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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總會有這樣一群人

  王芝芝甚至都沒發現我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心全在廚房內,正好桂嫂也在等她,她便端著那碗穆鏡遲沒怎麼碰過的葯膳跟著桂嫂快速進了廚房。


  王芝芝進了廚房后,我便上了樓,才剛到達樓上,穆家新來的管家見到我,便笑著和我打招呼,喚了聲:「姨娘。」


  這新管事的,年紀倒是非常年輕,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便點頭進了房間。


  他才來一兩天,對似乎客氣的很。


  我回到屋內后,便換了一身衣服,春兒正好推門走進來,見我竟然是要出門架勢,當即便問:「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披了一件比較厚實的外套,對春兒說:「出去逛逛。」


  春兒有些驚奇,沒想到我在家裡待了這麼久,終於肯出去轉轉了,在她看來,這是一件好事,她立馬說:「那我現在下樓去給您備車。」


  不過在春兒要出門時,我喚住了她,立馬問了句:「書房那邊還在忙?」


  春兒對於我的問話,趕忙回復說:「總統府那邊來了不少的人,先生現在正在書房接待,忙的很。」


  我聽了,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對春兒吩咐:「你下去備車吧。」


  青兒說了聲是,便沒有猶豫迅速出了房間。


  我穿戴整齊后,便也下了樓,到達樓下車子剛開到門口,新來的管家正好在大廳,見我要出門,當即便走了過來笑著問:「姨娘這是要出門嗎?」


  我對那新管家說:「出門走走。」我想了想,又問:「難道還要去書房那邊請示嗎?」


  新來的管家,立馬笑著說:「不是這個意思,姨娘,我只是隨口詢問詢問。」


  我說:「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我便走了。」


  他自然不敢再多問下去,立馬對我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我提著包從大廳內走了出去,司機在外頭拉開了車門,我彎身坐了進去,春兒本來想要跟我一起進入車內的,我出聲說:「你讓如萍跟我出門。」


  春兒愣了幾秒。


  我又補了一句:「你最近身子不適,還是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春兒這幾天有點小感冒,聽我如此說,當然是有些感動的說了聲:「是。」她又上了樓,把如萍給喚了下來,如萍跟著我一起出的門。


  我沒有去赴譚俊的約,而是讓車子直接進了金陵城,在百貨大樓買了一些孩子必須用到的必需品,便又讓司機直接送我去了顧惠之的家裡。


  到達那裡時,顧惠之家的小廝正站在門口,一瞧見我來了,當即便有些愣怔的看向我。


  如萍扶著我從車上下來,開口便罵了句:「看什麼,沒瞧見我們家姨娘來了嗎?還不趕緊過去通報。」


  如萍的口氣有點粗魯,我撇了如萍一眼,緊接著,我又對那小廝笑著說:「聽說你們夫人喜得一子,所以我過來探望探望,可還記得我?」


  來顧家時,也一直都是這個小廝在外頭守門,他當然認識我,只是我許久不來這裡了,他倒是一時半會沒認出是我,這次我走近,他終於看清了,便笑著說:「陸小姐?!」


  他高興的很,又問了一句:「您怎麼來了?」他剛問出來,便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當即便呸了一聲,然後趕忙朝我伸手引著我朝里走說:「我們夫人剛生了孩子,如今還在月子中,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嘮叨著您呢。」


  我跟隨著那小廝進院子,便笑著問:「小魚兒怎樣了?」


  那小廝見我問起小魚兒,便更加來勁了,他說:「小魚兒好的很呢,長高了不少,功課也用功,那些老師們對他讚不絕口呢。」


  聽小廝如此說,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欣慰,可見當初將他留在這裡,是正確的選擇,若是跟著我,大約是居無定所,顛沛流離吧。


  小廝將我領到院子中央,便問我,是先去看顧惠之,還是先過去探望小魚兒,我想了想,對他說:「先去看你家夫人吧。」


  那小廝便領著我去了另一處院子,到達那裡,正有好幾個婆子站在井邊洗著尿布和孩子的衣服,一瞧見門口的小廝帶著我走進來,以為是誰家的夫人進行探望了,便朝我微笑行了禮。


  我跟著小廝徑直走進去,到達門口時,正好瞧見生完孩子的顧惠之正穿著嚴實的冬衣,抱著抱毯里的孩子逗弄著。


  她的丈夫還有婆婆都圍在床邊,幾人正開心的說著什麼。


  不過在小廝的通報聲當中,屋內所有人全都朝我這邊看了過來,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顧惠之的丈夫,顧惠之的婆婆並不認識我,見所有人都盯著我發獃,當即便不解問:「這是?」


