹙了起來,怎的倒是失去了之前活蹦亂跳的樣子,可見這個丫頭是真的撐不住了的。


  “王爺,”陳墨川卻是走了過來不露痕跡的將按在了楚悅肩頭蕭穆的手拿了下來,定定看著他道:“既然南疆蠱王找到了,我們便開始吧!悅兒身體裏的毒不能再耽擱了。她與你不一樣,你尚且還有個強壯的身體供你磋磨時光,她不行了的。”


  蕭穆俊挺的眉頭卻是微微擰成了川字緩緩道:“南疆蠱王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麽?你說什麽?!!”陳墨川一把將蕭穆的領扣緊緊拽住,卻是將他一把扯了過來,眼眸中帶著陣陣的殺意。


  蕭穆卻是微微一怔,這個人在京城中的名聲不太好聽,而且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孱弱無力,是永寧侯府的一個敗筆。


  卻不想他居然能輕易暴發出了這樣驚人的力道,還能瞬間將他製住,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躲開就這樣被他狠狠拽著領口。


  此人居然會武功,而且武功還不弱?

  蕭穆的眸色微微一閃盯著陳墨川那雙絕望的眼睛,這一抹絕望他現在居然感同身受的完全能夠理解。


  當初當他攻下了南疆王的老窩雲城,親眼看到了被藏在了南疆王地宮的南疆蠱王已經完全腐爛了的屍體後,那種絕望他是真真切切的經曆了的。


  是的,楚悅的病隻有南疆蠱王能救,關鍵是他培育的那一株玉靈草,能夠洗掉人骨子裏的毒,洗骨換魂,天地玉靈,這世上僅此一株,便是這是世上最後能起死回生的寶貝。


  所以當初看到那具屍骨的時候,蕭穆幾乎要瘋了去,差點兒將南疆王族的滿門都屠了去。

  “鬆開!!”蕭穆冷冷看著拽著他領口的陳墨川,越看越是厭惡得很,若不是因為對付他,五皇子蕭淵哪裏會對楚悅下手?


  陳墨川冷冷看著蕭穆那雙深邃清冷的眸子,一片空白的腦子一點點的運轉了起來,隨後猛地看向了地上剛才被蕭穆提著丟進來的這個穿著黑袍的人。


  他的心漸漸恢複了躍動,絕望一絲絲的散去,理智一點點的回來。


  蕭穆那是何等人,若不是這一次馬失前蹄,小陰溝裏翻船絕對不會被困了這麽久。


  事實證明此人也絕對是個狠角色,剛脫困便如龍入天,將整個南疆戰局攪得天翻地覆。


  他可是沒有那麽多閑工夫陪著他和楚悅在這小小的寒煙鎮玩兒,此番既然帶著一個人來想必楚悅還有得救。


  陳墨川鬆開了蕭穆的領口,蕭穆倒是也沒有對對他大不敬的陳墨川怎樣,畢竟陳墨川再怎麽樣也是個世子爺,他可是皇族子弟,還是這一次征伐南疆的大將軍,於情於理陳墨川剛才的動作都是一種冒犯。


  他卻是親自將地上用兜帽套著腦袋的人從地上拽了起來看著陳墨川等人道:“蠱王雖然死了,但是他的關門徒弟還在,玉靈草也在他的身上。”


  陳墨川頓時愣怔在了那裏,南疆蠱王居然還有徒弟?那個人聽說脾氣古怪,一生除了住在南疆王的王宮裏,也沒有去別處,更是沒有娶妻生子,孑然一身,孤傲清冷的南疆蠱王居然會有關門子弟,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楚悅卻是心頭一頓,看著蕭穆對蠱王的關門弟子出手狠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蠱王的弟子若是被他拿住了後,即便是出於想要蠱王弟子幫忙治病的需求,也不能這般粗暴的對待這人。


  但是現在看著蕭穆對待蠱王弟子的動作就像是個幾輩子的仇人一樣,著實奇怪得很。


  蕭穆親自將那人鬆開,將他的兜帽拽了下來,瞬間所有的人看到蠱王弟子的樣子後具是驚呆了去。


  雲海更是吸了口冷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點著那個黑衣人的手指微微有幾分顫抖。


  楚悅定睛看去頓時了然了,剛才蕭穆為何這般的粗暴對待這個蠱王的弟子,嗬嗬!畢竟是老熟人了!


  楚悅淡淡笑了出來道:“我真的是沒想到蠱王的關門子弟便是成安郡主你,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


  地上穿著黑袍的蠱王的弟子正是之前和楚悅他們打過交道的成安郡主,隻是這事兒著實的出人預料,他們都是愣怔了去。


  成安郡主此時嘴巴來塞著的東西也被人取了出去,她即便是做了蕭穆的戰俘,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她在別院作威作福時候的那股子優雅。


  成安郡主輕輕彈去了衣袖上的灰塵卻是淡淡笑看著半躺在床榻上的楚悅道:“我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姑娘便是大名鼎鼎鬧得京城雞犬不寧的相府二小姐,不過嗬嗬……現在不能叫相府小姐了,該是侯府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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