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登基稱帝
江太后的信送過來后,趙懷琰只淡淡掃了一眼,便直接點了火燒了。
他看著城牆下蓄勢大發的三十萬大軍,渾身殺氣,現在沒有任何事能阻擾他拿下南疆,就是江太后也不行!
「出發!」
「出發!」底下士兵跟著大喝,浩浩蕩蕩隨他而去,而徐程青也作為副將跟在了他身邊。
林麓之父子則是帶著剩下的二十萬大軍,繞回之前他奪下的城池,直奔蠻夷,以防蠻夷忽然跟南疆合作,反撲回來。
林錦嫿帶著孩子和墨花幾人藏在城中等著,平素也不敢露出絲毫的蹤跡,這樣躲藏的日子,一直過了整整一個月,直到前方,傳來大捷的消息。
七月盛夏,趙懷琰根本不愁糧草,一路南行。
南疆的調出去的大軍一時半會根本調不回來,幾個南疆皇子也均是嚇破了膽,唯獨朗月寒從頭至尾都很鎮靜,也壓下了底下大臣建議跟蠻夷合作反撲的消息。
他覺得,南疆該投降了。
南疆皇宮中,傳信的兵將一個接著一個往宮裡跑,帶著一個又一個趙懷琰攻城成功的消息。
南疆的皇帝早已不行了,枯瘦的臉發黑,已是蠱毒至深的情況。
若不是靠著這蠱,他興許都活不到今日。
他看著底下站著的兒子們,問道:「你們誰還想要朕這個位置?」
幾位皇子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接下這個位置,等於就要御駕出征鼓舞士氣,但現在趙懷琰已經兵臨城下,出去就是個『死』字。
幾人均低著頭不出聲,皇帝才看向朗月寒:「老七,你呢?」
「兒臣,投降。」朗月寒如實道。繼續打下去,只是勞民傷財,語氣如此,倒不如投降的好。
他這話一出,那些個皇子們均是嘲諷的笑出了聲,但朗月寒依舊面色不改,南疆現在折騰出這麼多事,全是因為幾個皇子內里爭鬥而導致的。大皇子為了贏得好名聲,先是派兵攻打蠻夷,結果導致南疆內里耗空。想活捉趙懷琰,結果自己反而中了圈套。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輕咳了兩聲,才問著來回稟的人:「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多少糧草,能扛多少天?」
「回稟皇上,城外只剩下不足兩萬將士,但此番那趙懷琰過來,還有二十多萬大軍,沿途他奪下的城池,更是有不少百姓都歸降了,而且極為擁戴他。。」士兵自己說完心裡都是虛的。奪下城池的趙懷琰,非但沒有燒殺搶掠,反而還會給災民糧食財物,比現在的皇帝都好。
他話才說完,外面又來了人。
「報——!」
「說。」皇帝咳了幾聲,道。
「城中糧倉被人給燒了,現在外面敵軍將整座城都圍了起來,我們的人根本出不去,剩餘的糧食也撐不住幾日了。」來人慌張道。
朗月寒神色淡淡,糧草會被毀他早就猜到了,但五皇兄偏偏盲目自信到以為絕不會有人能燒了他管理的糧倉。
五皇子微胖的身子微微一顫,趕忙就道:「父皇,要不然……」
「蠻夷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嗎?」皇帝不想投降,投降就等於要背上千古的罵名,更對不起列祖列宗。可若是不投降,整個南疆皇室都會被屠殺殆盡。
「聽聞那林麓之已經帶著大軍駐守在了蠻夷邊境。蠻夷若是答應與南疆聯合,林麓之一定會立即出兵清繳,所以……」底下的大臣猶猶豫豫說完,皇帝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人便直接倒在了身後的暖榻上。
很快,南疆皇帝病倒的消息便傳開了。
朗月寒出宮時,還能看到不少百姓已經在請願投降了。
畢竟此番大戰,小小的南疆已經損失慘重,而且他們引以為傲的蠱師們,對趙懷琰也根本沒有任何用,因為有赤虹玉在。
他看著南疆都城凋敝的模樣,也知道投降之日不遠了。
城外,徐程青看著坐在營帳里的趙懷琰,笑道:「想不到西夏居然一直沒動靜。」
「在準備而已。」趙懷琰看了眼手裡的密信,遞給了徐程青。
徐程青一目十行的掃完,才詫異看他:「沒想到西夏竟然暗中跟趙闞結盟了!」
「的確不可思議。」趙懷琰眸光淡淡。
「我還以為江太后她的目標一定是吞沒錦朝。」徐程青擔心的看了他一眼,發覺他神色正常,才沒有多問。
趙懷琰慢慢站起身,走出營帳,朝西夏的方向看了眼,神色淡淡。她的目標的確是錦朝,之前特意來信給自己,如今又遲遲不行動,背後一定有更大的目的,或者遇到了更大的阻礙。
但不管是哪一種,南疆很快便要到他的手裡了,他絕對會拿到手的!
