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求之不得
春兒不斷在房間內來回走著,讓我覺得頭暈的很,於是我說了句:「要不你歇會?」
春兒見我是一點都不急,甚至心情還很是不錯的樣子,她立馬回頭看向我說:「小姐,您怎的,怎的一點也不擔心,雖然我也很討厭她,巴不得她出點事,可如今她好歹是穆家的夫人,而且還是您……」
她話說到這裡,瞬間便意識到什麼,又立馬閉了嘴。
我見她話未說完,便硬生生的就掐斷了,便問:「怎的,怎麼不說了。」
春兒趕忙低著頭說:「春兒不是這個意思,小姐——」
我打斷她話說:「好了,別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意思,人是我氣倒了,可那又如何,要追究便追究就是。」
我看向春兒說:「先坐會兒,把我腦袋都轉暈了。」
春兒只能點頭,跟小媳婦一般朝我委屈巴巴的走了過來,不過她還沒坐下,外頭便傳來了敲門聲,春兒身子立馬綳直,她立馬瞧向門的方向,外頭傳來墨白的聲音,她在門外頭說了句:「小姐,是我,墨白。」
春兒和我對視了一眼,便趕忙朝著門的方向小跑過去,等她跑到門口后,有第一時間將門給拉開,墨白站在外頭。
春兒一瞧見她,便立馬將她往屋內拽,等到房間內后,墨白便朝著我小跑了過來,到達我面前後,她趕忙說:「小姐,剛才先生去了夫人的房間,醫生在那替夫人進行檢查,說夫人是因為情緒太多激動,導致休克了過去,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而風兒少爺……」
春兒比我急多了,她立馬催著問:「風兒少爺怎麼了?」
墨白說:「風兒少爺只是一點皮外傷,醫生也給包紮了。」
春兒見都兩人均都沒多少事,她臉色這才徹底緩和了下來,有點人臉色了,不過下一秒,她又趕忙問:「先生表情怎樣?」
問到這,墨白表情有些遲疑。
春兒皺眉問:「怎麼了?」
墨白說:「好像不太好。」
春兒一聽到這,本來放鬆下來的神色,又瞬間緊繃了起來,她好像繼續問下去,可誰知道,這是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春兒跟墨白兩人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同時一頓,全都朝門口的方向看了去,門外傳來小秀兒的聲音。
春兒和墨白視線相互交流了幾秒,春兒便又回頭看向我,大約在等著我指示,我對春兒說:「去開門。」
春兒聽到我這句話,便立馬朝門的方向走去,然後迅速將門給拉開,小秀兒站在門口,春兒假裝什麼事情都未發生,便笑著對小秀兒問:「秀兒,夫人怎麼樣?可有好點?」
對於春兒的問話,秀兒卻沒有回答春兒,也沒像平日一般和她寒暄,而是對春兒說:「春兒姐姐,先生讓小姐去一趟他的書房。」
小秀兒的臉色略帶了些凝重。
春兒一瞧,便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今天是難逃此劫了,也沒有像平日一般多問,便趕忙回了一句:「好,小姐等會兒便過去。」
小秀兒點頭,又叮囑了一句:「儘快。」
小秀兒離開后,春兒迅速關上了門,她又迅速朝我跑了過來,焦急的說:「小姐,這可怎麼辦才好,您把夫人氣得直接暈了過去,先生現在派小秀兒過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對於小秀兒的話,我反應很淡,直接將手上的扇子扣在了桌上,然後便從椅子上起身一言不發的朝著外頭走,春兒立馬拽住我,我扭頭看向她。
她對我說:「您千萬別再跟先生吵架,先生若是說您什麼,您便聽著就是,小姐,算是春兒求您了。」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現在穆鏡遲身子才好上一些,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我因為這件事情吵,不管是對我們的關係,還是對他的身體情況,都不會很好。
我覺得春兒啰嗦的很,試圖著將她手從我手上給扒下去,可誰知道還沒徹底扒開,她又抓緊了幾分,滿臉緊張看向我說:「您一定要答應我,我才肯放手。」
我嘆了一口氣說:「行了,別擔心了,我看上去像是那種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嗎?」
春兒目光緊盯著我,還是不相信,她說:「您發誓。」
墨白見我們兩個還在那拉拉扯扯,便在一旁小聲說:「春兒姐姐,先生在那等著呢。」
