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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咬牙切齒的哭

  門外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覺,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也抬眸朝著門口的監控看了過來。


  駱念深呼吸了兩口氣,才打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


  駱念將門大開,讓開了一條敞亮的通道。


  一個白髮中年男人推著坐在輪椅之中的男人進來,十分禮貌的對駱念頷首,「駱小姐,好久不見。」


  威廉管家將少爺推到客廳,便主動的離開了。


  駱念從廚房裡端著一杯水,挪著腳步走過去,心裡在尋思著該說什麼,只聽那人開口,「你再這麼挪下去,水都要灑了。」


  駱念快步走過去,坐在男人的面前,「你怎麼來了?」


  宋兮庭側首,指骨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搭在膝上的毯子上,「我如果不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要自己一力擔著了?」


  駱念囁嚅了一聲,「也沒多大事兒。」


  「是沒有多大事兒,也就是你高調的綠了你未婚夫的帽子,又搶了你同父異母的姐姐的未婚夫,結果現在你還被你繼母陷害即將面臨坐牢,這樣看來,的確是沒有多大事兒。」


  「……」


  駱念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宋兮庭這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又急忙低下了頭。


  宋兮庭有四分之一的混血血統,全都混在了一雙眼睛里,湛藍清澈的叫她每次面對這雙眼睛,就什麼謊話都說不出來。


  「收拾一下東西吧。」


  「啊?」駱念猛地抬起了頭。


  「謝景煥現在在拘留所,你住在別的男人的房子里也不好,如果叫一些有心人故意給捅出去,他在這裡買了房子的秘密被曝光,你也會被扒。」


  駱念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謝景煥買的這套房子還是用了傅航的名頭買下來的,本就是不想叫別人知道,她現在身份這樣敏感,還是搬出去比較好。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跟著宋兮庭離開了。


  「要去住酒店么?」


  「我在華苑買了一套房子,你可以先住在那裡。」


  駱念推著宋兮庭的輪椅,遠遠地看見一輛房車停在門口,「那你什麼時候走?」


  宋兮庭一聽,笑了,「剛來就盼著我走?你是有多煩我?」


  「我沒煩你啊,是你……算了。」


  「我會在C市待一段時間,會在這裡治腿。」


  「你的腿能治好么?」駱念聽了不免的也是驚訝。


  宋兮庭自從年少的時候因為一次綁架傷到了腿,近十年都在輪椅上度過,看過了多少名醫都沒有效果,他自己都已經是放棄了,只是不忍心拂掉親人的好意,才會配合遵醫囑。


  威廉管家說:「是一名神醫,說是針灸可以治療。」


  宋兮庭笑著搖了搖頭,「也只是多跑一趟罷了。」


  駱念推著宋兮庭上了車,「也許能治好呢。」


  宋兮庭側頭看著駱念,眼睛里含著一抹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暖意。


  駱念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就是被宋兮庭給掐死在萌芽狀態的,也正是因為宋兮庭的拒絕,才能叫她遇上了謝景煥。


  宋兮庭買的房子很大,三百平,是經過精裝修了的,裡面的大件傢具一應俱全。


  駱念靠坐在床頭,抱著抱枕,抬頭看著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燈。


  其實,她的暗戀,也不完全是無疾而終的。


  被駱海東給拋棄在國外的起初那幾個月,她真的活的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吃別人倒掉的剩菜剩飯,有一次吃了飯店裡面倒出來的飯菜,裡面一個服務生出來說:「你把剛才的菜吃了啊?裡面下了老鼠藥的!這幾天這邊偷吃的老書特別多!」


  駱念當即就嚇的臉色慘白。


  有人叫她趕緊去醫院裡面去洗胃,可是她沒錢。


  她趴在馬路邊,把手指伸到喉嚨里去摳,摳的吐的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嘔出來了,噁心的吐空了胃,也坐在旁邊不停地乾嘔。