趙闞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都已經打到了南疆都城了,蠻夷和西夏居然都沒動靜,他們難道真要看著趙懷琰奪下南疆么?到時候對他們的威脅,可一定比錦朝的更大。」趙闞怒道。
一側孫尚書忽然道:「會不會是他們早就勾結好了,等著瓜分咱們錦朝呢?」
趙闞皺眉,但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若是如此,我們也不能再坐以待斃了,給西夏太后的那十座城池,裡面布置好了么?」趙闞寒聲問道。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把城池給她?不過是讓她跟趙懷琰撕破臉罷了,沒想到她居然至今沒有動手,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孫尚書立即點頭:「準備好了,您一聲令下,我們的人便會從城內反殺他們的守將,直接奪回城池,並順勢將之前失去的城池也一併奪回來!」
「好,吩咐下去,今晚行動!」
「是!」孫尚書立即高興的下去安排了。
卻不知道現在的江太后並非不願出兵,而是的確出了事。
她看著底下回話的胡丞相,面色微寒:「還沒有人願意去攻打謀逆之人么?」
「娘娘,不是大臣們不願意去,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大臣們一致要求見過皇上,再做決斷。此事已經拖了快一個月了,難道皇上的病還沒好嗎?」胡丞相道。他忠心為主,為的是皇帝,而非太后。
江太後面色更沉:「你們是擔心哀家謀朝篡位不成?」
「臣等不敢。」胡丞相跪了下來,才道:「先皇有訓,除了皇上和攝政王,任何人不得擅自調動軍隊。」
底下的一眾大臣也跟著跪了下拉,江太後面上浮現出諷刺,這是先皇早就預計到會有自己垂簾聽政的今日,故意設的局么?
可時間過去這麼久,她也斬殺了不少的大臣,但這些老古董各個依舊冥頑不靈。若是再不阻止趙懷琰,他就真的要奪下南疆了,而且錦朝那邊只怕也要出事……
正想著,外面傳來消息,說弦月和赫連璟求見。
江太後知道她的目的,她躲了自己這麼久,為的就是能在這樣的時候出現,然後領兵出征吧。
赫連璟手裡的確還有十萬大軍的。
可是十萬大軍就能跟趙懷琰對抗么?
