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責怪
王淑儀的父親最終將妻子王氏狠狠一推,直接推到地下發出一聲慘叫,一旁立著的僕人驚呼了一聲,卻沒有人敢上去扶。
王淑儀的父親,抱著那一堆的地契跪在穆鏡遲面前說:「穆先生,是個男的讓我們如此做的,他說只要我們在報社門前去鬧,便願意給我們兩萬大洋,您是知道的,我們現如今無兒無女了,也這麼大年紀了,也不適合出門去幹活了,可我們要生存的啊,我們不能沒有錢,所以當時我跟我婆子,為了這一萬大洋養老,便答應了他們,去報社門前鬧。」王淑儀的父親停頓了幾秒,又說:「當然這一切我們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們家的女兒在穆家幹了這麼久,早就把這當成了第二個家,我們自然是更向著您的,只是當時實在是沒辦法,被逼無奈啊……」
穆鏡遲任由王淑儀的父親哭泣了好一會兒,臉上大約也帶著些感動說:「您心內的想法,我是明白的,自然也不會怪您。」便讓孫管家再次將王淑儀的父親從地下扶了起來,穆鏡遲坐在那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說:「既然現在誤會解開了,二老現在拿著這些東西回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便得了,錢財方面是絕對不用擔心。」
王淑儀的父親眼淚連連的感慨:「穆先生果然是個大好人啊,難怪外面都說您是救濟世人的活菩薩。」
穆鏡遲聽到這裡卻是淺笑一聲,然後端起桌上的茶杯問:「王先生可認識那個人。」
王淑儀的父親起先還沒明白過來,穆鏡遲問的是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立馬說:「他說他姓馮,其餘便沒告訴我們。」
穆鏡遲:「哦?」了一聲,接著,他讓孫管家拿出幾幅畫像給他選,王淑儀的父親王先富對著那些畫像看了良久。
穆鏡遲問:「裡頭是否有您認識的。」
他立馬搖著頭說:「那人沒露出臉,我實在也不清楚他的長相,只知道聽他聲音,是金陵本地人。」
穆鏡遲問:「身高如何。」
王先富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說:「身高倒是不高,中等身材,偏瘦,看上去倒像有一定年紀了,四五十左右。」
王先富描述的還算仔細,可惜的是,從他剛才描述的話裡頭,卻還是毫無價值可言,穆鏡遲竟然也沒有再逼問,而是說:「我知道了,無事了,二老回去吧。」
王先富和王氏未料到竟然一切就如此簡單,幾句話就了事了,兩夫妻相互對視了一眼,王先富臉上大喜,立馬從沙發上起身,跪在地下說:「老農在這謝過先生。」
穆鏡遲微笑的看向他,未再說什麼,而是讓孫管家將人送出去,孫管家便朝著二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哪裡還敢停留,巴不得拿那些房屋地契就走,不過才走了幾步,王先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那穆先生支票的話……」
穆鏡遲在那喝著茶說:「支票二老回家想填個什麼數字,便填什麼。」
王先富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問:「是隨便填什麼都可以嗎?」
穆鏡遲笑著說:「嗯,根據您的需求來。」
王先富臉上的高興再也藏不住了,和之前來的惶恐相比,此時的他是一副謝天謝地的離開,等孫管家將兩人送上車后,孫管家回到了穆鏡遲身邊,穆鏡遲正在那斟著茶,也沒有看孫管家,只是徐徐斟出茶壺內的水說:「找個人跟著,事情還沒個了結,想必還會見面,倒時候是誰,一切自然便會有了分曉。」
這個時候,孫管家在他身邊小聲問了句:「其實先生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吧。」
穆鏡遲沒說話,而是隔了一會兒,執著茶杯看向孫管家笑著說:「何以見得。」
孫管家說:「屬下的直覺。」
穆鏡遲說:「你的直覺倒是挺準的。」他停頓了幾秒,翻著桌上的書說:「事情出來后,那些沒用的人,少一些也少些麻煩。」
孫管家是個聰明人,但他還是詢問了一句:「您的意思是。」
「殺了。」
穆鏡遲將這兩個字說得我輕描淡寫,孫管家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良久,回了聲是,正要退下去時,王芝芝從樓上走了下來,孫管家瞧見了她,便走了過去喚了聲:「太太。」
王芝芝看了孫管家一眼,隨即笑著嗯了一聲,然後她又朝著穆鏡遲走了過來,到達他身邊后,見他臉色還是有些不好,便滿是擔憂的問:「要不要再讓韓醫生過來一趟。」
穆鏡遲咳嗽兩聲,問:「清野怎麼樣。」
王芝芝說:「剛才春兒餵了一點粥,現如今睡下了。」
穆鏡遲問:「葯呢。」
王芝芝說:「也服下了。」
過了一會兒,王芝芝猶豫了一下問:「鏡遲。」
