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意外來者
快步地走到梳妝台前,錦繡的目光頓時落在那小匣子上,但見,那原本壓在小匣子之下的書箋,不見了!
“小姐,為何這樣形色匆匆啊?”小翠跟著錦繡身後進了內屋,十分不解地問道。
錦繡一把將蒙麵的紗帕取下,轉眼看向小翠,問道:“咱們錦園出去之前,你又複回一遭,可是有動過我的梳妝台?”
小翠一怔,卻搖了搖頭:“不曾啊,回來時,我是來取了備用的紗帕。”
說著,小翠抬手從懷裏取出另外的一條紗帕:“這便在這。”
錦繡心裏頓時一沉。
小翠自然是不會扯謊欺她的,那麽十分顯然,果然是有人潛入了她的閨房之中!
那麽,他們到底是要找些什麽呢?而且,竟然能瞞過了這相府周圍特地安排下的兵衛,來去無事?
錦繡靜靜地想著。
小翠並不知曉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卻也見錦繡神色凝重,一時間沒有開口,陪著錦繡靜靜地照著。
突然,有腳步聲自門外傳來,下一刻就有人撩開了內屋的簾布,走了進來。
錦繡皺眉看去,但見是楊若回來,神色之間看得出來,有些冷凝。
“這是那人遺落下的。”楊若徑直朝著錦繡走去,從懷裏取出一方書箋,轉而遞到了錦繡的跟前。
一看上頭的提名,錦繡自然認出來,這便是那壓在自己梳妝台那小匣子下的書箋。
“小翠,你先去見外祖父,之後尋著無人的時候,低聲告訴外祖父,我的閨房之中,來過不速之客。”
小翠頓時吃了一驚,卻也明白,眼下的事情是十分的要緊的,當即應聲,快步就出了內屋,徑直往前院的書房尋丞相顏如海了。
一時間,內屋之中,隻有錦繡和楊若兩人,錦繡蹙眉問道:“方才你竟是都未追上?”
楊若卻是搖了搖頭:“我一直是隱在暗處,那人出現的時候,進入姑娘屋裏,我是看見的,後來也是追著出去,並不是未曾追上,後來更是過了招了。”
錦繡聽出來楊若的話裏顯然還有話的意思,皺眉道:“所以,是生出了另外的變故?”
楊若眼裏轉而帶了興味:“姑娘也定然不會想到,後來那人可是進了一個府邸的。”
錦繡皺眉:“誰人的府邸?”
楊若神色頓時凝重:“景王府!”
顯然,正如楊若所說,這是楊若所未曾料想到的,可是突然錦繡冒出一個念頭。
景王府,那麽,會不會是景沐暃呢?
似乎是猜到了錦繡心中所想,楊若淡淡道:“那人的身手確實不錯,隻是並沒有多少勝出與我,後來使了暗器,我察覺還有接應之人,這才放過了那人。”
此話一出,錦繡當即明白,那人絕無可能是景沐暃,景沐暃的身手,是勝過楊若的,這點,楊若曾經有提過。
沉吟了片刻,錦繡的目光頓轉冷冽:“所以,景王府出了細作了!”
楊若點了點頭。
錦繡有些煩躁地來回走著,猛地想到什麽:“阿若,夜痕呢?”
楊若一怔,沒有想到錦繡會突然問起夜痕,想了想,還是道:“他複來京都了。”
從楊若的口中得到了鄰國的廢太子夜痕再次暗訪大榮京都。
不對,如今的夜痕早已不是所謂的廢太子了。
半月之前的南夜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廢太子一躍重新得到了皇帝的賞識,竟是要複立為太子,隻是夜痕推卻,之後便失去了蹤跡,隻是皇帝已經頒下聖旨,夜痕不管接受與否,儼然便是南夜國如今的太子爺了。
而現在,失去了蹤跡的南夜太子爺,如今秘密地潛行在大榮京都之中,夜痕到底在打著什麽主意?
而皇晟樊如今更是蠢蠢欲動,還有北漠,隻怕是那三皇子也來了吧!
錦繡心中一陣森涼。
“阿若,你可還能與夜痕聯絡?”
“不能。”楊若如實道:“三日之前,他來了京都之後,所有的聯絡都已盡數切斷,此刻,我隻知他在京都,並不知,究竟在何處。”
錦繡知道,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便是要發生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了。
猛然間,楊若想起一事,繼續道:“今日姑娘及笄大禮尚在顏氏宗廟之時,京都北城門,發生兵亂,而當時,說是淮王親自前往鎮壓,後來說是那刺客正是要刺殺淮王,淮王大怒之下,一路追趕,轉而追到了景王府,卻沒有了刺客的蹤影,或許,眼下皇晟樊已經進宮請旨了。”
錦繡心下越發冷寒:“皇晟樊這是要請旨搜景王府了!”
好一個“捉拿刺客”的借口!
“阿若,你隨我進宮!”