「娘娘,可要見?」蘭姑在一側道。
江太后深深看了眼底下頑固的大臣們,知道繼續說下去,他們也不會聽的,只道:「不見……」與其成全弦月,倒不如成全懷琰。自己到底是他生母,而他也要殺回錦朝。等收拾完錦朝再說。
她睨著底下的大臣,道:「既如此,哀家也不勉強你們。撤回所有守在南疆附近的兵力,準備進攻錦朝。」
胡丞相還要阻止,便聽江太后道:「便是我們不動錦朝,錦朝也要吞沒我西夏的,難不成你們要坐以待斃?」
底下的大臣們看了看胡丞相,胡丞相也只是暗暗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當晚,西夏留在南疆附近的兵力便全部撤回了。
南疆的皇帝也知道,繼續打下去,根本不可能有贏的勝算了,當晚便寫出了投降書。
投降書的內容很簡單,但要求卻不少,最主要的,便是投降讓位后,南疆所有皇室必須擁有世襲的爵位。
是皇帝親自出城跟趙懷琰談的。
他坐在龍輦上,神態十分疲憊,但不難看出他已經氣數不多。
營帳外,趙懷琰坐在首座,看著投降的內容,神色淡淡。
「我的要求並不多,只要我的兒子們保留姓氏,冊封為王,女兒們則為你的王妃……」
「本王的王妃此生只有一人。」趙懷琰打斷他的話,淡淡道。
南疆皇帝微微一怔,而後看他:「男人三妻四妾,你若是真的成為了王,難道還是只有一個女人么?」
「是。本王可以允諾冊封她們為公主,未出嫁的賜公主府邸,其他的,本王不會答應。」趙懷琰道。南疆肯投降自然是最好,這樣不僅不用再勞民傷財,也能及早避免錦朝和西夏暗處再有動作。
「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側開口的是五皇子朗月炎。
趙懷琰看也沒看他,只淡漠看著南疆的皇帝。
皇帝看著他決絕的樣子,知道根本沒有談的餘地了,只無奈笑笑:「那我還要免死令牌。」
「一張。」趙懷琰道。
朗月炎還要說話,皇帝卻是應了。
他看著趙懷琰,就知道自己此番來談歸降條件,他根本是不屑的,他自信能殺入都城,奪得南疆。
他看著羅列的條件,趙懷琰沒再多說什麼,只應了聲,交了投降書和印璽,轉頭回去了。
回去的當晚,便傳來了皇帝的死訊,和皇后殉葬自盡的消息。
關於投降,南疆的大多數百姓們是高興的。經過這麼久戰爭的折磨,他們早已疲倦,如今不打仗了,不管是誰做這皇帝,都無所謂。
趙懷琰還是以南疆皇室的大禮辦了南疆帝后的葬禮,七日之後,南疆便不再是以前的南疆了。
林錦嫿一直在等著消息,在得知終於拿下了南疆后,才終於鬆了口氣。
「王妃,我們現在趕往南疆京都吧,接下來,王爺就要行冊封禮了。」高稟看著抱著孩子在廊下玩的開心的林錦嫿道。
翠嬸兒被救回來后,這段時日身子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手裡端著湯過來時,腳步都是輕快的。
「王妃,何時啟程,奴婢去收拾東西?」
「翠嬸兒已經迫不及待了,等入了宮,您可就是翠嬤嬤了。」墨月在一側打趣笑道。
墨花也跟著笑笑,看著兩個乖巧的孩子,只道:「咱們不急,等王妃決定,現在天氣悶熱,急急忙忙趕過去,兩位小主子不一定受得住呢。」
墨風也跟著笑笑。
林錦嫿則是卸下了心上一塊大石頭,只道:「去收拾吧,明日一早出發。」雖然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但也不錯了。起碼她跟孩子還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不必像這樣提心弔膽的躲藏著。
幾人立即應下去辦了。
倒是走時,墨月的臉上還帶著些擔心。
林錦嫿知道她是在記掛著常青,只道:「等安定下來,我再安排人回一趟西夏。」就算不為常青,也要知道長孫祁燁現在的狀況。照之前高稟的說法,衾息下了葯讓長孫祁燁陷入沉睡了,也得想個法子讓他醒來才好,不然西夏一直落在江太后的控制里,絕不是一件好事。