  在回過神來,她聽見了後面傳來的猖狂的大笑。


  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層眼淚,淚光閃爍著看著那些笑的前仰後合的人,在她的眼裡,也不過都是醜態。


  她知道她被騙了。


  偷吃的老鼠?說的就是她吧。


  可是,僅有的自尊不允許她低頭。


  駱念站起身來,忍著胃裡翻騰的乾嘔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因為這次強制性的催吐而有了後遺症,駱念這兩天就算是喝水都想要吐。


  她咬緊牙關,強硬的將那些都已經帶了點餿味的食物給吃了填飽肚子,每天都在上次坐輪椅的人的必經之路等著。


  她必須要纏上他。


  也必須要想一個辦法。


  所以,在一個下雨天,駱念在馬路邊坐著,瑟瑟發抖的收著頭頂瓢潑大雨的淋漓,視野里出現了一輛車,一下就沖了過去。


  她本是想要碰瓷的。


  以前,她最不屑的就是這種碰瓷的,為了錢,也是什麼臉都不要了。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因為下雨天打滑,當司機踩下了剎車之後,車子並沒有馬上停下來……


  碰瓷卻成了真車禍。


  駱念被撞出去三米,疼痛感覺襲來,她真的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她睜著眼睛看著漫天的大雨,還有那陰雨的天空,灰濛濛低壓壓的,她好像看見媽媽的臉了……


  等到駱念醒來,身上幾乎是骨裂的疼痛就叫她不由得呻吟出聲。


  頭上纏著一圈一圈的白色紗布,一條腿打著石膏吊在床頭,手背上還在輸液,整個人就好像是行走的木乃伊。


  「你醒了!」


  一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立即轉頭跑了出去,「少爺,少爺!她醒了!她醒了!」


  她眨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偏頭看著門口被推開了,看見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被人推著進來。


  她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她終於可以擺脫這樣狼狽苟活的生活了。


  駱念待在宋兮庭身邊兩年多,但凡是她的要求,宋兮庭無不答應,宋氏莊園里的傭人都稱呼她為二小姐,是真的把她也當成主人來看待的。


  而她的情愫,也就在這樣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漸生漸長。


  宋兮庭對她太好,好到她以為她偽裝的天衣無縫,自己從受傷到訛上他賴上他,縱然是再厚臉皮,後來念大學的錢,她也還是給宋兮庭打了借條。


  在宋兮庭生日那天,駱念已經準備好了大捧的玫瑰花,叫傭人特別做了燭光晚餐,準備在晚餐上給宋兮庭表白。


  她選了一條顯得特別淑女的裙子,還化了精緻的妝。


  傭人的女兒莉莉跑了上來,「我看見少爺的車了!」


  駱念掀開帘子,看見宋兮庭的黑色房車緩緩的駛入莊園,她又特別在門口的鏡子上轉了好幾圈,確認自己此時已經沒有瑕疵了,才下了樓。


  可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在她踩上第三階台階的時候,就在唇邊凝固了。


  推著宋兮庭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髮美女,進來的時候,剛巧低著頭和宋兮庭說話,在他的臉側耳邊,好像是很親昵的模樣。


  她手中捧著的玫瑰花顫了顫,在即將掉落下去之前,就一把摟住了。


  「這位就是二小姐吧?」


  金髮美女注意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駱念,微微側著頭,笑著誇讚,「真漂亮。」


  駱念:「……」


  她那個時候,手段稚嫩的很。


  金髮美女的一句話,就輕易瓦解了她的敵意,叫她滿肚子里的火氣都沒有辦法發出來。


  「這是妮娜。」


  駱念捧著玫瑰花走下來,徑直走到宋兮庭的面前,蹲下身來,「送給你的。」


  宋兮庭看了一眼這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並沒有接,「為什麼?」


  「我……」


  她已經在鏡子演練過幾百遍的告白的話,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玫瑰花象徵的是什麼,都不言而喻。


  她看著妮娜站在一旁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咬了咬牙,狠心的說:「宋兮庭,我喜歡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


