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再罵一句試試
養心殿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南疆叛軍這一次叛亂驟然而起,讓大周的當權者們應對起來也是手忙腳亂。
如今好不容易穆王帶領大軍親自征伐南疆蠻荒之地,卻不想初戰告捷後居然被困在了毒霧煙瘴之地,如今更是傳回來了這麽一個離奇的消息,懇請皇上將永寧候府的一個小妾派過去救他。
而且這個人選還偏偏是將大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第一惹禍精楚家二小姐。
此番楚二小姐這一番說辭真真假假神神叨叨,即便是那些朝堂裏的老油條們也是聽的雲遮霧罩不知道這位楚家二小姐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可是這一段兒時間以來,楚二小姐確實是性情大變,這倒是不做假的。
如今南疆戰事逼迫至此,穆王爺生死不明,卻是形勢緊迫一刻也延緩不得。
“皇上!”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凝練的氣氛,隨即便看到陳墨川緩緩衝龍椅上的承平帝磕了一個頭鄭重其事道,“皇上,如今家國有難,我等世家子弟平日裏受了皇恩浩蕩,生活上錦衣華服,衣食無憂,倒是自在得很。如今正是國家危難之時,朝廷用人之時,我等斷然不能做那縮頭的烏龜,臣懇請皇上讓臣帶人去南疆一探究竟,若是能將征討南疆的主帥穆王救出來便也是盡了臣等的一片拳拳之心。”
陳墨川隨即頓了頓話頭道:“既然臣的小妾與南疆有這麽多的淵源,這件事情也理應由著臣來善後。臣也不多帶一兵一卒,隻需要帶著陳家的親衛軍便是,上百人足夠。”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陳墨川之前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況且陳家的軍權素來是陳家庶長子陳洛川掌管。
若說是之前陳世子靠著自己的琴棋書畫和詩詞文章取悅了當世大儒南山老先生和皇上也就罷了,如今可是去打仗的,是要去殺人流血的,這個小白臉怕是瘋了吧?
楚悅也是覺得陳墨川腦子一定是被驢踹了,別的人不知道他的情況,她可是明白他有幾斤幾兩的貨色。
陳墨川這個人真的是文化素養方麵絕對沒問題,可是讓他扛著刀和人打架,他絕對是個菜鳥。
現在他居然要帶兵去南疆?楚悅莫名覺得心慌,雖然明白這也是陳墨川幫她解圍,可是這樣做的話也實在是太扯了一些。
“默川,休得胡言!”永寧侯爺被自己這個離經叛道的兒子真的是嚇著了,南疆戰事那可是軍國大事,若是處理不好,自己的這個蠢兒子可能會將整個永寧候府都陪葬了去。
“皇上!”永寧候爺陳擎蒼忙衝承平帝磕頭道,“犬子年幼無知,他文采尚可,可是帶兵打仗實在是太過兒戲!臣懇請皇上不要聽犬子的胡言亂語!”
承平帝的眸色微微沉了下來,剛要說什麽卻不想陳墨川猛地抬眸看向了承平帝,視線中多了幾分鎮定堅毅。
“皇上!”陳墨川根本都不去看自己父親臉上精彩之極的表情,卻是抬眸看著承平帝道,“皇上,臣願在皇上麵前立下生死狀,三十日之內找到穆王,三個月內解除南疆之困,隻需要皇上賞賜臣二十名太醫院年輕的太醫,需要帶一些祛毒的草藥,一支我陳家的親衛軍,還有三十個工匠。若是臣三十日內找不到穆王爺,臣自刎謝罪,臣的項上人頭會親自托付臣的家奴送回到京城,到那個時候請皇上將臣的首級掛在京城的城門口示眾。臣還懇請將臣從永寧候府的族譜上除名,這一次是生是死,是成是敗和永寧候府沒有半分瓜葛。”
所有的人都是驚呆了去,陳世子這是要做什麽,顯然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即便是楚悅也是被狠狠嚇到了,心頭暗道這一次難不成又是陳墨川的一次豪賭。
她陡然明白了陳墨川的心思,如今他確實通過上一次在蟠龍山上的運作狠狠擺了陳洛川一道,可是陳洛川素來在陳家軍中擁有較高的聲望,隨時都能崛起。
陳墨川明白若是想要真的掌控永寧候府,就必須在永寧候麾下的幾十萬軍隊中樹立威信,這才能利於不敗之地。
現在他掌控了永寧候府的親衛軍那便是掌控了永寧候軍事力量的核心,這一戰要麽一戰成名要麽便是個死,陳墨川算是豁出去了。
可是他不會打仗啊,這個家夥到底行不行啊?打仗和拿著筆頭寫寫畫畫絕對不是一個概念啊!
楚悅的一顆心此時簡直是跳個不停,她倒是不怕跟著陳墨川去送死,可是她不想冤死啊!