  抱住孩子的顧惠之激動大喊了一句:「清野!你怎麼來了?!」


  我站在那笑了出了聲。


  顧惠之胖了不少,可臉上全都是幸福的笑容,紅光滿面的模樣,她一見我是帶著丫鬟過來的,當即便招呼屋內的丫鬟去給我搬條椅子過來在她床邊,她見婆婆還盯著我一頭霧水的模樣,趕忙對她解釋說:「娘,這是清野,我的同學。」


  顧惠之的婆婆一聽我是顧惠之的同學,立馬也快速站了起來,對我笑著說:「原來是惠之的同學啊,快過來坐。」


  顧惠之一家客氣的很,我坐下后,對顧惠之的丈夫和婆婆問了一聲好,這才對顧惠之說:「不要這麼客氣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來這了。」


  顧惠之笑著說:「你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也是許久不來的人,這可比第一次來更要客氣一些才是。」她見是一副婦人打扮,我和她電話聯繫過,也說過自己的情況,便也知道我如今的生活是怎樣的,也沒有太多的疑慮要問我,只是如尋常一般問:「最近過的怎樣?」


  我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還行。」


  顧惠之見我臉上的笑不是太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那種,便也知道打致猜到了一些,她顧念婆婆和丈夫在所以沒有深入的問下去,而是抱著孩子對我說:「來,你這個乾媽快來瞧瞧這個孩子。」


  我笑著問:「乾媽?」


  顧惠之反問:「可不是?捨不得掏這個紅包?」


  一時間,我倒還真沒準備什麼東西,不過想了想,伸手從脖間摸了一處東西出來,是個長命鎖,這個東西我不記得是給我的了,印象中倒是從小到大都在,我將身上唯一值錢又意義深遠的東西放在了孩子的手上。


  顧惠之見我拿得如此貴重,她摁住我的手說:「不可,這東西我可是見你一直都有帶在身上,可見是極其重要之物,怎可拿給孩子呢?」


  我對顧惠之說:「我也忘記具體是誰送的了,倒是一直掛在脖子上,既然你讓孩子喚我乾媽,不就相當於我的半個孩子嗎?這個東西她受得起。」


  我又將長命鎖塞在我孩子手上,對顧惠之說:「寓意好,別拒絕,一定要拿著。」


  顧惠之見我如此堅持,她倒也只能收下了,顧惠之的丈夫看出我們兩人有話要聊,便對自己母親說:「娘,我們先出門,讓惠之跟她同學敘敘舊。」


  顧惠之的婆婆自然是笑著說:「好。」便伸手拍了拍顧惠之說:「好好招待你同學。」


  顧惠之笑著說:「娘,會的。」


  顧惠之的丈夫便帶著他母親離開了房間,房間內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顧惠之這才說:「自從上次你從我這邊離開后,我們便再也沒見過面,聽說東郡那邊打仗了,你被接了回去,我就知道這是要出事的預兆,果然沒多久你跟我說你給穆鏡遲當了姨娘,我到現在都還不相信。」


  顧惠之握住我的手說:「你比以前還好瘦了,可是過的不如意?他欺負你?還是穆家的那個王芝芝欺負你?」


  對於顧惠之的連連發問,我只是笑著對她說:「沒事,日子過得倒是比東郡舒服,至少每天有人伺候。」


  顧惠之滿是擔憂的瞧著我說:「清野,你這樣子看上去可不是過的好的模樣。」她撫摸著我的臉說:「你看你才二十歲,怎的憔悴成這般模樣?」


  我說:「可能是前段時間身子不適吧。」說到這裡,我又立馬轉移話題說:「沒什麼,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提的,倒是你,現在紅光滿面的模樣,婆婆丈夫又如此體貼,想必是無比的幸福吧?」


