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醉酒

  譚俊問:「這種事情您不是去找穆先生,會更好?畢竟在安排職位上,高層那邊我均要找他審批的。」


  我說:「他是我同學,上次……」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上次送我逃跑的同學,我姐夫那邊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肯定不會去找他。」


  我握住譚俊的手,搖晃著說:「譚經理,你就當是我求你行不行?就這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讓你破例,他不要求高層的職位,他沒這個本事,只想混個工作,打發打發日子。」


  譚俊看了一眼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似乎有些難為情,不過過了半晌,他還是答了句:「好吧,那我盡量安排。」


  見他答應了,我立馬端起桌上的茶水給他倒了一杯茶說:「你快嘗嘗,就當是我感謝你的。」


  譚俊看了我一眼,這才緩慢接過,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等他喝完后,我又笑嘻嘻的接過他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說:「既然譚經理答應了,那我也不打擾您的時間了。」我立馬起了身,朝他行了個大禮說:「這件事情就拜託譚經理了。」


  這個時候恰巧青兒在外面敲門,譚俊似乎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沒再理他,走到門口把自己的外套拿上,便直接開了門走了出去。


  譚俊見我一點留戀也沒有,終究是站在那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那一口氣意味著什麼。


  等我到達外頭后,我問青兒敲什麼門,可誰知道青兒直接拉著朝隱秘的地方走,等走了一會兒后,她這才壓低聲音說:「先生來了。」


  我說:「什麼?」


  她拉著我在走廊的一處轉角處藏著,然後帶著我看不遠處,我才發現之前熱鬧鬧的大堂,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梨園的人開始清場大堂內的場,裡面立滿了丫鬟立在那,明顯是衣服嚴陣以待的模樣。


  沒多久堂會的大堂經理,親自領著兩個人進來,一個便是走在前面的穆鏡遲,另一個起先我只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是上次舞廳杜老闆。兩人正說著話,後面跟著兩邊開路的黑衣保鏢,朝著堂會走。


  我沒想到穆鏡遲今天居然會來梨園這邊,這是我沒料想到的,裡面安靜極了,在兩人入座后,沒多久上面的角兒便開嗓了,咿咿呀呀的,而穆鏡遲他們顯然不是為了來聽戲的,兩人正坐在椅子上交談著,連戲檯子上的名角都懶得看一眼,只任由他們在賣力的唱著。


  堂會的經理在一旁候著茶。


  我和青兒在那偷瞄了好一會兒,我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便朝青兒打了個手勢讓她跟我來,我們兩個人貓著腰迅速朝後頭走去,等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並且離大堂遠的地方,我問青兒:「穆鏡遲沒看到你吧?」


  青兒當即用力搖頭說:「絕對沒有看到我,那堂會的經理開始清場的時候,我就知道肯定有什麼人要來,不然怎麼會這麼大架勢?金陵城又有幾個經得起這麼大架勢的人?所以他們開始清場,我就躲去了花壇那邊。」


  我摸著青兒的腦袋說:「你這小腦袋真聰明,比碧玉那榆木腦袋聰明多了。」


  青兒說:「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說:「後面不是有個後門嗎?」


  我拉著青兒說:「咱們先走。」


  青兒又說:「可是譚經理還在那房間里呢?」


  我拉著青兒頭都沒回說:「管他呢,譚俊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獨我們不能在這裡。」


  我拉著青兒迅速走著,好在這次穆鏡遲出來的比較簡潔,並沒有帶多少人來,基本上在這大多是那杜老闆的人,那些人不認識我,所以我和青兒如走大路一般,從這裡離開了。


  等徹底出了那梨園后,我和青兒同一時間鬆了一口氣,可我並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找了一處公共電話亭,打了一通電話給尤斐然,電話那邊一接通。


  尤斐然的聲音便在那裡傳了過來,他喂了一聲。


  我立馬說了句:「是我是我,老尤。」


  尤斐然一聽到是我聲音,當即便在電話那端鬼叫說:「你每次一打電話給我,便准沒好事,你知道嗎?因著上次幫你弄船這個忙,我被我爹禁足在家快整整兩個月了,你個沒良心的,不僅沒走成功,居然連一個問候電話都沒有!你現在給我電話是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陸清野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你說一個字,你放過我吧。」


