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製服刺客
“念念,你在這裏待著。”景沐暃握住錦繡的手,低聲道:“我和夜痕進去。”兩人皆著一身普通的侍衛服,料那刺客也不會想到竟然是景王和太子親自上陣來抓人。
錦繡心中仍是緊張,略略鬆了口氣,提醒道:“自個兒小心些,別挨著什麽毒藥暗器。“
景沐暃揚了揚眉毛,無聲地做了個口型:“一會叫他好看。”
錦繡差點笑出聲來,又想到自己是在辦正事,連忙捂住嘴。
景沐暃和夜痕動作極敏捷迅速,那刺客握著匕首正要一刺而下,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了手上的武器,那匕首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夜痕在刺客不及反應之時伸手點了他周身幾處大穴,另一手突然發力,將人摁倒在地。
一切皆發生在眨眼之間。
那刺客已經顧不得其他,被製服之際連忙想咬破口中毒囊,景沐暃沒給他這個機會,卸了他的下巴,扯了團布給他塞上。
夜痕冷冷道:“居然敢來刺殺父皇,真是膽大包天。”
那刺客求死不能,又被卸了下頜,慘呼也發不出來,嗚嗚地堵在喉嚨裏。聽見夜痕的話之後更加驚訝,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似乎是驚訝麵前的人的身份。
景沐暃拾起地上匕首,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對著光一看,上麵藍光閃爍,顯然是淬了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錦繡的吩咐,外麵的沈鵬開始驚慌地叫道:“有刺客!!!護駕!!“這一聲響亮無比,別說在養心殿,就算是隔了幾堵牆那還是照樣能聽見。不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侍衛們急切驚慌的腳步聲,侍衛統領衝了進來,眼神十分驚惶,細細看去,仍有一份無措和閃爍。那刺客被製服在地上,夜痕一隻手摁著他,景沐暃手上的匕首也再度扔到了地上,侍衛統領道:“陛下是否無恙?”
周圍伺候的人已經被這一出搞懵,那送藥的小宮女也顯然嚇壞了,端著藥碗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刺客被製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夜弘耳中,通報的探子顫抖著進來把信送到他手上,沫沁柔正在一旁看著,白嫩纖細的手中端著青花瓷盞,夜弘沒接信,看探子的神色便知事情不妙,便冷冷道:“直接說,她不是外人。”
沫沁柔微微一笑,臉上仍掛著溫柔的神色,細看卻有幾分焦急:“說吧。”
探子低著頭,飛快地講述了刺客刺殺皇上失敗的事情,又講到本來事情將成,不知為何竟然有兩名從未見過的侍衛出來,做了半路的程咬金壞了事情,又講到那刺客求死不成,隻是被製服了,等一下便要送去牢裏審問。
說到這裏,他心中暗暗為那刺客捏了一把冷汗,又想給他點一排蠟燭——這種事無論成不成,都是會沒有命的,隻是看死法如何,要真送去牢裏受那十大酷刑,到還不如自行了斷得爽快。
沫沁柔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手指細細劃過柔軟纖嫩的肌膚,她漫不經心地笑道:“王爺現在要怎麽做呢?”
其實就算那刺客把背後的五皇子夜弘供出來,夜弘便可以發動兵變,但現在還不時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夜弘微微眯起眼睛,唇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那暗沉的眸光中像藏著上古的凶惡猛獸:“殺。”
夜弘的速度非常快,在眾人商量凶手如何審問之時,便聽一人低沉聲音道:“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是一身黑袍,腰帶鑲玉,足踏錦靴的夜弘。他人生得俊朗,隻是眉目間長年有鬱鬱之色,看上去少幾分年輕人的生氣,反而多了幾分消沉。隻見他眉心微蹙,朗聲道:“兒臣聽聞宮中居然有刺客妄想加害父皇,“說著眼光在皇上身上一掃,看他完好無恙,又惱那刺客無用,眸色更暗沉幾分“實在罪該萬死。”
宮女替昏睡著的皇上掖著被子服侍他睡下,眾人便到了養心殿外商議事情。夜弘看了一眼那刺客,蹙眉道:“此人實在是罪該萬死“他看到仍穿著侍衛服的夜痕,夜痕臉上仍戴著人皮麵具,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神色。夜弘道:“這人便交由本王審問,一定給父皇和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如何?”
