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人心難測

  等我清洗完,從卧室內出來時,虞澤正在書房對穆鏡遲說:「我查了常斌口中所說的珠寶商,可卻未查到那珠寶商的一切信息,可見對方就是看準了,碼頭的弊端,現如今的碼頭的負責任,只要對方給他點利益,一切無傷大雅的東西,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不只是常斌如此,碼頭現在這種人大有人在,對方應該就是看準了那一批人混賬,所以見縫插了針,那人應該不用具體查,想要栽贓陷害您的,想必只有陰柏翰,只是屬下未曾預料到的是,霍先生竟然也會摻和在裡頭。」


  虞助理說完這句話,下意識看了穆鏡遲一眼,才敢繼續往下說:「敢帶人包穆府,除了總統從方上下令,一個司令是沒這麼大膽子如此做的,如果這一次,不是我們查到下面這攤人進行受賄,外加您在世人眼裡的威望,想來要想洗脫這個罪名便很難了。」


  穆鏡遲對於虞助理的話,未有回應,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垂著雙眸說:「岳飛最後是怎麼死的。」


  虞助理不知為何穆鏡遲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答:「被趙構和秦檜所害。」


  他並未睜眼,而是繼續靠倚在椅子上,繼續問:「為何而死。」


  虞助理卻未說話。


  書桌上的香爐孔內,飄出絲絲煙霧。


  隔了一會兒,虞助理又說:「所以您是說,這件事情不是陰柏翰逼迫霍先生的主意,而是霍先生也有參與在內?若是如此,為何後頭是,霍先生卻又親自壓下所有聲討,選擇相信我們呢?畢竟說是下頭人疏忽職守,不小心讓那批煙土流了進去這個解釋未必會有人相信,可霍先生卻受用了這個解釋,還親自去壓下了陰柏翰,若是他真存了那個心,又何必多此一舉。」


  穆鏡遲低笑一聲說:「那時有一句話是如此,撼山易,撼岳家軍難,趙構跟秦檜又怎能夠容下他呢,沒有誰會是不變的,尤其是一個帝王,被架在如此高的地方,與你的地位已經不相匹配,他想要的再也不是當初如此簡單,人的慾望只會越來越多,不會來越越少,而當你無法被他掌控,他卻不再相信你時,岳飛的下場,便是如今我的下場,只是我比岳飛更明白人心難測這四字。」


  說到這裡,穆鏡遲咳嗽了兩聲說:「正好我也累了,這位置,也是該到卸下的時候了。」


  虞助理聽到穆鏡遲這句話后,當即便跪在他面前說:「先生,您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當初金陵的這一切若不是因為您,怎會有如今的發展和太平,誰不知道,總統府那邊的大小事幾乎都是您在處理,若是您就此放手,如何甘心?這天下百姓又應當如何,如今局勢如此緊張。」


  虞澤的話剛落音,外頭便有個丫鬟走了進來,對穆鏡遲說;「先生,霍總統過來了。」


  穆鏡遲聽到這裡,便睜開了眼。


  虞助理也看向身後的丫鬟,良久,他問了句:「霍總統來訪?」


  那丫鬟無比肯定的說:「是,如今車子正好停在樓下,說是來探望先生的。」


  虞助理當即看向穆鏡遲,而穆鏡遲似乎不覺得有任何意外,便對還立在那的丫鬟說了句:「請進來。」


  他說完,便有對虞助理說:「你先出去。」


  虞助理明白的回了聲:「是。」


  桂嫂這個時候帶著醫生也出現在房門口,穆鏡遲有正事,所以又吩咐了桂嫂,讓她將我帶下去,然後讓醫生好好處理我身上的紅疹。


  桂嫂立馬說了一聲是,便朝我走了過來,領著朝外頭走,我回頭又看了一眼穆鏡遲,發現他又用帕子捂住了唇,臉色蒼白的很,似乎在強支撐著精神。


  桂嫂見我正盯著他看,便在我身邊小聲問了句:「小姐,怎麼了?可還有事?」


  我立馬反應過來,然後回頭對桂嫂說了句:「沒事。」


  便繼續朝著前頭走,不過快要進入自己房間時,正好瞧見樓下的丫鬟引著霍氏夫婦從樓上下來,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桂嫂見我停了下來,便也同我一起朝樓下看了去,而霍氏夫婦正好也從樓下上來,停在了樓梯口子處,霍長凡第一個對我打著招呼,他笑著喚了句:「清野。」


  我也朝他如往常一般喚了聲:「霍先生。」


  接著,我又看了一眼施欣蘭說:「霍夫人好。」


  施欣蘭也笑著朝我點頭致意。


  幾人打過招呼后,兩人便未在我面前多停留,便又在丫鬟的引領下,朝著穆鏡遲書房走去。


  等他們一離開,我也進了房間,桂嫂在我身邊說:「穆府的下人都說是霍先生跟那陰司令員,想要聯手除掉先生,可是霍先生怎會是這樣的人?他不是跟先生是多年好友嗎?這件事情是任何人也該是霍先生啊,而且霍先生當年之所以有這一切,都是先生替他謀划來的,若是事情真和他有關,那也太沒良心了一些。」


  見桂嫂如此說,我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只是在心理想,霍長凡這個再怎麼沒有心機,可也難保不被下面的人利用,且不論他是否真有要除掉穆鏡遲的心思,可這個金陵,怎會總下一個不是總統的人,在幕後處理一切事情,霍長凡如今看上去更像個傀儡總統。


  他心內是怎樣想的,無人知道,但我想,沒有人會一直甘願被人掌控,明明自己就處在權力巔峰,可權利卻不是他掌控在手,是個人都不會有安全感。


  人總會有覺醒的時候,而這種覺醒,猶如潛伏在人心間的一頭野獸,總會有蘇醒的這一天,而時間過去這麼久,也該是這個時候了。


  桂嫂又說:「一定是那陰柏翰在一旁挑撥離間,用軍權威脅霍先生,才會導致霍先生下這樣的命令,若是霍先生真想害先生,真不相信先生,為何又會在後頭出面來壓住這件事情?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當桂嫂把我扶到床上坐下后,我對桂嫂說:「自相矛盾才是真相所在,他若是一點都矛盾,那這件事情便要引人深思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