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坦誠
「師父！」陳風走進天下第一樓，對著雄霸淡淡地說道。
沒有施禮，沒有低頭，就靜靜地站著，完全一副平等的模樣，這放在npc的師徒之間，本是種莫大的大不敬，但雄霸竟然似乎絲毫不感覺到意外。
「來了，坐吧！」不但沒有意外，雄霸還微微頷首，指了指早就準備好的椅子，沖陳風說道，似乎，他一早便在等待著這一刻。
陳風走過去，坐下，然後看著雄霸，沉默，似乎在考慮如何開口，良久之後，才出聲道：「此次來，是想師父說明一些事情的！」
雄霸靜靜地看著陳風，沒有絲毫動作，陳風知道，這是雄霸，示意自己說下去。
「蒼龍山脈之前，我見過師父，不，應該說，師父見過我！」陳風緩緩說道，目光迎上雄霸，滿是平靜，「在那個小鎮。」
小鎮，自然是指風雲存在的，那個無名小鎮。
雄霸依舊沒有說話，更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只是威嚴而又平靜地看著陳風，等著他的下文，見到雄霸如此一副神態，陳風更加肯定，自己這一次，是賭對了！
「雲師兄交給我，一個任務，跟下來，看看師父，傷勢的狀態，或者說，追殺師父！」陳風徑直接了下去，說道追殺兩個字的時候，雄霸臉色才顯現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陳風沒有理會，「但兩位師兄，並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如何做！」
師兄的稱呼，自然是從雄霸而來，雄霸和風雲，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但以他一代梟雄的身份，自然不會再陳風的稱呼上，太過介意。
「事實上，在那次之前，我連兩位師兄，都沒有見過。」陳風看著雄霸，「那是第一次！」
陳風話落，雄霸緊緊盯著陳風良久，這才出聲問道：「你說這些話，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陳風的雙目微微閉合，然後緩緩睜開，看向雄霸：「態度，坦白的態度，以及，做事的態度！」
「師父收我為徒，有恩，我不能隱瞞，卻也不能，昧心！」
坦白的態度，自然是指將此事告訴雄霸，做事的態度，卻是表示，他不欲參合到，雄霸與風雲的事情當中去。
反戈一擊，是為昧心！
昨天於出門前，隱隱聽見雄霸的那聲嘆息之後，陳風就覺察到事情，太不對勁，再加上雄霸突如其來的講解，特意招呼過來后居然什麼事情也沒說，便讓陳風意識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
再加上此次忽然落到自己身上的任務，回來後文醜醜卻並不顯得如何在意，外加上獨處時文丑丑竟然不露絲毫聲色，所行所言，一如平常，這一切的一切，讓陳風陷入了困惑之中，直到臨下山時，雄霸的那一聲嘆息外加上文丑丑的那一聲嘆息，這才讓他隱隱領悟到了什麼。
有許多問題，他依舊想不明白，譬如步驚雲讓自己跟隨雄霸，雄霸又忽然收自己為記名弟子，文丑丑隱隱表現出與雄霸的間隙，兩個暗衛奇特的本領以及異常的行為，但這些並不妨礙他分析出，雄霸對他的身份已經起了疑心，甚至，自始至終，他都從來沒有瞞住過雄霸。
陳風不直到臨行前步驚雲身上湧現出的那道黑色光柱，代表的是什麼，所以他錯誤地以為，自己的一切都有可能在雄霸的掌握之中，但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歪打正著，決定賭一次，向雄霸坦白！
當然，這種坦白，只能是某種程度的坦白，出於對那本無名小冊的信任，以及不確定雄霸對於非npc的態度，他隱瞞下了自己玩家的身份，更隱瞞了陳風的身份，雖然在小鎮上已經被雄霸氣息鎖定過，但那畢竟是氣息，沒有當面照面，不可能連五官容貌都被記住，更何況，當時的雄霸，面對著風雲這等大敵，怎麼可能全副心思去記住他這個小角色！
坦白，源於對當前隱隱感覺到的危機，更是源於對日後的賭博，但雄霸生性中的那個疑字，註定陳風不可能一股腦兒將自己所有想說出來的事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有些事，需要雄霸自己去想。
