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嫁人

  王芝芝正在提牌,見吳太太竟然注意到了王淑儀身上,當即便笑著說:「是啊,怎的吳太太認識?」


  吳太太這個時候將手撐在下巴問:「多大的年紀了?」


  王芝芝看向王淑儀,王淑儀放下手上的碟子后,當即便朝吳太太看了過去說:「三十二了。」


  吳太太略顯驚訝問:「那年紀不很大了嗎?」


  王淑儀點頭說:「是的,吳太太。」


  吳太太又問:「可有婚配?」


  王淑儀立馬搖了搖頭,她似乎料到吳太太想說什麼,又立馬添了一句:「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婚配的。」


  吳太太卻不認同,她說:「你怎能有這樣的心?哪個女子不婚配?難不成還能永遠工作不成嗎?」吳太太又看向穆鏡遲說;「穆先生,穆宅子難道還有這樣的規矩嗎?」


  穆鏡遲正替我提牌,告訴我怎麼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吳太太在說,只是教著,我認真聽著,吳太太見穆鏡遲關注點全在我身上,又扭頭對王芝芝說:「女人啊,無論怎麼樣,最後的歸宿都是替自己找個好人家,現在才三十多,還有這個條件,等到四十時,要再去找,那可就難得很叻,穆太太,王助理怎麼說都在穆家工作了這麼多年,又與你同姓王,在這事情上你可要上點心啊。」


  王芝芝笑著說:「這種事情我們是做不了主的,王太太要是有中意的人選,不如跟淑儀講講。」


  吳太太聽王芝芝如此說,當即便回答:「有的有的,現在哪樣的人沒有,你們知道金陵是史家嗎?」


  這個時候,我立馬插了一句嘴問:「史家?」


  吳太太見我竟然感興趣,當即笑著說:「對呀,史家,做綢緞生意的。」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又扭頭問穆鏡遲:「你知道嗎?」


  穆鏡遲隨口回了一句:「綢緞生意的史家嗎。」


  吳太太見穆鏡遲認識,她笑容越發大了,她說:「正是,家大業大,史家少爺也一表人才,人是沒得說的。」


  王芝芝笑著說:「唉,這樣說,還真是不錯呢,那史家我也聽過,現在整個金陵的綢緞鋪子,有一半不全都是他們家開的嗎?」


  吳太太說:「可不是,家裡背景肯定是有的,那少爺也是出國留過洋的人,王助理真的可以去試試。」


  話題提到正事上了,一切自然便是水到渠成了,王芝芝笑著問王淑儀:「淑儀,這樣的人家你覺得怎麼樣?」


  王淑儀自然是知道什麼意思,她仍舊保持著良好的笑容說:「吳太太還有太太操心了,如今我已經過了最好的嫁娶年紀,所以這輩子也不再打算,只想好好在穆家工作,還請吳太太太太見諒。」


  王淑儀明顯是拒絕,我在一旁聽了,也搭了一句話說:「淑儀姐姐,你可千萬別這樣想,說不定對方英俊非凡呢?不如你去跟對方見見,試試感覺啊。」我又看向穆鏡遲問:「姐夫,你說是不是?」


  我這句姐夫一出來,端著東西從廚房出來的桂嫂,又往我腦袋上就是一扣說:「小姐,您又在胡亂叫著什麼,先生是您的丈夫,什麼姐夫。」


  旁邊的吳太太還有狄太太全都捂著唇在那笑,我捂著腦袋,忍不住反駁說:「口誤嘛。」接著,我便往穆鏡遲懷裡鑽,穆鏡遲也下意識扶住我腦袋,手在桂嫂扣過的地方碰了碰,我桂嫂自然不敢動手,只得把東西繼續放在了桌上。


