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證實

  顧惠之聽到我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我跟小魚兒的相處,她也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點難過,不過,很快,她便說:「小魚兒是一個極其敏感的孩子,其實在你將他放在我們家時,他還並沒有怎麼記恨你,還很是理解你,但是有一次,你記得嗎?他得知你來了我家,高高興興的想要去見你,可誰知道,等他趕到那時,他卻沒見到你人,從那天起,他便開始變得異常沉默,也從那次開始,不再怎麼念叨你,之後大約是覺得你可能不要他了吧……」


  顧惠之又說:「你跟我說過,小魚兒是孤兒院出來的,他們都說孤兒院的孩子性格本就敏感,如今你又讓他感受到第二次拋棄,所以在情感上,可能會有些抗拒你,不過,我想就算如此,他對你是有絕對有感情的,只是如今這個孩子處在叛逆期,所以……」


  我說:「是我錯了,惠之,我原以為將他放在你們家,是為了他好,那時候我真的沒有太多精力去想那些,也從沒想過會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傷害,我、」


  說到這裡,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


  顧惠之在電話那端連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當時的難處,這麼多年我也一直都有跟他說過,不過沒有多大的用處,我想等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敞開心懷的。」


  我說:「我知道。」可過了一會兒,我又說:「我不想讓小魚兒待在穆家,我也不想讓他繼承什麼穆家,我只希望他快快樂樂活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穆家這個擔子有多重你清楚嗎?穆鏡遲可以承擔,可並不代表小魚兒是這方面的這塊材料,你在將他送回來之前就應該跟我商量,你知道嗎?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很沒有準備。」


  顧惠之見我聲音里有點急,甚至有點火氣,她解釋說:「是穆先生派人過去接的,我以為你知道,而且小魚兒本就是穆家的人,也只是寄樣在我們家而已,你清楚的,一旦穆家要人,我們沒有理由留他啊。」


  我說:「小魚兒怎麼會是穆家的人?他原先應該是袁家的人。」


  我想了想又說:「惠之,你還是將小魚兒接回去,穆家如今就是一個漩渦,我不想他被卷在裡頭。」


  顧惠之見我如此說,當即便在電話內勸著我說:「清野,你別傻了,不管小魚兒到底誰家的人,我都沒有權利做主,你要知道小魚兒是寄養在我這,穆家要,不管是於情於理還是於法,我都必須老老實實把人交出來你清楚嗎?」


  顧惠之這話倒是瞬間把我說住了,我握住話筒的手略微緊了幾分。


  顧惠之見我說不出話了,她又說:「我沒辦法,我也不想讓小魚兒離開我身邊,可在金陵城內,有誰敢不聽穆家的?你應該也體諒下我。」


  我在那站立了幾秒,便朝著身後的沙發坐了下去,我略有些疲憊的說了句:「抱歉,剛才我有點急,所以說話有點沖,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沒有跟我商量,竟然一聲不吭的便把小魚兒送來了穆家,你要知道這穆家根本不是他能夠待的地方,這裡跟地獄沒有什麼兩樣。」


  她說:「當時穆家的人並沒有給我們任何準備的時間,我不得不這樣做,我也想給你一通電話,但是當時我以為你是知曉的,肯定你應該是同意過的,你要是不同意,穆鏡遲怎會無緣無故偏派人來接小魚兒。而且,你別想的這麼悲觀,穆鏡遲能夠看中小魚兒,就代表小魚兒很有這方面的天賦,這樣對他多好?他不用做多少努力,便可獲得富可敵國的穆家,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財富。」


  我說:「我只希望他快快樂樂。」


  顧惠之說:「我清楚,可這只是你的想法,而且我也問過小魚兒的意見,其實是他自己想來的,他自己親口答應的,如果給他不答應,我們也不會這麼快做決定。」


  我皺眉問;「他自己答應的?」


  顧惠之見我如此驚訝,又反問:「你不清楚嗎?」


  我說:「他說是你們希望他來的?」


  顧惠之驚呼了一聲說:「天啊,我們可不希望他來,當時我們還直接跟他說,他若是不想來,便一直待在我們那,把我們當父母,我們會很高興,可那個孩子老半天都不說話,最後自己主動說要過來穆家的,他這麼大個孩子,自然對錢沒什麼概念,肯定不是沖著穆家的財產來的,當時我們就在想,那麼唯一的可能,他便是沖著你去的,我不清楚,怎麼他到了穆家反而會對你說些這樣的話,我以為你會相處得很好。」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顧惠之在電話那端說:「肯定是真的,若是有半句虛言,我天打雷劈。」