  原本的告白,應該是纏綿和羞澀共存的,可是現在的駱念,帶著百分百壯士斷腕的勇氣。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已經飆到一百六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的嘴唇,只見他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幾下,耳後,聲音才傳入了她的耳膜。


  ——「可是我不喜歡你。」


  駱念定定的看了他半分鐘,才後知後覺的站了起來,臉上依然帶著剛才走下來的笑,「嗯,沒關係。」


  她轉身朝著樓梯上走去,手扶著欄杆。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一步一步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真的體會到了,童話里小美人魚踩在刀尖上跳舞是什麼感覺,沒有什麼比看見自己喜歡的王子最終卻愛上了別的女人更痛心的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門板上就哭了出來,壓抑的咬著牙,咬牙切齒的哭。


  樓下。


  妮娜抱著手臂靠在一邊,「你何必呢?明明喜歡她喜歡的要命。」


  宋兮庭低了低頭,凌亂的髮絲遮擋在額前,「我配不上她。」


  「你怎麼知道她會介意你的腿好不了了?」妮娜推著宋兮庭往前走,「我覺得她是真的喜歡你的,你這樣說……她肯定會很難過。」


  宋兮庭薄唇抿的緊緊的,泛白。


  駱念當天晚上就化妝出門了,去了紅燈區。


  那時,她還沒有死心,只是在被那些外國佬追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有趣的男人,收穫了一張名片。


  而她利用這張名片,做出了一件叫她徹底死心的事情。


  ………………


  第二天早晨。


  駱念坐在桌旁吃早餐,只聽宋兮庭說:「你的案子我會幫忙擺平,你先住著,等到法庭第二次開庭后再出去。」


  「嗯,」駱念咬了一口三明治,「那你能不能幫我把謝景煥給弄出來?」


  宋兮庭看過來,「你很喜歡他么?」


  駱念咕噥了一聲。


  宋兮庭沒回答,「我儘力。」


  駱念笑了笑,「謝謝。」


  宋兮庭只吃了兩口就丟下了手中的刀叉,抽了紙巾擦了擦最,推著輪椅兩側就朝外滑去,還差點撞到了桌子腿。


  「你要去哪兒?」


  「威廉,」宋兮庭沒有回答駱念的話,「威廉,推我到外面走走。」


  威廉管家推著宋兮庭來到外面的小花園裡,宋兮庭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天鵝絨的戒盒,打開,裡面有一枚鑽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璀璨的光芒。