  顧惠之聽我如此說,臉上的笑卻沒有先前開心了,反而帶著幾分無奈說:「有什麼幸福不幸福的。」她低眸看向懷中的孩子說:「比起現在,我倒是懷念當初咱們在國外讀書那幾年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呢,理想抱負,從口中說出,倒像是近在眼前了一般,而現在,成完親,孩子一生,所到之處,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我聽出顧惠之話內的傷感,便問:「怎的?可是你丈夫對你不好了?」


  顧惠之倒是立馬否認說:「那倒是沒有,他對我挺不錯的,只是你知道,他們家一直都是一代單傳,如今我生的是個女兒,他們喜歡是喜歡,不過還是想要個兒子,我原本打算生完這個孩子出門工作的,可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顧惠之和國內的女子並不一樣,用她以前的話說,她出國留洋,不是為了以後讓自己找個好夫婿,而是可以追求她想要的東西,她熱愛的東西,而不是跟國內那些舊式女子一般,整天圍著孩子丈夫轉,可現在才發現,一切還是都不能免俗。


  見她如此的失落,我安撫著她說:「現在還早,孩子才剛出生,孩子就算要生也要再過幾年,也不一定急於這一時。」


  顧惠之說:「其實再生一個,我是沒意見的,我最介意的,還是因為他們沈家要兒子的這份心,雖然現在一樣喜歡婷婷,可剛出產房時,他們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我說:「沒辦法,這樣一個時代,人人都以生兒子為榮,他沈家三代單傳,也怪不得不是嗎?只要他們依舊是喜歡婷婷的,不就行了嗎?」


  顧惠之望著我說:「你現在倒是脾氣比我柔和多了,要是換做以前的你,還不得比我更激動?哪裡還會如此溫和的來安撫我。」


  聽到她這句話,我笑著說:「總不能一直都是個瘋丫頭吧?以前瘋也就算了,現在好歹也二十了。」


  顧惠之笑了兩聲,竟然一時間都有些感慨萬分。


  我想了想,便又問顧惠之:「我能去你家打通電話嗎?」


  顧惠之立馬說:「當然,不過電話在廳外,你出去便可。」


  我笑著便從椅子上起了身,去了外頭,我直接走到沙發處坐下后,便拿起沙發旁的電話,迅速搖了一串號碼出來,想了差不多三聲,電話那端傳來尤斐然的聲音,他問:「你人在哪?」


  我說:「我在顧家。」我知道他要問什麼,便先他一步說:「我就不過去了,若是你們倒時候交易時,他不肯把人給你,你便讓他給我一個電話。」


  尤斐然在電話那端表示懷疑問:「這行得通嗎?清野,譚俊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若是我們不把他要的人給他,那他一定不會把王淑儀給我們。」


  我說:「事情都到這個時候了,一切全都由不得他選擇,他不給,也一定要給,王淑儀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可要可不要的人,可明珠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個必要之人,這筆賬怎麼算,都是我們勝算最多,而且明珠絕對不能在現在交到譚俊手上,我還有用處,若是他倒是非不肯,那你便讓他帶著王淑儀再次回去便是,要她,我也並不急於這一時。」


  尤斐然聽我如此說,他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半晌他又問:「那電話是打來顧家?」


  我說:「嗯,我會一直守在顧家的,直到你們交易完成。」


  尤斐然說:「好,倒是我會給你電話的。」


  我說:「王淑儀拿到手后,你再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


  尤斐然想都沒想說:「你說吧。」


  我說:「找幾個小混混,把她丟去城南那個巷子口,後面應該不用我明說,你應當清楚的。」


  尤斐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做,他說:「這樣會不會……」


  「下不去手嗎?」我問。


  尤斐然立馬否認說:「倒也沒有,只是覺得會不會太狠了點?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更妥當點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瞬間冷笑出了聲,我說:「殺了她?斐然,你不清楚,曾經的她,對我用過的手段,只會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以為她沒對我用過這樣的手段嗎?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把她曾對付在我身上的一切,統統給她還回去而已。」