  就在他即將掛斷電話時,我在這邊趕忙說:「喂,老尤,這次真的是有好事情找你,上次那件事情我也抱歉的很,沒想到竟然會在船上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對你真是感到十分抱歉,讓你被禁足這麼久,我一直想去看你,給你個電話的,可我也被禁足了快兩個月了,現在才算是被他解禁,今天真的是第一時間給你打來了電話。」


  尤斐然在電話那端說:「你走成功,我被禁足也就算了,問題是,我給你忙活了一場,你在船上忽然冒出個什麼食物中毒,我還聽說我舅媽他們嚇得夠嗆,回來還把我臭罵了一頓,也虧得你姐夫那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竟然沒有對我舅媽舅舅怎樣,他要是對我舅舅舅媽怎樣,我們家不也無話可說嗎?畢竟人是我們帶走的,他要殺要剮都有理由,陸青野,你說說,怎麼這麼多倒霉的事情不發生在別人身上,就發生在你身上?」


  我說:「哎呦喂,我的老同學,那天食物中毒純屬巧合,我現在也恨不得拍死我自己,不過我現在真的有好事給你。」


  尤斐然是不相信我會給他找來什麼好事,他說:「拉倒吧,就你會有好事?你什麼時候,不是沒好事時才想起找我?」


  我說:「這次是真的好事,你爹不是一直都說你遊手好閒嗎?你家裡的事情你又不想找,這次我替你謀劃了一份工作,和你的專業非常的對口。」


  尤斐然半信半疑問:「真的?你怎麼這麼好心想起要給我找工作了?」


  我說:「是真的,在穆氏銀行,你去不去?」


  尤斐然一聽是在穆氏銀行,當即便冷笑說:「不去。」他就要掛斷電話,我只能說實話哀求他說:「老兄,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同學吧,這次事情真的十萬火急,我給你找了個這麼好的差事你就幫我個忙,去吧。」


  尤斐然說:「幫我找的?你怕是沒人做的差事,所以硬塞給我的吧?」


  尤斐然在那端滿是不解的說:「哎,陸青野,你說我是不是得罪你什麼了?所以你專搞些這樣的事情來為難我?」


  我立馬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又說:「你當是幫幫我,去替我上這個辦嘛。」


  尤斐然被我搞煩了,好半晌說:「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祖宗,到底是個什麼字職業?」


  我說:「你去烏焦找譚俊,就是穆氏銀行的經理,他會給你安排的。」


  尤斐然說:「就這些?」


  我猶豫了兩下,又說:「當然還有別的事情。」


  尤斐然在電話那端冷笑說:「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順便給我去打探點消息唄。」


  尤斐然說:「你說吧,什麼消息。」


  我沉默了兩下,問他:「你知道穆氏銀行金庫的事情嗎?」


  尤斐然受到了驚嚇,他說:「陸清野,你不會是打起了穆氏銀行金庫的主意了吧?」


  果然尤斐然對我了解的很,一眼就看出來我要幹什麼。


  我說:「你放心,我又不是要去盜金庫,你不是也一樣跟我好奇金庫到底在哪裡,長什麼樣嗎?咱們就去旁邊瞻仰瞻仰,不是幹什麼壞事。」


  尤斐然說:「不是幹什麼壞事,可你怎麼突然就打起了金庫的主意,陸清野,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想要幹嘛。」


  我說:「單純好奇。」


  他說:「我不信。」


  我說:「真的,我用的人格發誓。」


  他說:「你還有人格嗎?我爹經常說攤上我這麼個祖宗,真是倒了大霉,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我爹是有多不倒霉了,因為你姐夫簡直比我爹倒霉多了,攤上你這麼專打自家主意的祖宗,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我說:「我懶得跟你貧,你到底幫不幫?」


  尤斐然想都沒想說:「不幫,這可是違法的事情。」


  我說:「尤斐然,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還是不說話,我又說:「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穆家金庫跟碉堡一樣,你以為我能過去搶劫還怎樣?」


  尤斐然這才說:「行吧,我幫你去穆氏上個班,至於能不能打探到你要的消息,我可就不保證了。」


  見他終於答應了,我鬆了好大一口氣。


  我無比感動說:「老尤,等我離婚了,我一定嫁給你。」


  他巨怒,他說:「滾。」


  我抓著心口說:「別這樣,咱們好歹曾經是男女朋友。」


  他說:「掛了,跟你沒意思。」


  接著,他便真把電話給掛了,我聽著裡面傳來嘟嘟聲,便也掛了電話,又看了看周圍,怕穆鏡遲突然出來看到大街上的我,我又趕忙帶著青兒迅速離開,接著我又去了一家藥店,問老闆買了一包葯,那老闆看了我一眼。