她的話有些欲言又止,穆鏡遲手執茶杯,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說:「有什麼話說吧。」
王芝芝說:「我知道這樣說你會不高興,不過宅子好多丫鬟說,清野是被魘住了,她們說鄉下的人家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最後都是請法事治好的,不如,我們也請人試試?」
穆鏡遲平時雖然不排斥這些,但卻也不全信,對於他這個提議,他淡聲說:「怎麼,你也信這些了。」
王芝芝說:「如今清野這樣的狀態,我覺得倒是可以一試。」
穆鏡遲說:「她未必會接受這樣的方式,現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讓她先暫時安靜會吧。」
王芝芝也清楚穆鏡遲不太喜歡用這種神鬼的方式對待我,她也未再提,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什麼,又問:「剛才審問怎樣?」
說到這,穆鏡遲低聲說:「沒什麼進。」
王芝芝又問:「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況?我聽說你還給了不少錢財給那兩人,豈不是不值?」
穆鏡遲翻著手上的書說:「值與不值還不是定論的時候。」
王芝芝見穆鏡遲的回答都是淡淡的,以為他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便沉默了一會兒,未再開口。
這個時候,倒是穆鏡遲抬眸看向她說:「當天她去醫院,我便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見她難得高興,便讓她過去了,想著你在那邊,應該不會有多大的事情的發生,可沒想到,倒是我失算了。」
王芝芝見穆鏡遲如此說,她趕忙解釋說:「那是她讓我在外頭等她,我勸過她,讓她不要進去為好,當時的王淑儀神情確實有些癲狂,可是你知道清野的性格的,她沒有聽我的,說是有些事情要問王淑儀,我當時也不好再在裡頭停留,所以便在門口不遠處等,不過等了沒多久,便讓丫鬟陪我出去轉了轉,我未曾想,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等我趕到的時候,病房內全都是警察,那個時候我也才曉得是出事了。」
王芝芝說到這裡,略微紅眼睛說:「我知道,是我沒看好她,所以才導致事情鬧得如此大。」王芝芝乾脆跪在穆鏡遲面前說:「鏡遲,這幾日我也在思來想去,想著要是當時我沒有走開的話,當時要是我態度強硬些,不讓清野單獨進去的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是我的錯,所以我請你責罰。」
面對王芝芝的此舉,穆鏡遲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持著書坐在那掃了她一眼說:「事情也不是你所控制住的,就算你當時在場,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和王淑儀之間的恩怨結來已久,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是遲早的事情。」
穆鏡遲淡聲說:「起來吧。」
王芝芝卻還是跪在地下不動,臉上是眼淚,差不多兩三分鐘,穆鏡遲見她如此,便親自將她從地下給扶了起來說:「你我夫妻也有幾年了,你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如何我心裡清楚,也不會如此不講理的將一切責怪在你身上,所以。」穆鏡遲遞了一方帕在她面前說:「別再責怪自己,帶好風兒才是最關鍵的。」
王芝芝從穆鏡遲手上接過那一方帕子,她拭擦著臉上的眼淚說:「我知道你不會怪我,我只是過不去自己這一關,畢竟清野還這麼年輕——」
王芝芝的話剛落音,春兒忽然從我卧室沖了出來,在我身後大喊了一句:「小姐,您站在這做什麼?!」
春兒臉上還帶著壓痕,頭髮微有些凌亂,顯然是剛打瞌睡醒來不久。
此時的我正站在樓上不知道多久,不過樓下的穆鏡遲和王芝芝並未發現我,直到春兒出來,他們才察覺我竟然站在樓上一直詭異又安靜的盯著他們,王芝芝第一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隔著一段距離喚了句:「清野。」
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什麼都沒聽見,如幽靈一般轉身朝房間走,春兒鬆了好大一口氣,趕忙跟在我身後,等進了屋后,沒多久穆鏡遲便也從樓上下來了,他到達我房間后,春兒便立馬起身迎了過去,朝他福了福。
穆鏡遲看都未看她,只是朝著我走了過來,到達了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