就譬如和風雲的關係！
雄霸看著雙眼無波看著自己的弟子，感覺到很滿意，這種滿意，一部分源於陳風的坦誠，另一方面，卻是這一切，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步驚雲動用了許可權，掩蓋住了陳風的氣息，而陳風自從碰見雄霸后就再也沒有與步驚雲等人聯繫過，雄霸自然不可能掌握到足夠的證據證明陳風於風雲的關係，這一切的一切，說白了，不過只是因為雄霸性格中的那個「疑」字。
這疑，起源與當初稍顯即逝的步驚雲氣息，起源於陳風突然出現在蒼龍山脈，雖然當時，陳風憑藉著毫無破綻的表演掩飾了過去，雄霸也暫時消除了對陳風的疑心，所以雄霸才收陳風為記名弟子，但過後，這疑，便如同春后的雜草，不可阻擋地滋生蔓延！
這無關證據事實，只關性格，雄霸就連，跟隨他數十年的文丑丑都不可能完全信任，更何況一個忽然出現在荒山野嶺的沒落世家弟子？
所以才抵達天下會後，雄霸將陳風安排進了風雲閣，之後更是派遣了他自以為全盤掌握在手中的暗衛跟隨，在傷勢稍微好一后，便同意陳風返回世家，這一切，既是驗證，也是試探，更是監視。
雖然陳風所作所為都幾乎沒有破綻，但疑心本就是個不可能根治的毛病，更何況，僅僅憑藉前面的兩個原因，就足以讓雄霸在心中判了陳風死刑，只不過，他對風雲也有所圖謀，加上自認為陳風不可能逃脫他的掌控，所以才隱忍了下來。
這種隱忍，如果在之後，雄霸發現陳風真的和風雲有所聯繫或者動作，或許他還會繼續隱忍下去，但一切太平靜了，或者說，陳風的掩飾太好，所以雄霸不能等了。
可是在他心中，又隱隱有點欣賞陳風的性格，以及表現出來的資質，所以他決定做一次最後的試探，招陳風回天下會，看看他是否會對自己坦白，如果不坦白，他不介意親手摧毀這塊鯁直在他心中的疑團根源，至於陳風是真的無辜，當初那一切不過只是個巧合這個可能，雄霸根本沒有去想過。
寧錯殺，不放過，雄霸的性格中除了疑，還有狂，還有傲，還有霸！
所以在得到陳風的坦白后，雄霸感覺到很滿意，特別是這種坦白，與他心中的猜測相符！
如果說陳風是風雲的死忠手下，雄霸連自己都不會相信，陳風表現出的性格，註定了他不可能愚忠於任何人，雄霸對這點，深信不疑，所以他才對陳風，多了几絲不忍之心，只因為，忠心耿耿，與表現出忠心耿耿的人，他看得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想知道，你能帶給我什麼，我是意思是，你對我有什麼作用？」心中的滿意，順帶讓雄霸的語氣柔和了半分，只是這種改變，被生硬的語氣和神情，成功地掩蓋了過去。
「我不知道。」陳風很乾脆地搖搖頭，他怎可能回答這個問題，陳劍的性格，冷傲與堅毅，沉穩的漠然，絕不是會去考慮這種事情的主。
「既然如此，就表現出你的價值吧。」雄霸右手輕輕抬起，指向陳風，「將滄州分舵舵主的人頭帶來，我收你為入室弟子！」
陳風心神微震，在他的考慮中，滄州分舵舵主張志波的事，本只是個雄霸試探他的由子，難道，雄霸已經知道了，張志波非npc的身份？這怎麼可能？
然後看著雄霸的臉色，陳風忽然明白了，這無關於張志波的身份，只是雄霸，對於自己的再一次試探，或者說是考驗，張志波的任何身份，都已不重要，在此刻，他唯一的作用，便只是一塊，試刀石！
「論武功，你目前或許永遠不是他的對手，但我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不論你想什麼辦法，帶他的人頭回來。」雄霸的聲音，似乎從九天之上的雲層飄下，不帶絲毫感情。
「明白了！」陳風站起身，輕聲回答了一句之後，輕輕施禮，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這次，兩個暗衛將會留下，你必須憑藉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這個任務！」身後，雄霸的聲音傳來。
陳風微微頓足，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邁步走了出去，身後大廳內，兩個淡淡的影子，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