  好半晌才問:「姑娘要那種葯幹什麼?」


  我沒說話,只是對老闆說:「您給我拿就是了。」


  藥店老闆猶豫了兩下,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從葯柜子內拿了一包葯給我,他給我時,還對我進行囑咐說:「這東西猛的很,別放多了,不然會要人命的。」


  我讓青兒給了老闆錢,便又帶著青兒離開了,我拿著那葯看良久,便小心翼翼塞進了袋子內,青兒不是很理解的問:「小姐您買這種葯幹什麼?」


  我說:「有用。」


  青兒說:「您要用在誰身上?」


  我說:「你別管。」我想了想,又指著青兒說:「我和譚俊見面的事情,不準和任何人說起,就連碧玉都不行。」


  青兒看了我好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便到了袁家,碧玉正在院子內陪著小魚兒玩摺紙,我走了過去后,小魚兒撲到了我身上大喊了句:「媽媽。」


  我將他給抱了起來,在他臉上親了兩下問:「兒子,有沒有聽碧玉阿姨的話呀?」


  小魚兒用力的點頭說:「有,小魚兒沒有哭。」


  我又看向碧玉,碧玉用力點頭說:「真的沒有哭。」


  我想了想,這才帶著小魚兒進了屋。


  之後那幾天我都待在院子內陪小魚兒畫著畫,有個孩子時間總是那麼容易過,自從王鶴慶去了南山寺后,整個袁家說不出的安寧,我這個院子除了丫鬟進來過幾次后,基本上也不會再有別的什麼人進來,而袁霖那邊靜悄悄的,林婠婠那邊更沒有什麼聲響,似乎都在關著門各過個的日子。


  我從梨園那邊回來后,差不多在袁家待了兩三天,便又去了一趟穆家,穆家的丫鬟打來電話說周媽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當即便帶著小魚兒過去探望探望。


  我是帶著小魚兒過去的,到達那時,正好有醫生從穆家大門內出來,想來是剛替周媽看過病的,我攔住了那醫生,問了問關於周媽的病情。


  那醫生和我說,周媽沒多大問題,只是腿還在恢復中,會有些疼痛,是正常的,還說周媽如今這麼大年紀了,實在不適合帶孩子這種勞心勞力的活。


  那醫生是偷偷跟我說的,周媽身體基本上有什麼小毛病都是他在處理。


  那醫生的意思我明白,我沒有說話,那醫生嘆了口氣,又說:「您真得好好勸勸周媽了,畢竟年紀擺在我這,不再是四十五六了。」


  我將那醫生送走,又帶著青兒折身回去,到達客廳內,我又攔住了個相熟的丫鬟,我問那丫鬟:「你們夫人的房裡,如今晚上都是誰在守夜照顧孩子?」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猶猶豫豫說:「是、是周媽,夫人不太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


  我說:「還有別的人嗎?」


  那丫鬟立馬搖搖頭,她想了想又說:「不過,夫人自己偶爾會給孩子喂母乳。」


  我說:「所以,這些天的晚上,都是周媽一個人在你們夫人房裡忙活?」


  那丫鬟又猶豫著說了聲:「是。」


  我沒有再逼迫那丫鬟,對她說了句:「我知道了。」


  我沒有再問那丫鬟別的,而是讓她去忙自己的,然後又帶著青兒去了周媽房間,到達那后,她正在吃藥,王芝芝在她房裡,一見到我來了,便立馬站了起來,喚了聲:「清野。」


  我連看都沒有看她,而是問周媽:「您身體怎樣?」


  周媽當即放下碗,笑著說:「小姐您來了啊,我沒事,醫生剛才說,只是腿還在恢復,讓我不要站立太久。」


  我冷笑說:「是嗎?」我又看向王芝芝問:「怎麼,這偌大的金陵城,就只有周媽能夠把你的孩子照顧好嗎?其餘人不行?她年紀多大了,你讓她在你房間通宵達旦的照顧?」


  我這帶著火氣的話,讓王芝芝當即站了起來看向我說:「清野,我不明白你話的意思。」


  我說:「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當初你將周媽從我身邊要走,你自己是什麼意思,你不清楚?我不就是周媽一手帶大的嗎?所以你拿你的孩子來同我爭,別的奶媽不要,非要周媽,王芝芝,周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熬得住才幾個月大的孩子的折磨。」


