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說親

  之後,我跟穆鏡遲一人帶了一個面具,他帶了狐狸的,我帶了個略微嚇人的紅臉面具。


  街上好多人,穆鏡遲怕我又會走丟,所以一直牽著我,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後。正當我們兩人在人群里穿梭著時,身後忽然有個神棍喊住了我們。


  那人問:「先生算命嗎?」問的卻是牽著我的穆鏡遲。


  我覺得有趣極了,便問:「你算得准嗎?」


  那神棍笑眯眯瞧著我:「不準不要錢。」他又看向我身邊的穆鏡遲說:「先生雖眉心貴氣,可卻是個福薄短壽之人。」


  我一聽,當即便大怒,剛想怒斥!


  牽著我的穆鏡遲將我輕輕一拉,然後捏住面具的一角,緩緩往上推,僅露出半截線條優美的下巴,他薄唇抿著一絲笑,略感興趣的:「哦?」了一聲。


  那神棍絲毫不怕得罪穆鏡遲,他坐了下去,坐在自己的小攤子面前,手撫摸著鬍子說:「若是先生信我,不妨讓我給你推算推算。」


  穆鏡遲似乎並不反感那個神棍,但是他卻並沒有讓你神棍算命,只是將面具重新覆上,笑著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從不信這些。」


  他牽著我就要走,那神棍又在後面說了句:「先生這一生必定不凡,可惜天妒英才。」他摸著鬍子,搖著頭嘆息說:「天妒英才啊……」


  穆鏡遲牽著我的腳步並未停,我卻不想走了,將手從他手心中掙脫出來,一溜煙的走到那神棍面前,伸出手說:「那你幫我算算,算算我是不是個短命鬼。」


  我這話剛出口,腦袋便被身後走過來的穆鏡遲不輕不重的敲了下,我吃痛一聲,仰頭去看他。


  他對我叱責說:「又胡說八道。」


  我哼了一聲,不理他,硬把手塞到那神棍手上,我說:「快給我瞧瞧,老頭。」


  那神棍又看了穆鏡遲一眼,最終便笑著摸了摸鬍子說:「這位小姐,可否把把面具摘下來,讓我觀上一二?」


  我這才想起面具沒有摘,立馬把面具扯了下來,對那神棍說:「你看吧,你看吧。」


  那老頭看到我臉時,略微震驚了下,他剛想來觸我臉,手還碰到,便被穆鏡遲用遊玩時買的一柄摺扇輕輕抵住,我抬頭不解的看向他。


  穆鏡遲卻對那老頭說:「小姑娘鬧著玩,老翁不必當真。」


  那老頭似是明白穆鏡遲不想讓他碰我,便會意的笑了兩聲說:「是我忘了,先生別見怪。」穆鏡遲微微一笑,低了低頭,這才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老頭摸著鬍子瞧了我一會兒,好半晌才說:「姑娘傾城美貌,是個有福之人,只是……」


  我說:「只是什麼?」


  那老頭又在我和穆鏡遲身上來回穿梭,問:「敢問您和這位先生關係?」


  我笑著說:「你猜,你猜中了,我就承認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那老頭笑著說:「老頭沒這個本事,不過兩人均是一身貴氣,想來必都是人中龍鳳,姑娘這一生富貴逼人,不過……」他又抬眸看向穆鏡遲說:「您與這位姑娘八字相剋,您身子弱小心——」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穆鏡遲出言打斷說:「老翁不必再說。」


  接著,他將我牽了起來,我還想再問,他將我捆在懷中說:「好了,這種事情,聽聽便可。」


  我說:「我還沒聽夠呢。」我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穆鏡遲掌控住我後腦勺,在我頭頂吻了吻說:「又不乖了?」


