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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世態炎涼

  自從他夜奔出大都之後,便飽嚐世間炎涼之態。就算是夜弘現下較為倚重的禮部侍郎李衝,也曾經信誓旦旦的賭咒,發誓要鞍前馬後的服侍於他。哼,得知夜痕失事之後,跑的最快到夜弘身邊表露忠心的也是這個李大人,簡直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最佳詮釋。


  墨言答道:“昔日,晉文公還是公子之時,遭到驪姬之亂的迫害,不得不離開了晉國都城絳,在外顛沛流離了十九年,輾轉了8個諸侯國,直到62歲才登基做了皇帝。殿下現下的處境不知道比重耳當時好了多少。更何況,南夜國自古立長不立幼,太子文成武德,澤被蒼生,自有一股堯舜之風,是南夜國唯一的正統,扶持襄助就是我們為人屬下的事情了。”


  夜痕聽完之後,朝著墨言拱手,深深的一鞠躬,說道:“日後,那就有勞先生了。”


  “這是自然。”墨言回禮。聽到夜痕口中叫著他先生,便知道他與夜痕之間便建立了一種穩固的關係。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自然是看不錯人的。


  “司墨,過來見過墨言先生。”


  站立在一邊不發一語的司墨的表情也是落入到了墨言的眼睛裏。趕緊擺手說道:“殿下莫要如此客氣,往後都歸於殿下的麾下,自然便是如同兄弟一般,哪裏還有什麽先生?”


  其中的豪邁氣質,讓司墨對墨言的好感上了一個層次,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於是他,走到墨言麵前,躬身行禮說道:“太子殿下貼身護衛,司墨,見過墨言先生。”


  “你我名字之中都帶著莫‘墨’字,實屬有緣。當不得你這份大禮。”墨言上前走了幾步,趕緊將司墨摻了起來。


  夜痕怕這兩位說起來沒完沒了,轉頭對墨言說道:“此番進皇宮,無異於行走在龍潭虎穴,敢問先生,可是有何良策?”


  “良策沒有,隻是有一些辦法,能夠讓太子殿下穿梭在皇宮與墨府之間,安全無虞。”墨言胸有成竹的說道。


  夜痕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墨言說道:“太子殿下必然知道墨府中有一條地道直通皇宮。隻是,這密道到達的地點,卻是在禦花園處。”


  夜痕懷疑的眼光頓時掃了過來,像是在問為何將地道的出口挖到禦花園。


  墨言看出夜痕的疑慮,麵上有些訕訕之色,撓了撓頭,說道:“殿下還是莫要追問了罷。”墨言怎麽能夠告訴夜痕,挖地道的工匠,本來是想將地道挖到夜弘的宮殿口處,誰知道竟然挖過了頭。想到這裏,墨言不禁扶額歎息,也就是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若是落在旁人手裏,那個工匠非死無全屍不可。不過,誤打誤撞間,挖到禦花園處,離皇帝的養心殿也近些。


  作為南夜國的未來的儲君,夜痕察言觀色的功底顯然是不一般的,不好再追問,現在也隻好選擇相信墨言。說道:“那今晚便有勞先生了。”


  “殿下莫要憂心,墨某在已然安排了人在禦花園處接應,確保萬無一失。”墨言說話不緊不慢,語氣中有股奇異的安穩力量,將夜痕躁動不安的心安定下來。


  “禦花園離陛下的養心殿最是便利,且守衛鬆懈,墨某為殿下和司墨準備了兩身小太監的服裝,當然,這皇宮之中,識得殿下真麵目的人不少,就算有夜色掩護,也難保不會有夜弘的探子在養心殿外窺伺。”


  司墨這個時候插進話來,說道:“這可如何是好?”眼見著進宮有望,沒想到最後還是鏡花水月一場麽?


  夜痕原本皺緊了兩條秀長的眉毛,隨即舒展開來,對著司墨說道:“司墨,你也太過於心急了些,且聽先生說下去罷。”


  “知我者,殿下也。”墨言笑眯眯的說道。


  司墨冷冷的說道:“你倒是會給臉上貼金。說殿下是你的知己。”言下之意便是你隻是個鄉野粗鄙之人,江湖術士,竟然高攀太子殿下。


  夜痕正當嗬斥司墨時,卻聽得墨言緩緩的說道:“殿下如皎皎明月,君子心向往之。”


  夜痕在心下喝了一聲彩。麵上卻是告了一聲罪,說道:“是我平日裏疏於教導了,才讓司墨這般沒大沒小。”司墨一撇嘴,還待說些什麽,卻被夜痕一個警告的眼神給擋了回去,夜痕繼續慢慢的說道。


  “司墨心直口快,最是俠義心腸。”墨言不以為意道,“隻是到了皇宮還是謹言慎行為好。”墨言說著便從懷裏掏了一樣物事出來,用白麵錦緞包裹,墨言再也不說話,將這白色的物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層層的揭開,最後露出兩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來。


  墨言伸手拿過一片,放在手心裏,瑩白如月光。司墨不禁朝前走了兩步,想要看個更加仔細些。


  “機緣巧合之下,我偶然從波斯商人處得來的,隻得了兩片,如今,派上了用場。殿下可先行一試。”說著,便將手中的那片麵具遞給了夜痕。夜痕伸手接過,輕輕的覆在了自己的臉上,卻覺得冰涼一片,待得適應之後,便舒適無比,便似自身的另一張皮膚來。


  夜痕轉過頭之後,原本英俊清雋的變成了一張平凡的人的臉,司墨瞧著,眼睛便小了些,鼻子塌了些,皮膚黑了些,就連眉毛,都少了原來的劍眉模樣,一眼望去,轉過身來,竟是忘了他長的是什麽樣子的了。


  “如何?”夜痕問道。


  “怕是容若公主在此,都認不出主子來。”司墨笑著拿了一個黃銅鏡麵過來,說道:“主子可還認識這鏡子中的人?”


  夜痕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臉,隨即平靜下來,淡淡的看著鏡子當中陌生的人,好似看著另外一個人似的,說道:“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墨言趁機說道:“太子殿下謹記,最好是將身上的能夠證明太子殿下身份的物事給摘下來。”


  夜痕點了點頭,他身上的配飾本就都不是凡品,在一個普通的小太監身上還是太過於紮眼了些。動手將身上的掛著的玉佩,扇子等物全都摘了下來,隻留下了脖子裏的一枚青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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