  平時的王芝芝絕對會隱忍,可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落地的原因,她膽子大了不少,她紅著眼睛說:「清野,平時我讓著你也行了,可現在我沒想到你越來越過分了,周媽能夠照顧你,為什麼不能照顧我的孩子?而且,我是這個穆家的女主人,我有權利讓周媽來帶這個孩子,而且周媽來照顧風兒,也是你姐夫同意的,現在怎麼好像是我故意要折磨周媽一般。


  周媽沒料想到我們竟然就這樣直接爭吵了起來,她趕忙出聲說:「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夫人真的沒對我不好,我雖然在夫人房間內照顧,可孩子平時也不太吵,基本上都能夠睡好的。」


  我看向周媽說:「周媽,你別再說,我早就問過其餘丫鬟了,你在她房間是什麼狀況,我也清楚的很。」


  我看向王芝芝說:「周媽我今天帶走,你的孩子好照顧,去找別人。」


  我對青兒吩咐:「青兒,現在立馬收拾周媽的東西。」


  青兒說了聲:「是。」


  就要去拿周媽的衣服,王芝芝見狀,對我說:「隨便你怎麼做,但我想說,若是你覺得我對周媽不好,你先問問周媽自己,我對她怎麼樣,陸清野,你當我真有這麼惡毒?」


  我說:「你是不是惡毒,我不清楚,但連自己親姐姐都可以不管不顧的人,我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王芝芝激動到就想一巴掌揮到我臉上,我反看向她,她立馬一停,那一巴掌終究沒落在我臉上,她氣得臉色發白,全身都在抖。


  她的丫鬟在一旁顫抖著聲音勸著說:「夫人,咱們還是先回房吧,孩子正在那邊哭呢。」


  本來王芝芝那一巴掌及時止住在了我左臉頰的幾厘米上方,可不知道是不是丫鬟那懼怕的聲音,徹底激怒了她,她放手對著那巴掌就是一巴掌,臉上滿是憤怒的說:「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有爹生沒娘養的賤貨,這裡哪裡輪到你在這說三道四!」


  那丫鬟被我王芝芝那一巴掌打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味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在那小聲啜泣著,王芝芝冷冷看了我一眼,便什麼都沒說,轉身出了周媽的房間。


  等王芝芝一走,那丫鬟也立馬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周媽這才靠在床上皺眉對我說:「小姐,您真是,何必鬧成怎樣,我說了夫人真的對我很好。」她指著她房間那些補品說:「那些都是夫人親自去外頭買回來的,哪裡有主子這麼對下人的,您為何還要誤會這些。」


  我沒有理會周媽的話,而是對青兒說:「青兒,去把那些東西全都給我扔了。」


  青兒說了一聲:「是。」


  便迅速走了過去,拿著那些補品全都拿了出去,周媽一見我居然把這麼名貴的東西,拿出去扔了,她急了,只差沒從床上跳下來對我說:「小姐啊!那些東西真的很貴的,那是夫人的一片心意,你別這樣。」


  我說:「這些東西再貴,貴得過你的身體嗎?你要多少這樣的補品?我給你買一整車回來。」


  周媽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周媽,這點小恩小惠就把你收買了?你開始替她賣命了?」


  周媽見我如此說,越發著急了,她說:「小姐,真的不是!」


  我說:「您別再說了,我現在就去跟穆鏡遲說,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我轉身便朝外走,周媽想追過來,可是她腿腳並不方便,沒有下來的了。


  我朝著穆鏡遲的書房徑直走了去,到達他房間時,這才發現王芝芝比我先來一步,在穆鏡遲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大約在說我剛才是有多過分,過不給他面子,穆鏡遲坐在那不說話,安靜的聽著。


  譚俊也在屋內,不過讓他只是安靜站在一旁。


  我沒想到王芝芝竟然還敢來跟穆鏡遲告狀,我直接走了過去,一句話都懶得跟王芝芝爭論,而是看向穆鏡遲說:「周媽我今天要帶走,如果你要找人照顧你兒子,還請你去找別人,至於周媽的工資,從今天起,不用穆家這邊負責,我來給他。」