她看了眼*的太陽慢慢西垂,染紅天邊一片雲彩,心裡敞亮不少,剛好酒兒抓著她的衣袖,咿咿呀呀又朝她笑起來,讓她心情頓好,立即抱著孩子逗弄起來。
第二天一早,她便讓人準備好馬車,徑直往南疆的都城去了。
沿途過去,現在都是她的地盤了,所以行程絲毫沒有阻礙,一路到達南疆都城。
林錦嫿還是第一次來這都城,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繁華一些,加之才歸降,都城的百姓們不怎麼受影響,每日該幹嘛還是幹嘛,所以四處都能看到挑著東西販賣的小販,也偶爾能瞧見流民。
「這兒的流民倒是少呢。」墨花道。這兒好歹是都城,而且才經歷過大戰,流民這麼少,反而讓她覺得奇怪。
林錦嫿看了眼,的確如此。街道兩邊都收拾的很乾凈,流民們都蜷縮在角落裡……
正看著,便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侍衛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一鞭子抽在那蜷縮著的流民身上,怒道:「臭乞丐,滾出城去,不知道新皇即將登基,不允許你們這些髒東西留在都城嗎?」
「大人饒命,我們實在是餓的沒法子了,我們好些天沒吃過東西了……」那瘦弱不已的幾人連忙縮著脖子跪地求饒,但那侍衛卻是不依不饒,又是幾鞭子抽打下來,其中一個直接就被打暈了過去。
林錦嫿微微皺眉,看了眼同樣憤怒的墨花,道:「去看看。」
墨花立即應下,提步便下去了。
她三步並做兩步,上前便抓住那侍衛還要揮動鞭子的手,怒道:「你這是要活活打死他們?」
「你是誰?」那侍衛見她穿的不錯,不敢輕易得罪,問道。
「你管我是誰?誰讓你來驅趕流民的,你可知道假傳聖旨是死罪!」她不信王爺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到底是誰!」那人彷彿被激怒,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帶著咄咄逼人之勢。
墨花冷哼一聲,拽下他的鞭子扔在一側,便扭頭看著那幾個流民,從袖子里抽出一錠銀子給他們道:「你們先去賣身好衣裳,吃飽飯再走。」
「多謝姑娘……」
那幾人連忙跪地求饒,便見那侍衛氣得直接拔出了劍要動手,哪想劍還未完全拔出來,墨花抬腳就給他踢了回去,而後便將他一腳給踹開了。
墨花冷冷睨著他:「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故意要壞了新皇的名聲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他說著,倒退幾步,眼看著那幾個流民就要離開,怒喝道:「你們給我站住!」
流民們嚇得不敢動,畢竟這侍衛是官府的人。
周圍的百姓也圍了過來,若是新皇對南疆的百姓是這個態度,那他們就是再不敢反抗,背地裡也要罵幾句了。
墨花見他還敢威脅,一腳便踩在了他的胸口,寒聲道:「你到底是誰府上的?」
「是我府上的,怎麼了?新皇即將登基,流民們還敢來驚擾,就是死罪!」
一道陰沉的男聲傳來,墨花看去,皺起眉頭,這人她認得,原來南疆的五皇子。
那侍衛看到他來了,離家喊道:「五王爺,您救救奴才。」
朗月炎冷哼一聲,才睨著墨花:「敢擾亂公務,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是假傳聖旨,還是擾亂公務,五王爺不若隨我一道入宮問問?」
就在那些個侍衛們要圍住墨花的時候,才聽到一側馬車裡傳來的清冷女聲。
朗月炎盯著那馬車,面色更沉,今日哪裡來的這麼多跟他作對的刁民?