  尤斐然見我如此說,便也不再多話,他又問:「那事後呢?」


  我說:「殺了,越快越好,最好不要留任何痕迹。」


  尤斐然說:「我明白了。」


  我:「嗯。」了一聲,才又說:「之後再聯繫。」


  我和尤斐然同一時間掛斷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平息了許久的情緒,又抬眸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這才從沙發上走了起身,朝著顧惠之的卧室走去,她見我終於回來了,抱著孩子笑著問:「打給了誰?居然如此之久。」


  我笑著說:「找一個朋友,有點事情。」我怕她會追問,又轉移話題說:「不如把孩子給我抱抱?」


  顧惠之想都沒想說:「當然可以,我還怕你不肯抱這醜八怪呢。」她把孩子立馬遞給了我,我從她手上接過,便將孩子抱在了懷中,之後我一直在陪著顧惠之,抱著孩子跟她說著話,孩子乖巧的很,一直在我懷中睡覺。


  時間大約過去一個小時,果然卧室廳外便再次傳來電話鈴聲,屋內的丫鬟聽見了,正要去聽,我立馬說了句:「我的電話,我去便可。」


  那丫鬟立馬停住,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又將孩子還給了顧惠之說:「我去接個電話。」


  顧惠之把孩子抱在懷裡,對我笑著說:「你快去吧。」


  我點了點頭,這才從椅子上起身,朝著卧室的廳外走去,到達那裡后,我我再次坐在了沙發旁,拿起了那通電話,才將那通電話放在耳邊,裡頭便傳來譚俊暴躁如雷的聲音,他問:「陸清野,你什麼意思?耍我是嗎?」


  聽到是譚俊的聲音,我靠在沙發上,手握著話筒,當即便笑著就說:「譚經理,是你啊。」


  我一點也不急,只是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指甲說:「怎麼,沒接到人是嗎?」


  譚俊忽然在電話那端怒吼說:「陸清野!你別給我耍什麼花樣!人呢?你到底把人藏去哪裡了?!」


  從譚俊的聲音,我便可以判斷出來,此時的他會有多著急,多麼的暴跳如雷。


  我依舊不咸不淡的笑著說:「你別急,急也沒有多少用處,我只能告訴你,人確實在我手上,可現在卻不是給你的時候,你要拿到人,現在才只是你的開端。」


  譚俊在電話那暴躁的說:「說!還要如何!」


  我也不繞圈子,手指繞了繞電話線:「把宋醇給我帶出來。」


  「什麼?!」譚俊衝口而出就是這兩個字,接著,他忽然冷靜了下來,冷笑了一聲,冷聲問:「你瘋了嗎?」


  我同樣也很冷靜的回復他:「我沒瘋,只是看譚經理在這件事情如何抉擇。」


  譚俊自然不是一個任由我拿捏的人,他笑著說:「陸清野,我信了你一次,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第二次?既然你沒有人給我,那我自然不會把你要的人給你,如此雙方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卧過,便可。」


  我料到了譚俊會有這招,我也不急,笑著說:「好啊,你把人帶走回去也行,反正王淑儀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只是譚經理,我告訴你,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不抓住,以後你要想找到明珠在哪裡,那可就難了。」


  我聽到譚俊的手指頭在電話那端握得咯吱咯吱作響,我幾乎可以想象,此時他的神情,我也懶得跟他糾纏,下一秒就要掛斷的電話時,譚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在電話那端又立馬說了一句:「等等。」


  我掛電話的手停了停。


  他在電話那端說:「你讓我如何相信人在你手上?」


  我說:「過幾天,我會讓明珠給你一通電話,倒時候你便清楚了。」


  他又問:「你確定是最後一件是嗎?」


  我無比肯定的說:「是。」


  他說:「我該如何信你。」


  我說:「在這個時候,你只能信我,除非你不打算要回明珠,不然一切你都別無選擇。」


  譚俊再一次說了一個:「好。」字,過了好半晌,他才說:「這是最後一件事情,若是這件事情你再食言,陸清野,我告訴你,倒時候不介意和你來個魚死網破。」


  我低笑著說:「你放心,這絕對會是最後一次,只要你替我辦成最後一件事,明珠,我一定會送到你面前,畢竟我跟她無冤無仇,沒必要致她於死地,現在求得,不過是雙方都得到對方想要的東西罷了。」