  我說完這句話,也不想再這和他們多有廢話,正準備轉身走,可沒想到穆鏡遲卻坐在那低聲說了句:「等等。」


  我腳步微微一停,他又說:「你過來。」


  我卻沒有動,穆鏡遲再次說了句:「轉過身來。」


  我這才看向了他。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在我和王芝芝身上各自看了一眼,好半晌,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問:「怎麼,你們兩人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要翻天?」


  我和王芝芝都沒有說話,穆鏡遲又看向我說:「周媽生病是因為腿傷的原因,一來這裡就大吵大鬧成何體統,你若是不想讓周媽照顧孩子,那便不照顧,何必說些那樣難聽的話,道歉。」


  穆鏡遲讓我給王芝芝道歉,可我站在那卻沒有動。


  穆鏡遲擰眉看了我一眼,這時王芝芝在一旁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清野以後能夠尊重我,是,這件事情也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本不該讓周媽來照顧風兒,這件事情我來道歉便可,清野要帶周媽走,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王芝芝又看向我,好半晌,她說:「清野,剛才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要為難周媽的意思。」


  王芝芝紅腫著眼睛站在那看著我,她這一服軟倒讓我看上去無比的尖酸刻薄了一般,接受她的解釋不是,不接受解釋也不是。


  穆鏡遲見我站在那沉默,沒有擰得越老越深,大約也在覺得我有些不知好歹,我想了想,乾脆也笑著說:「小姨千萬別這樣說,剛才是我太過激動了,不過我希望你理解,周媽這麼大年紀了,真的不適合照顧孩子,你若是沒人,我便去給你找幾個過來,總會有一個能比上周媽的。」


  王芝芝大約沒想料到一向臭脾氣的我,今天竟然不吃她這一套了,若是換上平時,她越是跟我服軟,在穆鏡遲面前和我上演賢惠寬容的戲碼,我越是不肯罷休,一定鬧個天翻地覆才行,當然到最後,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刁蠻任性,王芝芝賢良淑德,包容我,隱忍我,她這樣的手段我早就玩膩了。


  我見王淑儀半天都沒有反應,便又笑著問:「怎麼了?小姨?」


  她愣了幾秒,笑著說:「沒什麼,既然如此,那便自然是更好。」


  我又對穆鏡遲說:「姐夫,之前是我的錯,不該如此對待小姨,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也不會就是。」


  穆鏡遲聽我如此說,他笑著說:「既然都是些小爭執,雙方都道歉了,便就罷了,周媽確實年紀大了,不再適合照顧孩子,便在金陵城高價找個稍微年輕的,也是一樣的。」穆鏡遲看向王芝芝說:「她就是這樣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所以別跟她計較。」


  王芝芝低下頭說:「我明白。」


  穆鏡遲又說:「好了,既然你明白,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以後誰都不允許再如此說話。」穆鏡遲抬手指了指我說:「尤其是你,這臭脾氣,怎麼都改不好。」


  我沒有反駁,只是說:「既然如此,那我便把周媽帶去我那邊了。」


  穆鏡遲說:「周媽年紀大了,搬來搬去,對她養病並不好,既然你不願意讓周媽照顧孩子,那便找別人來就是,至於搬,我看不必了,讓她在穆家安心養老吧,你那邊不是也有孩子嗎?」


  沒想到穆鏡遲竟然不同意,大約是想讓王芝芝覺得心裡舒服些,大意也在提醒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瞪了穆鏡遲一會兒,想了想,便沒再堅持下去。


  穆鏡遲見我默認是答應了,便又說:「行了,都退了吧。」


  王芝芝小聲回了聲:「是。」這才經過我身邊離開。


  她一走,我也正準備走,穆鏡遲在我身後說了句:「你留下。」


  穆鏡遲這句話一出來,我以為是穆鏡遲知道了些什麼,還是譚俊說了什麼,我全身緊繃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去看向穆鏡遲,他朝我招手說:「你過來。」


  臉色似乎也沒什麼異樣,我又看向譚俊,譚俊沒有任何反應,等我到達穆鏡遲面前,他隔著書桌握住了我冰涼的手說:「這次有點過分了,以後不許用那種語氣和她說話,怎麼說她都是你長輩。」