「你見到本王,還敢不下來行禮,本王能將你關入大牢你信嗎?」朗月寒寒聲道。
「看來五王爺是真的不甘於投降,想要藉機壞了新皇名聲了。」林錦嫿掀開馬車帘子,緩緩走了下來。
朗月炎看到她的第一眼,驚艷不已,大紅的衣裙,精緻的五官,清冷的樣子仿若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
他想了想,皺皺眉:「你是……」
「五王爺派人毆打這些流民,想來今日也不是第一起了吧。」林錦嫿只淡漠睨著面前微胖但滿眼陰鷙的男人道。懷琰答應了南疆歸降的條件,留下了這幾個王爺,她本以為投降之人,也該有幾分自知之明,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謀划這這些小心思。
她話落,旁邊立即有人小聲嘀咕起來:「東邊都發生好幾起了,聽說還打死了人。」
「難道真的不是新皇下的令?」一旁有人道。
朗月炎眉心微擰,乾脆上前要來抓林錦嫿,卻被墨花飛身而起一腳踹得他倒退三步。
朗月炎氣得大怒,咬牙道:「來人,把他們統統給我抓起來!」
「我看誰敢!」
一道威武的男聲傳來,而後一列士兵便跟著徐程青而來。
徐程青如今算是開國的功臣,一路過來,威武不已。
朗月炎一看到他,面色立即垮了下來,對於他來說,徐程青和趙懷琰都是仇人!
林錦嫿睨了眼朗月炎手心的動作,輕笑:「蠱蟲這等東西,也不必再用了。」
「你怎麼知道……」朗月炎手心猛地收緊,便聽徐程青道:「赤虹玉一直都是王妃在用,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說罷,還特意規規矩矩下了馬給林錦嫿行禮,笑道:「王妃,新皇已經在宮中等候了,屬下護送您入宮。」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林錦嫿的身份了,她就是傳說中新皇那個疼到心尖尖兒上的女子,也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啊!
眾人立即跪下行禮,朗月炎也怔住了,她就是林錦嫿?當初他還派過不少人去殺她都沒殺成,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徐程青瞥了他一眼,才冷聲道:「關於京城中驅趕流民之事,皇上從未下過旨意。新皇答應南疆前帝,允諾你王爺之爵位,卻從沒允許你為非作歹為所欲為,此番的事,本官一定會如實奏報!」說罷,這才看向林錦嫿。
林錦嫿也不再多說,馬車裡還有孩子,她不能有半分的疏忽。
很快她們便入宮去了,朗月炎在原地氣得差點爆炸:「若是當初早早殺了她就好了!可惡,可惡!」說罷,瞪了眼站在一旁滿臉感激的流民,提步而去。
她們都沒看到不遠處的人群里,一個戴著帷紗帽的男人靜靜站著。
「師父,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奪下了南疆。」
「的確出乎意料。南疆的這些人,爛泥扶不上牆,也是該亡國了。」長孫玄隱看著林錦嫿離開的背影,笑笑。當初見她,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現在依然沒錯。
可惜了,自己一盤完美的棋局,現在被他們打得七零八落,只能重新布置了。
想罷,轉身離開。
清幽跟在一側,問道:「我們回西夏嗎?」
「不必,就留在這裡。」他笑笑,就是要留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才好玩呢。
林錦嫿跟徐程青入宮后,他立即就放鬆下來,還道:「你可不知道,之前南疆的皇帝還要求用曾經的公主填現在的皇宮,結果皇上一句話便否決了。」
林錦嫿看著他比自己還高興的樣子,淺笑。
等一路走到了趙懷琰現在所在的御書房才算停下。
林錦嫿到時,裡面不少大臣正在跟趙懷琰商量著什麼,她也不急,先去寢殿換了身衣裳洗漱收拾一番,才安安心心帶著孩子在殿里等著。
直到夜色將晚,才見有人來說,趙懷琰晚上要忙朝政,不會過來了。
墨月跟在一側,還有些擔心她,道:「皇上才登基,事情多也是尋常。」
「嗯。」林錦嫿淺淺笑著,把兩個孩子哄睡著叫乳娘抱下去后,才把墨月幾人都打發下去休息了,畢竟此番她們跟著過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她獨自依靠在臨窗的暖榻邊,將宮女們都打發出去了,才望著天上今兒格外明亮的月光,
