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賤胚子

  王芝芝任由王鶴慶掐住她的脖子,她也沒有掙扎,只是睜著雙眸看向她。


  王芝芝掐了她良久,忽然大笑的哭著問:「還有何用?」她掐著她脖子搖晃著,聲嘶力竭問:「還有何用!你告訴我!」


  王芝芝錯愕的盯著王鶴慶,緊接著,王鶴慶鬆開她頸脖,從她身上翻身下來,在那仰天大笑著,整間監獄幾乎都是她的笑聲,她笑了好久,笑到自己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后,便垮坐在了地下。


  王芝芝手撐著地,撐著自己的身子往後退著,滿是驚愕的問:「你沒、沒瘋。」


  王鶴慶聽到這句話時,垮坐在地下的她回頭看了王芝芝一眼,眼睛內的癲狂不知何時無影無蹤,她說:「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後悔的那一天,終於,我等到了這一天,我的親妹妹,得到這一切的感覺如何?」


  王鶴慶嘴角勾著一絲邪笑問:「滋味如何?」


  王芝芝一直在退著,退到自己再無可退時,她身子撞在了鐵門上,她甚至在發抖,臉上竟然藏著恐懼。


  或許,瘋掉的王鶴慶對於她來說,才有足夠的安全感吧。


  王鶴慶瞧著她一臉害怕的模樣,便朝著她靠近了過去問:「怎麼,你也會有害怕的這一天嗎?芝芝。」


  王芝芝搖著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搖頭,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在否認些什麼,好半晌,她哭著說:「姐姐、」


  可姐姐這兩個字才剛從口中喚出來,便被王鶴慶打斷說:「你別喚我姐姐!」王鶴慶的眼神尤其的凌厲,她盯著鐵門口的王芝芝說:「誰還是你姐姐?你早就不是王家的人了,從你幫著穆鏡遲背叛袁家那一刻開始。」


  好半晌,王鶴慶嘴角含著一絲幽冷的笑意說:「我裝瘋賣傻至今,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等你幡然醒悟的這一天,王芝芝,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付出巨大代價,倒那是你會明白,你當初的想法是有多愚蠢。」


  王芝芝終究是王鶴慶的親妹妹,她話說到這裡,已經不願意再多說,看了她最後一眼,便扭過了身。


  王芝芝想要朝她靠近,不過她還沒靠多近,王鶴慶閉上雙目說:「你走吧,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姐姐,我們這輩子姐妹緣分已盡,無需再說太多。」


  之後王鶴慶坐在那就像是一柱澆築在那的塑像一般,再未有動作。


  王芝芝在那哭了兩聲,兩聲過後,外頭走進來兩個士兵,她不在再眾人視線下繼續糾纏,只得擦拭著臉上的眼淚,從地下掙扎的站了起來,好半晌,她站在那再次看了王鶴慶一眼,未再說一句話,扭頭便從這離開了。


  她走後沒多久,兩個士兵重新將監獄門鎖上。


  坐在那的王鶴慶,發出凄厲的笑聲,接著笑聲化為哭聲,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王鶴慶厲害了大半輩子,卻未曾想,自己一直疼愛到大的親妹妹,竟然會在後頭狠狠紮上她一刀。


  這一刀可真疼啊……


  王芝芝回到穆家的時候是下午,她剛從車上下來,大廳內便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她見過幾次,但並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在穆鏡遲手下擔著怎樣的職位。


  他一瞧見王芝芝,便立馬朝她點頭致意微笑著。


  王芝芝今天也沒多少心情,對於那人的點頭致意的微笑,便也只是回了一個客套的笑。


  兩人雙方見過後,便各自別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芝芝沒有多想,他到達客廳時,奇迹般的見穆鏡遲竟然坐在客廳沙發上翻著報紙,面對這樣的狀況,她第一反應竟然欣喜,連沉重的腳步都變得輕巧歡快了幾分,連丫鬟到她身邊和她行禮她都未有理會,而是朝著穆鏡遲飛快的走去,到達她身邊后,她喚了聲:「鏡遲。」