  見他竟然是為了和我說這個,我這才放鬆了些站在那,穆鏡遲見我依舊臭著一張臉,笑著將我拉到他懷裡,撅著我下巴問:「怎麼了?還不如你意?」


  我依舊沒說話。


  他握住了我手在唇上吻了兩下說:「好了,不讓你帶走周媽,沒別的意思,她現在連下床走動都成了問題,反而傷筋動骨不是嗎?」


  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就怕王芝芝會不高興嗎?」


  穆鏡遲見我看出來了,也不掩飾,他臉上也帶著些嚴肅說:「畢竟是你無禮在先。」


  我說:「是我無理在先?明明是你先把周媽給的王芝芝。」


  正當我要揪著這個話題說的時候,穆鏡遲的臉色已經有些不開心了,我話到嘴邊又忍了下去,乾脆從他腿上起來說:「我就過來看看周媽的,沒別的事情。」


  我從他懷裡退了出來,穆鏡遲坐在那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再繼續哄著我,而是對譚俊說:「這個狗脾氣,如今是越發得寸進尺了。」他又看了譚俊一眼說:「繼續。」


  站在一旁的譚俊這才繼續和穆鏡遲彙報著未彙報完的工作。


  我出了門后,青兒在外面等我,她看向我問:「小姐,周媽的東西還搬不搬了?」


  我說:「搬什麼,放回去吧。」


  青兒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看向我,見我不是很高興,便也清楚我在裡面碰壁了,便不敢再說話,我又去了一趟周媽的房間,將她數落了一通,之後見她年紀如此大了,也不好再說一些過分的話,便只能叮囑她說:「您自己的身體自己要養好,以後若是王芝芝再讓您做什麼,您便打電話給我,我可告訴您,要是您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周媽還要跟我解釋王芝芝對她如何如何好,我已經不想再聽這些,我覺得現在周媽好像完全被王芝芝蠱惑,以前她可還沒這麼向著周媽。


  差不多一會兒,我也沒有多待,便帶著青兒從周媽房間離開了,到達外頭后,譚俊正好從穆鏡遲書房出來,似乎是司機送過來的,他正要上車時,不過他似乎察覺到了我們已經從客廳出來了,回頭看了我一眼,不過我沒有上前說什麼,他也沒有跟我說什麼,只是又再次回了頭,上了車讓司機送著離開。


  等他一離開,穆家的司機也過來了,我同樣也帶著青兒上了車,之後車子開離了穆家,車子入了城后,直接開到了袁家的門口,我帶著青兒從車上下來,之後司機便離開,等司機一離開,我正要帶著青兒進去時,我們身後傳來譚俊一句:「陸小姐。」


  我和青兒全都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譚俊比我們先到,他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我知道他今天肯定是有事情找我,便看了他幾秒,笑著朝他走了過去說:「譚經理。」


  他說:「你朋友我已經接到了,過幾天他便會去穆氏工作。」


  我知道這種事情,對於譚俊來說,根本是沒任何難度的,我說:「正好我想請您吃個飯,不知您晚上有時間嗎?」


  譚俊卻開口拒絕說:「我晚上還有公事,而且這只是小事一樁,還請陸小姐不要在意。」他說完,又說:「若是沒事的話,那我便先走了。」


  我也沒有拒絕,我和青兒站在了那,很快譚俊便上了車,等譚俊一走,我便帶著青兒進了袁府。


  剛到達院子沒多久,前廳的丫鬟便正好從我院子內的客廳出來,她見我們正好回來,便笑著對我說:「小姐,剛才有一名叫顧惠之小姐的人給了你一通電話。」


  我問她:「她可有說什麼?」


  那丫鬟說:「她問您晚上是否有空,她說晚上想約您出門。」


  聽了丫鬟的話,我回了句:「好,等會兒,我回個電話給她。」


  丫鬟見我如此說,也沒有再說什麼,便從我面前離開了,等丫鬟一走,我讓青兒先進屋,然後自己又去前廳回了一通電話給顧惠之,兩人在電話內隨便聊了一兩句,聊得差不多后,這通電話才結束。