這孤寂又陌生的地方,讓她有一絲絲的心慌,對於未來,她相信懷琰,但也怕他會身不由己。
清涼的月光灑進來,她伸出手想要接住,張開手指,卻又全部漏走了,根本抓不住。
趙懷琰過來時,便看到她一個人在跟月光玩耍。長發隨著肩膀傾灑在一側,一隻手撐著臉,明眸望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
他輕輕靠近,便見她渾身一僵,笑道:「怎麼了?」
林錦嫿反映過來是他,才放鬆下來:「不是說晚上有事要忙?」
「是啊。」
「那你怎麼還過來……」林錦嫿才說完,便察覺到了他深深望著自己的目光,頓時反應過來,下一秒便跌落在了他的懷裡。
月光輕柔照著那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婉轉之聲緩緩傳出,帶著幾分嬌媚。
林錦嫿素來知道他體力足的,今兒晚上卻意外的溫柔。
她看著他額頭微微沁出的汗,抬手圈住他的脖子,他的吻也隨即細密的落了下來。
如同海潮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直到林錦嫿嗓子都微微啞了,他才終於停下,抱著她合衣躺下了。
「嫿兒。」
「嗯?」林錦嫿輕輕應了一聲,聽著他抱著自己時堅定有力的心跳,唇角也微微揚起。
趙懷琰將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淺淺一笑:「只是想叫叫你。」
林錦嫿面上笑容更大。
等到兩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之後,他才抱著她去洗漱了,不過這一次他很安分,等清洗乾淨后,又將她乖乖抱回了被窩,抱著她睡下了。
林錦嫿早已疲累的不行,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趙懷琰看著她的睡顏,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林錦嫿醒來時,趙懷琰已經換好龍袍了。
龍袍是新裁的,大紅色與黑色相搭配的綉龍紋長袍,腰系玉帶,香囊玉佩怪在身側,威嚴而不失尊貴。
「醒了?」趙懷琰笑看著她,這才叫了宮女進來伺候。
墨風領頭,後面跟著的一水兒穿著粉白相見宮裙的宮女便捧著衣裳首飾進來了,是皇后的服制。
林錦嫿起來后,穿衣梳妝,甚至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反倒是趙懷琰坐在一側好心情的逗弄起了葡萄和酒兒。
快滿五個月的孩子,越發的白胖可愛了,尤其是酒兒喜歡笑,誰都對她愛不釋手。
「皇上,娘娘已經梳妝好了。」有宮女出來道。
趙懷琰才抬頭,便看到了出來的人。
大紅的鳳袍加身,襯的她膚如凝脂。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眼角還有未散的些許媚意,淡淡的疏離清冷,更添尊貴,最重要的,是她眸里的堅定從未變過。這才是他的嫿兒,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林錦嫿看到他直直望著自己的目光,耳根微微發熱,朝他眨眨眼,才規規矩矩走到他跟前行了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懷琰笑著起身,親自將她扶起:「皇后隨朕一同萬歲。」
一旁本來還正常的宮女聽到這話,震驚的都抬起頭來,等看到新皇眼裡的濃情蜜意時,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早聽說皇上寵這位皇後娘娘如命,如今看來真是不假。
林錦嫿彎眼淺笑,這才由他牽著手一道往外而去。
登基大典,文武百官來朝賀,百姓們更是在經歷戰爭的愁苦后,對這場普天同慶的事抱著極其熱烈的心情的期待著。
趙懷琰親自牽著林錦嫿的手,走過百級漢白玉的台階,走到最上首,才轉過身,便見文武百官齊齊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呼聲浩蕩,傳遍都城內外。
南疆從此便改國號為『齊』,往後便再無南疆,只有齊國!