景沐暃明知他是在作戲,但又不便插手別國之事,隻深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多謝王爺了。“
他這一眼頗為意味深長,夜弘隻當作沒看見,
他笑了笑,頷首道:“為父皇操勞,無需多謝。”
錦繡看著夜弘,隻覺得這個人的戲演得實在是太好,若不是他們早就知道夜弘不懷好心,隻怕此時真要被他這幅裝模作樣騙過去。
養心殿外,花木英英,仍有蝴蝶四處紛飛,翩躚蝶影反襯出一片陽光燦爛,溫暖得叫人心驚。
那刺客被扔到牢中,解了繩索和口中束縛,便要向夜弘跪下去表明自己的忠心。孰料夜弘看也不看他,甩手便是劇毒暗器,正正封喉。
那人瞪大了眼睛,向前傾的身軀終於徹底倒了下去,雙膝觸地發出沉悶響聲,未出口的“王爺“兩字也成黑暗中一抹幽魂,夜弘看他死不瞑目,終於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語道:“你知道的我隻相信死人的忠心。”
說完一振袍袖,離開了陰暗幽深的大牢。
今日的陽光,確乎有些刺眼了。
沫沁柔坐在屋中,悠悠地想著。顏若書還在屋子裏關著,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後近些過著連畜生都不如的日子,這讓她感到十分痛快。她把玩著一串碧珠瑪瑙,心情暢快地想道:總有一天,錦繡——那個隻會勾引男人的賤女人也會從那個不可一世的位置跌下來,淪為他人的玩物,或者下輩子都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夜弘進來,見她如此開懷,便出聲問道:“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沫沁柔垂眸而笑,隻道:“王爺以為,我在想些什麽?”
夜弘心想你還能想什麽,無非就是怎麽弄死錦繡怎麽把景王爺變成自己的一條狗,但人在眼前麵子還是要給的,於是便十分客氣地道:“顏若書在你手裏?”
沫沁柔道:“自然是在的。“她把麵前的瓷盞拿起,拂了拂茶沫子,柔聲道:“如今就看王爺有沒有這個誠意了。“
夜弘輕輕敲了敲桌麵,沉吟片刻,道:“本王的誠意已經很明顯了。你要什麽,本王一定幫你拿到——但是,“他淡淡提醒道:“不要太貪心。”
沫沁柔道:“我不貪心的。“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羞紅了臉頰,喃喃道:“你知道的,我隻要他一個人,別的“她的眸光暗沉下來,透露出一抹殘忍的意味:“我要錦繡死。”
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格外地滲人。
她直接了當地道:“若王爺答應能做到,我自然也會奉上一切。“
夜弘道:“本王答應你。“
沫沁柔摸出一支玉做的發簪,輕輕放到桌子上,道:“王爺拿著這個東西,就可以去領人了。“
她見夜弘收起簪子,又笑道:“王爺可千萬不要讓沁柔失望呀”
夜弘掖了掖了袖子,把東西扔給一旁的死士,低沉而緩慢地道:“自然不會。”
而在另一邊,錦繡得手搭著老皇帝的手腕,眉頭微微蹙起,很快又平複。景沐暃見她神色變化,詢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錦繡收了手,搖了搖頭,說道:“皇上脈搏正常,沒有什麽性命之憂,卻又昏迷不醒,按照我以前了解過的症狀來看,應該是中毒無疑。”
夜痕忙道:“此毒可有解?”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一天不醒,夜弘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他們不可能天天守在養心殿,到時候萬一再出點什麽事,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在明處,夜弘在暗處,不得不多加防備。
錦繡思量一會,手指輕輕彈了彈桌麵,緩聲說道:“這毒我也隻是聽說,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並無解法但阿琪是這方麵的好手,有她在,解毒應該不是大問題。”
夜痕眼裏的關切和焦急她也看得清楚,隻歎昔日叱吒風雲,一統山河的南夜之帝,今日卻淪落到如此地步。
宮殿內熏香嫋嫋,三人一時無言,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阿琪和青峰卻不知道去了哪裏,錦繡縱然再急,也沒有什麽用處,隻好和景沐暃一起乘上馬車回了墨府,彼時天色已晚,暮色四合。皇宮上墨色渲染天空,竟是陰沉無比。
墨言出來迎接他們,三人又一同用了晚飯,中途墨言還給他們講了不少有趣的事,但錦繡一張小臉始終繃的緊緊的,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直到墨言同她講了一個平日喜歡聽的笑話,她才慢慢舒展了眉頭。
墨言親手給她斟茶,看她心情不好,便問道:“你們這回去皇宮一趟,可有什麽見地?“
錦繡這才細細道來,又將五皇子夜弘的事說了一遍,墨言聽他們說了皇宮裏的事,沉吟一番,也安慰道:“先不要著急,我今晚就派人出去打探阿琪和青峰他們的下落。”
錦繡歎了一口氣,低下頭來抿了一口茶水,輕聲道:“也隻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