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五福散
楚悅的銀子花的也是及時,第二天傍晚時分楚悅便得了於嬤嬤的消息,許是於嬤嬤從陳墨川那裏也得了銀子,倒是越發的願意幫她這個忙。
說來也是奇怪的很,自從楚悅之前在前院裏服侍成安郡主出了狀況後,成安郡主倒是與穆王爺也關係緩和了幾分,成安郡主也沒有為難楚悅。
之前成安郡主命人綁了那些美男子服侍自己故意刺激穆王,如今這個策略也用不著了,成安郡主倒是幾乎時時刻刻和蕭穆膩在了一起,陳墨川這些剛被弄進來的青年男子們似乎被成安郡主遺忘了。
正是這個當兒於嬤嬤才好安排楚悅和陳墨川在一處通往後廚的僻靜林子裏見個麵兒。
楚悅這一時前院也沒有什麽需要忙的事情乘著夜色跟在於嬤嬤的身後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於嬤嬤還是不放心低聲囑咐道:“這一遭帶你來這裏我也是擔著極大的風險的,一會兒見了麵撿著重要的說,也不能見太久。”
“嬤嬤放心,我曉得的,不會讓嬤嬤因為這件事受牽連,隻是想與我家相公說些體己話兒,嬤嬤……”
於嬤嬤這個人情世故還是明白的,況且來來回回收了這兩口子這麽多銀子,她也是個明白人。
“你且放心,我在林子外麵幫你們看著些,隻是要快著些,別讓前院其他的管事嬤嬤察覺了便是。”
“有勞嬤嬤了,”楚悅忙道謝。
不多時便到了一處林子,不遠處早已經有穿著青衣的中年管事的衝於嬤嬤招了招手,正是於嬤嬤前院當差的家裏人。
於嬤嬤同那人說了幾句話兒便帶著那人離開了這裏,楚悅定睛看去隻見林子深處,陳墨川穿著一件靛青色長袍,暈黃的風燈燈光籠著他半邊俊朗的臉,看著便有一種卓然而立的神秘氣韻。
隻是這些日子路上的奔波倒是讓他顯得有幾分清瘦了,卻是多了不一樣的清俊。
楚悅也不敢再欣賞下去,得盡快將蕭穆就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他。
他們在南疆這邊找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如今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以為沒有希望了,卻是在郡主私宅找到了他。
楚悅忙上前走到了陳墨川的麵前剛要說話卻不想陳墨川倒是按著她的肩頭裏裏外外看了一遍道:“還好吧?”
楚悅一頓心頭卻是微微一熱,隨後斂了神色看著陳墨川低聲道:“穆王找到了!”
“什麽?”陳墨川也是一驚,這些日子他也在愁這個不想居然找到了,隨即想到了什麽看著楚悅。
“這些日子傳言的成安郡主的新寵不會就是他吧?”
楚悅點了點頭,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個家夥說起來這件事情怎麽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得想個辦法和穆王聯係,看看他到底怎麽回事兒?”楚悅的話語低沉又有些急促。
“我之前去前院伺候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古怪,他彼時幾乎被成安郡主扒光了丟在了溫泉池子裏,他那樣驕傲的人不會不反抗啊!可是我總覺得他像是身體出了問題,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陳墨川沉吟道:“若是如你所說,這一次我們帶走他便是麻煩。”
楚悅沉吟了一下抬眸看著陳墨川道:“不若這樣,你想辦法逃出去聯絡官兵前來解救,也不需要太多人,隻要一隊兵馬便是。”
陳墨川看著楚悅道:“我離開倒是可以的,畢竟雲海的功夫不錯,那麽你呢,也跟著我離開?”
“我現在在前院做事,倒是入了成安郡主的眼,”楚悅沉吟道,“若是我同你一起離開少不得惹人懷疑,況且穆王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總得有人做內應,你跟著雲海離開吧,一路上看得緊我們逃不掉,如今府裏頭的那些人也放鬆了看管,依著雲海的功夫帶你一個人出去絕對沒問題。”
陳墨川頓時不說話了,眼底閃過一抹冷冽,定定看著楚悅道:“既如此便讓雲海一個人出去吧,還有要和蕭穆那個混賬東西說上話,他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形,我們也好應對。”
“陳墨川?”一聽陳墨川也不走了,楚悅頓時心頭一跳,這可是這麽說的?總感覺這家夥有些賭氣的意思?
陳墨川轉過身眼見著不想和楚悅說下去,定了定話頭道:“還有不要冒險再找於嬤嬤幫我們傳話兒了,她一個婦道人家怕是膽小擔不了太多的責任。有消息就用英文寫在紙條上塞進前後院中間隔著的那麵牆的牆縫裏。我已經找過了,距離月洞門第一顆樹後,我每天都會過去遛彎兒,你懂?”