葡萄也直接被立為了太子,賜名為『趙慕錦』,酒兒為長公主,賜名為『趙慕嫿』。
從此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是有多愛皇后了。
朗月寒如今是新封的七王爺,登基大典,他也在其中。
他看著林錦嫿鳳袍加身,與趙懷琰並肩而立的時候,心裡的孤寂感便消失了。
只要看著她在就好,只要他們都在同一個地方就好。
他出了皇宮,還未走遠,就看到迎面而來的朗月炎。
曾經的大皇兄被圈禁,二皇兄和三皇兄心如死灰離開了都城選擇歸隱,唯獨他還在鬧騰。
「說你是賣國賊也不為過吧。」朗月炎冷笑道。
朗月寒睨了他一眼,便漠然往自己的馬車去了,便又聽他在身後喊道:「當初父皇就不該把你找回來,由著你做個野人,死了也就算了。現在他死了你也不能替他報仇,還心安理得享受著敵人給你的爵位封號,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殿下。」一側的侍衛緊張的看著朗月寒,朗月寒卻是什麼都沒說,直接上了馬車離開了。
羞愧么?
該羞愧的從來不是他,他也並不想回到這個地方。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從來都不喜歡。
不過朗月炎如此,很容易被人利用。
那個一直在暗中攛掇南疆四處惹事的長孫玄隱,現在應該也在都城了吧。
若是想要她一直過得平安,要除去他才行。
朗月寒離開,朗月炎簡直氣得跳腳:「他遲早會後悔的!」
「王爺,您別跟他置氣,他就是個野人,估計腦子裡也沒什麼東西。」一側的侍衛勸慰道。
朗月炎這才鬆了口氣,道:「罷了,你不是說趙闞派人來了么,現在在哪兒?」
侍從忙道:「現在就在王府呢。」
「先回去再說。」朗月炎眸光一暗,轉頭睨了眼這本該屬於他的皇宮,輕哼一聲,提步而去。
宮內。
林錦嫿才從登基大典上回來,已經是到了下午。
她飢腸轆轆,才回來,就急著讓翠嬸兒去準備吃了,哪知一個約三十歲左右的宮女立即便道:「娘娘,後宮有後宮的規矩,過了時間便不能用膳……」
林錦嫿看她言談間略帶著幾分諷刺,淺笑:「你以前是在哪兒伺候的?」
「奴婢以前是在先皇後身邊伺候的……」
「很好。」林錦嫿不等她說完,便朝翠嬸兒看了眼,道:「這位是翠嬤嬤,往後本宮的膳食皆交給她料理。」
「可是奴婢在先皇後身邊管了十幾年,別人怎麼管得好……」
「別人的確管不好先皇后的膳食,所以你繼續留在先皇后的寢殿去伺候著,本宮身邊便不必你伺候了。」林錦嫿冷淡說罷,直接提步進去了。
那宮女傻了眼,愣愣半晌,看著其他宮女們都進去了,這才暗暗咬著牙裝作平靜般退下了。
等到了裡間,墨風才道:「這些個宮人們倒是忠心,現在還記掛著舊主,不過現在已經換了主子,她們下次若是再犯糊塗,莫說娘娘您心善能饒了她們,皇上知道了,必然不會輕饒。」
旁邊那些個宮女們聽到后,立即低下了頭恭謹了面色。
墨風這些話就是說給她們聽的,見她們還算聽得進去的,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林錦嫿去換了便服以後,才覺得彷彿要被壓斷的脖子瞬間輕鬆了起來。
「墨風,你是不是也要早些把婚事辦了。」林錦嫿看著自己身上大紅的衣裳,忽然想起來道。
墨風不知她會提這個,臉唰的就紅了,一向利索的她居然支吾了一下沒說出話。
林錦嫿淺笑,翠嬸兒正好已經安排好膳食進來了。
按照林錦嫿的喜歡,是不喜奢侈,但現在貴為皇后,又不得不按照儀制擺了一大桌。
她坐在桌前,看著這一大桌的飯菜,想著之前見到的流民,只道:「從今往後,不必再準備這麼多飯菜,現在正值戰事,銀子多留著放在國庫。」
翠嬸兒自然要答應,旁邊的姑姑卻道:「皇後娘娘,這不合禮數……」
「百姓們連飯都吃不上了,本宮要這禮數何用?」
「可是……」