  一時間,我愣怔在那,隔了好久,我才說了句:「我知道了,我先掛了。」


  顧惠之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沒有再聽,而是直接把把電話掛斷,把話筒丟在了了電話架上,接著,便又迅速起身朝著樓上跑去。


  春兒和桂嫂見我突然如此,便立馬在我身後追著,大喊著:「小姐——」


  我也沒有理會她們,徑直跑到小魚兒的房門口,在剛要推開那扇門時,我手又停頓了兩秒,這個時候,春兒從我後頭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喚了句:「小姐,您怎麼了?」


  她見我盯著小魚兒的門,一臉的不解。


  這個時候,房間內忽然出來一個丫鬟,見我們站在門口,便有些驚訝的喚了句:「小姐。」不過很快,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內的小魚兒,然後又小聲對我說:「小魚兒少爺睡了。」


  我說:「他睡了嗎?」


  丫鬟說:「是的,睡了。」


  我沒說話,只是抬手輕輕推開了門口的門,一眼便瞧向房間內,小魚兒的房間並不大,正好面對著門口,他床榻邊放著冰塊,他正躺在床榻上熟睡,我一步一步朝著裡頭走去。


  門口的丫鬟見我走了進去,剛想說話,春兒便立馬拉住她,朝她搖頭,然後便將那丫鬟從門口拉離,又順帶著關上了門。


  等關上門后,裡頭便只剩下我,我走到小魚兒的床邊后,便看向床上睡熟著的他,他臉有些紅,似乎是熱的,但又睡得很熟,呼吸有些輕,腦袋對著床裡頭那一處。


  我在他身邊坐下,便伸出手握住了他放在床畔處的手,和記憶的里感覺沒什麼區別,只是比以前稍微大了一些,這一刻我有些想笑,卻有點想哭。


  他果然變了,變得比以前嘴硬了,我還以為他是真的很討厭,沒想到,沒有,他還是以前那個小魚兒,只是如今長大了。


  他外面的太陽從窗戶口照射進來,將他臉照出了一層汗,我又放下他的手,趕忙從袖子內拿出絲帕,輕輕在他額頭上擦拭著,不過,我才觸碰他一下,他便醒了,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我有些不敢動,以為他又會像之前那般推開我,可沒想到,這次他盯了我一會兒,忽然朝我喚了一句:「娘親……」


  很輕,很輕的一句,如果不仔細聽,幾乎都快要聽不清楚了。


  他喚完后,很快,便又翻了個身,身子完全側對著我,又再次熟睡了過去。


  原來他剛才是在夢囈。


  我心竟然一點一點軟了下來,坐在他床邊等他徹底又熟睡了過去后,這才拿著團扇在他身邊扇著,差不多扇了半個多小時,當我感覺他已經不再那麼熱了,有要醒來的趨勢時,我這才從他床邊起身,小心翼翼出了他屋內。


  等到達門外時,春兒在那等著我,她喚了句:「小姐。」


  我對春兒說:「讓桂嫂再去準備一碗冰鎮的綠豆湯,等下若是小魚兒醒了,給他端進去。」


  春兒立馬說了句:「好嘞。」便同著我朝前走。


  從那天起我和小魚兒的關係似乎緩解了不少,我不知道他那天那句娘親是在有意識下喚的,還是沒意識下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裡作用,總覺得他不似前幾天那般對我的抗拒了。


  而在病床上養著的穆鏡遲,竟然指派了幾名老師過來教小魚兒課業,那幾個老師不是國內的那些報讀四書五經的先生,而是三個洋人,是在國外專門教授金融知識的。


  這一舉動出來,就算不用多說明,穆家的下人也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整個穆家一片嘩然,開始人人猜測穆鏡遲的用意,而穆鏡遲也不管下人們怎樣耳語,不僅派了幾名洋人教授小魚兒,甚至還將虞澤派去了小魚兒身邊當他的老師。


  這一舉動更加證實了穆鏡遲的做法,王芝芝之前本還只是擔心和猜測,可這一舉動根本不需要猜測了,而是她的擔心完全變成了現實。


  我這句話才剛落音,樓上忽然匆匆跑下來一個丫鬟,那丫鬟一瞧見我,便朝著我跑了過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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