  等我回到院子內,青兒正在大廳內等我,她問:「小姐,您晚上要出門嗎?」


  我走了進去抱起桌邊正咬著蘋果的小魚兒,對青兒說:「晚上要出去一趟。」


  這個時候,小魚兒見我要出門,立馬開口說:「小魚兒也要出去!」


  我捏著他嫩嫩的小臉說:「小魚兒不準出去,小魚兒晚上要乖乖睡覺。」


  小魚兒立馬哭喪著一張臉,我在他臉上吻了吻,問碧玉小魚兒有沒有吵鬧,碧玉立馬笑著和我說:「乖的很,今天先生那邊請的老師過來了,教了小魚兒認了些字,一直誇他聰明呢。」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真的會派老師過來,當即滿臉驚喜問:「可都教了些什麼?」


  碧玉說:「一些生僻字,那先生先從最難的教起。」


  我立馬又看向小魚兒,抱著他說:「都學了些什麼?快念給我聽聽。」


  小魚兒一聽我如此說,便真的張嘴給念出一長串字來,他話都說不端正,倒是背起老師教的字來像模像樣的,讓我覺得無比驚喜。


  之後我陪著小魚兒在那玩了一會兒,玩到晚上七點的時候,顧惠之便將車開到了袁家門口,我便將小魚兒交給了碧玉和青兒,青兒想要跟我出去,不過我將她攔住了,讓她在家和碧玉待著,她沒辦法,只能瞧我。


  等我出了袁家后,顧惠之果然已經在外面等我了,等我上了她的車后,車子便開出了袁家去了附近的一家舞廳,到達舞廳內后,顧惠之目光在大廳內巡視了幾圈,幾圈過後,她挨在我耳邊說:「晚上八點時,譚俊會來這裡和綢緞莊的金老闆來這邊談事情。」


  我沒有說話,只是跟著顧惠之一起穿過人群,去了不遠處的卡座,之後點了酒水后,我和顧惠之便=開始喝著酒閑聊著,差不多閑聊到八點,果然如顧惠之所言的那樣,譚俊和綢緞莊的金老闆一起走了進來,不過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這方,進來后便直往樓上包廂。


  顧惠之給我倒了幾杯酒,我連灌了幾杯下去,顧惠之表示擔憂的問:「你行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酒量並不差,但有時會過敏,而且容易紅臉,我和顧惠之表示自己沒事。


  顧惠之見我臉紅成這樣,還是擔憂的不行,譚俊他們在樓上並沒有待多久,差不多半個小時,當他從樓上下來后,我直接端起桌上那杯酒,搖搖晃晃朝著樓梯口走了過去,舞廳內燈光太暗了,一開始譚俊並沒有發現是我,當我整個人撞上去,他處於紳士禮儀立馬扶住了我,等扶住我后,他下意識問了句:「這位小姐您沒事吧。」可當他視線落在我臉上后,當即又滿臉驚訝的問:「陸小姐?」


  我站都站不穩,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瞧著他,一見竟然是譚俊,我大著舌頭笑著說:「是你?」


  接著我便朝他撲了過去,端著手上那杯酒說:「譚經理,你來的正好,我們兩個人來、來一起喝一杯,來。」


  我圈著他的脖子拿著那杯酒便往譚俊嘴裡灌,譚俊想閃躲,可是他一閃躲,我整個身子便往他懷裡溜,他只能用力抱住我皺著眉頭說:「你怎麼喝這麼多久。」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拿著那剩下的半杯酒便往他嘴裡灌,譚俊沒辦法,大約是怕我發瘋,只能硬生生承了我那一杯,他果然不習慣喝酒,那一杯下去后,他有些嘗試不住咳嗽了兩下。


  過了半晌,他又圈著我說:「我送您回去,您怎麼一個人來了這邊。」


  我跌跌撞撞推著他說:「我不要你送,我要喝酒,我要在這喝酒,那王芝芝算個什麼東西,她竟然敢這樣對我。」


  我拉開他扣在我腰間的手說:「你放開,你給我放、放開!」


  譚俊卻並沒有,他在將我拉回來,扣在了懷裡,防止我從他身邊逃走,他立馬對身邊綢緞莊的金老闆說:「對不住金老闆,我今天有點事,至於剩下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談。」


  那個金老闆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看了看我,又一時看了看譚俊問:「這是您夫人?」