楚悅頓時眼前一亮,果然陳墨川是個老奸巨猾的,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得到。
楚悅簡直是無話可說,抬起手衝陳墨川比了一個大拇指道:“好的,我等你消息。”
“等等!”陳墨川喊住了楚悅。
“還有什麽事?”楚悅準備離開畢竟越是耽擱得時間長了,風險越大。
此番卻被陳墨川喊住了去路忙折返過來看向了陳墨川不曉得他還有什麽事情。
陳墨川定了定神看著楚悅道:“蕭穆這一次若是救出來便是真龍入水,那是要掀起大風浪的人,你這艘小船真的不配和人家玩兒。”
“喂,你這話兒什麽意思?”楚悅頓時微微一愣卻不想陳墨川丟下了這一句話兒後卻是轉身大步離開。
“陳墨川!”楚悅實在是搞不懂陳墨川老是這樣說話陰陽怪氣的,依著這個混蛋的意思是她巴結著蕭穆,她哪兒敢躺蕭穆的渾水,這個家夥想什麽呢?
若不是為了他陳墨川的那個狗屁生死狀她哪裏要來找蕭穆,不過她身上還有蕭穆下的噬心蠱於公於私她都不能讓蕭穆死。
罷了,陳墨川就是個心眼兒多的,由著他去。
楚悅轉身離開了林子,跟著於嬤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她不在前院兒當差,故而屋子裏隻剩她一個人住著,之前那些還對楚悅挑刺兒的丫頭看到楚悅非但沒有被郡主弄死了去,反而得了郡主的歡心。
這些丫頭再也不敢得罪楚悅,楚悅在這屋子裏也是橫著走,此時她單獨住在了屋子最裏麵的床鋪上,拉了簾子倒也是自成一個世界。
她回來後已經是到了夜深時分,屋子裏其他的人當的是前半夜的差,楚悅輪的是後半夜的。她忙躺在了床榻上,準備再睡一會兒,畢竟成安郡主那個女人是個小變態,稍有不慎就能被喂了鱷魚。
楚悅剛閉上了眼眸,突然緊閉著的黃楊木窗戶外卻是傳來一陣陣的敲擊聲,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楚悅猛地翻身而起卻不想窗戶外麵傳來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帶著幾分瑟瑟發抖,顯然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的聲音。
“楚姑娘?”
楚悅忙疾步打開了窗戶果然看到了窗跟前蹲著的一個身穿玄色布袍的少年,看到楚悅後卻是將手中的一個物件兒遞到了楚悅的手中低聲道:“王爺的東西!”
那少年一看便是成安郡主的人抓進府裏頭的美少年,那少年的容貌楚悅隻是微微一瞥便覺得唇紅齒白分外的俊美,隻是不知道蕭穆是怎麽籠絡住這個少年的,居然讓這個膽小的少年冒險甘願幫他。
楚悅現在也沒有時間想這些忙拿著少年塞給她的一個蠟丸急忙走進了屋子裏。
她走進裏屋捏碎了蠟丸露出了一張絹條來,上麵蕭穆那強勁有力的字跡楚悅再熟悉不過了。
隻見絹條上寫著一行字兒。
“找五福散的解藥,快!”
楚悅頓時眼角狠狠抽了抽,心頭卻是微微一頓,她就說嘛這個家夥這麽凶悍殘忍的一個人,哪裏會被一個女人玩兒弄到此種程度?
若是按照蕭穆之前的性子,成安郡主對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一萬條命都不夠蕭穆殺的。
現在蕭穆被成安郡主幾乎是玩兒與股掌之間,怕是身體裏中了毒,果然不出所料。
“嗬嗬!蕭穆你也有今天?”想到蕭穆也是用嗜心蠱控製著她的一舉一動,楚悅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舒暢。
楚悅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對蕭穆幸災樂禍,畢竟蕭穆和她還有陳墨川陰差陽錯之間便被拴在了一條繩子上,誰也離不開誰。
她將手中拿著的絹條湊到了燭火邊,隨即用英文將這個消息寫到了一張尋常的姑娘們納鞋底畫花樣子的草紙上,接著便貼身藏了起來,一會兒後半夜當差的時候就抹黑塞到了陳墨川告訴她的牆縫兒裏。
在楚悅將消息送出去的幾天內,成安郡主的這一處別院裏倒也是相安無事,不過楚悅這些日子在前麵伺候的時候倒是發現蕭穆這個混帳東西也是挺會哄女人的。
這廝除了琴棋書畫之外,居然還會跳舞,在成安郡主的古琴伴奏下,他的舞蹈居然帶著幾分別樣的陽剛之美,看著還是有幾分賞心悅目的。
直到一天傍晚,卻是出了一件事情,倒也是在平靜的郡主別院裏落下了一點點小小的浪花。
彼時楚悅正端著空了的紅漆盤站在前院廚房的廊下等廚娘準備冰鎮的果子,卻不想廚娘們的那些議論傳到了楚悅的耳朵裏。
“聽說了嗎?這一次新進來的那個濃眉大眼的俊美和尚跳進了池子裏死了,屍體都找不到的。”
“死的著實的慘,八成是被郡主養的那些魚給吃了去!”
“可憐見兒的,好得也是個出家人,當初被當做是行商的小夥計給抓進來的,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