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猖狂
等桂嫂出門后,沒多久,菊香便回來了,神色匆匆的模樣,她一見我正坐在那,便開始裝模作樣的收拾著屋子。
我坐在那看了她一會兒,便開口問:「去哪裡了?」
菊香聽到我這話,動作當即一頓,便側身看向我,她立馬笑著說:「沒、沒、我剛才就去了大廳內一趟,和杏兒說了一會兒話。」
我說:「是嗎?」
菊香瞧著我點頭說:「是的,小姐。」
我說:「你去穆鏡遲了是嗎?」
這話一出,嚇得菊香臉色大變,她想否認,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這副樣子顯然是默認了。
瞧著她這副模樣,我也沒有說話,只是皺眉看著她。
她不知道此時的我,是喜還是怒,一見我如此,便趕忙跪在我面前說:「小姐,是菊香多管閑事,去找了先生說今天早上的事情,可菊香實在看不慣她們在穆家如此猖狂,穆家雖然沒有什麼親戚,可在穆家的人也從未有像他們王家這般猖狂的,他們這顯然是連先生都不放在眼裡了,夫人現在是掌管了穆家,可那又如何,穆家難道就能夠變成王家的了嗎?夫人只不過替先生代管穆家,他們王家卻一個個囂張至此,連您都不放在眼裡,如今這算個什麼事。」
聽菊香如此氣氛的說,我只是盯著她,沒有插話,而剛才抱著被子出門曬的桂嫂這時又回來了,她一瞧見菊香正跪在我面前,還以為是菊香犯了什麼時,當即便問:「菊香,這是怎麼了,你犯什麼錯了?」
菊香聽桂嫂如此問,便咬著唇跪在那沒說話,桂嫂又看向我,我便對菊香說:「行了,下次不許你再這樣了,你下去吧。」
菊香見我竟然沒有生氣,表情略有些獃滯的看向我,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便趕忙從地下爬了起來。
桂嫂有些沒弄明白此時的情況,我又對菊兒說了句:「去樓下倉庫拿點冰塊上來吧,一大早上的,便熱死了。」
菊香見我不責怪她,她自然是高興的,便立馬笑著語氣帶著輕快說:「菊香,現在就給您去拿過來。」
她朝我福了福,轉身便跑。
等她走後,桂嫂問:「小姐,這是什麼情況?」
我也沒瞞著桂嫂,而是對她說:「她剛才趁我們不注意,跑去穆鏡遲那裡告狀了。」
桂嫂問:「告誰的狀?」
我說:「還有誰的狀。」
桂嫂聽到我這句話,下意識便明白了什麼,她說:「平時這可不像您的性子,您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了?竟然由著王家的人這麼放肆,菊香這麼做,也是看不過去了,才跑去跟先生說的,您怎的反而怪罪起她了?」
我說:「我沒有怪罪她。」
桂嫂說:「那您剛才是?」
我看向桂嫂說:「我之所以對王家那些人不理會,不是因為我忍氣吞聲,她們現如今如此囂張的氣焰來自於哪裡桂嫂您不知嗎?」
桂嫂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當然是知,她們王家如今這麼氣焰高漲,自然是因為先生把穆家交給了夫人掌管。」
我笑著說:「說句不好聽的,王芝芝是暫管,就相當於虞助理孫管家這樣的角色,若是要論穆家真正的權利在哪,不依舊是在穆鏡遲手上嗎?可王家現在儼然一副要在穆家當家做主的模樣,似乎都已經在等著他死,然後將穆家佔為己有了。」
我低笑說:「這種心思昭然若揭,你覺得連我們這種人都看不過去,何況是穆鏡遲呢?穆家終究是穆家,不可能成為王家,王家卻顯然是將這個觀念弄混了,你們說,穆鏡遲能忍他們這樣的行為嗎?」
桂嫂說:「您的意思是,您現在忍氣吞聲,並不是怕了他們,而是……」
我說:「他們越放縱,便越有戲看,你還怕到時候沒人收拾他們嗎?反正現在涉及的又不是我的利益,我何必去跟他們計較這麼多。」
桂嫂算是徹底明白了我話的意思,她說:「現在夫人還沒醒了,王家的親戚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要是等醒了,那還得了。」
她想了想,又說:「您說的對,反正王家這個行為下去,總是不行的,先生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只是……」
桂嫂說到這,停頓了幾秒,便又問:「夫人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怎突然間便成了這副模樣,您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嗎?」
我說:「您的意思是?」
桂嫂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夫人如今的情況,按道理說,怎會突然病成這副樣子,而且來了這麼多醫生也不見成效,若說她是為了殺死袁夫人的事,來裝病逃避罪責,也不應該啊,袁夫人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先生肯定不會為了她,而去責怪夫人,她在這個時候裝病,對自己也沒多少好處啊,難不成是真的病了?」
原來桂嫂一直都認為王芝芝在裝病,也確實,雖然王芝芝被她親手所殺,是會受些刺激,可這刺激又好像太過了。
現在她這樣的狀況,完全昏迷不醒,倒不像是被嚇的,也不像是裝的,那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桂嫂說:「也許夫人受得刺激太大了,導致心魔魘住了自己也說不定。」桂嫂又說:「現在醫生是沒多少用處了,王家那邊要求請道士來作法。」
我說:「醫生那邊具體是怎麼說的?」
桂嫂搖頭說:「醫生那邊具體也沒給個說法,都是模稜兩可的很。」
桂嫂見我沉默著,她想了想又說:「後天就有道士來家裡做法,小姐,那天您還是別出房,小心真有邪氣在裡頭,畢竟袁夫人可是被殺,冤魂索命呢。」
對於桂嫂的話我沒有回應,這幾天一直有個問題困在心間,施欣蘭為何會將王家人招來穆家,她到底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穆鏡遲?
