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不甚安穩
“那就太好了。如若先生出馬,這事情還不手到擒來。”夜弘喜不自勝,轉眼卻是眉梢間帶了些憂慮,說道:“隻是這消息若是露了出去,隻怕大家麵上都不是很好看….”夜弘意思說道的隱晦,卻又如何瞞得了墨言這個人精子?
墨言鄭重的行禮說道:“自墨某跟了五皇子殿下的那一日起,我與五皇子殿下便是在一條船的人,我隻是個擺渡人,等待皇子殿下的,便是那高高的位子了。我又如何敢不小心。”
夜弘滿意的點頭,深深的覺得自己還是沒有看錯人,說道:“那就辛苦先生了。”
“那墨某告退。”
“先生慢走。”
“對了。”就在墨言邁出正殿的門口時,轉生問夜弘,說道:“五皇子殿下恐怕早已得到訊息了,我今日偶然得知,大榮國的容若公主已然到了大都。”
夜弘的眸子沉了沉,說道:“先生好大的消息網,我這邊剛得到消息,您那邊竟然就先得了訊兒。”
“為殿下分憂,乃是為人臣子的本分,殿下,草民告辭了。”說完,墨言一把接過宮人遞過來的燈籠,慢慢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隻留下夜弘一個人端坐在主殿上,臉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殿下,墨言已經出了宮門了。”先前去請墨言的小太監垂首對夜弘說道。
“你去找幾個精幹的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墨言,看看他最近接觸過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都要一一與我回稟,聽明白了嗎?”
“是,殿下。”小太監垂手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遮住了外麵傾瀉而入的一地月光。
墨言回到自己的府第之後,總感覺到心裏不甚安穩,在大門那邊接著他的阿碧,接過墨言手中的燈籠,說道:“主子,這麽晚了,那個五皇子殿下招您進宮,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墨言抿緊了嘴唇,深沉的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大門,說道:“進屋再說。”又看了一眼阿碧,說道:“也把任老大給請過來吧。”也不管阿碧的回答,撩起長衫拾階而上,徑直朝書房去了。
阿碧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便立時轉頭去了西廂房,帶著任俠飛一起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之後,墨言正抬頭看著上代琉璃閣閣主的畫像愣神,畫上人衣角飛揚,飄飄乎遺世獨立,羽化登仙。
聽到身後的響動,墨言也沒有回頭,看著畫像發呆,說道:“你們可知道上代家主的最後誓願是什麽?”
“將我琉璃閣發揚光大。”阿碧垂下了眼睫,小聲說道:“現如今的琉璃閣在主子的帶領下,可不正是走了聲名遠揚的這條路上去了嗎?主子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
“你可知夜弘今日召我前去所為何事?”
阿碧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莫非是為了容若公主和錦繡姑娘他們嗎?”
“任老大呢?”墨言聽了阿碧的回話,隻能笑著搖頭問任俠飛。任俠飛原來是綠林好漢,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墨言的莫逆之交,為人豪邁,心思難得謹慎小心,是以墨言會經常詢問他的建議。
“難道是為了儲位之爭?”任俠飛說道。
“任老大切莫胡說。”阿碧先是被唬了一跳,抗議道。“若是如此,那主子豈不是猶如被架在火上了嗎?”
迎著阿碧擔憂的眼神,墨言苦笑道:“阿碧你真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看來我得讓你想辦法少說些話了。”
“唔。”阿碧捂住了嘴巴,驚恐萬分的搖了搖頭。
墨言不再搭理阿碧,對著任俠飛說道:“夜弘讓我給他刻製玉璽。”
饒是任俠飛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也是被嚇了一跳,說道:“怎麽會這麽快!”
“我也沒想到,唯一知道的便是,夜弘已然沉不住氣了。”
“可是,他這個急字決到底是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麻煩。”任俠飛沉吟道,“需要找景沐暃他們過來商議嗎?”
墨言搖頭,說道,“隻怕,景沐暃和容若公主還沒到我的府邸,就已然被夜弘知曉了。既然他告知了我他的不軌之心,恐怕這周圍都遍布他的眼線了。”
墨言像是看出任俠飛和阿碧的憂心,笑著說道:“這日子啊,該怎麽過還是得怎麽過,若是叫他們看出反常來,豈不是我們自己做賊心虛嗎?”
任俠飛和阿碧點頭,表示讚同,卻聽得墨言說道:“話雖如此,不過,”墨言話鋒一轉,沉下了笑意,說道,“你們還是得注意些安全,尤其是阿碧。”
“我看還是我派倆人護著阿碧姑娘吧。”任俠飛插話道。
“哼,你們也別小看了我,若是他敢過來招惹我,定能讓他們有來無回!”怕是這句話沒有多大的氣勢,加上了一句,說道,“讓他們豎著過來,橫著出去!”