  譚俊說:「好,給我時間。」


  我說:「要多久。」


  他說:「倒時候我會跟你聯繫。」


  我說:「嗯,可以。」


  接著,譚俊便掛斷了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了嘟嘟聲。


  一切全都談妥當后,我這才放下話筒,在那沉思了幾秒,不過我沒有立馬起身去顧惠之的卧室,而是坐在那再次等了等,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鐘,便又傳來了電話鈴聲,我這才伸出手再次將話筒提了起來,放在耳邊餵了聲。


  那端傳來了尤斐然的聲音,他說:「一切談妥了。」


  我開口問:「你沒出面吧?」


  尤斐然說:「沒有,找人出的面,譚俊把人給了我們。」


  我笑著說:「好,那現在你只要找人送去城南便可。」我怕尤斐然會心軟,又立馬叮囑說:「這件事情不能有半絲猶豫斐然,若是有半絲尤斐,我可以跟你如此說,倒時候便是我的死期。」


  尤斐然回了句:「我明白。」接著,他要掛斷電話,不過在掛電話之前,我又補了一句:「事情成了后,再給我一通電話,不過那個時候我人應該沒在顧家了,你把電話打回穆家,若是不是我所接,你便說打錯即可。」


  尤斐然說:「好。


  下一秒,我們兩人便各自把電話掛斷了,等一切事情完成後,我這才從沙發上起身,朝著屋內走了去,顧惠之正抱著孩子在睡覺,不過,在我走近之後,她又立馬睜開了眼睛,看向我笑著說:「電話接聽完了?」


  我說:「接聽完了?」


  顧惠之見天色也不早了,便又問我:「要不要留在這裡用餐?」


  她的話剛落音,門外便傳來了丫鬟的敲門聲,我側眸看了過去,接著,春兒從外頭推門走了進來,對我說:「小姐,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我只能扭頭對顧惠之笑著說:「晚膳便不在這邊用了,須得先回去才行。」


  顧惠之見我如此說,也只能嘆氣說:「好吧,下次你過來,再來這裡陪我吃個飯。」


  我笑著說:「一定。」


  提起椅子上的手包起身便要走的時候,顧惠之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趕忙問:「對了,你還沒有見到我小魚兒吧?他現在在東房,你要不要過去瞧瞧?」


  聽顧惠之如此說,我又立馬回頭笑著說:「不用了,下次再見也是一樣的。」


  顧惠之見我拒絕了,倒也沒有再堅持,而是讓丫鬟送著我離開。


  我帶著丫鬟從顧惠之的房間出來后,似乎聽見了孩子的說話聲,我扭頭一看時,正好瞧見有婆子從東面那條走廊處,正牽著一個孩子朝這邊走過來,孩子大約七歲半左右,長得很高了,很乖巧的讓婆子牽著,只是腳步不斷快速的朝前走著,時不時問婆子一句:「陳婆婆,我娘親真的過來了嗎?為什麼她不要小魚兒了?可是小魚兒做錯了什麼?」


  婆子對小魚兒解釋說:「你娘親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你娘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是把小魚兒暫寄在顧阿姨這裡,等小魚兒長大了,自然會帶你回去。」


  小魚兒說:「可是我現在不是長大了嗎?她都快一年沒來看看小魚兒了,想必是真的不要我了。」


  婆子說:「您可不能這樣講,現在的你還不夠大,要再大一點,你娘親必定就會來接你了。」


  小魚兒仰著頭問:「真的嗎?」


  婆子說:「當然是真的。」


  小魚兒又問:「那我等會兒見到娘親,可以跟她走嗎?」


  這句話倒是將婆子給問住了,她愣了幾秒,又趕忙轉移話題笑著說:「咱們還是趕快過去吧,免得人走了。」


  小魚兒成熟了不少,便不再繼續問婆子,只是皺著眉頭,滿臉心事一般被婆子牽著沿著走廊迅速走著。


  她們並沒有發現我們,因為我和春兒正好站在幾株茂盛的四季青後頭,婆子牽著小魚兒順著長廊,繞去了另一端。


  春兒見我站在那,正盯著長廊那端發獃,便小聲的催了一句:「小姐,您怎麼了?」


  我反應過來,立馬看向春兒,趕忙笑著說:「沒什麼。」


  為了怕小魚兒她們走過來發現我們,我又對丫鬟說了句:「快走吧。」


  春兒便點了點頭,我們兩人朝著長廊相反的方向離去,在小魚兒和婆子走進顧惠之房間后,我們便轉了個彎朝著宅子大門走去,很快,我們上了車,車子便從這裡開離了。


  一路上我都沒有再說話,春兒察覺到了我心情的低沉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她見我沒有想說話的慾望,便也不敢開口問我說什麼,車子便這樣一路沉默的回到了穆家大門。