春兒這才意識到,便趕忙將手從我手上鬆開了。
我對她們說:「別瞎想了,最壞的結果,不就是禁足,面壁,反省嗎?難不成還為了這事將我驅逐出穆家?」說到這,我冷笑了一聲說:「若是如此,倒是圓了我的心意,我還求之不得呢。」
我說完,沒再看她們,而是直接朝著外頭走了出去,春兒想要跟過來,不過墨白反應很快,立馬用手拉住了春兒。
我朝著穆鏡遲走廊的方向走去,身邊走過一兩個丫鬟,那兩個丫鬟應該是從穆鏡遲書房出來的,她們在瞧見我后,立馬朝我喚了聲:「小姐。」
兩人很是緊張,連看都不敢看我,我本想問她們書房裡頭的情況,不過話到嘴邊后,我又咽了下去,便嗯了一聲。
那些丫鬟自然是一溜煙的離開了,還巴不得後背插上一隊翅膀,避我如蛇蠍。
等她們離開后,我也繼續朝前走著,很快便到達了書房門口,有個丫鬟在那候著,見我來了,便替我將門給推開,我便朝裡頭走去。
等到達屋內后,有個醫生正在和穆鏡遲回稟王芝芝的情況,而穆鏡遲坐在書桌前,手支撐著額頭,面無表情的聽著,屋內安靜的很,小秀兒正在一旁奉茶,見我進來了,便趕忙來到我身邊,細聲說了句:「您請稍等幾秒。」
我嗯了一聲后,小秀兒便朝我福了福,繼續回到了穆鏡遲身邊,那醫生對穆鏡遲說,王芝芝雖然是情緒太過激動,才引起的休克,不過她有心臟病史,之後醒來還是需要注意身體和情緒的。他還說風兒,如今有點驚嚇過度,導致無法言語,可能會有些麻煩,需要找心理醫生才行。
穆鏡遲顯然是被這樣的情況擾得煩不勝煩,他又看向醫生旁邊站著的風兒的奶媽問:「情況如今可有好些。」
那奶媽立馬哭著對穆鏡遲說:「連哭都不肯哭了,也不肯說話,整個人看上去不似平日里的靈活,有些獃滯,像是嚇傻了。」那奶媽說到著,她又繼續哭著說:「先生,之前夫人帶著風兒少爺去道歉時,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可怎料到小姐在房間,刺激了夫人幾句,夫人一時沒有承受住,便拿著風兒少爺撒氣,孩子才這麼小,怎會懂這些,連掙扎的力氣都未有,便被夫人提著腦袋在地下來回磕著。」
那奶媽說到這,竟然直接跪在地下哭著說:「老奴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可是小姐也太不像話了,風兒少爺若是有個好歹這可怎麼辦。」
我進來的動作極其的輕,剛才穆鏡遲在問情況時,那個奶媽的全部注意力全都在前方,根本沒料到後方的我進來了,所以她並不清楚我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她那句話一處,站在那的小秀兒便在那咳嗽了一聲,對那奶媽進行提醒,可誰知道那奶媽不僅沒有聽,而是繼續對穆鏡遲說:「先生,小姐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夫人都已經帶著小少爺過去道歉了,而且是親自去道歉,可沒想到小姐還如此不知收斂在一旁刺激,把事情變成了現在這田地,小少爺也真是可憐,如今一腦袋的傷。」
我早就料到了,王芝芝身邊的丫鬟絕對不會這樣善罷甘休,如今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她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是要藉機發揮一把。
我站在後頭,瞧著那跪在地下的奶媽。
正當她說的起勁的時候,我在後頭出聲問了句:「您這是在說我嗎?」
我這話一出,那婆子忽然後背一僵,下一秒她猛然回頭來看我,一見到我正站在她身後,她滿臉驚恐的往後退著,嘴裡哆哆嗦嗦說出一句:「小、小、小姐。」
她沒料到我竟然會出現在她身後,我站在那笑看向她,見她嚇成這副模樣,我笑著說:「劉奶媽,您有什麼話可以繼續說,我在著不妨礙的。」
那劉奶媽因為我的突然出現,嚇得幾乎要魂不附體了,她說話不是,不說話也不是,便只能用手撐在那獃獃的瞧著我。
我也沒有理會那劉奶媽看我的眼神,而是朝書桌前坐著的穆鏡遲福了福身,不過福完身後,我又順勢跪了下來,跪在穆鏡遲桌前說:「這次是我做錯了,我承認,我不該如此不懂事,明明她們已經在道歉了,我卻還不甘心,不懂寬容,導致事情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我甘願接受所有懲罰。」
我趴在地下,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小秀兒跟那醫生還有那劉奶媽見我如此,便全都站在一旁不敢說話,書房內的氣壓一瞬間便低到不行。