  見他如此,我也只能悶悶的說了句:「好吧。」


  他輕笑了一聲,撫摸著我不高興的臉說:「要聽話。」


  我說:「那我們去哪裡玩?」


  我玩心大起,忽然便踮起腳將他面具悄悄揭了下來,然後戴在了自己臉上,朝他做了鬼臉。


  他瞧著我,笑著問:「餓了嗎?」


  我用力點頭。


  他說:「先吃飯。」


  他正要帶著我走,我們先生傳來一句:「先生。」


  一回頭,王淑儀捧著衣物從後面追了上來,我臉色當即一變,嘟囔著說:「她怎麼來了。」


  接著她便已經氣喘吁吁走到了我們身邊,對穆鏡遲說:「先生,天氣冷,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穆鏡遲微攢眉問:「怎麼來了。」


  王淑儀對他說:「我來給您送衣物。」接著便把大衣遞了過來。


  穆鏡遲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覺得有些沒意思了,便對穆鏡遲說:「我想回家了。」


  他說:「不逛了?」


  我踩著腳下的石頭說:「沒意思。」


  穆鏡遲有些咳嗽,王淑儀一蹙,有點緊張,似乎是想說什麼,我也不想再纏著他,便對他說:「我困了。」


  穆鏡遲知道我是因為什麼,一下不高興,便微微傾身,摸著我頭說:「先陪我吃飯,再回?」


  王淑儀剛想說什麼,穆鏡遲不悅的掃了她一眼。


  我還是有些沒勁,搖頭說:「我要回家。」


  言於此,穆鏡遲也只能作罷,然後因為王淑儀的出現,我們便只能回家。


  回去后,周媽問我好不好玩,我也是悶悶的回了房間,也沒有和穆鏡遲打招呼。


  穆鏡遲吩咐了周媽給我泡杯薑茶,說盯著我喝完,讓我別寒著了。


  周媽說了聲:「是。」


  便隨著我上了樓,到達房間,周媽便接過僕人手上的薑茶遞給了我,我看了她一眼,懶懶的接過喝了一口,那味道沖鼻的很,我剛想挪開,周媽說:「您可不能這樣,先生叮囑我盯著您喝完吶。」


  我懨懨的說:「掃興。」


  周媽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試探性的問:「廟會不好玩?」


  我說:「那個王淑儀,明顯是不想讓他陪我玩。」


  周媽一聽,便知道了什麼緣故,她勸著說:「這麼冷的天,先生確實不適合陪您外出,她也是擔心先生的身體。」


  聽周媽如此說,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倒在床上后,便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後來穆鏡遲又來了一次我房間,見我睡下了,替我掖了掖被子,便起身離開了。


  之後那幾天,我依舊提不起勁來,天天跟遊魂一樣在家裡轉啊轉啊,穆鏡遲知道我在外面野慣了,不是一個安心能待家裡的人,便乾脆給我找了個老師來家裡教我書,他自然不提要送我去國外的事情。


  大約是罷了這個念想。


  倒是王淑儀見穆鏡遲給我找老師,和他建議了,是否送我去女子大學會更好。


  當時她提出這個提議時,是在飯桌上,穆鏡遲看了我一眼,我坐在那裡悶不吭聲,他替我夾了些菜,問我:「你的想法呢。」


  我說:「在家裡挺好的。」


  穆鏡遲聽了,也沒有逼我,而淡聲對王淑儀說:「她不樂意,便請老師來家裡。」


  王淑儀也不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過了四五天,袁九爺的請柬再次送到了穆家,周管家說家裡辦了個聚會,想請我去聚一聚。


  雖然明面上說請我,實際上是為了請穆鏡遲,只不過是打著我的名而已。


  穆鏡遲這次倒是沒有一口拒絕,而是拿著那張請柬把玩了一會兒,問周管家:「金陵的仗打完了?」


  周管家笑著說:「打完了,目前金陵城暢通了。」周管家拿不定穆鏡遲的注意,還是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先生,如今金陵城被袁九爺管轄著,我們的生意都聚集在那頭,若是拒絕,怕是不妥。」


  穆鏡遲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啃蘋果的我,笑著問:「想去玩?」


  我來興緻了,笑著問:「你要帶我?」


  他見我兩眼發了光,便知道我愛玩的心思,將請柬給了周管家說:「跟袁九爺說,我們今晚到。」


  周管家哎了聲,便拿著請柬匆匆出去了。


  晚上的時候,我們赴了袁家的約,不過穆鏡遲一去便被袁成軍請去談事情了,我人就被袁太太拉了過去打牌,我以為會是大場面,沒想到是家宴,瞬間覺得後悔死了,可又不能反悔回家,便只能坐在那裡陪著袁太太,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富太太打著牌。