  那裡和我們離開時依舊沒多少兩樣,新來的管家正站在那迎送客人,那些人都是一些官員,我和他們並不熟識,我從車上下來后,遇見了也只是微微一笑,點頭致意,便帶著春兒朝著樓上走了去,剛走到大廳時,正好和樓上下來的王芝芝遇見,她一瞧見我從外頭出來,便停了幾秒,然後看向我。


  我笑著朝她喚了句:「姐姐。」


  她又看向我身邊的春兒問:「你們出門了?」


  春兒對王芝芝說:「我們小姐去了一趟沈宅那邊,顧小姐生孩子了。」


  王芝芝是知道我有個同學叫顧惠之的,她聽到春兒的話后,這才沒說話,我便帶著春兒徑直上樓,入了房間,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來,只是坐在裡頭一直都在安靜的等待,時不時聽聽外面電話的動靜。


  不過,穆府這邊,除了總統府那邊打來的電話以外,基本上便再也沒有別的電話,到達晚上用餐的時候,春兒問我是否下樓用餐,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未跟穆鏡遲他們用過餐了,自從那次他從我房間離開,我都很少碰過面,所以對於春兒的問話,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春兒的問話,而是對她說:「還是把晚膳端上來吧。」


  春兒欲言又止的看向我,好半晌,她只能點頭說了聲:「是。」


  春兒退了下去,之後我便一直坐在沙發上看向頭頂的時間,誰知道這一等,竟然等到晚上九點,也未見頭斐然打電話打到穆家來,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是怎樣,可就算心裡無比的焦急,也只能按捺住自己。


  大約是這段時間穆鏡遲太過忙碌,書房那端不斷傳來了穆鏡遲的咳嗽聲,王芝芝正好從我房門前走過,滿是擔憂的跟丫鬟說:「先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才剛好沒多久,便又開始咳嗽了。」


  丫鬟安撫著她說:「先生向來都是如此的,咳嗽一兩天,穩定下來后,便又會沒事,您無需多擔心。」


  王芝芝說:「你難道忘記半年前了嗎?病成那副模樣,床上昏迷了大半個月,可把我嚇死了,現在啊,他身體一旦有點風吹草動,擔心害怕的永遠都是我。」


  丫鬟繼續安撫著說:「先生會有分寸的,您千萬別擔心。」


  王芝芝便嘆了口氣,腳步聲緩慢的遠去。


  春兒站在門口自然是聽見了,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小聲問:「小姐,要不您晚上過去看看先生?」


  我自然明白春兒心裡在想些什麼,當即便對她說:「我去看他,他未必想看到我,而且,你讓我過去,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


  春兒被我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沉默的閉上了嘴。


  大約是有些累,我沒有再繼續等尤斐然的電話,向來他應該也要明天早上才會打過來,便洗漱了一番,十點之前早早的上了床休息,穆鏡遲的咳嗽聲依舊時不時從書房那端傳了過來。


  這一覺睡過去后,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后,穿好衣服便下了樓,到達樓下,我以為穆鏡遲還沒起床,昨天晚上他處理事情似乎忙到很晚,可沒想到到達樓下客廳,便一眼見到坐在沙發上翻報紙的穆鏡遲,大廳內的丫鬟們正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忙碌的很。


  我站在那倒愣住了,站在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回樓上,還是繼續在樓下站著。


  春兒見我們兩個人難得這麼有默契的遇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趕忙對穆鏡遲喚了句:「先生。」


  穆鏡遲聽到這聲先生,沒有抬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報紙上頭,只是懶懶的嗯了一聲。


  春兒沒料到會是這樣,她又說了句:「先生,今天天氣似乎不錯,您瞧瞧外面的太陽。」


  穆鏡遲對春兒笨拙的手段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何況是看外面的太陽了,他翻了翻報紙低聲說:「既然有太陽,便多在外頭轉轉。」


