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早產真相

  顧惠之冷笑說:「小魚兒幾乎是我帶大的,且不說我是否真拿他當自己親兒子,但至少也是存在感情的,我讓他繼承穆家也並不是害他,穆家的財富,難道不是每個人為之奮鬥的目標嗎?」


  顧惠之說:「只是你當初認定了我要害小魚兒,並且從中阻止,我自然也沒有絲毫辦法,可能從一開始我們本就沒有把彼此當過真心的朋友,我永遠都比不上你跟尤斐然,而跟你比,在尤斐然的心中我又差上那麼一點,所以,誰又真的相信過誰呢。」


  她聲音充滿了嘲諷。


  我說:「我想要是尤斐然聽見你這些話,他一定會後悔。」


  顧惠之有些沒聽懂我這話的意思,她看向我。


  我說:「如果不是尤斐然來求我,你以為我會去穆鏡遲嗎?」我笑著說:「也許在你心裡,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吧,你早就認為我們是這樣的人了,所以對你做再多,你也不認為我們是真心實意。」


  我從椅子上起身,對她說:「你好自為之吧,這一次我還能夠救你,下一次,便是真沒人能夠救你。」


  我說完,便朝著外頭走。


  顧惠之忽然大聲說:「你就那麼甘心嗎?!陸清野,你一家人都死於他手,我才一個哥哥而已,你就這麼輕易饒過他了嗎?」


  對於她這句話,我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她說:「我不甘心,可那又怎樣?就算我不動手,老天爺也自會動手,我只需要等著他,死在我面前,那就夠了。」我又說:「你不用在煽動我,我很清楚自己的路該怎麼走。」


  接著,我便繼續朝外頭走去,門外兩個丫鬟見我出來了,便朝我福了福,等到達外頭時,沈自山還在院子內等著,他一瞧見我出來了,當即便朝我迎了過來,他到達身邊后,便喚了句:「陸小姐。」


  我自然也停下了腳步,看向身邊的他。


  我說:「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便先走了。」


  沈自山立馬說:「我送您。」


  我沒有推脫,我們正要朝前走著的時候,沒想顧惠之竟然從房間內追了出來說:「你若是真想知道那件事情,我可以替你將你王阿婆喚過來,你當著她的面問便好了,她會告訴你的。」


  我和沈自山又停了下來,便一齊回頭看向她。


  顧惠之說:「你若是願意等。」


  沈自山雖然不清楚我們在說什麼,不過他見顧惠之如此說,便在我身邊低聲說:「陸小姐,不如您再在這邊待上一會兒?」


  我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顧惠之也不等我回應,立即對身邊的丫鬟說:「快,去將九一堂的王阿婆請過來。」


  那丫鬟聽到顧惠之如此吩咐,便回了聲是,沒有多磨蹭,很快從門口的階級上下來,便朝著後院小跑而去。


  顧惠之抱著孩子也從階級上下來,緩緩走到我面前說:「你若是信我,便等那王阿婆的到來,我做這些,也並不是為了想要求你原諒,我只是不想欠別人的,尤其是你的。」


  她說到這裡,又對沈自山說:「你領她去偏廳吧,我將豆豆哄睡著了,便過來。」


  沈自山說了個好字,然後又對我說:「陸小姐,咱們先去偏廳喝杯茶吧。」


  我沒有說話,便跟著沈自山一起去偏廳。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沈自山陪著我在偏廳坐著,他似乎是怕我等的不耐煩,便時不時抬手去看門外,見門外一直沒有動靜,又問丫鬟怎麼一回事。


  丫鬟對於他的詢問,便立馬說:「奴婢出去瞧瞧。」接著,便往外走。


  丫鬟離開后,沈自山便又對我說:「老人家,可能是動作慢些,應該過不了多久,人便到了。」


  對於沈自山的話,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那飲著茶。


  那丫鬟出去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回來后便朝沈自山搖頭,示意他沒有到。


  沈自山也只等耐下心思來。


  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當我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時,沈自山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剛想從椅子上起身,似乎是想親自出門探探時,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有丫鬟的聲音便從外頭傳了進來,她說:「先生,先生!到了!到了!人到了!」


  那丫鬟這句話一出,沈自山自然便看了我一眼,立馬朝外頭迎了去,果然丫鬟正扶著王阿婆從外頭走了進來,沈自山一瞧見王阿婆,便笑著走了過去,喚了聲:「乾娘。」


  那王阿婆一聽見沈自山這句乾娘,在丫鬟的攙扶下,眉開眼笑說:「什麼事情這麼匆忙招我過來?」


  沈自山從丫鬟手上接過王阿婆說:「將您喚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您。」


  那王阿婆見沈自山臉色有些嚴肅,她神情自然也嚴肅下來,不過隨即便又問沈自山:「惠之的情況……」


  她問到這,滿滿的擔憂。


  沈自山便又立馬說:「惠之的事情您不用擔心,您且先坐。」


  沈自山扶著她朝我這邊走來,又趕忙招呼著丫鬟上茶,丫鬟離開后,王阿婆正要朝位置上落座,不過很快她注意到身邊的我,她一時沒認出我,以為是沈家的客人,便疑惑的看向沈自山問:「這位姑娘是?」