  狄太太瞧見這樣的場景,便丟著牌,打趣笑著說:「都說男人疼愛小的,這話果然是真的。」狄太太看向穆鏡遲說:「穆先生,您可不能這樣太偏愛,可要做到雨露均沾的好啊。」


  不知道何時,現在我的牌都是穆鏡遲在扔了,對於吳太太的打趣,他淡笑說:「小的有小的疼法,大的自然也有大的疼法。」


  王芝芝也立馬在一旁說:「吳太太,您可不準在這挑撥離間,小心我回去找你們老狄來挑撥一番。」


  狄太太哈哈大笑著說:「瞧你說的芝芝,我這是在為你打抱不平。」


  王芝芝笑著說:「鏡遲可從來不是偏心的人,你呀,就少在著操心了。」


  穆鏡遲丟著牌,轉移話題問:「你家老狄呢,最近在忙什麼。」


  狄太太笑著說:「還能忙著什麼,陪著霍總統去了西北那邊,沒再家呢。」


  穆鏡遲有問:「可有打電話回來描述那邊的情況。」


  狄太太說:「沒呢,估計那邊情勢緊張吧。」


  穆鏡遲說:「那邊情勢確實有點嚴峻。」這個時候,孫管家下了樓,說是譚經理來了,有事情要跟他報告,穆鏡遲聽了沒說話,而是替我將牌擺放得通俗易懂后,才摸了摸我腦袋說:「自己玩?」


  我點了點頭,穆鏡遲便笑了一聲,然後對吳太太狄太太說:「不多陪了。」


  吳太太和狄太太自然是立馬笑著說好。


  穆鏡遲帶著孫管家從棋牌室離開后,便徑直朝著客廳走了去。


  狄太太打量了一眼遠去的穆鏡遲,便小聲對王芝芝說:「你家老穆脾氣還真是好。」


  王芝芝丟了個六筒在桌上問:「何以見得?」


  狄太太說:「看他就不是個脾氣大的人,我以為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多少會有些官架子呢,沒想,竟然如此隨和。」


  王芝芝捂著唇笑著說:「他隨和的時候很是隨和,發起火來啊,你也扛不住的,他只是跟我們這些女人不計較罷了。」


  狄太太說:「可也比我家那臭脾氣的老狄好多了。」


  吳太太笑著說:「你家老狄脾氣還不好啊?家裡一切事情讓你操辦。」


  狄太太呦呵的笑了一聲說:「我可不敢恭維,家裡一切事情讓我操辦確實沒錯,可家裡還有個小的,時時刻刻不也在家裡花錢嗎?我呀,是個老媽子,專門替他操持大小事,他倒好,日日夜夜所縮在二房那裡,倒像是在替別人做嫁衣。」


  狄太太又問:「你家老穆不這樣吧?」


  王芝芝笑著說:「我家鏡遲不這樣的。」


  狄太太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我才說啊,你家老穆會做人啊,而我家那老東西,真不是個東西。」


  王芝芝又立馬把話題轉到了別處。


  這場牌打到晚上六點狄太太和吳太太才肯罷休,兩人自然是贏到盆滿,王芝芝留兩人在家裡用餐,兩人均是以家裡還有事為由而推掉了。


  穆鏡遲在樓上和譚俊忙到接近七點才下樓,等他到達餐廳時,譚俊便由王淑儀送著離開,到達餐桌上時,穆鏡遲笑著問我贏得如何。


  說到這裡,我沒好氣的說:「早知道就不跟她們來了,反正你給我的錢,我全都輸了。」


  王芝芝笑著說:「清野這方面還是不怎麼會,以後啊,可要多教教才行,不然這樣輸下去,得破產。」


  穆鏡遲笑著說:「你讓她去賭場,倒是會兩手,打牌倒是不怎麼精通。」


  我說:「不是我不精通,是她們太厲害了,我跟姐姐全都輸了,可見我跟姐姐都不厲害。」


  穆鏡遲掃了我一眼,往我碗內夾了些菜說:「吃吧。」


  過了半晌,穆鏡遲又往王芝芝碗內夾了些,王芝芝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很快她壓下了臉上的情緒。


  飯吃到尾聲的時候,王芝芝似乎是想試探一下穆鏡遲,不過話到嘴邊她似乎又咽了下去。


  沒多久王芝芝的婆子又出來了,問穆鏡遲今晚在哪裡歇息,這次王芝芝確實立馬開口說:「風兒晚上有點吵,鏡遲你還是去清野房裡吧,怕吵著你。」


  站在我身後的春兒一聽穆鏡遲如此說,臉上剛在綻開笑,可誰知道下一秒,穆鏡遲對旁邊的丫鬟說:「今晚我有事情要處理。」


  言下之意便是不過去我這邊,春兒的臉微垮,我倒也沒說什麼,很乖巧的點點頭。


  之後穆鏡遲便回了書房,我和王芝芝倒也相互不再說話,等回到房間后,春兒問我穆鏡遲為何今晚會不來我這裡,竟然睡書房,問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