昊王蕭淵和雲王蕭宇具是神情變了幾分,永寧候府如今內部的爭奪他們這些皇子們倒是不方便插手的,他們此時也是糾結得很。
一來希望南疆戰事平緩下去,二來卻又不願意穆王這個從小野生野長的皇子在這一場戰事中脫穎而出。
不過即便是穆王脫穎而出也坐不到那個位置,畢竟他的母妃敏妃當年著實讓父皇丟人至極才會死的那樣慘,從而連他的身份都是頗多受質疑,甚至都說他可能不是父皇的種。
這樣的皇子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競爭力的,可是永寧候府內部這場爭鬥誰勝出卻是有些說道的。
五皇子蕭淵眸色微微一閃卻是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倒是有個提議!”
承平帝的眉頭微微一挑,自己的這個兒子這些日子來想要做什麽他是清清楚楚的,隻是他還沒死呢,這個兒子有些時候未免太過急切了些。
不過縱觀幾個皇子,能擔當得起重任的倒也是隻有此子比較合適一些。
“說下去!”承平帝點了點頭。
蕭淵忙衝承平帝躬身道:“父皇,陳世子的這份兒報效家國的拳拳之心兒臣也是感佩萬分的。隻是南疆的戰事緊急固然陳世子有這份兒決心卻也是耽擱不起的,素聞陳家庶長子陳洛川帶兵打仗也是一個好手,不若這一次同去……”
“王爺!”陳墨川驟然打斷了五皇子的話兒,卻是讓四周的氣氛越發緊張了幾分。
五皇子如今勢頭正猛,陳墨川這般不給麵子倒是讓這些人心頭都替他捏著一把汗。
果然蕭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陳墨川這廝他之前也想要籠絡一番卻不想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王爺絲毫的麵子,如今看著這架勢居然要將永寧候府的兵權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這可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隻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被陳墨川當眾這般頂撞,他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陳墨川打斷了五皇子的話頭道:“皇上,臣之前說過了也就是帶一支親衛軍幾百人也不是帶兵打仗去,畢竟帶兵在南疆作戰的是穆王爺,臣不能越了規矩。”
他的話音剛落,蕭淵頓時臉色微微變了幾分,忙抬眸去看承平帝的臉色,隨後卻是不敢再多說什麽。
剛才他極力舉薦陳洛川帶兵被陳世子這麽一說倒像是有自己掌控軍權的意思,這在父皇這裏可是大忌諱,這個該死的陳墨川。
蕭淵頓時心頭掠過一抹殺意,可是臉色卻是恢複了如常的鎮定淡淡道:“父皇,兒臣可能想不周全還望父皇恕罪!”
承平帝閉了閉眼卻是看向了楚悅道:“朕念在你之前提出來的那些治理南疆的法子尚且可用的份兒上,這一次倒是不治你的欺君之罪!”
楚悅頓時心頭鬆了口氣忙衝承平帝磕頭道:“多謝皇上恩典,吾皇萬福!”
承平帝隨即冷哼了一聲看向了陳墨川道:“朕念你有如此抱負和胸襟,這一次便應了你的話。朕等你的好消息,若是這一次南疆戰事解決後,朕親自給你和穆王接風慶功,若是輸了……”
承平帝的眸色微微一閃淡淡道:“你的人頭朕也會笑納的!”
陳墨川忙躬身衝承平帝規規矩矩磕頭道:“臣——遵旨!!”
隨後承平帝命四周跪著人滾出了養心殿,南疆戰事幾乎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他實在是疲乏得很。
楚悅跟在陳墨川的身後,幾次看向了麵前高大冷峻的背影,雖然心頭慌得一筆卻也是不敢說什麽。
不多時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永寧候府的馬車,楚悅剛坐進了馬車裏便察覺到了陳墨川身上一陣陣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的冷冽,她緩緩坐在了他的身邊,隨後看向了冷默川冰冷俊俏的側臉。
這個家夥好像有點兒生氣了,別過了臉看向了馬車外麵,也不理會楚悅的這份兒小心翼翼。
楚悅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我和穆王的事情……”
“你和穆王關我屁事!”陳墨川的聲音清冷如霜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
楚悅心頭也是被激起了火兒,她到現在身上都藏著穆王給她下的蠱蟲,她哪裏敢將穆王的事情說出去,隻不過現在穆王自己挑明了她的這層關係,她也是無奈至極的。
“罷了,你不想聽也算,本來咱兩就是個演戲的搭檔,誰還沒有一點兒什麽秘密。我和穆王的事情卻是不關你的屁事兒!我隻是和你說的是,這一次去南疆我們兩個要想活命就得好好合作,將穆王救出來!畢竟你現在已經得罪了昊王蕭淵,以後怕是日子不好過。”
“哼!”陳墨川冷哼了一聲,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到了這種程度居然早就和穆王有一腿,怎麽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一片青青草原?越想越是生氣得慌!
縱然這個女人和穆王暗中有往來那是嫁進他侯府之前的事情,可是想想還是不舒服,這個女人剛和他分手就開始勾搭別的男人,她居然還這般的理直氣壯!
陳墨川忍不住加了一個詞兒:“賤人!”
楚悅頓時炸毛了,起身一把扯住了陳墨川繡著梅紋的領口咬著牙盯著他道:“你特麽再罵一句賤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