  沈自山笑著說:「是惠之的朋友。」


  她又瞧了我兩眼,似乎還是沒有認出我,她對我友好的笑了笑,這時丫鬟將茶水端了上來,沈自山親自接過在那侍奉著,將茶遞到了王阿婆的手上,她從沈自山手上接過後,便笑眯眯的說:「自山,不必這麼客氣,讓丫鬟來就是了。」


  沈自山說:「乾娘來了,自山自然該好好侍奉著。」


  她滿意的笑了兩聲,便又側臉看了我一眼,本來她手正撥弄著茶,可就在她看我的這一瞬間中,她撥茶的手一僵,臉色忽然大變,手上那杯茶差點被她灑了,好在沈自山立馬扶住她的手詢問:「乾娘,您怎麼了?」


  她立馬回頭看沈自山問:「這、這是、穆家姨娘?」


  沈自山見她如此大反應,便說:「上次惠之懷第二胎的時候,請您過來檢查,她正好也在,您見過的。」


  她神情起了些變化,她說:「難怪我總覺得眼熟,像是哪裡見過。」


  見她認出了我,我自然也對她問好,她還是朝我友好的笑了笑,不過,她連手上那杯茶都沒繼續喝下去,而是推開沈自山的手,把手上那杯茶放在一旁,趕忙起身說:「自山,乾娘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改日再來你家坐如何?」


  沈自山沒料到王阿婆會如此,他擰眉問:「乾娘,可是剛才自山照顧不周?」


  那王阿婆立馬乾笑著說:「沒有,沒有,真是乾娘有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一步了。」


  她似乎已經預感到沈自山會要問她什麼了,所以她一步都不敢遲疑,便要朝外走。


  可她還沒走幾步,顧惠之出現在了門口,也直接喚了句:「乾娘。」


  王阿婆一時沒弄的清楚情況,看了看顧惠之,又看了看沈自山,大約沒料到她竟然會出現在家裡。


  沈自山又立馬上前解釋說:「惠之在幾天前便回家了,一直都未來得及跟您說。」


  這個時候,顧惠之已經帶著丫鬟走到了王阿婆面前,她再次喚了句:「乾娘,我已經回來了。」


  王阿婆皺眉問:「你不是被拘留了起來嗎?怎的竟然會在家裡頭?」


  顧惠之說:「這句話說來話長,也沒辦法與您細說,我今天請您來,除了想見您一面,還有一件事情,便是想問問您,當年穆家那個早產兒的事情。」


  那王阿婆沒想到時隔一段時間顧惠之竟然又開始跟她提這個問題,她趕忙說:「哎呀,我不是同你說了嗎?這件事情我真是不清楚,你為什麼還同乾娘揪著這件事情不放啊。」


  可就在這時,顧惠之竟然直接跪在了王阿婆面前,仰著頭眼眸含淚說:「乾娘,惠之再過幾天便要離開金陵了,也許再也無法回這裡孝敬您老人家了,這次請乾娘來,便是為了見上您最後一面,還請乾娘成全了惠之這一個心愿。」


  那王阿婆見她竟然如此,便要伸出手去扶她起來,可顧惠之卻拽著她的手不肯,在地下苦苦哀求著。


  那王阿婆被顧惠之如此哀求著,自然是有些難為情了,她站在那好半晌,便乾脆嘆了一口氣,又說:「惠之啊,您何苦來這樣逼乾娘,乾娘不是早就同你說了,有些話乾娘說不得嗎?」


  顧惠之說:「我知道,可是這是惠之一直以來想知道的事情,還請乾娘成全了惠之。」


  顧惠之竟然趴在地下朝她磕著頭說:「惠之就要離開金陵了,還請乾娘受惠之這三拜。」


  王阿婆想要去扶顧惠之,不過她動作沒來得及,顧惠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之後便跪在了地下不肯起。


  王阿婆在那站著,一時沒了辦法,只能皺眉嘆氣說:「你快起來吧,你要問什麼乾娘回答你就是了,你真是何必如此呢!」


  接著,王阿婆又立馬伸出手去扶顧惠之。


  顧惠之在那哭著,王阿婆拿著帕子顫抖著替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沈自山便在一旁說:「咱們都坐下說話吧。」


  那王阿婆似乎也料到今天自己是逃不過這節了,只能嘆氣點頭說了個:「行。」字。


  沈自山扶著顧惠之跟王阿婆坐下后,那王阿婆說:「你們要問什麼,便問吧,我要是知道的,便回答你們。」


  沈自山見王阿婆終於鬆口了,便看了一眼屋內的丫鬟,那些丫鬟一接觸到他的眼神,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趕忙又從偏廳內退了出去。


  等丫鬟都立開后,顧惠之便紅腫著眼睛,嘶啞著聲音說:「乾娘,我想問的還是當初那件事情,當年穆家小少爺出生時,是您親手接生的,您當了這麼多年產婆,應該不會分不清楚,孩子是否是早產還是足月,六個月的孩子根本成活不了,就算成活下來,也是體弱多病,您如今瞧瞧那穆家少爺不僅白白胖胖,還沒病沒災,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我知道您一定知道這裡頭的情況。」


  王阿婆皺著眉頭說:「當年穆家夫人生產確實是我接生的沒錯,她們當時請我去的時候,便說那孩子是個早產兒,聽說才六個月,我也嚇了一跳,在心裡想著,怎麼會這麼早,六個月生下來也活不了啊,可是那天生下來——」


  她說到這,停頓了幾秒,才又說:「確實是不像個六個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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