  ……


  「繼女故意傷人案」持續發酵著。


  駱念這些天沒有在公眾場合露面,但是報紙上,網路上,這個都已經成了本市熱門消息。


  她閑來無事就翻一翻那些罵她的帖子。


  無外乎狐狸精,紅顏禍水之類的話。


  傅航自從那次酒樓和她「偶遇」之後,就被禁足了,而謝景煥被關進了拘留所里,她就是眾人口中的「掃把星」。


  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寸草不生。


  駱念現在的氣量已經是很大了,還能把那些罵她罵出花樣來的截圖發給藍萱,叫她和自己一起樂呵樂呵。


  她也關注了一下駱氏的股票。


  雖然說沒有前段時間那樣猛烈的下滑,卻也保持著不升不降的穩定態勢了。


  駱念覺得時機到了。


  現在不管是駱海東還是羅簡梅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她打電話給倪朵。


  「倪秘書,你幫我約兩個人出來。」


  倪朵問:「哪兩個人?」


  「董事會的宋金生和陳凱和。」


  倪朵那邊沉默了幾秒,「好。」


  「倪秘書,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所以,一旦是走漏消息出去,就是你告的秘。」


  「我不敢。」


  「別以為我現在一個失勢的駱家大小姐,還一身爛泥洗不清,對付一個小秘書,就算是有我父親和羅簡梅在你身後撐腰,我也能勾勾手指弄死你。」


  駱念放下了狠話,掛斷電話,她眯了眯眼睛。


  手邊暫時沒有可以提拔自用的人,倪朵是公司里的老人,別的方面都很熟悉,新手上路也要一段的適應期,而且關鍵是,如果她大張旗鼓的換掉倪朵,肯定會引起駱海東的注意。


  當晚,駱念開車來到預定的飯店。


  倪朵在外面等著,「副總,我沒有說是您。」


  駱念一聽就明白了。


  現在報她的名字,別說是宋金生和陳凱和這兩個舉足輕重的大股東了,就算是小嘍啰都不一定會見她。


  「對了,倪秘書,你這兩天關注一下股市,應該就是過兩天開盤,至低點的時候,幫我收購上來一部分散股,錢你不用擔心。」


  「是。」


  駱念出現在包廂里,叫裡面坐著的兩位大股東臉色一變。


  「駱小姐,這……」


  「宋叔叔,陳叔叔,我這都回來兩個月了,這才算是有時間請你們吃頓飯,謝謝你們肯賞臉。」


  宋金生和陳凱和一聽這話,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駱念叫服務生上菜,又要了一瓶茅台,「宋叔叔,陳叔叔,今兒就咱們三個,只說私情不提公事,我先敬二位一杯。」


  駱念喝了一杯,照杯亮底。


  「駱大小姐好酒量。」


  「我也是打腫臉充胖子,陪著兩位酒神,我就算是喝到吐也得陪著!」


  宋金生和陳凱和也都是好酒的,喝了酒助興,也不免得說幾句心裡話。


  「說實話,公司這幾年的效益是越來越不好了,哎,分紅也不如原來的一半,還是你媽媽你外公在的時候好啊。」


  駱念眼神一下暗淡了下來,「我外公……都已經走了快三十年了。」


  「就是啊,特別就前兩個星期,都跌停盤了!」


  「我早就知道那個綠野的項目肯定是有貓膩,一大筆錢投進去,就那麼打了水漂了!」


  「想當初,你爸也是你外公看準的人,誰知道你媽媽走之後,竟然一落千丈了,我和老陳都想要把股份變現直接告老還鄉了!」


  「宋叔叔,您千萬別這麼說,」駱念說,「你們都是我外公提拔起來的肱骨,現在還年輕著呢,說什麼告老還鄉的話啊。」


  駱念給兩位重新滿上了一杯酒,「您二位是我外公在臨走之前特別給我指定的老師,陳叔叔,當初您在對抗國外C計劃的那場經濟戰打的漂亮,我外公都給我說過不下十遍了,還有您,宋叔叔,我記得您手中出的一個最大的單子是九位數,隔了二十年才有後起之秀打破了記錄。」


  「哪裡哪裡,都是你外公的功勞。」


  「是啊,我們可不敢居功啊,都是你外公這個軍師的錦囊妙計啊。」


  駱念搖頭,「沒有身先士卒的將官,軍師有什麼用呢?我外公在世時就常說,對待老一輩,一定要有敬畏之心,我現在對您二位只有敬佩。」


  一頓飯,兩人和駱念說了許多她不在這三年公司里發生的事情,包括謝景煥來駱氏卧薪嘗膽的那兩個月。


  「謝家大少來應聘的時候,正巧我也在,只不過當時謝家這位少爺剛從國外回來,臉也沒有傅家那位風流小公子的辨識度高,所以見學歷好,再加上能力強,就直接定下來了。」


  「不過後來啊,才知道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後來有一個公司里辦的聯誼會,我從後面經過,正好就聽見這位謝大少問身邊的秘書,駱小姐沒來么,這才知道,肯定就是奔著駱……」


  「咳咳。」陳凱和咳嗽了兩聲,幫宋金生倒了一杯茶水,「喝點茶,解酒。」


  宋金生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謝景煥現在可是眼前駱念的正牌男友,說起來當初來駱氏卧底就是為了追駱麗嬌,這不是當面給人難堪么。