可是若是不放心穆鏡遲,也不應該啊,難道穆鏡遲還會害王芝芝嗎?王芝芝一直以來,都算是穆鏡遲手上一顆重要的棋子,在扳倒袁家上,有著重大的功勞,穆鏡遲會將穆家交給王芝芝,就代表,他對王芝芝還是萬分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施欣蘭這一招,還真是讓人難以猜測她的意思,姑且,我只能當她是用王家人來防我的。
如桂嫂所說的那般,第二天王家那邊便真的將法師請過來做法,桂嫂沒讓我出門,她對這方面還是迷信的很,生怕不幹凈的東西往我身上跑。
雖然我對這些神神鬼鬼向來是不相信的,可對於外頭的烏煙瘴氣也沒多少興趣研究,便待在裡頭也沒有出去過,那一上午全都是在屋內待著,不過待到下午時,我覺得有些無聊,決定還是去一趟江南閣小魚兒的住所那邊。
桂嫂大約也是覺得我暫去那邊避上一下午也好,也沒有阻攔,便帶著菊香同我一起去了那邊。
不過我們的車在出城時,跟尤家的車正好迎面相遇,我當時也只當是尤斐然父母的,坐在車內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不過正當我們的車即將各自別過的時候,尤斐然家的那輛車竟然突然停了下來,尤斐然從車內鑽了出來。
他朝我們的車看了過來,他似乎也認出了穆家的車,見他發現了我,我便讓司機將車停了下來,也隨之從車內下來,然後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他喚了句:「尤斐然。」
他自然也朝著我走了過來,到達我面前後,他便問:「你要進城?」
我說:「你出城?」
正當我們說話時,這個時候尤斐然身後的那輛車的車窗后,忽然露出半張臉,竟然是他的姑父陰柏翰。
他也正看向我們這邊,見我看到了他,還笑著跟我揮手打招呼。
我沒想到陰柏翰也在尤斐然的那輛車,陰柏翰在同我打招呼,我自然也很是客套的回以一笑。
不過很快,我便又看向尤斐然。
他立馬解釋說:「我同我姑父出城辦差事。」
我說:「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先忙。」
尤斐然是清楚我跟陰柏翰之間有過節的,他聽我如此說,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我們雙方對視了一眼后,我才轉身往穆家的車走去,尤斐然站在那看著我,一直等我彎身坐入車內,他也才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陰柏翰不知道跟尤斐然說了句什麼,他說完,目光又再次落在了我們的車上,我坐在車窗邊上,所以他的視線很容易便看到了我。
他再次朝我微笑,我也扯著嘴角朝他假笑,之後車子開動,才雙方收回視線,我們的車便從車門口相互別過開走。
桂嫂自然是知道陰家的,也見過陰柏翰,因為陰柏翰帶人圍過穆家,她也沒料到我們竟然會在這碰上,便有點緊張問我:「小姐,沒什麼事吧?」
我說:「沒什麼事,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桂嫂又說:「剛才那個陰柏翰也在車上?」
我說:「嗯,他是尤斐然的姑父。」
桂嫂說:「咱們還是快些走,那姓陰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上次的事情,先生可還沒跟他陰家算賬呢。」
桂嫂話音剛落,便又立馬對司機說:「冬叔,您快些開車。」
司機聽了桂嫂的話,便立馬點頭,將車子加快了速度,等跟尤斐然的車相互別開很遠后,桂嫂才算是放下心來。
那陰柏翰確實不是個讓人見了舒服的人。
自那件事情過去后,穆家跟陰家似乎表面上都平靜了些,可實際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也沒人清楚。
估計這陰柏翰是穆家的一大勁敵吧。
我們的車到達江南閣后,小魚兒他們正是下課時分,一堆孩子正在玩耍。我們每次一來,他們都興奮的很,因為桂嫂都會讓我帶些吃的過來,這次桂嫂親自過來了,零嘴這方面自然是不用說了,那些孩子們,一瞬間便全都朝我們撲了過來,將我和桂嫂團團圍住,倒是寸步難行。
桂嫂瞧他們如此焦急,便提著手上的食盒笑著說:「行行行,大家都別急,你們愛吃的東西一定會有的。」
桂嫂說完,便同這裡的丫鬟引著那些孩子進大廳,我自然也跟在了桂嫂身旁,不過走了幾步后,我發現這麼多孩子里,唯獨卻不見小魚兒,當即便停了下來,看向身邊的丫鬟問:「小魚兒呢?」
那丫鬟見我如此問,便笑著說:「小魚兒少爺出去了。」
我皺眉問:「出去?」我又問:「他一個人?」
那丫鬟說:「不是,是虞助理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