「等戰事過後,國庫充盈了,本宮自然會遵照皇室的禮數。但現在我齊國才立,齊國的規矩禮部都還沒定下來,姑姑是要拿哪國的禮數來做標準?」林錦嫿淡淡道,被她們這一攪和,吃飯的心思都淡了。
那姑姑聞言,當即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
林錦嫿心中無奈,卻也只道:「行了,下去吧。」
「是。」她不敢再留,很快下去了。翠嬸兒見她情緒不大好,將布菜的宮女們都打發了出去,這才親自給她盛了碗嫩嫩的魚片合著淮山熬成的粥端了上來,笑道:「娘娘先用膳吧。」
林錦嫿嗅著這飯菜的香氣,才心裡的浮躁才稍稍去了些。
等美滋滋吃過飯,她才去看了眼葡萄和酒兒,見墨花小心守著,才安了心,不過接下來要接見一眾大臣夫人們的跪拜,也讓她頭疼許久,等把人都送走,已經是又過了一天了。
晚上的時候,林錦嫿接到了意外的消息,是花生傳來的。
來傳消息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徐泊山。
徐泊山當初被花生的人救出來后,因為受了傷,便一直在養傷,也不知道外面的事,等再出來,才知道趙懷琰竟是奪下了南疆,建立了齊國。
他一路跟著花生過來,也知道了他一直在查的東西。
等見到林錦嫿時,他一陣心酸,他這個侄女兒當真不容易,原以為她是將軍府的嫡女,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遇上那樣一家子的親戚。等好不容易嫁了人,沒想到還有更多的磨難在等著她。
「舅舅,你怎麼了?」林錦嫿將殿里的外人都打發了出去,才親自走過來道。
徐泊山看著她感慨不已,才道:「舅舅是高興。」
林錦嫿淺笑,又讓他坐下,跟他說了會兒話,才問了他此番來的目的。
「是花生查到了一件事,他繼續往下查去了,所以這消息便我替他來告訴你。」徐泊山說起這事,面容嚴肅起來。
「舅舅請說。」
「是一直跟你們作對的定王長孫玄隱……」徐泊山微微皺眉,嚴肅看著他道:「他其實在幾年前就已經身中劇毒,無藥可救了。按理說,他早就應該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而且與旁人無異。」
墨風聽著也驚嘆起來:「他自己就是用毒的絕頂高手,他怎麼可能會中毒?」
徐泊山也覺得奇怪:「他是醫毒雙絕,但花生查到的也是千真萬確。」
林錦嫿眉心微微擰了起來,若是如此,會不會她一開始就猜錯了,他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要報仇,而是要找解藥……亦或是煉毒?
西夏的皇帝曾說過,他自小便是煉毒的奇才,而且痴迷煉毒,當初他還曾拿傅雲橋煉毒。會不會是他早已煉毒煉到走火入魔了?
她想了想,總覺得有可能,但不能確定。此人太過狡猾多變,甚至,他為何曾幫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她不能太篤定自己的感覺。
「等花生繼續查查再說。」等查出長孫玄隱的真正目的,也許就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了……
此番城中的長孫玄隱,也接到了消息。
清幽在一側道:「師父,那個叫花生的人,已經查到一些東西了,還要讓他繼續查嗎?」
「看不出他還有幾分本事。」長孫玄隱神色淡淡,看著如今一片安寧的都城,淺笑:「現在江太后和趙闞都能沉得住氣,我又如何能沉不住呢?」
「那您的意思是由著他繼續查……」
「讓他查到一些我想讓他查的東西就是。」長孫玄隱淺笑,抬手,看著在手心爬著的蠱蟲,慢慢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