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虛偽的笑

  陰家?尤斐然的姑父?

  那個拿捏著東北三省,而且似乎和穆鏡遲有點不合的巡閱使?


  我不清楚穆鏡遲怎會帶我出席這樣的飯局,我說:「穆夫人不是有時間嗎?你叫我去幹什麼?」


  顯然這件事情穆鏡遲是容不得我跟他推三阻四的,他對春兒說:「明天準備一件得體的衣服,早上九點我便要見到她人。」


  春兒聽見穆鏡遲的吩咐,便趕忙在那說了一聲是。


  我沒想他竟然都不問我願不願意,我正要開口時,春兒在後頭拉著我說:「小姐,咱們上樓吧,明天還需早些起呢。」


  我只能坐在那瞪了穆鏡遲一會兒,便什麼話都未說,起身朝著樓上去。


  穆鏡遲不是長出席這樣的場合,這倒是他第一次帶我出席這樣的飯局,這倒讓我有些意外了,不過奇怪歸奇怪,第二天我還是在春兒的拉扯下從床上起來了,春兒一早便給我挑選衣服,將我柜子內的裙子全都拿了出來,問我哪一件好看。


  我左右瞧了一眼,覺得沒什麼區別,便隨便指了指,可春兒覺得我敷衍得有些過分,將兩件裙子再次左右比較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拿了一件鵝黃色刺繡洋裙。


  我對衣服向來是沒什麼要求的,春兒給我一件什麼,我便隨便換上。


  衣服換上后,春兒又替我挽了一個頭髮,我看著鏡子內的自己,倒也為覺得多驚艷,頭髮衣服基本上都得體后,我便抱怨了一句:「餓死了。」


  起身便朝著樓下走。


  到達樓下客廳時,穆鏡遲早就在那等了,他倒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是乾淨的月白色長衫,長衫上挑著簡單的花紋,他手上正拿著報紙,車子在外面等,顯然已經在客廳內等了我許久。


  春兒見他這個架勢,趕忙推著我便朝外走,似乎是讓我別吃早餐了,可我人還沒被春兒推多遠,坐在那的穆鏡遲說:「先去餐廳把早餐用了。」


  春兒動作一頓,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穆鏡遲一眼,便又立馬帶著我朝餐廳那端走去。


  後來我又用完了早餐,差不多十點左右陪著穆鏡遲出了門,上了車后,他倒是掃了我一眼,春兒坐在旁邊有些期待的瞧著穆鏡遲,大約是在想得到他一句誇讚,可誰知道穆鏡遲連今天的妝容打扮半句都未提,而是在那叮囑說:「等會兒在宴會上,微笑便可,別人問什麼,便答什麼。」


  穆鏡遲難得的如此重視,我坐在那沒有回他,他也沒再多說。


  車子行駛了一路,終於停在一家飯店前,飯店門口十米開外,便站著一排一排士兵,門口早就有兩個工作人員在那等候。


  司機將車門拉開后,穆鏡遲最先彎身下車,我坐在車內瞧了他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下去的時候,他朝我伸出了手,我坐在車內暫時沒有動。


  春兒在我身邊動作小幅度的推了我兩下,我這才朝穆鏡遲伸出手,將手挽住他手臂,隨著他一起朝大門走去。


  兩個工作人員立馬問候了一句,便引著我們朝裡頭走。


  這裡的場地似乎已經全部被包了,四處特別安靜,站滿了許多的崗哨。


  那兩個工作人員將我們領到一處大廳時,不遠處正好走出來五六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年齡在五十左右,他一瞧見我們,便當即朝著我們這方走了來,到達穆鏡遲面前,便立馬笑著喚了句:「穆先生,倒是等您許久了,今日真是榮幸,能夠請動您出來。」


  那人主動握上穆鏡遲的手,而穆鏡遲清清淡淡的笑著,對那中年男人喚了句:「柏翰,許久未見。」


  兩人的手相互握在一起,不知為何,明明兩人都是笑眯眯的看著對方,我卻從中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總覺得兩人眼裡似乎都笑裡藏刀,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暗涌著,

  這個人是尤斐然的姑父,陰柏翰,是霍長凡提拔的巡閱使,此人權利極大,掌管著東北三省的所有軍權,若說穆鏡遲在金陵獨大,那麼他是僅次穆鏡遲一下的人物,從某種意義上來,他比穆鏡遲這個文官,權利更為大一些,畢竟金陵一半的軍權是由他捏在手上的,當初穆鏡遲助霍長凡上位,便是拉攏了曾在袁成軍麾下的陰柏翰。


  如今陰柏翰雖常年在外駐守,可實力早就不是當初被穆鏡遲收於手下的陰柏翰了。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時間很長,陰柏翰是軍人,手上力氣極其大,他鬆手時,我發現穆鏡遲手背上是發紅的痕迹,明顯是在欺負穆鏡遲身子弱,欺負人,我順勢握住了穆鏡遲放下來的手。


  穆鏡遲身子還沒好,他咳嗽了兩聲,便笑著說:「幾年不見,柏翰倒是一點也未變。」


  陰柏翰見穆鏡遲如此說,他笑著說:「人怎會不變,老了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了。」


  他說完這句話,目光便立馬看向我,問:「這是?」


  穆鏡遲並未對我進行介紹,而是對一旁的我說:「清野,見過柏翰叔叔。」


  一聽他如此說,我也大大方方朝著陰柏翰笑著問了聲好。


  他聽過我名字,當即便認出我來,他說:「你便是斐然的那個同學?」


  我立馬答著說:「是的,柏翰叔叔。」


  他突然間便笑了出來,看向穆鏡遲說:「原來就是這個小妮子,和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當初折騰出這麼多事,差點沒把整個金陵鬧了個天翻地覆。」


  陰柏翰又想到什麼,立馬又對穆鏡遲說:「上次那件事情,我現在著替我家侄子跟鏡遲你道個歉,他啊,不懂事,你千萬別跟他計較那些。」


  陰柏翰指的是幾年前,尤斐然帶我離開逃離金陵的那件事情。


  穆鏡遲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他說:「都是小孩,說一出唱一出,怎會計較。」


  陰柏翰放下心說:「那就好,那就就好,我就怕鏡遲在這裡頭跟我生意見,畢竟我就這一個侄子,家裡疼著,我這個當姑父的自然難免要幫上一些忙。」


  當初穆鏡遲之所以沒有動尤斐然一家,便是陰柏翰出了面,穆鏡遲給了面子。


  不過看兩人客套成這副模樣,想著關係絕非如表面和諧,穆鏡遲嘴角勾著的笑,怎麼看怎麼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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