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冊封
那一日談話後,皇景梧便招了大榮的肱骨之臣進禦書房,交代了他的想法,其後景沐暃也被招去見過大臣。
次日皇帝下召,景沐暃為太子,行監國之權,錦繡為太子妃,入住東宮。
伺候皇景梧竟不再上朝,由景沐暃全權代行國事。
景沐暃為景王之時,便已經有了很好的名聲,朝臣們雖此有些意外,但是也很快適應了景沐暃監國的事實。
真正坐上這位置之後,景沐暃才發現,原來一切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艱難。雖然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一開始的確讓他有些飄飄然,可很快他便克製了這感覺。
經曆過那些血淋淋的事情,他更知道,雖然坐在這個位置上權力很大,可危險更大,甚至會讓親人反目,讓愛人離散,因此他再不敢貪戀那些權利,監國第五日他便讓人打了一塊‘慎’字匾額,掛在禦書房,提醒自己時時勤勉謹慎。
又一日下朝後,他回到東宮,見錦繡手捧著一身吉服出神,看那神色似乎不太開心,景沐暃輕輕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可就這麽她也沒有回過神來。
景沐暃看著那吉服,似乎是容若公主出嫁時穿的,他更覺奇怪,伸手撫摸著上麵的龍鳳呈祥繡花,歎了口氣,錦繡今天這聲音,才猛的回過神來,說到:“呀!你什麽時候來的,嚇死我了。”
“我在這兒坐好一會了,隻是你沒瞧見。”景沐暃故作委屈的說道,本以為錦繡會被他這般孩子氣的口吻逗笑,可錦繡卻沒有,隻是默默點頭,接著收了衣服,喚了宮女將吉服拿了下去。
景沐暃坐在原地,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了。
他環顧四周,擺設玩物多了不少,都是按照錦繡的喜好布置的,也沒有太過靡費,再看小偏間中放著幾擔禮盒,這些是贈給容若公主的嫁妝,每一件都是錦繡認真挑選的。
錦繡也不知為何,沒有給他倒茶,甚至沒有跟他多說什麽,就說自己累了,去了屋子裏睡下了。
景沐暃更奇怪,喚來錦繡的貼身侍女問道:“知道太子妃怎麽了麽,怎麽悶悶的。”
“奴婢隻知道,容若公主早膳後,來與太子妃說了兩句話,之後太子妃與容若公主都不怎麽開心。”那侍女也十分不解。
“她們吵架了?”景沐暃想不出其中的緣由,可那侍女隻是搖頭,說她們並未爭吵,容若公主離開時,兩人依依不舍的樣子,也不像爭吵過。
景沐暃讓那侍女下去,猜想,莫不是明日容若公主出嫁,錦繡舍不得?
這麽想著,景沐暃讓禦膳房做了錦繡喜歡的吃食,午膳時他特意親自端過去,可錦繡依舊悶悶的,有時候也會抬頭看他,那神色中似乎帶著怨恨。
來不及細想,
容若便出嫁了。
送嫁的隊伍比迎親的還長,浩浩蕩蕩的,一路吹吹打打,容若先要拜別皇上皇後,她穿著大紅嫁衣跪在大殿,磕了三個頭,可眼睛看著的卻是錦繡。
這兩人就這麽看著,眼眶紅紅的,似乎帶著悲傷的情緒。
顏若書見狀也覺得傷感,擦了擦淚,說到:“出嫁是高興事啊,怎麽都哭了呢,快別誤了吉時,到了南夜要照顧好自己,快走吧,高高興興的啊。”
“是,那容若走了。”容若公主說著,在磕了一個頭,對著錦繡說了一句保重,後便蓋了蓋頭,由喜娘攙扶著緩緩走出大殿,坐上了花轎。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撒了金箔紙,還撒了鮮花瓣,就這麽送親隊伍的歡喜終於衝淡了悲傷。
這時候皇景梧突然拉著顏如書,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點點頭。錦繡與景沐暃兩人忽然覺得背後一涼,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聽皇景梧說了一聲:“朕走了,你們保重!”