  在牌桌上,袁太太時不時問了我一些關於穆鏡遲的事情,問的都是他一方面的喜好,不知道問著問著,怎麼就問到了穆鏡遲女人的喜好上去了。


  當時站在我身後的王淑儀,捏住帕子的手微微緊了下。


  我瞧見她那動作,本來打算對袁太太的問話,用馬虎眼打發過去,最後想了想,便改了主意,對袁太太笑著說:「您是打算給我姐夫說親嗎?」


  袁太太見我一點即通,當即便拍著手,笑著說:「陸小姐,果然冰雪聰明,一聽就明白!」她乾脆朝我靠了過來,用我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我有個妹妹,對穆先生一直傾心多年,至今都未嫁,今日就是想問問,穆先生可打算再娶妻?」


  就算是兩個人的音量,我想,站在我身後的王淑儀大約是聽到了,我便對袁太太笑著說:「袁太太妹妹多大年紀?」


  袁太太說:「二十三五。」


  我說:「我姐夫倒是未曾和我說過不娶,不如我去給您說說?」


  袁太太笑著說:「哎,今天正好,我妹妹有來。」這個時候,有個女人端著茶盤從側房走了出來,身段苗條,氣質端莊,容貌倒是不可多得的秀美。


  我剛想說什麼,王淑儀這時忽然站了出來,對我說:「小姐,到您出牌了。」


  我瞧了她一眼,笑了兩聲沒說話,緊接著袁太太便拉著她妹妹到了我身邊和我介紹著,大約是真的有意攀親,袁太太的妹妹略帶討好的和攀談著。


  我覺得還不錯,便對袁太太說:「我可以給你牽線牽線。」


  袁太太大喜,還要說什麼時。


  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袁成軍一句:「在這聊什麼,這麼開心。」


  穆鏡遲也站在袁成軍身邊,大約談完事情出來了,我一瞧,便趕忙拉著袁太太的妹妹,朝著穆鏡遲跑去,笑著對他說:「姐夫,這是袁太太的妹妹,王芝芝小姐。」


  袁太太沒想到我如此熱心,便趕忙趁熱打鐵的起身來,站在我身邊說:「穆先生,我妹妹一直久仰慕您已久,有些生意上的問題想問問您,不知您是否方便?」


  袁成軍一見我們蜂擁而至,倒是看破不說,帶著笑站在一旁瞧著。


  穆鏡遲看了我一眼,大約是在問我,又再鬧什麼名堂,不過我沒有理他,繼續和他說:「姐夫,你就和王小姐說會生意上的事情嘛。」


  王芝芝這時,有些結結巴巴的喚了聲:「穆先生。」


  她有些不敢看穆鏡遲,臉頰上是淺淺紅暈。


  穆鏡遲倒還算有禮詢問:「不知王小姐有哪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問?」


  他待人向來溫柔,眼眸凝視王小姐,越發讓那王小姐不敢直視。


  我在一旁偷笑著,剛想轉身走,穆鏡遲在我身後說了句:「站住。」


  我腳步一頓。


  他又說了句:「過來。」


  我撇撇了嘴,只能轉身磨磨蹭蹭,朝他走了去,到達他身邊后,穆鏡遲便對袁太太的妹妹笑著說:「清野倒是在國外學了兩年金融,王小姐不妨問問她,正好也替我考考她。」


  他說完,瞧向我,嘴角雖然勾著笑,可話語里卻帶著三分警告兩分壓迫說:「好好答,要是答錯了,仔細著你皮。」


  我沒想到,搬起腳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想說什麼,穆鏡遲已經不再看我,仍舊溫柔的注視著王小姐,溫聲問:「王小姐,可想好問什麼了嗎?」


  顯然問生意是借口,攀談才是主要目的,女兒家的,誰學生意啊,倒是女德女戒還能背背,顯然那王小姐是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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