  穆鏡遲聽到王芝芝的聲音,竟然抬頭掃了她一眼,眼神內的情緒不咸不淡,他嗯了一聲,便未再有其他反應,繼續在那翻著報紙。


  這三年裡,他身子並不是太好,甚至比以前差上許多,臉色帶著些許蒼白,身子帶著幾分病弱,狀態並不是很好,可勉強還算精神。


  王芝芝許久未見他,今日一見,她竟然有些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這個時候丫鬟端著葯碗出來,端到了穆鏡遲面前,穆鏡遲這才放下手上報紙,端著那碗葯,面無表情的喝了下去,那些苦澀的汁液,對於他來說好像未有味道一般,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喝完手上的葯后,他將空碗遞給了丫鬟。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王芝芝自然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麼,便趕忙從一旁端起一杯水遞了過去,他以為是丫鬟遞過來的,剛要接,看到是王芝芝,手便停了下來。


  好半晌,他才從她手上接過,王芝芝不知道為何竟然鬆了一口氣,穆鏡遲拿水漱完口后,他放下手上的杯子,然後用帕子拭擦著泛著蒼白的唇角說:「你去監獄了。」


  王芝芝不意外他知道,畢竟那邊鬧出了這麼大動靜,自然會有人稟告給他聽。


  王芝芝沒有否認說:「是,我過去了一趟。」


  穆鏡遲問到這裡竟然未有再多問,倒像是隨口一提的一般。


  王芝芝提到這裡,心思卻動了幾分,她遲疑了幾秒說:「鏡遲……是這樣,我、我想把我姐姐換過一個地方,你知道她年邁了,若是長期關在監獄,對她身體並不會太好,我想給她換個好一點的地方。」


  穆鏡遲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跟他提這個要求一般,他又重新拿起了報紙翻著說:「你想將她移去哪,南山寺嗎,南山寺現在空著,被若想講她移回去,便移回去就是。」


  王芝芝立馬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想替她買一間屋子,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而不是像如今一般,像個囚犯。」


  穆鏡遲聽到王芝芝這句話,忽然從報紙間抬起了我頭來看了王芝芝一眼,他眼神帶著一絲冷笑。


  那冷笑讓王芝芝身子略微一僵硬,她知道自己越了規矩,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博一博。


  她又說:「鏡遲,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這樣,可是她是我姐姐,她並未做錯什麼,不可能一輩子像個囚犯一般被關在大牢,如果你怕她傷人,我和你保證就是,一定會找人看著她,絕不會有傷人的事情發生。」


  對於王芝芝的話,穆鏡遲眼眸里的那絲冷笑並未退卻,他依舊維持著手拿報紙的姿勢,不過目光卻落在王芝芝身上,他低聲說:「他是你的姐姐沒錯,可她是袁氏的舊黨,這點還需要我提醒嗎?」


  穆鏡遲想到了什麼,他又說:「或者,你當我穆家是接收袁氏族人的難民營?」


  接著,穆鏡遲將手上的報紙往茶几上一丟說:「注意點你自己的身份,若還想來一次三年前那樣的事情,該走的人就是不是你姐姐了。」


  他說完這句話,面無表情的從她身上收回視線,便未在多停留,起身便朝著樓上走去。


  王芝芝只覺得整個身子猶如墜入了冰窟。


  以前的她,從來不敢頂撞穆鏡遲半分,這件事情他明確的發表了意見,她也會聰明的選擇不再多有糾纏,可大約是壓抑的太久了,她竟然什麼都顧不上了,也同樣從沙發上起了身,朝著穆鏡遲追了過去說:「鏡遲!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姐姐,連袁氏的族人,你都是選擇幽禁,從未像姐姐這般被囚禁在監獄裡頭,她做錯了什麼?就因為他是袁成軍的妻子嗎?」


  此時的穆鏡遲已經走到了二樓,他聽到王芝芝的話后,並未停下來,而是繼續朝著走廊那端的書房走,王芝芝還是不甘心,從後面又追著大喊說:「是不是因為姐姐曾經得罪過她?」


  這句話一出,本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穆鏡遲,竟然停了下來,他停下幾秒后,轉身隔著一段距離,從樓上看下樓下大廳的王芝芝,他的臉,王芝芝看不太真切。


  很快,他什麼都未答,便又繼續朝前走著,很快便入了書房,偌大宅子內,傳來書房的關門聲。


  王芝芝身子踉蹌了兩下,她差點摔倒在地,還好一旁的丫鬟立即扶住了她。


  王芝芝回頭看了丫鬟一眼,她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反手朝著丫鬟那張白嫩的臉,狠狠掌摑而去!