說完一輛馬車就踏塵而來。
皇景梧與顏若書原本就隻是打算親自送容若公主出嫁,才留到這時候,容若公主送嫁隊伍才出城,皇景梧立刻宣布退位與景沐暃。
百官都來不及反應,皇景梧竟直接拉著顏若書跳上馬車,絕塵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景沐暃和眾臣子,直到再也看不見太上皇的馬車後,景沐暃才反應過來,他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這個……朕,今日登基,尊寧帝皇景梧為太上皇,尊其後顏如書為太上皇後,錦繡為皇後。”
“是,恭喜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齊聲說到。
隻是這登基禮實在是太過簡陋,大家也都有些尷尬,景沐暃說完這些就擺擺手,拉著錦繡先溜了,隻留一堆大臣麵麵相覷。
兩人如孩童般拚命跑著,也不辨方向,居然一下子衝到了禦花園深處蓮池邊,兩個人險些一同掉進池中。
“哈哈哈,你看看你,衣服上全是灰!”錦繡哈哈大笑,原來是剛才奔跑的時候,景沐暃竟然一下撞到了柱子上,把上麵的灰塵抖落,撲了一身。
景沐暃顧不上拍身上的灰塵,隻是呆呆的看著錦繡的笑顏,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終於笑了。”
聽見這話,錦繡也是一愣,她止了笑聲,抿著嘴低頭不說話。
景沐暃趕緊拉住她的手,輕聲哄道:“念念,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能說出來麽。別教我猜,我很擔心你。”
這些話句句如石塊,砸在錦繡心上。
她又想起容若公主出嫁前,說的那些話。
“是皇帝總歸有三宮六院,口中說的再好,在情深,可一旦當了皇上,那情便不是你一人的了。有又誰知明日是誰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容若公主字字句句錐心,錦繡日日想著,怎麽也不能釋懷。
如今看著景沐暃就站在她麵前,輕聲細語哄著,可誰知,明日他哄的會是誰……
錦繡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悲傷,景沐暃也著急了起來,這幾日錦繡就一直不開心,
眼看人都瘦了一圈,找了太醫過來,隻說什麽心內鬱結,隻需寬心就好。
可是一副副藥開下去,喝了卻也總是不見效果,反而是臉色越來越蠟黃,本以為今日看她笑了會好一些,誰知道這一句話,又讓她不開心了。
“念念……你若不說,我可跪下了。”景沐暃說著就要跪,錦繡心頭一慌,趕緊拉住他,抬頭便撞進慢慢擔心的眼眸,她眼眶一紅,兩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景沐暃立刻焦急的喊道:“念念,你別哭,你別哭,我錯了,你打我吧,你別哭。”
錦繡聽見他焦急的語氣,眼淚落得更凶,淚眼間瞧著他著急的樣子,更是難過,一把撲進他懷中,
小聲怨道:“不準,不準,你不準娶其他人,不準不要我,不準……”
聽著錦繡帶著哭腔的抱怨,景沐暃趕緊抱住她發誓道:“我保證,不娶其他人,絕對不娶。念念,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錦繡哭得頭昏腦漲,抽噎著說:“堂姐說,等你們當了皇上,就會讓我們,斜倚熏,熏籠坐到明!”
聽見這抱怨,景沐暃這才反應過來,心下明了,他低聲勸著錦繡,哄了好半晌才把人哄開心了,錦繡哭了一陣,午後便睡下了,景沐暃沒閑著,趕緊飛鴿傳書提醒那個急著娶新娘的兄弟,可別沒頭沒腦再把容若公主惹惱了。
容若公主是在出嫁第五日抵達南夜,成婚半月後,老南夜王乘鶴而去,夜痕登基,容若公主為南葉鍋皇後。
與此同時,景沐暃這才正式定下登基禮,與南夜同時舉行新皇登基,兩國互派使臣遞信,兩國將結成秦晉之好,互通往來!
而更巧的是,這兩位新帝,竟然在登基後,不約而同宣布一向國令,命取消選秀,後宮隻留皇後一人,帝後和諧,傳為一段佳話。
某日,午後。
“快看快看,是堂姐的家書!”錦繡舉著信紙,就闖進了禦書房,景沐暃正在批折子,聽見這話,也停下了手中的筆,笑著朝錦繡招招手。
錦繡走過去,坐在景沐暃的腿上,將信紙攤在桌上,與他仔細看著家書。
期初是問候之語,說了南夜最近遇見了瘟疫,隻是已經控製,希望他們也多注意,慢慢看著,忽然錦繡叫起來:“天哪!堂姐說她有孕了!這才一年多,她就有孕了!”
景沐暃摟住錦繡的腰,有些委屈:“念念,你看人家都有孩子了!”
說著景沐暃還似有似無的撫摸著她的後背,陣陣麻癢,讓她瞬間紅了臉龐,咬著唇:“不行不行,周大人說了,你新登基還不穩當。”
“可是我們大榮很好啊,淮王爺也被發配了,國事而已嘛,我還應付得過來。”景沐暃不依不饒的摟住她,多加挑逗,錦繡漲紅了一張臉指著門口:“門還門關呢!”
景沐暃恨恨的看了那門一言,便立刻有小太監會意的將門關上,逐漸暗下來的光線也讓錦繡膽子大了起來,她推開景沐暃,跨坐在景沐暃腿上,低頭吻住他。
被錦繡的主動嚇了一跳,景沐暃很快便摟住錦繡的頭,奪回了主動權。
不斷的煽風點火,室內很快熱了起來。
守在外麵小太監,蹲在地上,
對視一眼,紛紛看著天空中那翩翩飛舞的蝴蝶,歎了一聲:“啊,果然是春天到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