  「我……剛才酒上頭,說了別見怪啊。」


  駱念擺手,「沒什麼,誰還能沒有個前任,看的不都是現在和將來么,談戀愛結婚和做生意一樣的,過去的都過去了,主要還是將來。」


  一番話,說的也叫宋金生和陳凱和心裡慢慢的放開了。


  臨走前,他們特別說:「以前吧,覺得也沒什麼發展的前景了,現在聽駱小姐這麼一說,頓時覺得前面還是有光明的。」


  「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我跟老宋都站在你這邊。」


  駱念送兩位大股東上了車,才叫倪朵過來接她。


  她也喝了不少酒,就算是喝酒的時候吐在自己手掌心裡的紙巾里一些,到底是喝酒。


  駱念喝酒不上頭,現在腦子又暈又漲,走路搖搖晃晃的,走到前面的一個垃圾箱就哇的一口吐了。


  她一個人跟兩個酒桌上練出來的老江湖喝,就是把自己往死里灌的。


  倪朵急忙從車上下來,「副總。」


  駱念為了叫自己好受一點,剛才喝酒的時候也一直吃東西,現在一股腦兒的全都吐了出來,胃裡空空的,倒是好了一些。


  她靠在粗糙的樹皮上,眯著眼睛對倪朵笑,「倪朵,成了,哈哈,成了,我告訴你,你跟駱海東就是個傻……」


  倪朵扶著駱念,「副總,你醉了。」


  「我就是有點噁心,還行,我腦子還清醒,」駱念指著倪朵的臉,「我能看清你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倪朵扶著駱念上了車後座,開了一路,駱念已經在後座睡著了。


  她將駱念送到了華苑的公寓,等裡面的保姆扶著她上了樓,才撥了一個電話。


  「副總送到了。」


  「嗯,現在你去幫我辦件事。」


  ………………


  宋兮庭叫傭人幫駱念擦了臉,換了一身衣服。


  「去端醒酒湯過來。」


  他坐在床邊,細細的打量著駱念一張泛著醉酒的酡紅的臉蛋。


  她的睫毛濃密而且很長,卷翹的落在眼瞼下一大片黑色的陰影,嘴唇很飽滿,是適合做口紅廣告的美好唇形。


  「少爺,醒酒湯。」


  宋兮庭收回了目光,拿起醒酒湯來,用湯匙舀了兩下,才主動的伸過手來,「念念,喝點醒酒湯,要不然明天醒來會頭疼的。」


  駱念現在昏昏沉沉的,哪裡知道對方是誰,抬手就差點把宋兮庭手裡的醒酒湯給打翻了。


  傭人急忙走上前來,「少爺,二小姐現在醉了,這樣喝不下去的,我去拿一根吸管來,應該能喝一點。」


  「去吧。」


  駱念口渴,吸管咬在齒間,本能的吸了大半碗。


  宋兮庭關了燈,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吩咐傭人:「今晚留點神,看看小姐需要什麼。」


  「是的,少爺。」


  駱念是被嗡嗡的震動聲給吵醒了。


  她拿枕頭捂在了腦袋上,一隻手在床頭柜上摸鬧鐘。


  一直響,一直響,好煩。


  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直接掃到了地上,總算是清凈了。


  然而下一秒,又開始震動了起來。


  她黑著一張臉,想要去撿地上的「鬧鐘」,撿起來才看見,這是手機啊。


  手機屏幕上跳躍著三個字——「沈律師?」


  沈律師叫什麼來著?

  駱念大腦當機了三秒鐘,才猛地驚醒過來,立即接通了電話。


  「沈律師。」


  「有轉機了。」


  「?」


  「有人證了。」


  能聽出來,沈宸良的嗓音都帶著一股輕鬆感。


  「謝夫人……」駱念疑惑的問,「要翻供?」


  她話剛說出口都被自己立即給推翻了。


  姜敏蘭那種出身高貴優雅的貴夫人,怎麼可能翻供打自己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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