楊若點了點頭。
錦繡沒有久留,直接從錦園匆匆往府門之外而去。
青鋒一直都守在府門之外,見寧安郡主複而又出,詫異隻餘,錦繡沒有多說,隻是讓青鋒往宮門而去。
此次的宮門之行,待錦繡到了皇帝的乾清宮時,傳來的是皇帝已然睡下,昨夜批閱奏折太過勞累,已經吩咐誰人都不得打擾。
錦繡心裏諷刺,若真是勞累,還能在一刻鍾之前,見了皇晟樊,甚至降下了準許搜查景王府的旨意。
原本錦繡是打算了硬闖,隻是後來太皇太後身邊的貼身嬤嬤竟是親自而來,說太皇太後要見她,刻不容緩。
錦繡不得已隨嬤嬤而去,再見了太皇太後之時,卻見太皇太後消瘦了許多,卻直接將一道擬好的懿旨交予錦繡:“哀家知曉今日搜查景王府之事,且拿著這旨意去,定不會讓人真的搜了一國王爺的府宅!”
聽到這席話,錦繡心裏百感交集,卻是知道此刻不是耽誤時辰的功夫,當下隻得匆匆辭別了太皇太後之後,往宮外的景王府奔去。
待到了那景王府之外,果見兵衛們已經將整個景王府圈圍起來,水泄不通。
錦繡冷眼看去,但見景王府閉合的大門之前,淮王正一身戎裝地站在其間。
“淮王殿下的病可真是說好便好了!”錦繡帶著諷刺的話淡淡響起。
皇晟樊皺眉,轉身看去,但見錦繡神色冷冽,快步正走了過來。
圍守的兵衛可不管什麽寧安郡主還是不寧安郡主,隻認兵符調遣,皇晟樊沉聲道:“還不讓道。”
錦繡看著得了皇晟樊的發話,那些兵衛才開始讓出了一條道,麵上沒有什麽反應,快步朝前走去。
直到錦繡拾階而上,站定在皇晟樊的三步開外,錦繡深深地看了皇晟樊一眼,轉而將手裏的懿旨送到了皇晟樊的跟前:“淮王殿下定然不會認不出寧安手裏這究竟是何物吧?”
皇晟樊的目光頓時注目道那一方的黃絹之上,心下一沉。
“不知寧安郡主究竟要說何事,本王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搜查景王府的!”
看著皇晟樊顯然是要當做不知道自己手裏的懿旨,錦繡隻是勾唇一笑:“既然淮王殿下不知道寧安手裏的究竟是何物,那麽京兆尹大人總是知道的。”
皇晟樊的眼裏頓時閃過怒氣,卻見京兆尹果然照著方才錦繡所走的那條路過來了。
眼看著不能裝作不知曉了,皇晟樊麵色一陣沉怒,隻是心裏冷冷一笑,錦繡啊錦繡,你一定會後悔今日如此做的!
“既然寧安郡主如此胸有成竹,那麽就請宣讀吧!”皇晟樊冷聲說道。
錦繡徑直將懿旨交予京兆尹手中。
由著京兆尹的宣讀之後,皇晟樊沒有再多說什麽,卻是沉著臉,指揮者兵士們,快步從景王府退散離開。
隻是,偏偏在臨了上馬之時,卻是口吐出一抹血色來,轉而就是昏倒在兵衛首領前來攙扶的身上。
錦繡看著這一幕,隱約間,總覺得,似乎她遺漏了什麽。
而那,似乎正是最為關鍵的。
景王府的搜查之事,到底算是有驚無險,青鋒鬆了口氣,送著寧安郡主回了相府。
隻是這一路之上,錦繡都在想著皇晟樊那最後的情形,不知道為什麽,錦繡並不覺得,皇晟樊真是病重到那般的地步,那麽,他卻是當眾嘔血了。
當眾……
猛地,錦繡想到了什麽一般,倏地睜大了雙眼。
“苦肉計!”車廂之中,楊若定定地開口了。
而這,正是錦繡所想到的。
那麽,若是苦肉計,皇晟樊,究竟是要取得誰的信任呢?
下了馬車,錦繡徑直往錦園而去。
才進了內屋,隻覺得今日的事,實在是太費心神,隻覺得十分的疲倦,而到現在,她還尚不知曉,景沐暃究竟到了哪處的地境,可是已經在趕來京都的路上了?
吩咐了小翠去備下熱湯。
並未多久,小翠來稟,熱湯已經備好,可以準備沐浴。
錦繡點了點頭,往浴房而去。
慢慢地沉浸在熱湯之中,錦繡閉上眼,開始回想今日所發生之事,還有這些日子來,暗地之中的潛藏謀算。
倏地,錦繡隻覺得後頸一陣風起,頓時心生警惕,倏地睜開了雙眼,隻是才要轉眼朝著身後看去,卻是猛地被一雙大手捂住了眼唇。
那掌心有著厚重的手繭,顯然是常年握刀劍之人,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