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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雲雷岩之死

  單看外祖父此刻的神情,錦繡心猛地就是一沉。


  如今還是提到了雲雷岩,那麽事情就不是那麽的簡單了。


  果然,下一刻顏如海繼續說出的話,讓錦繡頓時明白,事情是不好收場了!

  “死了。”


  錦繡雙眉皺的越發的緊了,掩在衣袖下的手收緊:“外祖父,這事已經確轉了麽?”


  顏如海眼裏的怒氣氤氳著,看來怒氣極盛,目光落在了眼皮底下那桌案上的奏折,顏如海下意識地還要一掌拍下,到底還是顧著外孫女錦繡還在,不好嚇著她,壓著怒火沉沉道。


  “已經是確準了,仵作都去了大理寺了,隻怕是不妙了。”


  錦繡心裏頓時咯噔,外祖父這樣的話裏,那是帶著另外的一層意思了。


  也就是說,或許,雲雷岩並不是畏罪自殺的,盡管在錦繡看來,雲雷岩確實也不會這樣做。


  突然,錦繡想到了昨夜假山隱洞之時,皇晟樊最開始說的那番話。


  現在仔細想想,那個時候,皇晟樊是要用雲雷岩來從她身上換取承諾還是得到她的請求,她的拜托呢?


  而昨夜,她並沒有順了皇晟樊一開始的所想。


  畢竟,錦繡可以明白,照著皇晟樊對她的了解,一個深閨的女子能有多少的心機,更不可能會是鐵石心腸,雲雷岩分明就是養了她十幾年的養父。


  俗語常言,養育之情大於生身之恩。


  所以,皇晟樊是在沒有得到了她的鬆口和拜托,就這樣直接除掉了雲雷岩麽,因為一開始昨夜的事情,雲雷岩是清楚的知道,皇晟樊一定是脫不了幹係的。


  錦繡想到了昨夜宴會之上,皇帝後來拉著雲雷岩出來的時候,雲雷岩的那副模樣分明就是有些神誌不清了,而皇晟樊更是信誓旦旦地直接下了定論,雲雷岩雲尚書瘋了。


  這隻怕就是皇晟樊的手筆了。


  可是,如果已經確認將雲雷岩弄成了瘋子,為什麽還要急著將雲雷岩殺死?


  再者,既然皇晟樊是動了殺心的,那麽為什麽沒有做足了雲雷岩是畏罪自殺,而還是留著可能查到是他殺的嫌疑?

  皇晟樊這樣做,到底還有什麽深意?

  錦繡凝著眉,陷入了沉思,突然聽見外祖父顏相繼續說道:“奏折已經上表了皇上,而現在大殿之上,寧王和景王應該是已經到了,錦繡,今日外祖父讓你過來,是要叮囑你,好生在府裏待著,外頭是決不能去了,隻怕會惹上是非。”


  而錦繡卻因為外祖父顏如海的這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心電轉念之間,錦繡猛然明白了皇晟樊到底這樣急著除去雲雷岩的用意了!

  要知道,昨天皇帝下了口諭,那是指派了寧王和景王接了此等事,而昨夜就那麽巧的雲雷岩死在了大理寺的地牢之中。


  這是要往寧王和景王身上栽了!

  錦繡猛地肩上一沉,但見顏相已經出了桌案,到了自己的跟前,一手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目光之中帶著柔色:“好好在府裏,外祖父還要再進宮!”


  說著,不待錦繡說些什麽,顏相返身出了書房的門,對著門外守著的管家顏安低聲吩咐了一番,急步往府門外而去。


  看著顏如海匆匆離開的身影,錦繡知道,今夜也是不會太平了。


  皇帝這個時候收到雲雷岩死在地牢的奏折,一定是連夜宣了寧王和景王進宮的。


  而這次的進宮,對於這樣的重犯死在了大理寺地牢,這樣嚴密的地方,皇帝的怒火不會小。


  寧王和景王不是那麽好脫身的。


  錦繡抬步出了書房,往錦園回去的路上,錦繡猛地想起,如果皇晟樊真是用這事做文章。


  皇帝是不是會開始懷疑,除卻雲雷岩之外還有其他的參與者。


  而有的時候最不可能往往就是可能,皇帝從來也是不待見寧王和景王的。


  錦繡腦海中猛地閃過昨夜皇晟樊那對自己勢在必得的雙眸,心裏更是一沉。


  驟然間,錦繡想到了,此刻寧王被召進宮,那麽偌大的寧王府,母親還在那兒!


  不行,她必須出府,她必須要去趟寧王府。


  而錦繡還想到了一件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她了解皇晟樊,如果真是要將謀殺的罪名牽扯到寧王和景王的身上,皇晟樊是絕對不會放過母親顏氏的,還是那樣好的機會。


  錦繡猛地停下了步子,跟在錦繡身後的管家顏安也詫異地停了下來:“小小姐?”


  “我要去寧王府!”