墨言和任俠飛相視一笑,說道,“那就有勞阿碧保護我們兩個了。”
“那是自然。”阿碧叉著腰,鼻孔朝天。
“話說回來,我已然用尋找雕刻玉璽合適的玉石為名,暫時拖住了夜弘,隻怕也是拖不了多久。”這也是墨言擔憂的一個事情,雖說是不懼夜弘,但是他畢竟把控了南夜國朝堂這麽許久,自然還是有些根底的,若是他察覺到墨言的心思,那麽,說不定他們等來的便是夜弘的瘋狂反撲!到時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那可不是墨言想要看到的結局。
任俠飛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厲害的,說道,“那得盡快將消息傳遞出去才是正經。”
“這個不忙,我自有計較。雖說夜弘那邊是我給搪塞了過去,終究還是需要妝模作樣的,任老大,你明日召集幾個人過來,就說,”墨言沉吟了一下,說道:“便以尋寶的名義給叫來,為我尋找消失已久的傳家之寶。”
“此舉是想引來誰呢?”任俠飛若有所思的看著墨言。
“誰知道呢,”墨言又轉身看著牆上的琉璃閣閣主畫像,說道:“我現下可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且看明日如何了。”
一夜無話。
卻說,發燒的錦繡,映雪一夜未睡的服侍在她身邊,換毛巾,等到太陽照到偏殿,映雪摸了摸錦繡的額頭,悄悄的舒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退了燒。又為錦繡掖了耶被角,映雪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門,錦繡小姐醒來之後肚子說不定會餓,還是準備下些清淡的飯食來比較好,對了,還得把昨日裏禦醫給開的藥為小姐給煎了吃下。映雪這麽想著,不禁加快了走路的步伐,想著快些吩咐廚娘幫著給做了,她好再回來伺候錦繡。自然沒看到,她剛走過拐角,一個身影極快的閃進了房間裏頭。
錦繡仍然在床上安靜的沉沉的睡著,早上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為她的臉上塗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光暈,稍微為蒼白無光的臉上染上了一些健康的色彩,來人靜立床前,遮擋住了一部分陽光,惹得錦繡不滿的嬰寧了一聲。
來人似乎毫無所覺,仍是專注的看著如此安靜的額錦繡,竟然有些愣神。半響,才用指腹摸向那日夜思念的肌膚,傳來細膩柔和的觸感,許是他的手指太涼了些,在錦繡的臉上激起細小的雞皮疙瘩,楠楠的說道:“念念,多日未見,我真的好想念你。”
錦繡緊緊合著的眼皮下,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是對他的話有了反應,來人趕緊收回去自己的雙手,卻見錦繡嗯的一聲,睜開了雙眼。便見一個男人立在她的床前,不禁驚呼出聲,說道:“怎麽是你!”
震驚過後的錦繡慢慢的平複著狂跳的心髒,說道:“皇晟樊,你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映雪呢,你把她怎麽樣了?!咳咳咳。”一連串的質疑尚未出聲,錦繡便掩嘴不住的咳嗽起來。皇晟樊想為她順氣,卻被她給拍開。
皇晟樊危險的眯了眯眸子,迅速在嘴角上染上一絲笑意,說道:“好像念念不是很歡迎我的樣子,那我還是帶著擅自出府的丫鬟這便回府吧。”
錦繡咯噔一下,冷箭下來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我覺得你應該問是誰告訴我你的下落的,這個問題會更加妥當些。”
錦繡心念一轉,如何不知道他的所之所想,說道:“是五皇子殿下通知你的?”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局。夜弘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說不定,錦繡的下場便如大榮國的皇後,她的母親顏若書一般。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皇晟樊優哉遊哉的坐在遠離床邊的凳子上,這個動作倒是無形之中為錦繡減輕了壓力之感。
“說罷。”
“你是不是已然恢複了記憶?”皇晟樊低下了頭,也不看向錦繡,問道。
“這個答案,淮王殿下心裏已然有了算計了,不是嗎,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那你…”剩下的話,皇晟樊卻是問不出了。本來,皇晟樊救下了失憶的錦繡,還以為能夠把握住機會,能夠早景沐暃一步得到錦繡的芳心暗許,並不僅僅是為了大榮國的江山,皇晟樊發現他是真的對這個固執聰慧的女子動了心,想讓她的心裏隻有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