她們雖然未說話,也不敢去看我跟穆鏡遲的表情,不過耳朵自然不會放過書房內的一絲一毫的動靜,她們全都在屏息聽著,等著穆鏡遲發話。
可等了好一會兒,坐在那的穆鏡遲,一直未有動靜,依舊保持著那姿勢坐在那,視線雖然落在跪在地下的我身上,可他卻未說一句話。
他不說話,書房內的人,自然也不敢動彈半分,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后,坐在那的穆鏡遲,終於將手從額頭拿了下來,他看向地下跪著的我說:「禁半月,回屋子內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私自踏出自己的房門半步。」
那些丫鬟在聽到穆鏡遲對我的處理時,均都未說話,她們心裡清楚的很,這種事情表面上是懲罰,可實際上一點真正懲罰的成分也沒在裡頭,可若是這件事情不給個交代,穆鏡遲若是偏寵太過,自然整個穆家必定又是閑言碎語。
穆鏡遲這象徵性的懲罰,不過是為了堵住那些下人們的碎嘴而已。
穆鏡遲說完,便擰著眉頭看向趴在地下的我說:「下去吧,好好在房間待著,別再給我惹是生非。」
劉奶媽聽穆鏡遲竟然就打算這樣了結此事,她大約是豁出去的,又再次跪在地下,對穆鏡遲大哭著說:「先生!這件事情怎麼能夠如此簡單的了結了?如今小少爺被刺激成這副模樣,而夫人也差點出現了生命危險,如此簡單的處理,實在是對夫人有失公允啊!」
對於劉奶媽的哭訴,這個時候站在那的小秀兒說:「劉奶媽,這件事情先生自然有分寸,您還是早些回房照看夫人才是。」
小秀兒對劉奶媽進行提醒,穆鏡遲臉上雖未表現出來什麼,可劉奶媽再這樣糾纏不休下去,自然也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可吃。
小秀兒對那劉奶媽使著眼色,可劉奶媽哪裡肯罷休,繼續在穆鏡遲面前哭訴著,可他還沒哭訴多久,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小秀兒立馬看向坐在那的穆鏡遲,穆鏡遲臉色不是太好,語氣也不是很和善,對小秀兒說了句:「開門。」
小秀兒便說了聲是,立馬朝著書房門走去,當她將門給打開時,門口站著的人竟然是王芝芝跟扶著她的丫鬟。
小秀兒滿是驚訝的喚了句:「夫人?!」
誰都未料到她竟然已經醒來了,並且還起來了,小秀兒當即便回頭去看穆鏡遲。
穆鏡遲微皺眉,顯然也沒料到,不過,很快,他朝小秀兒說:「請進來吧。」
小秀兒這才從門口讓開,對外頭的王芝芝說句:「夫人,您裡邊請。」
王芝芝由著丫鬟扶進來后,她到達裡頭后,很快便也同跪在了穆鏡遲面前說:「這件事情是我的錯,與妹妹無關,鏡遲,切勿聽奶媽胡說。」王芝芝說到這,她孱弱著身子又繼續說:「風兒是我的兒子,是我教子無方,沒有當好一個母親,才導致事情變成這樣,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鏡遲。」
她同樣同我趴在了地下,劉奶媽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當即焦急的喚了句:「夫人!」
可王芝芝沒有理會劉奶媽,只是倔強的趴在那沒動。
事情突然如此的轉變,坐在那的穆鏡遲便緩慢從椅子上起身,他朝著王芝芝走了過去,走到她面前後,當即便看向跪在地下的王芝芝,王芝芝瘦弱的身子在地下細微顫抖著,頭髮同樣也披散著,穆鏡遲站在那看了他良久,便親自伸出手將她從地下扶了起來說:「你身子弱,如今還帶著病,先回房休息才是正事。」
他說到這裡,便看向王芝芝的丫鬟說:「扶夫人回房吧。」
王芝芝的丫鬟哭紅了眼睛點頭,便從穆鏡遲手上接過王芝芝。
穆鏡遲站在王芝芝面前良久,他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他又是一句:「扶她回房。」
丫鬟不敢再磨蹭,只能帶著王芝芝朝後頭走,王芝芝回頭看了穆鏡遲一眼,她還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未再說,讓丫鬟扶著走了出去,小秀兒便立馬走到那劉奶媽身邊說了句:「劉奶媽,您也先出去吧。」
劉奶媽見王芝芝走了,自然也沒敢再繼續停留,便趴在地下說了一聲,這才掙扎著起來,由書房內另外的丫鬟扶著走了出去。
劉奶媽離開后,穆鏡遲又對醫生說了句:「您也先回吧。」他對小秀兒說:「送送王醫生。」
小秀兒說了聲是,便對王醫生做了個請的手勢,王醫生自然清楚這樣的情況,不好再繼續久待下去,便在小秀兒的指引下,朝著外頭走。