  顏安一聽錦繡這話,還有話裏不容質疑和肯定,讓顏安一下子有些為難了:“小小姐應該知道,相爺已經交代了,此刻實在是不該出相府的。”


  錦繡知道,外祖父一定也想到了這其中一定少不了皇晟樊的手筆,而皇晟樊對她更是不死心的,這個時候不能出府的,可是同樣的,她不能放任母親這個時候在寧王府,那裏的變數才是最多的。


  “我必須將母親接來相府。”錦繡定定地看著顏安,沒有打算瞞過這事。


  顏安一怔,一時間也不好辯駁了,這時候身後傳來了小廝急急的腳步聲。


  錦繡順眼看去,但見小廝的身後跟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那麵容錦繡自然人的,是青鋒。


  顏安當然也是認識這個青鋒,那可是景王身邊的心腹。


  “顏伯,有青鋒在,我不會有事的。”


  顏安心裏低低歎了口氣,到底他不是主子,而小小姐的性子向來倔強,已經不是他能攔的了。


  看著錦繡和青鋒急急而去,顏安心裏默念著,但願可別真出了什麽事。


  隻是,在錦繡匆匆趕到了寧王府之後,發覺寧王府外守門的家丁居然一個都沒有,甚至外頭還有了京都兵衛站立著。


  到底是因為寧安郡主的身份擺著,兵衛並沒有相攔。


  隻是,這對錦繡來說,並不是想進寧王府,她的初衷就是為了接到自己的母親。


  然後,錦繡進了寧王府後,發現,母親並沒有在寧王府。


  錦繡意識到了事情分明是朝著另外一個設想發展。


  而這個局,開局的十有八九就是皇晟樊!


  從寧王府的管家口中,錦繡知道了,帶走母親的正是淮王側妃何婉盈!


  “何婉盈是麽!”錦繡回首冷冷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兵衛,眼裏劃過濃重的冷寒,一把掀開車簾,返身進了車廂。


  “青鋒,咱們拐道,進宮!”


  如今,分明重要的人都已經入局了,錦繡知道不能再耽擱了,否則,隻怕是要如皇晟樊的意了。


  這樣的事,怎麽能讓其發生!

  ……


  皇宮大殿之上。


  皇帝一手猛地就重重拍在了龍椅的扶柄之上,心裏的火那是騰騰而起!


  那夜雲雷岩收押大理寺之後,誰知道第二日就傳來了雲雷岩死在獄中的事情!這如何讓人不可氣,這大理寺的人都是飯桶麽!

  而正如錦繡所想,皇帝開始懷疑除卻雲雷岩之外還有其他的參與者。


  雖然沒有確切的人,皇帝的心裏隱隱已經有了人選,而人,就是此刻大殿台階下正垂首站立著的兩人。


  這次的刺殺之案的審查之人。


  “寧王皇景梧,景王景沐暃!你們還有什麽要向朕說的麽!”


  皇帝龍顏震怒,大殿兩邊站立的文武肱骨之臣一時間心猛地一震,目光都一一落在了兩人的身上,神色不定。


  隻是他們的心裏都知道,這事,不是那麽好作罷的,而今雲尚書已經死了,還是仵作認定了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這分明就是要掩藏什麽一般,甚至還有蛛絲馬跡牽扯上了這寧王和景王,這下可是更加亂了。


  寧王猛地抬起頭來,目光並非朝著高座之上的皇帝看去,而是看向了邊上淡然站著的淮王皇晟樊,眼裏帶了陰沉。


  景沐暃皺著眉,低垂著眉眼,無人知道此刻的景王到底在想些什麽。


  “臣知罪!”


  突然,這樣一字一句清晰的話從寧王的口中沉沉地說出,這讓大殿之上的眾人都是一怔。


  隻是這些人之中,不包括皇帝,不包括景王,更不會包括淮王皇晟樊。


  景沐暃猛地皺眉抬眼看向寧王,發現寧王的手攥的極緊,周身帶著極大的隱忍,似乎是下一刻就會爆發,可是偏偏還是盡力地顯出恭敬和順從。


  目光掠過皇晟樊,景沐暃沒有錯過皇晟樊唇邊慢慢勾起的弧度,而高座之上的皇帝顯得有些晦暗莫知。


  “既然如今,朕必須紀律分明,寧王皇景梧辦事失察,更是有負朕之重托,即日暫歇在家,一應的軍務罷除,交出兵符吧!”


  此話一出,武官那是眾人好像被驚雷打中,瞪大了雙眼,隻是看著寧王,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知道寧王接下來會如何?


  是要這樣答應了?

  可是,這分明是罰得重了,甚至是有些莫須有了,皇帝什麽時候這樣嫉恨起自己的皇叔了?不是一直都忌憚著景王和淮王麽?

  他們不明白了。


  而下一刻,他們更是看清楚了寧王的表態。


  “臣領罪,謝恩!”


  眾人又像是被另一道驚雷擊中,不可置信地看著寧王雙手捧起的兵符,而下一刻就落在了太監的手裏,轉而交到了高坐之上的皇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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