  這個時候在鋪床的如萍答話說:「先生這也是為了小姐好,若是日日歇在小姐房間,夫人心裡怎麼想?還不整日給小姐臉色看?」


  春兒說:「先生寵愛小姐,難道還要經過夫人的臉色嗎?」


  如萍說:「你就不懂了吧,怎麼說夫人都是替先生生了孩子的人,而且先生再不喜歡夫人,可夫人也是穆家夫人啊,幾分面子總是要給的。」如萍笑著說:「越是如此,就越說明,先生是替咱們小姐著想的。」


  春兒有些失望說:「好吧,我還以為先生今晚必定會來咱們房間呢。」


  我坐在沙發上翻著書,隨春兒跟如萍在那念叨著,到九點的時候,穆鏡遲書房內的小秀兒便走來我房間,對春兒說:「春兒姐姐,先生問姨娘睡了沒有。」


  春兒快速走到門口說:「沒有呢。」過了半晌。她又問:「可是先生要來我們這邊?」


  小秀兒說:「沒有,先生是叮囑姨娘早點休息。」


  小秀兒傳達完話,便離開了,春兒只能轉身瞧向早就歪到床上去的我,她嘆了一口氣,便和如萍一起,替我將床上帳子放了下來,然後關了燈,悄悄從房間離開了。


  大約是今天打牌打的有些累了,竟然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感覺床微微有些塌陷時,我睜開了眼睛,黑暗裡有個人影,我看不清楚是誰,但是他身上的味道特別的熟悉,我迷濛著眼睛問了句:「你是誰?」


  他上了床,一把擁住我說:「你猜。」


  我搖晃著頭,開心笑著說:「我不猜。」


  穆鏡遲將我擁在懷中抱了好一會兒,他攝住我唇,便朝我用力的吻了上來,我睡得太沉了,一點反抗的力氣也沒有,倒在床上任由他吻著,吻了好一會兒,穆鏡遲撥我臉頰邊的頭髮,在我臉頰旁輕吻了一下說:「想著今晚是不過來了,可一躺下,心裡,腦袋裡,全是你,便過來瞧瞧你這小東西。」


  我笑著說:「你把我吵醒了。」我輕捶了一下他,不過手臂也軟綿綿的沒多少力氣,倒像是在跟他撒嬌一般。


  穆鏡遲握住我暖和的手,又撥開我的臉頰處的頭,撅著我下巴,再一次朝我唇上吻了上來。


  我被他吻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便在那嚶嚀了一聲,小聲叫了句:「不要。」


  穆鏡遲壓抑住自己的呼吸,邊吻著我,邊貼在我唇角哄著說:「不要什麼,嗯?」


  在這樣的夜晚,他的聲音尤其的低沉撩人,我被他吻得身體都是發顫的,我依舊小聲的說:「今天不行,還沒有——」


  我話說話,他又用力的吻了上來,吻得我後半句話都未說出來,剩下的便是喘息聲和小聲吟哭聲。


  那天晚上穆鏡遲沒有控制得住,連同我也沒有控制住,不過穆鏡遲念著我的身體,沒敢太過分,只是草草了事了一下,便將我抱在了懷中,倒是我有些不滿足,一直纏著他,他好幾次都控制住自己,摁住我不老實的手說:「別亂動,聽話。」


  我哭喪著臉說:「都是你嘛,大半夜來人家房間,現在我難受了,你又不理我了。」


  我手便又開始往他衣服里鑽,穆鏡遲一把我握住我的手,有些生氣的說:「別亂來。」


  穆鏡遲見我這樣一副表情,只是在那低笑,後來大約是見我真的難受便抱著我去了浴室洗了個澡,可之後我還是一臉的不開心,躺在床上也不說話,他在那哄了好久,哄到後頭,我在他懷中又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穆鏡遲並沒有像上次一般離開,等我醒來時,他依舊在我旁邊,我人在他懷中,屋內沒有丫鬟。


  穆鏡遲向來起的早,他在那翻著書,我在他懷中蹭了蹭,滿臉開心的摟著他脖子問:「你還沒走?」


  穆鏡遲瞧了我一眼,任由我摟著,他繼續在那翻著書笑著,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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