之後屋內還剩下幾個丫鬟,那幾個丫鬟相互看了一眼,雖然穆鏡遲未吩咐,不過她們也清楚,自然也沒有多待,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書房。
等裡頭只剩下我跟穆鏡遲后,他便面無表情,站在我身邊瞧著趴在地下的我。
我不知道他盯著地下的我在想什麼,我沒有動,始終維持著跪在地下的姿勢,當我感覺背脊有了一些酸痛,身子不受控制碎動了兩下時。
穆鏡遲嘆了一口氣,滿是無奈的說了句:「你也給我起來。」
我以為自己會等到他的雷霆大怒,未曾想,他竟然會是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我趴在地下,還有些不敢動,只敢小心翼翼抬眸看向他。
他見我跪在地下盯著他,便問:「怎麼,還捨不得起來嗎?」
聽到他這句話,我這才磨蹭的從地下緩慢起身。
穆鏡遲圍在看我,而是又朝著書桌走去,等我徹底站立在那后,穆鏡遲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他坐在那瞧了我許久,才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想再去追究你什麼,這幾天你便在屋內給我好好反省,不準出門,要吃什麼要喝什麼,找春兒給你端,若是被我知曉你未經過我的允許出門,那你自己給我掂量掂量。」
他似乎不想看到我,便揉著眉頭說:「出去吧。」
我未曾料到穆鏡遲竟然會如此溫和,我站在那愣愣的看了他幾秒,幾秒過後,我反而問:「就這樣?」
穆鏡遲沒想到我竟然還敢問,他挑眉問:「不然你還想怎樣。」
我沒說話,只是沉默的在那低著頭,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
他又說:「我應該和你說過,她是穆家的夫人,私底下你要怎麼鬧,我都由著你,可明面上,她始終是穆家的夫人,不可太過。」
他語氣裡帶了絲警告,不過警告過後,他見我也有些狼狽,才又說:「回去把衣服理理。」
他似乎不想再看我,便繼續支撐著腦袋,在那揉著眉頭。
我在那站了他一會兒,自然未再停留,而是朝著外頭走,不過才走兩步,後頭手支撐著額頭的穆鏡遲又說:「若是在屋內待的無聊,便多派幾個丫鬟進屋陪著你,但別鬧得太過,該反省的還是要反省,該思過的還是要思,明白嗎?」
我停了下來,在門口說了聲:「是。」
穆鏡遲這才又朝我甩了甩手,示意我出去。
等我從裡頭出來后,春兒和墨白在外頭等著我,問我情況如何,我沒有說話,而是不斷朝前走著,春兒和墨白便只能跟在我們身後,等到達房門口后,春兒她們隨著我一起進去,等到達裡頭,春兒立馬把門給關上,然後跑到我身邊焦急的問:「小姐?先生可有責怪您?」
春兒這句話才剛問出來,這時孫管家帶著兩個保鏢從外頭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對我說:「小姐,先生說要讓您在屋內好好反省幾日,所以從今天起,您可能都需要在這屋子內待著,不可外出了,若是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同我們,以及春兒她們說。」
——
王芝芝在知道從小秀兒這問不出什麼,便也不再問下去,她在門口來回走著,也不知道來回走了多久,谷律師竟然很快又從書房出來了,王芝芝身子立馬停住,然後看向谷律師,谷律師後頭跟著虞助理,似乎是要送谷律師離開的。
虞澤有些意外王芝芝竟然會守在門口,見王芝芝的目光竟然一直落在谷律師身上,虞助理便立馬明白了些什麼,他對王芝芝解釋說:「夫人,谷律師過來,只是有一些公事要跟先生報告的。」
王芝芝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她緊繃住絲帕的手猛然又鬆懈了下來,她下意識問了句:「什麼?」
虞助理說:「公司的事。」
這個時候王芝芝這才尷尬笑了兩聲說:「我還以為鏡遲身子出了什麼大狀況呢。」王芝芝用手捂著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真是嚇死了。」
虞助理並沒有戳破王芝芝的借口,而是順著她的話笑著說:「您別擔心,先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這幾天身子稍微有些不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