  譚俊說:「不,不是。」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是我表妹。」


  那綢緞莊的金老闆一臉的恍然大悟,他點頭說:「一個姑娘家的在這醉成這樣確實危險的很,沒關係,你先回去,事情我們改天再談也是行的。」


  譚俊說:「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那金老闆立馬說了聲:「好。」


  譚俊也沒有再多言,一把抱住在他懷裡又是哭又是笑的我,帶著我朝外走,我趴在他肩頭,朝一個角落看了一眼,顧惠之立馬朝我做了個OK的手勢,之後她也沒有再停留,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著,快速離開了。


  等他一走,譚俊便抱著我出了舞廳,舞廳外面停滿了車,他拉開車門后,便帶著我上去,對我說:「我現在送您回家。」


  一聽他要送我回家,我當即推著車門吵鬧著說:「我不回去,我還要喝酒,我還要去喝酒。」


  譚俊想要把我拉回來,我抓著他的手一張嘴便狠狠的咬了上去,譚俊嘶了一聲,可是他沒有鬆開,任由我咬了一會兒,沒多久我整個人軟在了他懷裡,他摟著我。


  我趴在他懷裡好一會兒,便又忽然伸出手整個人摟住了他脖子,在他耳邊去輕聲哭著說:「我不要回去,你帶我去哪裡都好,我不想去那個讓我痛苦的地方。」


  譚俊沒想到我會如此,他全身都是僵硬的,甚至連放在我腰間的手都不敢放得太緊,他以為我醉得完全沒有理智了,繼續說:「可現在您醉成如此模樣,您能夠去哪裡。」


  我哭得聲嘶力竭說:「去哪裡都好,你要是把送回去,我喝成這樣,他們一定又會說我在外面偷人,又會打我,又會罵我,我不要回去。」


  那司機似乎在前面等著譚俊吩咐,譚俊見我醉成這副模樣,大約也知道我這副模樣回袁家只會招來非議,而且還是由他送回去,他在那沉默了一會兒,便對司機說:「回烏焦那邊。」


  司機得了他的命令后,便迅速發動了車,從舞廳門口離開了。


  之後我在他懷裡變得極其安靜,不吵也不鬧,直到車子停在譚俊的家門口,他喚了我好幾句,見我沒有回應,便乾脆直接將我車上給抱了起來,帶著快速進了屋。


  有丫鬟從裡頭迎出來,一見譚俊竟然抱著一個女人回來,當即便傻了,快速走了過來大叫著:「少爺!」


  當丫鬟想要說話時,譚俊立馬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別多問,然後抱著我迅速朝裡面走著,丫鬟可從沒見譚俊帶女人回來過,趕忙跟在了我們身後,等到達房間門口后,譚俊對那丫鬟說:「去準備一盆熱水過來,還有讓廚房的人備一碗醒酒湯。」


  丫鬟一聽譚俊如此說,又快速離開,沒多久譚俊直接抱著我推門走了進去。


  到達屋內后,他小心翼翼將我放在了床上,我在那睡得迷迷糊糊,不斷拉扯著衣服說熱,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被我扯開了一些口子,譚俊表情有些不自然,立馬轉過了臉,摁住我的手說:「小姐,您再等等,等丫鬟過來替您換衣服。」


  我沒有理會他,整個人如一條蛇一般往他懷裡鑽,手抱著他腰又哭又鬧說:「我不要什麼丫鬟,我熱,我熱嘛。」


  譚俊全身都是僵硬的,他根本不敢看我,更不敢抱我,只能任由我整個人貼在他胸口亂扭動著身體。


  沒多久丫鬟便端著熱水跟醒酒湯進來,丫鬟一見如此便通紅了臉,趕忙將手上的醒酒湯遞給了譚俊,譚俊接過後,便將醒酒湯餵給我。


  大約是口乾的很,我露著臉饑渴的喝著。


  那丫鬟站在那看著,看了好一會兒她見譚俊喂得專註無比,便在一旁說:「少爺,這位小姐是誰?」


  譚俊沒有回答。


  那丫鬟又說:「她長得可真好看,我從來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是不是哪位府里的小姐?」


  譚俊喂完醒酒湯后,他便將手上的碗遞給身邊的丫鬟說:「你下去吧,若是外面有人找我,你就說我身體不適早早歇息了。」


  丫鬟再次看了我一眼,便立馬點點頭。


  之後丫鬟便離開了,剩下我跟譚俊兩個人,他抱著我坐在那看了我一會兒,我正在他懷裡難受的閉著眼睛,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手竟然緩慢的伸了過來,又輕又柔的撫摸了一下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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