  春兒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對誰的說的,穆鏡遲仍舊沒有抬眸看向我,她臉上的失落明顯的很,便只能對我說:「小姐,不如我們去外面走動走動吧?」


  若是平時,我是巴不得去外頭走動的,可今天我有電話要等,所以我對春兒說:「不用,就在這坐一會兒挺好的。」


  接著,我便朝著沙發的另一端走了過去,坐在了離電話最近的位置,而那個位置,恰巧也是離穆鏡遲最近的。


  春兒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一會兒,又轉而移到穆鏡遲身上,她來回看了我們幾眼后,一時間,大約有些猜不透我今天抽得什麼瘋。


  我也懶得理會春兒眼神怪異的打量,坐在沙發上便也隨手從茶几上拿了一本雜誌在那翻著。


  春兒見我們兩人難得如此和諧的坐在這裡我看書,便偷笑了一聲,沒有在這裡繼續停留,很快,便悄悄從大廳內退了出去。


  等春兒一走,這裡幾乎只剩下我和穆鏡遲,我拿著雜誌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時候,坐在我對面的穆鏡遲忽然傾身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飲了一口茶,隨即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眼,好半晌,他又收回了視線,再次靠在了沙發上,繼續翻著報紙說:「雜誌好看嗎。」


  聲音倒是難得的溫和,我還以為這句話他是對別人說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可左右環顧了一眼,發現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問的是我。


  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的想,奇怪了,今天還真是太陽從東邊出來了,消氣了?


  不過我心裡雖然是如此想,可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神色,同樣也隨口回了句:「挺好看的。」


  穆鏡遲聽到我這句話,卻冷笑了一聲反問:「是嗎?」


  這個時候,桂嫂忽然端著牛奶從我身後走了過來,她掃了一眼我手上的雜誌,忽然說了句:「小姐!您的書都拿反了!」


  我低頭猛然一看,才發現還真是,我竟然都未發現這個問題,當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雜誌擺正。


  穆鏡遲在那說:「看來這書是挺好看的,倒拿著,都能夠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他在嘲諷我,可我沒有跟他計較,坐在那面無表情在翻著。


  桂嫂完全沒意識到,她剛才的戳破對於我來說是有多尷尬,只是將溫熱的牛奶擺在桌上說:「我剛想端上樓給您呢,您今天既然在樓下坐著,便正好在樓下把早餐用了。」


  桂嫂將烤得金黃的麵包還有煎得四分熟的雞蛋,一一擺在了面前笑著說:「您快趁熱吃了,看您最近瘦得。」


  桂嫂這句話一出,忽然在我和穆鏡遲身側電話傳來一聲尖銳的鈴聲,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身子抖動了兩下,剛想伸手去接,可誰知道穆鏡遲卻先我一步拿上了電話,我伸出去半截的手下意識縮了縮。


  他看都沒有看我,交疊著雙腿坐在那裡,接著便將話筒放在耳邊,輕輕喂了一聲。


  可是他才喂了一聲后,電話那端卻始終沒有人發聲。


  我坐在那雖然看上去和平時無異,可手心有冷汗不斷冒了出來。


  穆鏡遲見那端沒有人說話,便擰眉看了一眼話筒,好一會兒,他再次說了句:「我是穆鏡遲。」


  可對方在聽到穆鏡遲這三個字,直接啪的一聲將電話給掛了,掛得聲音特別之大,連一旁的桂嫂都聽見了,她蹲在那在桌上布著餐說:「哎呦,這是誰啊,這麼大早便往府內打電話,竟然還一聲不吭便把電話給掛了。」


  穆鏡遲盯著那電話半晌,他臉上情緒到沒有多少異樣,而是很淡定的把電話給放下了,然後繼續拿起報紙在那翻看著說:「估計是哪家的孩子無聊,打過來逗人玩的吧。」


  桂嫂今天尤其的多話,她對穆鏡遲說:「這可是穆府的電話,誰家小孩子這麼不長眼力見,竟然拿穆府的號碼玩。」


  穆鏡遲冷笑了兩聲說:「總會有這樣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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