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公主的麵子
楚悅抬眸看向了麵前的蕭然,給人第一感覺便是隻有一個字兒,冷,性子冷清,有一種陰森的恐怖感。
方才此人在朧月公主麵前不小心透露出的溫柔和寵溺哪裏能瞞得過楚悅的眼睛。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大內第一高手對朧月公主存著幾分別樣的心思。
想到此處楚悅倒是多了一個心眼兒,若是說朧月公主看上了自己的弟弟,喜歡他才會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忙,怕是眼前的這個冰山男會吃醋。
男人有時候吃醋的話那個爆發力也是驚人的,楚悅心思轉了幾轉抬眸看著蕭然淡淡道:“不好意思得很,我和朧月公主之間難得也有些閨中的小秘密,不過統領是個男人,這種秘密不聽也罷!”
楚悅扯謊耍賴的功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此番就是不告訴蕭然他也拿她沒辦法。
況且牽扯到公主的閨中之事,饒是蕭然再怎麽霸道也是要臉的,應該不會再問下去。
果然蕭然的臉色微微一頓,隨後卻是眸色微微一閃,緩緩逼近了楚悅低聲道:“素聞楚二小姐奸詐得很,層出不窮的手段簡直是令人眼花繚亂。”
他猛地話風一轉卻是語氣中暈染著萬分的冷冽看著楚悅道:“朧月公主殿下雖然性子隨和和什麽樣的人都能處在一起,但是卻也是單純的很,遠遠比不上你的那些手段。”
他的聲音已然帶著幾分警告了,看著楚悅一字一頓道:“你最好是不要招惹朧月公主,若是你敢對她動什麽手段,小心你和你弟弟的項上人頭!”
楚悅暗自苦笑了出來,這個人也是有意思的很,倒是威脅她這個,果然自己之前沒有猜錯此人倒是真的對朧月公主存著幾分別樣的心思。
她此時顧不得和這些人糾纏卻是定定看著蕭然道:“蕭統領多慮了,我楚悅雖然名聲不好但還算是個明事理的人,朧月公主肯在我這樣危難的時候幫我,我焉能做出來對不起她的事情?如今我隻求蕭統領不要違背答應朧月公主的承諾,那便是先讓我去見見我弟弟。”
蕭然定定看著麵前的女子,隨即點了點頭道:“你最好記住今天你對我說的話,走吧,跟我來!”
楚悅倒是心頭鬆了口氣,跟在蕭然的身後卻是走到了最東邊的那間單獨關押犯人的牢房。
與這一路上不停的哭鬧叫罵的犯人相比這間牢房裏關著的犯人著實的安靜,他背對著門口坐在了一張散發著臭味的草墊子上,那個背影倒是令人看著揪心。
短短幾天沒見,楚遠澤的身形更加瘦了幾分,高高聳立的肩胛骨幾乎有幾分嶙峋之狀。
楚悅頓時心頭狠狠抽痛了起來,一邊的蕭然麵無表情的看著楚悅道:“也是朧月公求到了我這邊,我才幫你的忙。如今楚二爺是重犯,饒是誰都不能見的。如今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說完了話兒盡早離開!”
楚悅忙點著頭應允了下來,她現在隻想進去看看澤哥兒怎麽樣了,哪怕是什麽條件她都是答應的。
這半個時辰楚悅也明白這可是蕭然給了她天大的麵子。
蕭然將看守楚遠澤的牢頭遣開了去,隨後卻是打開了門上的鎖鏈,將楚悅放了進去,他自己倒是親自去了拐角處把風。
皇家暗衛的頭子親自給楚悅把風,楚悅更加不慌了,她大步朝著那個瘦弱的身影走去。
坐在了陰影中的少年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忙轉過了身子,楚悅走近了幾步這才徹底看清楚了澤哥兒的樣子,她腳下的步子猛地停在了那裏,卻是再也不敢朝前半步。
有人對澤哥兒用了重刑,本來生的俊美風流的臉孔此時卻是落了幾道深可見骨的疤痕,眉頭處也是裂開了口子,還在滲著血。
頭發也是散亂的披在了背後,隻是走近才看到那頭發居然浸了血都粘在了一起。
最恐怖的是澤哥兒的兩隻手,估計是上了夾具,十根手指沒有一根是完好無損的,因為傷的太重,兩隻手都腫得攥不住了,隻得抬起來。
“姐姐?!”楚遠澤的眼眸一亮疾步踉蹌著朝著楚悅衝過來,卻是帶動了綁著腳踝的鐵鏈子嘩啦做響,他衝的太猛整個人頓時朝前摔了過去。
“澤哥兒!”楚悅忙一把將自己的弟弟扶住,看著他這個樣子越發的難過了起來。
這個孩子從小被柳氏寵成了寶,從來沒有吃過什麽苦,卻不想落到了如今這般淒慘的地步。
楚遠澤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難過,這幾天對於他說每一天都是地獄般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了姐姐,哪裏還能撐得住,頓時一把抱著楚悅嚎啕大哭了起來。
“姐姐,姐姐,澤哥兒真的沒有殺人,真的真的沒有殺人啊!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出去,還有告訴娘……”
“娘已經不在了,”楚悅看到楚遠澤這個樣子也是心頭難過萬分,可是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若不是這個家夥衝動之下,之前大少爺的脾氣上來後不管不顧的衝到了鄭姨娘的院子,哪裏能釀成今天的慘禍?