  那丫鬟被王芝芝一巴掌直接打得摔在了地下,頭髮都摑散了。


  丫鬟捂著臉,倒在地下,滿是恐懼的看向面前的王芝芝,王芝芝一步一步朝著她走去。


  丫鬟瞬間搖著頭哭著說:「夫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芝芝盯著她那張跟那人三分相似的臉,氣得蹲下身,便拿著她臉往地下狠狠撞著,一邊撞著,一邊大聲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賤皮子而已!她走了這麼久,竟然又來你這麼個東西來氣我!看我不撕碎你這張噁心的臉——」


  那丫鬟被王芝芝撞得血都從口腔中吐了出來,可王芝芝並未有停,還是屋子內的丫鬟們聽到動靜,全都衝過來拉住她,這才將那丫鬟撿回一條命。


  這個丫鬟叫墨白,曾經不過是大街上一個賣唱,那天出行的穆鏡遲從大街上行過,在車窗內遙遙一蹩,便隨手帶了回來,帶到了穆家,做了穆家的丫鬟。


  雖然是丫鬟,可很多人都在傳,是穆家第二個三姨奶奶,因著穆鏡遲對待她,吃穿用度都與平常丫鬟不同。


  有一次,她不小心毀壞掉穆鏡遲書房書桌上的一架玉質筆架,他也未有生氣,而是把她調至身邊當了伺候筆墨的丫鬟,時長在書房內伺候著,有時候她要是累了,她倒在桌角處靠著睡覺,穆鏡遲也從不會說,還會讓進來的丫鬟的動作輕些。


  這種寵愛的程度,儼然是第二個陸清野。


  王芝芝恨不得殺了她這個賤皮子,可是她終究還是存了絲理智,因為她若是現在殺了她,她無法跟穆鏡遲交差。


  對,交差。


  丫鬟扶著她,她在那用力喘著氣,喘了許久,她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便很快朝著樓上走去。


  到第二天,穆鏡遲出門了一趟,人未在家。


  王芝芝起了個大早,盯著風兒在那寫了一會兒字,正盯了半個小時時,總統府那邊便有人過來了一趟,過來送一份文件,說是急件,無比請穆鏡遲今天過目。


  穆鏡遲今天未在家,所以王芝芝代為接過說:「等先生回家后,我會第一時間交給他過目的。」


  總統府過來的那人說了聲:「麻煩夫人了。」


  大約是還有事,便圍在這多停留,很快便又乘車離開了。


  王芝芝看了一眼那東西,便招來丫鬟盯著風兒作業,自己拿著那份東西親自上了一趟樓上書房。


  樓上書房安靜的很,只有兩個丫鬟侯在那,見王芝芝進來了,當即喚了聲夫人。


  王芝芝掃了她們一眼,便嗯了一聲,拿著手上的東西朝著穆鏡遲書桌走去,她將東西放在桌上后,剛想手回手離開,可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收回,她手便不小心帶落了書桌上的一封信封,王芝芝立馬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撿。


  可手才觸碰到信封的外殼時,她手微微一頓,她很快將信封撿了,把信封內的東西掏了出來,裡面是一疊照片跟資料。


  照片內的內容都是同一個女人,有出門的,有趕路,有外出吃飯的,有和友人說笑的,還有一張是在眾多外國男子中間微笑的。


  照片下下還有一些資料,是關於一些她的日常,她做過什麼,去過什麼地方,接待過些什麼人,一天里做過些什麼,三餐用的是什麼,裡頭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王芝芝看了良久,她手將那些照片一點一點收緊,她手背青筋暴起,那些照片便在她手上折成了兩半。


  書房內的丫鬟見這樣的狀況,當即再後頭喚了句:「夫人——」


  聲音裡帶了絲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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