那個背後算計楚遠澤的人心機實在是太深了,將楚遠澤的性子算計的清清楚楚,可是娘親也為楚遠澤的衝動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姐姐,你……你說什麽?”楚遠澤被官差帶走的時候娘親還活著的,怎麽就……
楚悅狠狠吸了一口氣道:“澤哥兒,你的衝動不光害了娘還差點兒害死了自己。”
楚悅曉得娘的事情瞞不住弟弟,既如此不妨給他下最後一濟猛藥讓他明白自己究竟哪裏錯了。
若是能將這個孩子救出去,希望楚遠澤能真正的懂事成熟起來。
她看著楚遠澤道:“這件事情我們是徹底著了套兒,有人一步步設局將我們徹底扼殺。娘的病其實不是病,是楚修凡給娘十年如一日下的*。”
楚遠澤頓時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楚悅的話。
楚悅看著他道:“之前我們將你保護得太好,不敢讓你觸摸到這些陰暗的東西,如今不得不說了。”
楚悅隨即將楚修凡給柳氏下毒,柳氏病入膏肓,接著因為他出了事兒有人在柳氏身邊故意提及柳氏驚懼之下病逝,所有的種種她都同楚遠澤說了出來。
楚遠澤倒是一下子呆在了那裏,實在是聽著太驚悚,他一時半會兒心頭翻江倒海簡直要瘋了的節奏。
他頓時大哭了出來,卻又狠狠扇自己的耳光,直到精疲力盡的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卻是動也不能動。
楚悅冷靜的看著楚遠澤發瘋般的發泄自己的痛楚和自責,待到他漸漸平息了下來後才看著他道:“澤哥兒,你如今真的不是個小孩子了,也算是長大了,姐姐不想再抱怨你之前的魯莽隻是希望你能心智成熟一些。那些害死娘的人,我們一個都不會放過。隻是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將你從死牢裏救出來,洗刷你的冤屈,如此才能給娘報仇,撫慰娘的在天之靈。”
楚遠澤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他臉色此時卻是一片煞白,但是眸色間卻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
許是從今夜開始楚遠澤才算是真正的成熟了起來,可是成長的代價實在是慘重了些。
他此時跪坐在了楚悅的麵前,兩隻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卻是死死抵在了冰冷的地麵上,關節處卻磨破了去,滿是鮮血,看著觸目驚心。
楚悅看著楚遠澤道:“澤哥兒,姐姐問你,你每一個細節都要幫我回憶起來,這很重要。”
“嗯,”楚遠澤點了點頭,眸色卻是深邃了不少。
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衝動釀成了這樣的大禍,他好恨那個算計他的人,好恨!
楚悅看著楚遠澤問道:“當時你在芙蕖園看到鄭姨娘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楚遠澤狠狠吸了一口氣看著楚悅道:“姐姐,我真的是沒有殺人,鄭姨娘派了王姑娘給我下毒的事情被王姑娘戳穿了去,我一時間氣急便拔出了腰間的佩劍衝進了芙蕖園。”
“然後呢?”楚悅的聲音沉了下來。
楚遠澤極力的回想著那個噩夢般的午後道:“彼時我真的是氣急了,拿著佩劍準備給那個賤人一劍,隻是那一瞬間我一下子心驚自己這是怎麽的了,慌亂之中我便逃走了去,卻不想還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了芙蕖園丫鬟婆子們的尖叫聲,然後我折返了回去,卻發現鄭姨娘已經倒在血泊中,肚子上插著的劍正是我之前慌亂之間丟下來的佩劍。”
楚悅猛地抬眸看著楚遠澤問道:“你走出暖閣又折返回去,前後多長時間?”
楚遠澤拚命的回想著突然道:“前後大約也就是我走出暖閣再回到暖閣的這一瞬,當時暖閣中隻有我和鄭姨娘還有那個捏腳的丫頭,會不會是那個丫頭……”
楚悅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是那個丫頭,因為她已經瘋了。”
楚遠澤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楚悅眉頭狠狠擰成了川字,卻是想到了什麽抬眸看著楚遠澤道:“澤哥兒,你平日裏練劍練得是左手劍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